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能帮她的人于晚上到达。贝齐和明迪连行李都没放，先来到宋允雪这里。“说好放你二十天假的，”宋允雪对明迪说，“提前从大西洋城回来了？”
明迪将箱子推到过道边，眨着眼。“其实……我没能去。”
宋允雪刚发出疑问，贝齐就朝她们扬手。“拜托，现在是聊假期的时机？”经纪人拿出电脑，“Hybe总算来邮件了——看来韩国人也会睡觉。”
照片首发在太平洋时间8月1日早上九点，彼时韩国进入凌晨。因此Hybe能作出反应时，消息已经在西半球传播半天了。“他们希望我们先保持沉默。很好，我们也是这样做的。但Binocular楼下怎么会有狗仔？”贝齐皱眉。
宋允雪详细讲了她碰到的第一个狗仔。“加文·豪斯的手伸到四面八方，可他最该管管楼下的人。居然让狗仔坐在大厅等！”贝齐冷笑出声，又问，“你提到的邀请，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参与的想法。”讲完，宋允雪表示。但贝齐认真查看她八月的行程：完成音乐制作内容，拍摄专辑配置的画报和MV，开通社交媒体账号配合公司宣传，准备威尼斯电影节。当中，开通账号因突发情况而搁置。
“有点绯闻也没什么，问题是对象有些特别——你的粉丝基础不稳，现在任何动作都会招攻击的，我跟Revontulet说了，等风头过去。”贝齐从屏幕上移开眼，“下个演出在10号，在那之前回到旧金山就行。你说是——领头人亲自邀请？我先向埃加特了解，但我认为时间足够，出席一下大概没什么坏处。”
“哪怕这事未平息？”宋允雪说着，与全程惴惴不语的明迪对视一眼。
“天知道Hybe在等什么……但我们会解决的。别上网了，像你之前那样，蒙头睡一觉，明早再说。”
第二日，睡醒的宋允雪并未听到好消息。昨天只有两张似是而非的侧脸与背影照，可今早，首发账号上传了第三四张图片，正面和特征都很清晰。“以为他们的美国部能管点用……”赶到候机室，贝齐压低声音，“决定了吗？什么时候返程？”
再经过一日发酵，Hybe才说要商量应对方式。贝齐拍板，她们出一趟差。“到首尔再说吧。”宋允雪划走手机界面，抬头看向明迪。“没去过韩国？到时不用跟着我，去逛一逛。我算是回家呢。”
明迪咧嘴笑着，贝齐摇摇头。还有闲情给助理找乐子的宋允雪，没忘记通知宋容安一声。半年没回韩国，如果不去什么论坛，她就有时间跟家人见见面了。
傍晚一落地，她们直下Hybe大楼。明迪还没收起四处打量的视线，同样第一次来的贝齐已经微抬下巴、露出暗藏杀气的眼神。宋允雪熟悉经纪人的这副神态，作为同时接触两方最多的人，友善的角色只好由她来扮演。
“方先生，我们在LA见过一面。”贝齐迅速收回手。
方时赫显然能识别出经纪人的不快，只简单地介绍与会人员。他声音响时，宋允雪惊讶地瞪着对面，试图用目光提问——田柾国的出现很合理，但郑号锡怎么也在会议室里？
郑号锡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没等他们再交流，其他人纷纷落座。贝齐并不急着提问，静静阅读投影在大屏上的双语PPT。
“……这个名为easeyourday的账号，之前一直在分享健康食谱和冥想、运动之类的内容，是以宣传生活方式吸引关注者的类型。这两条最新推文是它首次发布娱乐内容，也为这个账号带来超过八万的粉丝数增长。”据称是从事信息收集业务的男职员解释。
“因此我们认定它不是第一手来源。”负责公关的全部长说，“有人把照片给它。”
“首尔时间3号凌晨一点收到的邮件表明，”男职员继续，“账号背后的操纵者——至少拍摄者，是韩国人或韩裔。”
“什么邮件？你们从未提过。”贝齐出声。
外界眼中，Hybe这三天内是不作为的。这就是他们给出的解释？宋允雪眼看PPT换页，邮件内容被翻译成英文列在右边。她飞快扫读，心中了然。“所以是勒索？”
方时赫笑笑。“这种事我们不是第一次遇到。关键要弄清这个人的身份。可麻烦的是，最终发现他并不在韩国工作——并不为韩国媒体工作。”
“我明白了，”听完翻译，贝齐说，“他不归韩国人管，公司影响力无从发挥。你们的招数失灵了。他是谁？”
“在美国，他的名字是Dean Choi。”男职员接话，“我们查到他受雇于加州一个出版社，是一本叫Page Ten的八卦杂志旗下的记者。他宣称自己是为钱，不受其他目的驱使。”
“就是第二天转发正面照推文、再添一把火的杂志。”贝齐缓慢地点头，看起来非常不爽。“我还奇怪，地区性杂志很少关注异国艺人——为什么不告诉我？Page Ten主编的电话号码，就在我联系人列表里。我能直接找到这个记者，要撤稿、道歉、起诉，都有办法。”
方时赫露出尴尬的笑，同时看见另外两人面面相觑。“我们内部判断，给钱是最简单的方法。”他放低语气。
宋允雪无声一笑，眼睛移向桌子对面。田柾国没看屏幕，半低着头，一旁的郑号锡倒是显得认真。
“财大气粗。”贝齐靠在椅背，摊摊手，“既然已经买断剩下的照片，不就完事了？还把我们找来开会干什么？”
