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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周楹缓缓自黑暗中现身。

她手里提了一把柴刀,刀尖静静垂落,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纤细的身影一半沉在阴影里,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冽。

“任公子身上好点了吗?”她往前一步,语气柔软,“我给公子带了伤药。”

任端玉眯眼看向来人。

她头发利落挽起,露出洁白素净的脸和纤细单薄的脖颈,眼神平静,就像方才捅了他一刀的人不是她似的。

任端玉低笑一声,懒散地靠回榻上,“劳烦夫人跑这一趟了。只是……送药归送药,提刀做什么?怪沉的,夫人小心,别累坏了身子。”

周楹抿唇,握紧了手中的柴刀。这把刀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过重,掌心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刀险些脱手。

她方才一击得手,全因他目不能视、心神涣散。如今他五感清明,再想得手,绝非易事。

她还是太莽撞了。

先前情况危急,容不得她细细考虑个对策出来,只想着趁他病要他命,谁能想到这任端玉竟是铁做的,被捅了那么多下都不死,反而更加生龙活虎起来。

周楹甩手扔了这碍事的柴刀,也不装了,干脆问道:“你为何没有死?”

任端玉没料到她竟问得这般直白,微微一怔:“原来夫人方才是真想杀我?在下还以为是什么独家秘法,能舒筋活血的呢。”

周楹懒得再和他辩解——她总不能说“你日后会抢我夫君毁我坟冢,我先下手为强以绝后患”吧?

周楹深呼吸一口气,再抬眼,眼中的平静荡然无存。

只见她纵身向前,身量无比轻盈,转身便到了眼前,一道细碎的银光自袖中一闪,一支尖锐的银钗瞬间划破空气,用力向下刺去!

任端玉早有准备,他眸色一沉,一抬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毫无怜惜地往下一折,周楹整个人被他轻而易举地翻了下来,仰面朝天地被按在了榻上。

他一弹指,周楹只感到手腕一震,银钗立时脱手落地,断成两截。

任端玉一手垫在她腰下制住,另一只手扼着她的脖子将人牢牢抵在榻上,剧烈的脉搏不断击打着他的掌心,只要他一收手,那纤细的脖子就会即刻断裂。

他眉头一皱,想到方才她逼近的速度,按在周楹腰下的手轻轻抬了抬,五指张开,沿她脊线向下丈量——骨节走向完整,肌理紧实,是常年锻炼所致。只是这强度约莫只能强身健体,她身量较小、肌力尚薄,断不该有方才那般轻柔却迅疾的攻势。

任端玉心中一动,正要去探她脉搏,一抬眼却见周楹正死死盯着他,幽黑的瞳孔宛如两块燧石,又冷又坚硬,轻轻一碰便要燃起燎原之火。

“徐夫人,任某哪里得罪过你?”任端玉俯身,手微微收紧,看着那张因窒息而痛苦的脸,一字一句道,“把话说清楚,也好让在下死个明白。”

“你活着……就是……得罪我——!”

话音刚落,一缕极细的金线自她指尖窜出,眨眼间缠绕住了任端玉的脖颈,那细如发丝的金线竟有千钧之力,猛地将他向后一拉!

周楹骤然脱身,扶着床榻就开始猛烈咳嗽起来,她死死地捏紧了拳头,将那金线牢牢握在手里,不给任端玉一点脱身的机会——她从未修仙问道,身上一点修为也无,但也从徐凭砚那里学过一点防身之法,任端玉全当她只有那点三脚猫功夫,根本没怎么设防。

任端玉被金线勒住脖子,腰身也被紧紧缠绕着绑在床头,他面上露出痛苦之色,唇边却笑容不减,断断续续道:“原来如此,徐兄渡过真气给你么?怪不得……”

他说话之际,周楹已重新拾起柴刀,拖着刀尖朝他走来。

她面色苍白,头发凌乱,白嫩的脖颈上还留有一道红痕。

只听她轻声呢喃道:“先前是我大意了,若是把你的手脚砍断,头也砍下,看你还怎么活。”

说着,她手中的柴刀一侧,刀身被她磨得锃光瓦亮,在昏暗的烛灯下映照出某种摄人心魄的冷光。

周楹闭了闭眼,抬起手中的柴刀——

“任公子?”

