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出生在一颗名叫茨冈尼亚-Ⅳ的星球。
它位于三大星系的交界地带,常年处于多颗恒星的星风作用下,是银河远近闻名的「暴风眼」,被神遗弃之地。
星球表面的生存环境极端恶劣,无边的黄沙中分化出多个氏族,他们共享同一语言,抱着彼此间的世仇,于死寂的荒漠中上演着一出出弱肉强食的戏码。
砂金所在的氏族名为,在茨冈尼亚语中意味着蜂蜜,用来形容他们姣好的面容和蜂蜜般甜美的口才,他们天生很容易获取他人的好感。
就因为这种天赋,加上有心人的推动,埃维金人被挂上“天生的骗子”“小偷”“交际花”“口蜜腹剑的家伙”等等诸多贬义的称呼。
砂金的父亲在他出生前就去世了,母亲在他年幼时回归了地母神的怀抱,只留姐姐与他相依为命。
可命运从不愿意眷顾他们,星际和平公司的市场开拓部新上任的总管(奥斯瓦尔多·施耐德)选中了他们的星球,想解决这个困扰开拓部数个琥珀纪的难题,以证明他的能力。
星际和平公司确实终止了茨冈尼亚上各部之间的斗争,带来了和平,但这份和平从不属于埃维金人。
埃维金人与他们的世仇卡提卡人被共同放逐于漫天黄沙中。
那些人还美名其曰称他们享有永远的自治权,实在是可笑拙劣的借口。
埃维金人信仰着一位名叫「芬戈-比约斯」的地母神,他们认为雨水是母神的宽恕与恩赐。
砂金从出生开始就与雨水结下了不解之缘,他是伴着雨水降临到世界上的,那天是卡卡瓦之日,母亲为他取下卡卡瓦夏这个名字,意思是受母神赐福之人。
可同样是在下雨的卡卡瓦之日,卡卡瓦夏失去了姐姐和其他族人。
公司的人骗了埃维金人,他们袖手旁观看着卡提卡人屠戮他的族人,再以埃维金人的死亡为借口清除不安分的卡提卡人。
卡卡瓦夏是一个幸运的人,他幸运的从屠杀中活了下来,也多次凭借着幸运逆风翻盘活到现在。
这种幸运真的是幸运吗?砂金常常这么想。倘若这种幸运和他带来的每场雨都伴随着死亡,这份幸运不如说是诅咒才对。
为什么只有我活了下来呢?
“你找到答案了吗?”砂金声音有点干涩。
“我不知道……”嘉荣至今没有得到答案,“我一直在寻找……”
“回到仙舟后,我得知一个消息,我的父母已经去了十王司,他们是因为知道我所在的云骑队伍失去讯息后受到刺激才导致魔阴身发作的。”
“我没能见到父母的最后一面……”
她恨自己,是她导致了父母的死亡,明明他们的身体很好,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她……
这些都是她的错,她不该活在这世上……
“我想过去死。试过各种方法,刀割、火烧、毒药、溺亡……”嘉荣平静地讲述着,仿佛这些事并不是自己亲手施加在自己身上的。
第一次选了**,她点燃了自己。
火焰舔舐着身体,最表层的皮肤先是绷紧,随后“啪”地一下裂开,血液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又很快被高温蒸发,腥甜的血气混合着烧焦味相当刺鼻。
丰饶会带来新生,哪怕烧到骨头露出来,鲜红的血肉依旧重新生长起来。
水灌进鼻腔的感觉非常不好受,刀割出的伤口几秒就会长好,毒还没发作就被丰饶的力量治愈……
“这些都没能杀死我,我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最终被姐姐阻止。”
姐姐会抱着她烧焦的身体默默垂泪,会给她的伤口仔细包扎;她整夜整夜做梦睡不好,姐姐就耐心陪着她度过一个个夜晚;姐姐不会当着她的面哭,可嘉荣的五感经过丰饶的“赐福”变得更敏锐,她无数次在睡不着的夜晚听到细微的啜泣……
嘉荣还记得最后一次自杀失败时,姐姐悲伤痛苦的表情和劝解她的话:“她对我说——”
“你这条命不光是你自己的了,你要辜负那些想让你活下来的人吗?”
