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同谐】,或许有人会对那位星神希佩感到陌生,但一定知道出身匹诺康尼、歌声传遍寰宇、艾普瑟隆的超级巨星知更鸟小姐。
这么说或许有些夸张,但以她的知名度和曝光度来看,一点也不为过。
毕竟,缥缈的星神离凡俗生活太远,而公司的广告弹窗却不管你想不想看,总能蹦到你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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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的世界,知更鸟是受人追捧的明星;在【同谐】的属地匹诺康尼,她更是不折不扣的明珠。
这里是她的家,她哥哥星期日身为五大家系中橡木家系的家主、更是匹诺康尼的实际管理者,几乎将整座城市打造成了妹妹的应援场。
满街人流汇聚之处,目光所及尽是她的影像,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她哥哥的态度。
如此环境下,别说得罪她,哪怕只是低声说她一句不是,你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承受得起“家族”的怒火。
“哈?”听到红发男人的话,智械同伴倒吸一口气,强忍住骂人的冲动,“兄弟你瞎啊,那人是男的!”
红发男人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语气笃定:“她穿的男装罢了,你不懂。知更鸟小姐经常这样换装跑出来散心,甚至到福利院义演,她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做出危害别人的事?”
智械脸上写满了“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的无语:“你等等,咱们不要先入为主地断定那是知更鸟小姐,偕乐大典在即,她要为表演做准备,怎么可能有空跑出来呢?”
合情合理的分析。
红发男人有些动摇了:“你说得对。知更鸟小姐她一向重视自己的演出,不大可能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所以那人可能……只是长得像,并不是她。”
他垂下眼睛,语气里充斥着失望。
原本在脑海里排练好的剧情:街头偶遇、惊喜上前、表达喜爱、合影留念等等流程,一瞬间全落了空。
智械假装没察觉他的情绪低落,故意提高声音:“那我们现在要去抓她吗?”
“抓什么抓!”红发男人没好气地睨他一眼,“我俩算哪根葱?哼,少搁这阴阳怪气。得了吧,我不会再偷摸跟踪那人,正好要去找猎犬投诉,顺道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去查清楚。”
他说着说着,竟像是把自己说动容了,一股强烈的使命感油然而生,拳头不自觉攥紧,语气铿锵:“知更鸟小姐的形象与名誉绝对不容玷污!”
狂热粉真是忒可怕了,智械在心里嘀咕。
“打铁趁热,现在就去找猎犬吧,省得人跑远了找不着……啧,那些黑西装都去哪儿了?”智械同伴左顾右盼,没有找到寻觅的目标,忍不住咂舌抱怨,“查身份的时候烦得要命,有正事想找他们,一个都不见,太会摸鱼了吧。”
红发男人也想着嘲讽两句,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喧闹的人声,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朝这边涌来。
两人同时回头,一道浅绿色的身影疾风般从他们身侧掠过,鲜嫩如初芽的色彩划过视野,向着前方飞驰而去。
“那边!她跑那边去了!”
“快!前面是岔路口,分两路包抄!”
四、五个身着黑西装的“猎犬”成员正铆足了劲猛追,个个面容紧绷,双腿几乎蹬出残影,看得出是拼了老命在跑。
他们在现实中的身体素质充其量只算“比普通人强一点”,可一旦踏入梦域,由忆质构成的身体便挣脱了基因的束缚,力量、耐力、体质等等各项机能都显著提升。
按理说,控制一个小姑娘对他们来说本该易如反掌。
可他们追了这么久,竟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摸到,简直离谱。
忆质构成的身体虽没有体力限制,但长时间精神高度集中地执行追踪任务,仍会消耗大量心神。
渐渐地,他们脑中的念头已从最初的“简单,手到擒来”演变成“为了奖金,拼了”,而如今只剩下“啊啊啊支援到底什么时候才来!”的崩溃。
智械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语气满是嘲讽:“哇塞,我还以为只有球笼比赛能跑这么快,原来人也可以啊~他们平时的工作效率有现在这十分之一的速度就好咯~”
他说完,却没等到同伴惯常的回应,不由得转过头去,顿时一愣。
刚才还跟他互相调侃的红发男人此时脸色煞白,眼神里透着惊恐,像是被什么慑住了似的。
智械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你咋了,又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红发男人回过神来,拨开他的手,接着又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
智械好奇地观察他的举动,询问:“你干嘛,心脏不舒服?哦不对,你没心啊。”
红发男人怒瞪他:“你才没心!”
忆质身体确实什么内脏都没有,但他指的显然不是这个。
“你刚才没看到她那横过来的眼神吗?”红发男人压低声音,仍心有余悸,“杀气腾腾的,简直像是要把我大卸八块!”
智械沉默了许久,然后摊手:“还真没注意,我不像你那么花心,总是盯着人家女孩子看!知更鸟小姐有你这样的粉丝,真是她的福气。”
红发男人顿时气得涨红了脸:“我跟你说正经的!你非要在这时候抬杠是吧!”
“行了行了,我的错我的错。”为了平复同伴的情绪,智械果断道歉,给他顺毛,“所以,刚才跑过去的那女孩你认识?”
