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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绝处逢生

“27床那孩子还能醒来吗?唉,真是造孽......”

“都这么多年了,怕是难了。”

“他妈妈真不容易,听说为了给他治病,家底早就掏空了。”

“何止啊,现在连护工都请不起了,她就在医院找了个活儿,白天做护工,晚上过来陪床。”

“看着真让人难受,她自己身体好像也不太好,上次我还看见她吃药来着......”

“唉,都是为了孩子......这当妈的也实在可怜。”

那些话语,一字一句,清晰地钻进许南星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砸进他混沌的意识里。

病房里,白炽灯的光线冰冷地照射着他,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隐约的药味。

许南星躺在病床上,身体像被灌了铅,又像是被压在深海底部,动弹不得。

他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在长达四年的植物人状态中,时间失去了意义,他绝大部分光阴都陷落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混沌中。

但每一天,总会有那么几个小时,一丝微弱的清明会刺破迷雾,让他得以捕捉到外界的声音。

此刻,他正处在这样短暂的清醒片段中。

门外两名值班护士压低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地飘进来,精准地钉入他艰难维持的感知。

妈妈。

那个记忆中温柔的身影,此刻被别人用“可怜”来形容。

一股无以名状的悲恸在他胸腔里翻涌,却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

他也觉得妈妈可怜,为了他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不值得的。治疗至今,他早已看不到醒来的可能。

他更觉得自己可悲,像一道拴住母亲的沉重枷锁,无用且顽固地躺在这里,一寸寸蚕食她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他很想睁开眼睛,只是简单地说一句话,告诉妈妈:我听得见,你别再这么辛苦了,放弃我吧......

可他做不到。

他的大脑像浸透水的棉被一样重,思绪无法成形,指令无法传达。

那一缕清醒的神志,如同被困在透明琥珀里的飞虫,能模糊地感知外界的一切,却做不出丝毫回应。

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咀嚼着这份蚀骨的心疼与绝望。短暂的清醒时间,此刻变成了一场漫长的凌迟。

许南星的母亲许铮然,曾经是一家企业的中层主管,终日身着剪裁利落的工作套装,在城市的玻璃幕墙里运筹帷幄。那时的她薪资优渥,足以维持一份体面而宽裕的生活。

许南星出事之初,她毫不犹豫地为他争取最好的一切:独立的病房,24小时轮值的专业护工,以及所有医生推荐的最新治疗方案,她都一一尝试过。

最初的账单只是纸面上的数字,尚不足以将她压垮。

基础住院与护理费,每月八千;昂贵的促醒治疗,月计三万以上;专业护工的薪酬,也超过一万。

许铮然的工资虽不低,但面对这样无底洞般的支出,也显得捉襟见肘。

她掏空了所有储蓄,变卖了基金与理财产品,车房也先后易主,可存款的数字仍在无情地缩减。

然而,钱还不是最致命的问题。

儿子离不开人——是真正的意义上的,需要寸步不离的看护。

植物人状态的身体脆弱不堪,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受压的皮肤和皮下组织会迅速坏死,生出狰狞的褥疮,一旦感染,便可能威胁生命。

