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小橘这位“大使”的成功外交,两方终于顺利会晤。
禾清宴和陈清嘉作为学生会的正副会长,打起交道来倒是不费劲,三言两语就交代完了双方的发现。
据禾清宴所说,不管是一进校门就突如其来的摸底考还是面目全非的选拔赛,都被人给篡改了。
按照往常的规章来看,摸底考一般会在开学后第一天在各班教室开考,可以用电子设备,也可以是纸质考试,由各年级教授共同决定。
而一年一度,针对大二学生举办的选拔赛则往往会在幻境中进行,而幻境由历届校长□□。
由此看来,摸底考的时间和地点都被改动,对照禾清宴在书柜里发现的文件,评分标准也有修改。
尤其对于魏武帝的那道简答。
至于选拔赛,幻境并未成功开启,幕后之人假借障蔽和不知名的琴音迷惑学生,还控制了平执院的惩罚机制,让他们自相残杀。
禾清宴蹙起眉,若有所思:
“但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陈清嘉被禾清宴扔了一个治疗术,胸口渐渐不疼了,见他如此说,问道:
“什么蹊跷?”
“我们现在基本上清楚了来龙去脉,却还是不知道幕后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禾清宴道。
宋旻和李无弦正帮忙给伤重的人换药包扎,闻言看过来,脚边的小橘还在默默舔着爪子:
“他的目的不就是想把我们这些人一网打尽?”
禾清宴还在沉思,陈清嘉已经反应了过来:
“如果只是想要一网打尽,让未来人族后继无人,完全可以等大一新生来报道之后,况且现在大四的学生大多在外历练,不在学校。距离校庆只有三个月不到,换做是我,我就选在人最齐整的校庆动手,指不定还能带走几个德高望重的教授。”
“而且,我总觉得有太多的赘余。”禾清宴补充,“比如摸底考,再比如短信上的三个地点。”
宋旻难得转过了弯:“也对,他为什么不直接取消摸底考,如果真想一网打尽,完全可以把我们都集中到一个地方,没必要把我们分散,这不就是给了我们反应的时间?”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宋厌拉开了窗帘一角,千年不改圆满的盈盈月光高高悬挂。
突然,背后有一股力量向她体内奔涌而入,却不强劲,和暖温吞,经脉不争气地舒展开来。
宋厌回过头,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
禾清宴的治疗术的确已至巅峰,经此一遭,隐隐有了要晋升的迹象:
“你怎么样?”
面对宋旻几个还能敷衍敷衍,唯独这个禾清宴,和宋忘一样最熟悉宋厌,也不知道如果被他们知道宋厌不过是一缕她的残魂,他们会作何反应。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好多了。”
“你内伤得很严重。”禾清宴有些担忧。
“无碍。”宋厌回答得轻描淡写,却没像上次在肃山里一样推开他。
宋旻其实想错了,她脑子里的几百号人不足以扰乱她的心神。
她的心太定,甚至听不见蛊惑人心的琴音,这几百号人的心绪虽然纷杂,但对她并不会有什么损伤,不过是脑子里同时在放好几部电视连续剧罢了。
真正伤到她元气的,是那几片凤凰翎羽。
当时事态紧急,并无时间给她慢慢找到连接界外琴音的媒介,为了破除琴音,她只好强行催动翎羽,但因眼下血肉都是人族,并不足以驱动,唯一的办法是燃烧魂力。
宋厌究竟血肉之躯,承受不住她的强大力量,经脉受损是意料之内的事。
暂时死不了罢了。
只是若她注定消亡,上天又何必把她从沧溟弱水河畔召回人间?
难道只是想让她救下她身后的这群少年吗?
那天去问天石,她想要问的就是这个。
九天之上,神仙无存,天道尚在。
究竟为何让她死而复生?
禾清宴捏起法诀:“蓝桥捣熟隔云深……”
宋厌抓住了他的手:“不必,时间来不及了。”
禾清宴睁开双眼,问道:“你知道幕后之人是什么目的?”
宋厌不置可否,只望向天边的月亮: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鬼门大开?”
“自然知道,不就是每年在七月半这一天,异族和人族的通道会打开。”宋旻道,“但自从千年前的宿山战役,两族签订了条约,再无争端。”
陈清嘉神情严肃:“你是说幕后之人是异族?”
宋厌摇头:“宿山一战,异族魔主消亡,两族修好,互通有无,在魔主归位之前,异族绝不会轻举妄动,轻易打破和平。”
一众人沉默下来,都不明白宋厌究竟是什么意思。
宋厌却悄无声息地借着说话的功夫接近了李无弦,忽的出手,将李无弦一掌劈晕。
陈清嘉慢了一步,没来得及阻止,嗓音愈发低沉:“你做什么?!”