红发男人摇头:“要是认识,我就知道她那眼神是怎么回事了……说起来,我从刚才一直听到很奇怪的嗡嗡声,但那女孩瞪我一眼后,声音就突然消失了。”
“嗡嗡声?”智械纳闷,“你刚才怎么没说?”
红发男人解释:“我以为那声音是你带来的,你出现后,我才听见那声音。”
听到他这么说,智械愣了一瞬,紧接着激动起来:“不可能!我的机体最近才进行过一次全方位保养,还是用的螺丝星新推出的特调机油,怎么可能会响呢?”
就像某些长毛生物极其在意自己的毛发和体味,智械一族也对机体运行的顺滑程度有着近乎执念的在意。
要是因锈蚀或关节磨损发出怪声,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公开处刑,人多的场合简直社死。
红发男人无语地瞥他一眼:“你现在是忆质的身体,哪儿来的机体问题?”
“哦对,我差点忘了!”智械被自己蠢笑了,不好意思地轻轻拍打脑门,“只是忆质体出现问题,那没事了,别是我现实中的身体出故障就行。”
两人说笑着正打算离开,忽然一道浅绿色的身影忽然出现,拦在了他们面前。
他们停下脚步,看向不速之客,然后齐齐被对方冰冷的目光冻得一哆嗦。
来人竟是刚才被猎犬追赶的银发少女,现在只有她一人,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把猎犬甩开。
她显然是并不在乎追兵,光明正大地站街上,脸不红气不喘,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红发男人。
“你身上有只虫子,失礼了。”
红发男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感觉头顶一凉,帽子被少女掀飞,然后手掌一挥,闪电般“啪”地抓住了什么东西。
两人都被她这突兀又迅猛的动作惊得一愣,正要发火,却见她缓缓摊开掌心,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他们眼前。
那是一只掌心大小的黑色巨虫。
它丑陋的口器仍在空气中一张一合,锯齿状的触角微微抖动,三对粗壮多节的虫足蜷曲蠕动。
实在是丑得触目惊心,令人头皮发麻。
少女神情严肃地开口:“这个……”
“啊——”
话未说完,就被两声凄厉的尖叫打断了。
眼看那两个男人扭头逃跑,她一时怔在原地,表情彻底凝固。
……
他们终究没能跑掉。
少女很快回过神,疾步追上,干脆利落地将两人堵进了街角。
两个身材远比她高大的男人此刻正紧紧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地看着她,大气不敢出。
看到他们这副怂样,少女干脆撤掉了恐吓的流程,单刀直入质问:“这虫子是你养的吗?”
“不不不!”红发男人连连摇头,“我不喜欢虫子,更不会养什么虫子!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爬到我脑袋上,我也不想知道!”
见他的抗拒不似作伪,少女又看向智械:“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智械摇头:“我不知道,我对虫子不感兴趣。”
他们不像说谎。
少女又仔细盘问了一遍他们先前的行踪,这才放他们离开。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虫子,眼中深处闪过一丝茫然。
……
约四十个系统时前。
【你此行会遭遇一次难以忘怀的惊吓,但不要紧,你有惊无险,因为匹诺康尼的美梦中,没有死亡。】
这是流萤在出发之前,拿到的新剧本。
来自于他们该组织星核猎手的首脑——命运的奴隶艾利欧。
她吃了一惊,又有些喜悦:“未来改变了吗?”
卡芙卡看着少女惊喜的笑靥,缓缓摇头:“并没有,已经锚定的结果(终末)是不会改变的,不过是路径稍稍有些变化。”
好吧。
算是预料之中的回答。
“难以忘怀的惊吓会是什么呢?”流萤最在意这一句,“虽然这么说有自吹自擂之嫌,但我很难想象,还有什么能‘吓’到我。”
她作为曾经的格拉默铁骑,为了抵御【繁育】的虫群,亲历无数惨烈战场。
她对自己的意志与力量有充分的信心,也早已做好准备面对一切变故。
可当那只形状熟悉的虫子真正出现在眼前,流萤仍旧控制不住自己,骤然色变。
刹那间,无数血腥残酷的画面扑涌而来,逝去的同胞、熟悉的面容、被撕裂的装甲等等带着战火硝烟的记忆纷纷掠过脑海。
她清亮的眼底蓦地染上一层血色,怒极之下,竟脱口吐出一串早已失传的格拉默语。
经由联觉信标的转译,只有一个名字。
“真蛰虫!”
与它那些曾席卷大半个寰宇的祖先相比,这只仅掌心大小的虫子远未成长出令人绝望的战斗力。
流萤手指一紧,轻易便将它捏碎。
“噗嗤——”虫子被捏爆,虹色的液体冲破它的肚子。
流萤的手指微微颤抖,那些虹色液体在她的皮肤上留下灼热的痕迹。
她皱起眉头,快速用衣袖擦拭。
这些不是具有污染性质的生物□□,而是单纯的忆质。
她并未从中感知到任何属于【繁育】命途的力量。
很明显,这只真蛰虫并非祂的末裔,而是忆域迷因。
但它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是一个征兆。
就在捏碎虫子的那一瞬,流萤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串奇异的文字。
那并不属于她所知的任何一种语言,却看到它的瞬间,脑内已然录入了相对应的翻译:
第五日,赐以【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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