一阵敲门声突兀响起,硬生生逼停了她的动作,周楹猛地收力,那刀却重得不听她使唤,又跟着往下落了几寸,在任端玉的鼻尖堪堪停住。

是徐凭砚的声音。

周楹心神一震,手中的丝线顿时松了。

垂眸一看,任端玉正在调息,他正盯着门,神色肃然,感受到她的视线,抬起头,对她无声笑了笑,用口型说道:“你夫君来了。”

脖颈上的金线一松,他张口就要叫唤,周楹一把捂住他的嘴,毫不犹豫地一个手刀劈在他颈侧!

……没劈动。

周楹:“……”

任端玉愣了一下,随后在她掌心低低地笑了起来。温热的呼吸撒在掌心,周楹瞬间像被狗咬了一般缩回手,在任端玉衣服上胡乱擦了几下。

门又被轻轻叩响了两下,徐凭砚的声音自屋外传来:“任公子,我听见你房里有声音,需要帮忙吗?”

“说你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周楹将柴刀抵在他脖子上,“说。”

任端玉无谓道:“我说不说有区别吗?反正不管怎样,夫人都打算杀了我,不是吗?”

他一副不愿配合的样子,如果此刻不管不顾杀了他,势必会发出动静,她必定解释不清。徐凭砚肯定是半夜醒来没找到她特地出来寻,他还听见了他们刚才发出的声响,如果任端玉还不出声,徐凭砚没准会直接破门而入……

周楹深呼吸一口气,摊手收了金线,正环顾四周看有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

任端玉捂着嘴低声咳嗽,他握着她的手腕一扯,拉着她坐下,附耳低声道:“躺进去。”

周楹:“什么?!”

“快,”任端玉低声道,“夫人也不想让徐兄知道,你半夜和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吧?”

周楹下意识想要挣扎,任端玉却突然松了她的手,他咳嗽两声,哑声道:“徐兄吗?我没睡,进来吧。”

徐凭砚:“好,打扰了。”

周楹:!

她狠狠瞪了任端玉一眼,后者好整以暇地半躺着调整呼吸,看都没看她一眼,身边却已经为她留出了空位。

门“吱呀”一声打开,周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往旁边一滚——只见任端玉手一抬,扯了被子将她严严实实地盖住,手心刚好贴在她的手背,将她稳稳地圈在了怀里。

她的脸埋在任端玉身侧,鼻尖瞬时凝了一点血腥味,血腥味里还掺杂着药香,是她从未闻到过的,并非家中的伤药。

“任公子,这么晚打扰实在抱歉,”她听见徐凭砚说,“这是怎么了?”

“哦,没怎么,”任端玉拍了拍被子,往里头挪了挪,“刚才开窗透气,突然跳进来一只野猫,已被我赶跑了。”

“野猫?我在这里住了许久,倒是从未见过。”

任端玉笑而不语。

徐凭砚走近几步,语气中有明显的焦急:“实不相瞒,请问任公子是否见过我夫人?方才醒来见她不在身边,寻遍了都没有。”

“尊夫人确实来过。”任端玉说道。

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将被子的褶皱抚平了,继续道:“她来给我送过伤药——就是桌上那瓶,刚离开不久,想必是和徐兄错开了吧?”

“倒是有可能,多谢。”

徐凭砚不疑有他,起身要走,动作却在转身那刻顿住。

任端玉:“徐兄?”

只见徐凭砚俯身,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任端玉看清了他手中那物,暗道不好,果然听徐凭砚发问道:“这是阿楹的簪子,怎会断在此处?”

任端玉面露惭愧:“方才在下睡得正熟,徐夫人怕是不想惊扰在下,便自行进了门。只是我自幼便易为梦魇所困,身在陌生之地更是睡不安稳,惊醒之时光景狼狈……想是那般情状惊到了夫人,簪子便是在那个时候碰掉的。”

徐凭砚心中还有疑惑,放眼往四周看了一圈,终于看见了被扔在床后,挡住一半的柴刀:“这又是……”

任端玉:“在下容易梦魇,要在身旁放兵器驱邪才睡得着。”

徐凭砚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很黑,幽深静谧,浮着一层幽暗的烛光,眼窝却很深,望过来的眼神带了明明白白的审视,试图从对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