宋厌头也懒得抬:“宋旻,帮我拦住她。”
没等宋旻做出反应,身体就先一步动作,等她回过神,沉水剑已经横在了陈清嘉面前。
陈清嘉刚受了伤,还没恢复完全,自然无法和已经有了沉水剑的宋旻抗衡:“你——”
宋旻也很无辜,她哪里知道为什么沉水剑比她还要听宋厌的话。
但既然剑已经架出来了,那自然不能堕了气势:
“你什么你!”
宋厌没理会要过来劝架的禾清宴,却对着正缩在墙角的“肉圆子”道:
“我记得你们齐家有个法宝可以引出蛊虫,你可带了?”
齐咎一向不参与这些动脑子的事儿,是以躲在一边乐得清闲,冷不丁听见自己的名字,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眨巴着圆登登的大眼睛,问询似的瞧了眼禾清宴,得到肯定的信号,才道:
“我找找……”
说着,他从乾坤袋掏吧掏吧掏出一个清丽的青瓷盅来。
甫一打开,一阵不知名的花木草香就在房间里弥散,几乎同一时间,靠在宋厌怀中,本该失去意识的李无弦蓦地睁开了眼。
“诶,他是谁?他怎么和李无弦一样,也红了眼睛?”宋旻指着角落里的人说道。
禾清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个颇为健壮的男生:
“他叫□□,是烈火学院的,因为学生会招新的事刚好来找我,然后就出了事,比我大上一届。他们身上怎么会有蛊虫?”
宋厌带着几个人离远了些,只有齐咎拿着蚀蛊盅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你你你、你们倒是管管我呀!我怎么办?!”
宋厌觉察出不对,蹙起眉:“你不会用这盅?”
齐咎眼瞧着那两人脖颈的皮肤有可怕的隆起,像是蛊虫在不安地蠕动,驱使两人朝他靠近。
尤其是之前一直跟在队伍里的同学,许是蛊虫入体时间更长,面色青紫,双目猩红着,眼神空洞,面目全非地一步步向他走来。
齐咎几乎要哭出来,托着青瓷盅的胖手颤抖的不像话:
“我我我我……我没学过啊!现在谁用蛊虫参加选拔赛啊!”
传闻齐家家财万贯却世代单传,每一代嫡系都只有一个孩子,是以不论男女,全家上下都宠溺非常。
到了齐咎这里更甚。
齐家太子爷,不学无术,成天拿着一乾坤袋的法宝招摇过市,挥金如土,恰好学院又没有比试不允许用法宝的规定,只要不阴损,齐咎这一朵奇葩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反正就算齐家大少拿了法宝,他也争不过真材实料,勤学苦练的学生。
宋厌无奈,真是苦了她这脑子,还要记得上千年前只听过几遍,不曾学过的人族术法。
她三两步接过齐咎手里的青瓷盅,将他拉了起来,一把推到禾清宴身边去: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去!”
一时间,蚀蛊盅似乎感应到了蛊虫的位置,高速盘旋着飞去了二人中间,青芒笼罩了二人,有轻微的声响传来——
蛊虫自二人手腕处破肤而出,乖乖地进入了蚀蛊盅。
禾清宴见状,迅速帮两人止血。
陈清嘉及时接住唇色苍白,意识混沌的李无弦,抬眼望向宋厌,神色复杂: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宋厌见齐咎死活不肯收下蚀蛊盅,只得自己收好:
“在她刚进宿舍的时候,我与她交过手。就算有平执院的惩罚在,她也绝不至于一招都接不住,随后就是我在她背后下的认灵符。
“认灵符可以连接两个人的意识,但我却感觉不到她的识海,我本以为是她身上有什么法宝傍身,但后来琴音轻易就干扰了她,可见不是法宝的缘故。
“思来想去,又猜不到这幕后之人的目的,但如果她身上被下了伴生蛊,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伴生蛊?”禾清宴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道。
宋厌:“没错,就是那天在肃山,我们遇见的伴生者。”
其实这伴生蛊原先不叫伴生蛊,只是能让人失去意识的普通蛊虫罢了,但经过有心之人的改良,就能通过伴生蛊制作只听从下蛊人的伴生者。
但这些解释起来太复杂,还是等出去之后再慢慢细说的好。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有这样慢慢解释的机会。
宋厌瞧了眼办公室墙上的挂钟——
十点整
亥时正
还剩下最后一个时辰。
“所以……把我们制成伴生者才是他们的目的?那为什么只有李无弦和他中了蛊虫?”宋旻早收起了沉水剑,见小橘一直对蛊虫颇为好奇,只得拎住了小橘的后脖颈,按捺住他的躁动不安,边问道。
禾清宴与宋厌不期然对视,突然出声回答:
“阵法。”
宋厌轻抬了抬眉,没想到还有个不笨的。
禾清宴肃容,看了眼腕表:“没时间了,我们必须在午夜十二点,鬼门大开之前找到阵法。”
宋厌打了个响指,引来一堆不甚明白的小朋友们懵懂的目光:“还不快走?”
禾清宴点头:“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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