“其实，让剩下的照片继续流出，对平息流言更有利。”全部长叹气。她朝男职员示意：“下面看看这些照片吧。”
Hybe被那记者摆了一道。宋允雪饶有兴致地歪着头，观看屏幕中出现的田柾国和自己——哦，还有郑号锡。那是去年圣诞后的第四日、她跟泰亨去日本的前一天。那天，郑号锡开车载着田柾国，来公寓楼下接她去Hybe参加关于金硕珍试镜的会议。
听着别人口述的经过，田柾国趁这片刻，偷偷望向对面的宋允雪——她坐得真远。遭遇了狗仔突击，还有网上的言论……她会怪他吗？倘若当时听哥哥们的，他行事再谨慎些，也许就不会掀动这次波澜了……
“据回忆，”男职员瞄一眼似乎心不在焉的田柾国，“被拍之前国内论坛上曾出现一个帖子，未引起过多讨论，因此不受监控。但我们合理推测，Choi利用圣诞假期回国，注意到这个帖子，本着赌一把的心态在楼下蹲守。之后，当Freya名气上升、Jung Kook二单预告释出，他认为时机成熟，并将照片交由别人发布，试图隐藏自己所为。”
“好的，能确认这三天不算一无所获。”
听贝齐声音，宋允雪预感经纪人要发难。果然，贝齐保持语气平稳，内容却是：“一个美籍狗仔在家乡韩国，偷拍艺人出入、用照片求财，而你们也满足了他。照理说应该皆大欢喜——可我的艺人，制作专辑的关键时刻，持续遭受攻击和骚扰。本来如何回应是我方的自由，希望我们配合你们，我们也照做了。为什么骂名在Freya身上，这三天，你们在有意引导舆论么？”
无需翻译，方时赫也听懂了。他挥手打断翻译，摆出坚定的态度：“你误解了。两边对绯闻的宽容度不同，柾国活动在即，我们更希望用最小的动作平息言论、而非加以利用。邮件是变数，没来得及事先商量，是我方考虑不周。但我们将自己艺人放在首位的心情，是一样的。”
“Freya是我们长期的合作伙伴，”他转向宋允雪，“这个会议，Hybe抱着最大诚意，希望确保双方对处理这次事件的方式满意。”
宋允雪牵牵嘴角，听着翻译翻完这番话。察觉贝齐瞥来一眼，她用韩语问：“打算怎么做？”
从不太妙的气氛中反应过来，全部长连忙说：“可以利用未经发布的照片。”
这就是郑号锡在场的根由，他们早就有了对策，只需要再走个过场。宋允雪与他四目相接。很神奇，也很不合时宜——她似乎感觉到他和她一样平静，对此刻发生的一切同时拥有亲历和旁观两个视角。
“为什么要把厚比哥卷进来？”
不曾发言的田柾国终于开口。他环视所有人，往前一坐。“单独发通告，不行吗？几句话就能说清楚。”
“这样的通告很难有说服力。”全部长说。
“解释不了？那干脆公开吧。”田柾国一笑，“承认我和允雪在约会。”
在一圈惊诧的沉默中，他保持明朗的笑容。方时赫第一个笑出来，随后是在场的Hybe职员。“相信我们，”全部长笑着说，“远不至于发展到这一步。”
他们都将柾国的惊人一语当作缓解气氛的玩笑。看着弟弟的侧脸，郑号锡却笑不出来。会议室里，明白柾国这句离谱的话中含着真意的只有他——也许还有桌子另一边的允雪。
对郑号锡投来的目光，宋允雪垂眸躲避一瞬、又抬起。“我有个想法。”
她盯着他——郑号锡的心跳了两跳，继续听她讲：“不如我首先和j-hope进行合作？能够这么说吗？”
“是个办法。”全部长立即表示，“先前不确定艺人们的意愿，假设你们愿意——这方法完全可行。之前放出的与RM合作的消息未经官方宣布，这时若配合后续照片发新公告，既能给出几位同框的解释，且能在一定程度上转移注意……不过，最难还是行程协调——”
“如果是最好的办法，”郑号锡出声，“我可以。”
他的干脆令所有人都有些意料不到，包括宋允雪。表完态的郑号锡垂下眼，不用去看，他也知道旁边的人脸上早就抹去了笑意。
达成共识，双方开始讨论下一步操作细节。新照片不能由Hybe发出，贝齐当场联系Page Ten，谈好用杂志账号配合澄清。收敛怒气的经纪人返回主场，给了宋允雪跑神之机。她长久地、不避讳地注视田柾国，可他视线一直朝下，整个人静默得连个小动作都不见。
“……尽快拟好公告，新照片出来后就发。”
刚起身的全部长想起：“RM那边——”
“我亲自去。”方时赫点点头。
职员们忙着干活，贝齐也简短地道别。当郑号锡和田柾国站起来时，方时赫对宋允雪说：“既然确认合作，那跟j-hope的项目不妨可以——开始有想法了？尽管发生了小意外，但我相信，合作仍会愉快的，Freya。”
对他的笑脸，宋允雪回以微笑。田柾国正经过方时赫身后，刚刚对上她眼睛，仿佛有一股海水一样的话要倾泻——“柾国啊，先别走。”
会议室门合上，掩住被方pd留下的田柾国的身影。郑号锡停了停，抬起头，对两步之遥的人说：“允雪，急着离开吗？”
被拍场景在72选角那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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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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