我走在曙光号的走廊上,脚下金属板微微震动,像是有人在底下敲鼓。我真想踹一脚地板,看能不能把那帮捣蛋鬼震出来。
“指挥官。”通讯器里传来墨渊的声音,“碎片的数据有点不对。”
我立刻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说:“它又出幺蛾子了?”
“这次不是心跳也不是呼吸的问题。”他顿了顿,“是脑电波。”
我心里一紧,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这玩意儿难道还能读我脑子里的想法?
“它在模仿你。”墨渊继续说。
“别吓我。”我回道,“我脑子比它复杂多了,光是一个‘中午吃什么’都能让它死机。”
“但它已经匹配上了你的神经信号。”他说,“而且……频率越来越接近。”
我低头看了眼胸口的勋章,它还在发烫,但没刚才那么夸张了。
“召集所有人开会。”我说,“顺便带点咖啡来,我现在得清醒两倍。”
会议室里还是坐满了人,不过这次桌上堆的是各种检测报告和能量图谱。
“各位。”我坐下,拿起咖啡灌了一口,“今天我们讨论的主题是——怎么防止这块石头变成另一个我。”
一个戴眼镜的研究员推了推眼镜:“我们建议全面解封研究,它可能是一种全新的能量源。”
“嗯。”我点点头,“然后呢?它学会说话之后,坐在这开会,还给联盟写首rap?”
“您觉得太荒谬了吗?”另一位科学家问。
“不。”我说,“说不定它写得比我还好。”
墨渊在一旁轻轻咳了一声,像是憋着笑。
“所以。”我把杯子放下,“我们决定设立‘高维物质隔离区’,由墨渊亲自监管,所有接触必须两个人一起。”
“包括您自己吗?”研究员追问。
“尤其是我自己。”我说,“我怕哪天早上醒来,发现它已经在我脑袋里注册了个VIP账户。”
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冷得像刚打开冰箱门。
“关于那段音频的事……”墨渊提醒我。
“对。”我环顾一圈,“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连平时最懒的那个实习生都坐直了。
“前几天。”我说,“我听到了一段声音。”
“什么内容?”有人忍不住问。
“林……后面的内容不清楚。”
“林什么?”全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我不知道。”我耸耸肩,“但第二个信号来了,是‘林晚,别相信你自己’。”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咖啡杯底的水珠都好像停在了半空。
“这……”研究员们互相看看,“听起来像是某种心理暗示。”
“或者。”我看向桌上的容器,“是我们自己的一部分,在警告我们。”
“什么意思?”墨渊问。
“如果这段音频真是从碎片里传来的。”我说,“那它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会有我的声音?又为什么……会说出让我怀疑自己的话?”
没人回答。
“所以。”我站起身,按住那份新拟定的隔离区章程,“从现在开始,碎片研究必须严格管控。任何实验都要双重权限,任何数据都要加密归档。”
“您打算怎么做?”有人问。
“我要把它锁进一个专门的房间。”我说,“那个房间里不能有任何电子设备,只放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面镜子。”
“镜子?”研究员一脸疑惑。
“万一它真学会了思考。”我说,“那就让它自己跟自己玩去。”
会议结束了,我留在会议室里,盯着那块静静躺在容器里的晶体碎片。
它看起来就像一块普通的石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我伸手碰了下容器边缘,手指一阵麻,像是被静电打了一下。
“你在看我吗?”我低声问。
它一动不动。
但我总觉得,它在听着我说话。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我说。
墨渊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研究院那边反馈。”他说,“星火工程资源调配出了点问题。”
“哦?”我挑眉,“谁反对?”
“军方。”他说,“他们主张优先升级防御系统。”
“他们说得没错。”我点头,“但我们也不能让老百姓饿着肚子看飞船起飞。”
“你觉得他们会接受吗?”他问。
“试试呗。”我抓起外套,“走吧,咱们还得去行政会议厅一趟。”
路上,我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段音频真的是从我脑子里来的呢?”
他看了我一眼:“你是说,它在读心?”
“不。”我说,“我是说,也许……我真的有问题。”
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你不是那种人。”
“你怎么知道?”我问。
“因为你刚刚问我这个问题。”他说,“真正的疯子不会怀疑自己。”
我笑了:“这话听着真让人安心。”
他没再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走进行政会议厅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指挥官。”一位年轻官员站起来,“关于星火工程的预算分配,我们认为……”
“等等。”我打断他,“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浪费资源?”
“不是浪费。”另一个人接过话头,“但我们更担心安全问题。”
“我也是。”我说,“所以我才要启动星火工程。”
“可是——”
“战争结束之后。”我走到会议桌前,“我们要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重建。”
“基础设施建设。”我说,“教育普及,医疗改善,这些才是联盟真正的防线。”
“没有稳定的社会基础。”我说,“就算造出一百艘战舰也没用。”
“您说得有道理。”那位年轻官员点头道,“但我们还是希望……”
“我知道。”我摆摆手,“所以我承诺,防御系统的升级不会停止,我们会同步推进。”
“您打算怎么做?”有人问。
“简单。”我说,“一边修路,一边练兵。一边教小孩认字,一边训练飞行员。”
“听起来……有点疯狂。”他苦笑。
“那是因为你还没试过。”我咧嘴一笑,“等你看到第一个孩子用全息课本学会星际导航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会议最终达成了一致,虽然吵吵闹闹,但至少没人摔杯子。
走出会议厅时,我听见身后那位年轻官员嘀咕了一句:“她变了。”
我没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我是在成长,不是在变质。”
墨渊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们一路走到舰桥,窗外的星空依旧宁静,仿佛从未经历过战火。
“你感觉怎么样?”他问。
“还好。”我说,“就是有点累。”
“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了。”我摇头,“我还得去看看隔离区的进度。”
他顿了顿,忽然问:“你真的……没问题吗?”
我看着他,笑了笑:“你说呢?”
他没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转身朝隔离区走去,身后传来他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快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块碎片放在角落里,像睡着了一样。
但我总觉得,它在等什么。
等我……
等我犯错。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灯光亮起,照亮了空荡荡的房间。
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面镜子。
一切都刚刚好。
我走进去,关上门。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
“林晚。”我轻声说,“别相信你自己。”
镜子里的人眨了眨眼。
然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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