还有肌肉的萎缩,会让他仅存的生机缓慢流逝,关节会挛缩僵硬,肺部因长期卧床积聚分泌物,也可能引发反复而凶险的肺炎。

存款见底后,她再也请不起护工。而儿子的生命,也经不起一丝疏忽。

于是许铮然做出了选择,她辞去了那份无法支撑现实的工作,转而恳求医院留给她一个岗位,她成了这家医院的一名护工。

她的日常,变成了穿着并不合身的保洁服,佝偻着腰为病人擦拭身体。

深夜再悄悄推开儿子的病房,拖着一身倦意在他床边坐下,用那双日益粗糙却依旧温热的手,握住他无知无觉的手。

之后常常是长久的沉默,和强压下去的哽咽。

她一边照顾别的病人挣取收入,一边亲自守着许南星。

她为他翻身、拍背、按摩日渐萎缩的肢体,细致地擦拭全身,避免可能会生出褥疮的角落。

她能在儿子每一次无意识蹙眉时察觉异常,也能在他需要吸痰的第一时间处理妥当。

四年。

一千多个日夜。

曾经的职场精英,如今双手粗糙,身上总混着消毒水和药膏的气味。

她同时照顾着两三个病人,像陀螺一样在不同病房旋转,将所有挣来的钱,连同之前变卖家产的钱,一分不剩地填进儿子的医疗费中。

许南星在那些偶尔清醒的片段里,听着母亲疲惫却放得极轻的脚步声,感受着她动作里的熟练与谨慎,他大概能计算出家里的经济状况正滑向怎样的深渊。

母亲的护工收入,即便拼尽全力,面对每月依旧高达四万的治疗费用,也只是杯水车薪。

照这样下去,她很快将不再是在消耗残存的积蓄,而是以每月近四万的缺口,持续坠入债务危机。

这拖垮了整个家庭的沉重负担,所有不幸的源头,都指向四年前的那场车祸。

都怪他。

这个念头在他零星清醒的时刻反复割扯着他。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当初恳求父母答应出去自驾游,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记忆的碎片,在他无法掌控的意识深处翻涌,带着属于那个夏日的明媚,和事后回首才察觉的残酷。

四年前,他刚结束中考,以全市第三名的成绩,拿到了省重点A中的录取通知书。

那天下午,阳光格外炽烈,他迫不及待地第一个拨通了常乐老师的电话。

“常老师!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少年的嗓音清亮,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喜悦和渴望被认可的期待。

电话那头传来老师带笑的回应:“恭喜你啊,这下成了我的高中学弟了。”

老师的语气里满是欣慰,接着鼓励道:“到了A中也要继续努力,争取三年后,考个比我更好的大学。”

“能考上老师您的大学,我就特别知足啦!”许南星应道,“老师,我们家明天去云南自驾游!”

“云南啊,好地方。”常老师嘱咐道,“趁现在好好放松,上了高中可就没这么自在了。一路平安,旅途愉快!”

“嗯!谢谢老师!”

那时的他,满心都是对第一次远途旅行的憧憬,未曾察觉命运已在暗处布下了陷阱。

旅途开始时一切顺利,车辆在高速上平稳行驶,窗外是不断变换的风景。

但渐渐地,他注意到副驾驶座上的妈妈开始一下一下地打盹,头轻轻磕在车窗上,发出细微的响动。

她睡得很不踏实,显然是前一天为了赶完工作交接,熬夜太久的缘故。

许南星看着心疼,忍不住开口:“爸,前面找个方便的地方停一下呗。让妈到后面睡,后面宽敞,睡得舒服点。”

妈妈被他的话扰醒了几分,揉着眼睛回过头,露出一个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哎呀,我们bb长大了,知道心疼妈妈了,真没白养。”

“那当然,就听儿子的。”开车的爸爸也笑起来。

在下一个休息区,车停了下来,许南星和妈妈调换了位置。他坐进副驾驶,妈妈则蜷进后排,很快沉入睡眠。

车继续前行,驶入广西境内,蜿蜒的道路逐渐被群山环绕。不知从何时起,天色转阴,飘起了淅沥的小雨,谁都没有在意山里寻常的天气变化。

直到一声巨大的闷响轰然炸开,一侧山体毫无预兆地崩塌,巨石裹挟着泥流,如同怒吼的巨兽般直扑路面!

轰——!

霎时间天旋地转,玻璃碎裂的尖啸、金属扭曲的哀鸣、妈妈的惊叫,所有声音在瞬间吞噬了一切。

沉重的冲击与碾压,尽数砸向前排。

后来他才知道,在那场灾祸中,后座的妈妈只受了些轻伤,而开车的爸爸当场身亡。

他自己则从变形的副驾驶座里被艰难抢救出来,勉强捡回一条命,却再未能真正醒来,至今仍困于病床上。

是他,主动提出换座位。

也是他,坚持暑假去外地自驾旅行。

他将父亲推向死亡,也将母亲拖入了这长达四年、没有尽头的苦难。

悔恨与自责,是比任何药物都更烈的毒,日夜侵蚀着他被困住的灵魂。

不过他的解脱到来了。

医院的长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许铮然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手指反复蜷缩又松开,最终,她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医生......”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算了,拔管吧。”

这几个字,几乎抽干了她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四年的坚持,她一直守着这点虚无缥缈的希望。

