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灯光昏暗，通往后勤区和货运电梯。我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毯上，快速而无声地向前移动。
根据蓝图记忆，通往顶层私人区域的专用电梯需要权限卡和密码
我走到电梯前，从手拿包里拿出微型□□和连接线，正准备尝试破解——
“叮——”
电梯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打开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瞬间就要拔出陶瓷刀！
但电梯里空无一人。它像是被人远程操控，专门为我打开的一样。
里面站着一个人。
不，不是人。
是一个全息投影。一个模糊的、不断闪烁的、由光线构成的骷髅头，下方缠绕着扭曲的触手。
海德拉之牙的标志！
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电子合成音在狭窄的电梯井里响起：
“夜莺小姐。”
“我们一直在等你。”
“‘遗产’已苏醒，‘海妖之歌’即将唱响。”
“你想做个好人？……”
那合成音发出一阵扭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还是来亲眼见证，新时代的降临？”
全息投影闪烁了一下，消失了。电梯门保持着开启状态，面板上，顶层的按钮自动亮起。
这是一个邀请。一个**裸的、傲慢的、通往未知危险的邀请。
我站在电梯口，冰冷的金属门映出我此刻的身影：穿着华丽的晚礼服，手里却拎着致命的高跟鞋，脸上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眼底骤起的风暴。
他们知道我会来。他们甚至知道我的……愿望？
可怕的不是陷阱。而是对方那深不可测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控制力。
微型耳机里传来巴基压抑着焦急的声音，背景里还有隐约的、被他快速解决的打斗声和闷哼：“莉莉安！别进去！是个陷阱！我马上……” 信号受到强烈干扰，骤然中断。
他那边也遇到了麻烦！但他第一时间察觉了异常，并试图警告我。
他知道我有危险。他在试图冲过来。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暖流，窜过我被冰冷敌意包裹的心脏。
我站在电梯口，看着那敞开的、通往未知危险的入口，又仿佛能透过层层墙壁，看到那个正为我杀出重围的男人。
他让我别进去。
但退缩从来不是我的风格，也不是“夜莺”的风格。更何况，这或许是唯一能直捣黄龙、终结一切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可能已经失效的耳机，低声地、飞快地说了一句，更像是对自己说的誓言：
“巴基，保持通讯。我进去了。”
说完，我不再犹豫，迈步走进了电梯。
金属门在我身后缓缓合拢，将外界的一切——包括可能正奋力赶来的他——彻底隔绝。
电梯无声而平稳地向上攀升。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和那个可能正在顶层等待着我的、名为“海妖之歌”的噩梦。
以及，心底那份因他而产生的、微弱却顽固的牵念。
*
电梯无声上升，数字不断跳动，像倒计时敲击在我心上。冰冷的金属墙壁映出我紧绷的脸，华丽的黑裙此刻像一道突兀的剪影，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
耳机里只有滋滋的电流杂音，巴基的声音彻底中断。他那边怎么样了？担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呼吸有些困难。我强迫自己冷静，深吸一口气。不能慌，至少现在不能。
叮。
顶楼到了。
电梯门滑开，没有预想中的枪林弹雨或狰狞面孔。
眼前是一个极度宽敞、装修极简却科技感十足的空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西雅图的璀璨夜景，如同铺开的黑色天鹅绒上洒满了钻石，遥远，冰冷，与我此刻的处境格格不入。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混合了臭氧和某种古老尘埃的味道。还有一种极低频的、几乎听不见却能让牙根发酸、神经末梢微微颤栗的嗡鸣。
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结构复杂的装置。它的核心部分正是蓝图上的那个诡异设计——生物与机械的扭曲结合体，闪烁着幽蓝的能量流光，那低沉的嗡鸣声正是源自于此。装置的中央，那个子弹形状的凹槽空着，仿佛一张饥饿的嘴。
这就是“海妖之歌”？
几个人影站在装置周围，穿着白色的科研服，神情狂热而专注，如同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而在一旁的阴影里，站着几个穿着黑色战术服、眼神冰冷的守卫，显然是K序列的“清道夫”。
但没有人在意我的到来。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装置上。
一个站在主控台前的男人转过身。他年纪不轻，面容瘦削，眼神里有一种学者般的专注，却又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他推了推眼镜，看向我，仿佛我是他期待已久的、最后一个关键零件。
“夜莺小姐，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狂热，“欢迎见证‘海妖之歌’的首次完整鸣响。你的到来，补上了最后一块拼图。”
我谨慎地观察着四周，问出了困扰我已久的问题：“这是什么东西？九头蛇大势已去，在市中心制造大规模杀伤武器，可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
男人仿佛听到了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语气里充满了目空一切的藐视：“这不是武器！这是钥匙！一把能打开人类心智最深处的囚笼，洗涤一切软弱、犹豫、非标准思想的圣器。”
妈的，原来是个神棍。
在九头蛇的时候，我就格外讨厌和这种神神叨叨、不好好说话的神棍打交道。但源于九头蛇自带的邪教属性，这种宗教狂热分子不在少数。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能不能说点人话，我听得懂的？”
他显然没有接受我的提议，仍自顾自地说道：“‘海妖之歌’将奏响的，不是毁灭的噪音，而是选择的圣歌。无法承受其洗礼的，将被抹去嘈杂的意识，回归纯净的空白……而能聆听其真谛、拥抱其频率的，将成为新纪元的基石！”
好消息，这回我好像听懂了一点；坏消息，这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海妖之歌并非是普通的爆炸或者声波武器，而是某些精神攻击装置，直接干扰人的大脑活动。我快速地分析着这个神棍刚才的话，至于他所说的纯净的空白，难道是让人失去理智，沦为不会思考的空壳？就像被海妖蛊惑的水手一样走向灭亡？
想到这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恐怕比单纯的物理毁灭更恐怖。
对面的男人伸出手，掌心向上，目光落在我的手拿包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包里里那枚子弹壳上。
“请把‘钥匙’交出来。为了更伟大的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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