大门没有关实,有风不住钻进来,撩起徐凭砚的袖口和衣摆,显得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变成了一道虚虚的白影,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任端玉无声收拢了掌心,眼皮一跳。

“是么?”徐凭砚轻声道,“明日我为任公子寻一铁片置于枕下吧,柴刀危险,动静太大。”

任端玉面不改色地调息,朝他微微一笑:“那多谢徐兄了,其实放个夜壶也行的。”

徐凭砚:“……”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任端玉一眼,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寻妻心切,终究没再说什么,道了声谢便走了。

徐凭砚的脚步匆匆离去,周楹这才放下了心,刚想探出头来,却被人按了一把。

周楹咬牙道:“任——”

“徐兄还没走远呢,”任端玉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带着沙哑的笑意,“你不怕吗?”

周楹:“……”

“好了,”任端玉拍拍她的脑袋,“出来吧。”

尾音还没完,周楹已经一把掀开了被子,可惜任端玉早有防备,眼疾手快地一手握住她的腕骨,一翻身将人按在了身下!

这是一个极具压迫性的姿势,和寻常打斗不同,它并不意味着要置人于死地,反而充斥着浓浓的压迫、蔑视,甚至还有些“戏弄”的意思,偏偏任端玉唇边还永远挂着那道欠扁的笑容,揶揄和嘲弄的意味就更明显了。

周楹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耻辱和羞愤涌上心头,在心里无情地问候了一遍任端玉的祖宗十八代,恨不得将任端玉碎尸万段泄愤——她闭了闭眼,感受到那人慢慢俯身,气息越来越近,腕上的力也在收紧,突然有些不合时宜地想道:“如果我也有这样的力量,此刻的处境是不是会截然不同?”

人手上有了强大的力量,是否真的就能无所不能,为所欲为?

任端玉:“在想什么?”

周楹面无表情地说道:“在想怎么杀了你。”

任端玉微微一笑,“现在么?”

他凑近过去:“徐兄刚走,徐夫人哪怕此刻去追,也追不上他的脚步了。怎么办?”

他靠得极尽,两人鼻尖几乎相贴,周楹的呼吸已然乱了,任端玉的却均匀绵长,近在咫尺,纠缠不清。

周楹厌恶地偏过头去,却感到身上的禁锢突然松开了。

她抓紧时机,飞快地翻身下榻,远离任端玉,背紧紧贴着墙,已然出了一层冷汗。

徐凭砚所教的口诀仅够她勉强防身,方才那一击已然耗尽了她全部气力。此刻她强撑着站直身子,好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狼狈,但实则早已是强弩之末。

“明日,子时。”任端玉突然开口。

周楹警惕地看着他。

任端玉正值年少,身形依旧保留着少年人的清癯,似乎正在低头思考着什么,昏暗光影浮动,映照出他清绝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周楹觉得他的气质几乎是冷峻森然的。

感受到周楹的视线,他抬头望过来,剑眉一挑,只存在了一息之间的假正经顿时荡然无存,唇边又重新挂上了吊儿郎当的微笑:“明日子时,任某在后山等着夫人。到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一听就没安好心!

“快走吧,徐夫人,别惹徐兄起疑。”任端玉轻笑一声。

话音刚落,周楹骤然觉得身后起了一阵风,像有一只手在她身后轻推了一把——门倏忽开了,卷进一地飞沙走石,再抬眼,她已不知何时被送出了门外。

任端玉的声音隔门传来:“徐夫人走好。”

周楹:“……”

她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到此时才真正明白自己与任端玉之间悬殊的实力差距。方才那番自以为是的你来我往,于任端玉而言,不过是一场居高临下的猫鼠游戏。

四下安静一片,连风声都没有,她快速走回卧房,只盼着徐凭砚早已经回房。

结果一开门,里头只有一盏油灯发着微弱的亮光,床上被褥整齐,人却不见了。

她心下奇怪,唤了一声“凭砚”,无人应答,刚转身想去寻,背上突然起了一层寒意。

周楹猛然回头,见黑暗中有一袭白衣,孤苦伶仃地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他提着一盏灯笼,火光幽暗,随风轻轻摆动,在他眼底落下点点忽明忽暗的闪光。

徐凭砚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看了她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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