这句话同样戳在砂金心上,他也曾这样想过……
“我在房间里自闭了二十年,思考我存在的意义。”
“后来我离开了仙舟,成为一名游医,决心去救治更多的人。我想,在死之前,总要把我的价值发挥出来才行吧。”她自嘲地笑。
当时的嘉荣真的决心救完足够的人后,就去寻找能让她真正死亡的方法。
“在那一百多年来的旅行里,我去了不同的星球,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见识到了不同于仙舟的风景。”
见证过一颗行星是如何泯灭的;也见证过灾难过后新生儿的哭泣和众人的欢呼;看到过荒无一人的绝地中生命的存在……
“我突然没那么想死了,不是我放下或释怀了过去,我放不下它,因为那实实在在是我的过错,不容辩解。”
嘉荣永远没法释怀这件事,是她亲手将自己的战友变成了丰饶孽物,亵渎了他们作为云骑的荣耀;是她导致了爱着她的父母堕入魔阴身;是她害姐姐失去父母,让姐姐整日为她担忧,让她流泪……
那场散不去的雨将会永远伴随她,直至死亡。
“而是我发觉,我还没有做好去面对他们的准备。”
“我该以什么样子去见他们,见到他们该说什么话,这些我都通通没有准备。”
意识到这点后,嘉荣开始留心记下旅途中的见闻,同当地的人们交谈,体会当地的风俗,结识更多的人,只为了有一天见到他们时有能够谈论的话。
“我是个懦弱的人,我远没有你强大。”
她偏头看向砂金,这个和她有着一样眼神的青年。
最开始嘉荣见到砂金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尽管砂金掩藏的很好,但那种眼神她见过,她在镜子里见过,那种渴望毁灭自己的神情,太熟悉了。
“对不起,砂金。你我第一次见面结束后,我查了你的资料,了解了你的过去。真的很对不起。”
嘉荣对砂金道歉,随意去探查别人的伤口,对当事人来说是种伤害。
“没关系,我没有隐瞒过去的意思。”
砂金并不介意被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就看他光明正大把脖子上的印记露出来就明白了。
“不如说这段过去会一直提醒我,我是为了什么才走到今天的。”
雨还在下,砂金耳边又响起那些卡提卡人的尖笑声和族人痛苦的哀嚎,年幼的他只能跌跌撞撞地迎着雨水跑向未知的未来。
天生的幸运儿;大屠杀中唯一的幸存者;被迫成为奴隶,烙下屈辱的印记;欺骗公司与学会……
这些过往共同构成了砂金,他的未来飘渺不定,即便功成名就也无法挽回的家人是他永恒的伤疤。
毫无疑问砂金迷恋赌,他享受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并每次都将自己的生命视为最先抛出去的筹码,无足轻重的东西。是一个极其大胆疯狂的赌徒。
可若砂金真是大胆的话,为什么他那只在赌桌下看不见的手会颤抖呢?
他心底还是那个恐惧失去一切的孩子。
“卡卡瓦夏,这是我母亲为我起下的名字,被母神赐福之人,但我的存在只会为身边的人带去无意义的死亡。”
“既然每个人的结局注定走向死亡——”
“你说,人为什么要因为死亡而出生在世上呢?”砂金问嘉荣,眼神空洞迷茫,想从她那里得到解惑。
死亡像一把高悬在头顶的达摩利斯之剑,说不准哪天就会落下。
嘉荣看着眼前的金发青年,仿佛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她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见闻与感受,思量了好久,郑重其事地回答。
“砂金,生命是一场奔赴死亡的旅行,每个人的起点各不相同,但终点已然确定。”
死亡平等地笼罩在每个人身上,像散不去的阴霾,谁也无法逃脱。
“可旅行的意义从不在于目的地,而在于前往那里的过程。”
“遇见不同的人,遭遇奇怪有趣的事,品尝到不同于家乡的食物,听闻异邦动人的乐曲,去看从未见过的花朵……”
“当然,这趟旅途并不是笔直坦荡的,会遇到许多的岔路口,有时候,我们会在路口不得不与所爱之人分别,而这种事常常发生的突然。”
嘉荣站起身来,手伸出廊外,冰凉的雨滴落在手心,她回头去看砂金,红色的眼睛露出几分哀伤。
“我们不确定抵达终点的时间会在何时到来,那就按照自己选择的路坚定走下去。在抵达终点之前去认真感受这沿途的风景,最后别忘了好好的记住它。”
“等到了抵达终点的那天,我们终会和所爱的人再次重逢,到那个时候,我要把我记住的所有故事讲给他们听。”
雨停了,阳光重新洒满大地。
遮蔽在他们心上的阴云化开一些,光终于透进来了。
砂金的家乡描述来自游戏文本,嘉荣参与的战争也在游戏中的《帝弓垂迹录》中的一场。
交心完毕,即将进入表白环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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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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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相识第二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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