医学上早有结论,植物人状态超过12个月,基本就可判定为永久性植物状态(PVS),苏醒的概率忽略不计。她所坚守的,早已不是医学的概率,而是一个母亲无法割舍的本能。

医生沉默地点点头,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深切的怜悯与如释重负。

他安排了一次多科室会诊,专家们围绕许南星的病床,完成了最后一次详尽的神经功能评估,仪器贴附在他的躯体上,光笔照射瞳孔,针尖轻划足底......许南星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份正式的医疗评估意见书被打印出来,冷静客观的文字宣告着他大脑功能的永久性丧失。

随后,医院召开了伦理委员会会议。白色的会议室里,专家们审阅着病历和评估结果,最终达成一致:继续维持治疗已无医学意义,尊重家属终止治疗的决定。

一份《放弃治疗知情同意书》递到许铮然面前,她的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笔。最终,一个歪歪扭扭的名字落在了签名处。

她走到许南星的病床前。

四年来,她无数次坐在这里,握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话,仿佛他只是睡着了。这一次,她握住他依旧没有回应的手,泪水终于决堤。

“南星......”她哽咽着,“妈妈真的......真的没办法了......”

“妈妈但凡还有一分钱......一点力气......都不会放弃你......你相信妈妈......”

“可是真的没了......什么都没有了......房子卖了,钱用完了......没人......没人肯借钱给我们了......”

“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对不起......我的孩子......对不起......”

她伏在床沿,肩头剧烈地颤动,压抑了四年的苦楚、疲惫、委屈与沉重的负罪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许南星听得到。

他想说他理解,他知道妈妈已经尽力了。

他清楚妈妈的工作能力,知道他离开之后,她还能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也许还会再遇见合适的人,她往后的人生会平安顺遂。

他想说妈妈早该放弃他的,他也不想这样活着,她应该早点拿着家里的积蓄和保险赔款,去过自在的生活,而不是守着他,一点点耗尽自己。

他还想说不要自责,如果世上有魂魄,他会一直陪在妈妈身边,陪她买菜做饭,消遣娱乐,看着她好好开始新的人生。

如果没有,他就化作风,变成云,成为一棵安静的树。

他无比清晰地听着母亲的每一句哭诉,可他被囚禁在这具僵死的躯壳里,连一滴泪都流不出,一点声音也发不了。

他所有的话语都化作内心无声的嘶吼,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面色平静而肃穆。这个必要的流程,他们经历过太多次。

呼吸机运行的规律声响首先停止,代替他呼吸的声音消失了,世界变得异常安静。

接着维持静脉营养和药物的输液泵被关闭,软管里的液体停止了流动。

最后,那根从他鼻腔延伸至胃部、灌注了四年流质食物的鼻饲管,被彻底地移除。

身体赖以存续的通道被一一切断。

许南星感觉不到痛苦,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感,正从冰冷的四肢百骸中浮起。

意识消散的时刻,他看见自己婴儿时期咿呀学语,模糊视线里母亲温柔的笑脸,还有他蹒跚迈出第一步,跌进父母早已敞开的怀抱。

幼儿园里,他偷偷把草莓棒棒糖塞给扎马尾辫的小女孩;小学时每天冲出校门,父亲那辆熟悉的车和窗内母亲招手的模样;初中时第一次和同学溜进网吧,游戏胜利时的欢呼,网吧里烟雾缭绕的烟味。

无数个鲜活的瞬间带着当时的温度与气味,在生命最后的瞬息中倒带。

原来生命的终点是一场急速放映的默片。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四年前那个盛夏。他举着录取通知书,父母站在两侧,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许南星的意识在彻底的虚无中沉寂下去,生命监测仪归零的长音,将一切推远。

然而,预想中的安宁并未降临。

浓烈刺鼻的硝烟味、血腥味和焦土的气息疯狂地涌入鼻腔。

他猛地睁开眼睛。

参考文献主要是狄海波《意识研究的植物人视角》

关于植物人有没有完整的意识是有争议的,但目前证实植物人存在最小意识状态,少数植物人是有微弱意识的

和大家常规理解的植物人不太一样,我也是查资料才发现植物人是会咳嗽、打喷嚏、打哈欠这些基础条件反射的,有的还能睁开眼睛

对植物人家属来说,他们能看到植物人患者的动作,就很像是睡着了,马上就会醒过来,这种情况给了很多家属希望,所以很多家属是不愿意放弃的

本文的设定是主角存在部分意识,方便后文展开,放心这个故事不沉重[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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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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