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岚确实愤怒。
薰儿温声宽慰她，让这份情感徘徊于缓解和加重之间，令她十分难捱。
她与女儿聚少离多，但到底血脉相连，女儿对她很贴心，她很欣慰。
可正因这份欣慰，她更无法容忍女儿同位体跟瑗、或者说、萧若渺之间的关系！
她当然尊重女儿——不论哪个——的想法，但一来本能恼意难以克制，二来女儿同位体是否知道真相尚且存疑，万一她是被骗了？
字幕仍在掠过，吸引古清岚注意，让她暂时脱离那种纠结情况。
可她希望自己继续纠结，而不是看见这些：
[话说，瑗被古清岚拒绝后放弃了吗？]
[怎会，她最喜欢迎难而上了]
[不仅没放弃，还展开追人攻势（）]
[她为古清岚写的东西基本都是这段时间的创作]
[诗词歌赋，文采斐然（doge）]
[那是，不展露自身优秀怎追得到人？]
[初识君时春水皱，再逢君处秋兰芳～]
[君绾青丝垂素袂，吾怀明月照回廊～]
[闻君妆镜蒙尘久，檀郎眉黛画应疏～]
[吾藏昆岫双鱼佩，胜彼人间尺素书～]
[君言金错刀难锈，吾抚焦桐尾未枯～]
[何不抛却秦台瓦，来听楚峡夜啼鸪～]
[你们够了！]
[一个两个的，都想笑死我，继承我的债务？]
[全方位拉踩古元233333]
[不然？面对情敌，要如秋风扫落叶般冷酷无情！]
[虽然，但是，这些都写得情真意切，古清岚真不感动？]
[古清岚：日常不敢动.jpg]
[古清岚：这个神经病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崩溃）（大哭）（bushi）]
画面随字幕变化，瑗写给古清岚的诗词歌赋一一展现，深情蕴藏其中、呼之欲出。
古清岚：……
她不喜字幕，准确地讲，她不喜发送字幕之人显露的态度。
高高在上地点评，轻佻戏谑地讨论，平行世界发生的所有事不过都是愉悦他们的戏码——
就像那不明身份的幕后之人。
从这点出发，他们所处世界与平行世界有何区别？
但她不得不承认字幕说的没错，她好像隐约体会到同位体的“崩溃”，感同身受。
这一刻，她对同位体的疼惜不亚于对她女儿。
古元：……
踩他秀文采？
什么人啊！
不会独立行走？！
薰儿：……
她相信自己，当然也相信同位体，可她现在开始迟疑。
虽然、但是，这个朋友，她……
正经？
靠谱？
同位体真没被骗？
萧炎：……
怎么说，从文学角度出发，以他标准来看，瑗写得很好。
可一想到这些是为他岳母同位体而写，他就难以客观评价。
众人看着屏幕，大多被这些文学作品惊到。
古族人自是愤慨，其余利益无关者却忍不住地看起热闹——
比如炎烬和雷赢。
根据目前情况，应该没他们同位体什么事。
那就，咳……
字幕讨论得越发激烈：
[瑗其实也给魂天帝和萧玄写过不少]
[没错]
[那可是她唯二的朋友，肯定得有啊（大笑）]
[我觉得瑗写的东西都很好，值得赏析～]
[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值得，我赏析一下她写给萧玄的：表达对他的欣赏，对美好友情的向往，对……（不行了，笑到抽筋，算工伤）]
[难你天233333]
[嗯，那我来赏析一下她写给魂天帝的？复杂很多（狗头）]
[印象最深的是魂族千年大计开始后她写的那首赋]
[对！]
[“相看恍若镜中人，却是云外自在身”，“君踏万骸登极处，吾燃心脉照君途”，这两句让我垂直进入魂瑗坑]
[我也，它杀伤力比“想就去做，问我作甚”那八个字还大……]
[是这样的]
[狠狠点了！]
萧玄早在字幕聊到瑗文采斐然时就知道同位体十有**躲不过，此刻猜想成真，倒也无甚反应。
——他选择性忽视同位体相关内容，注意集中在字幕提到的两句赋上，眉头皱起。
其余人虽没忽视前者，但最终注意也落到后者之上，可谓殊途同归。
“从第一句来看，她跟你有相似之处，”虚无吞炎若有所思地分析，“但你更自由……是指某种被困住的情况？”
他很快就想到合理解释：“你和她都是九星斗圣后期，都因天地限制而被困在这一境界，无法突破斗帝，无法离开斗气大陆、赴往大千世界。”
“若是如此，”魂天帝紧盯字幕，“何来我更自由一说？”
虚无吞炎一怔。
他迟疑道：“字幕说这首诗是千年大计开始后写的，也许她认为你必将成功？”
“可以这样解释，”魂天帝视线落在“吾燃心脉照君途”七字上，想起先前相关字幕，略微沉吟，“但同为九星斗圣后期，她难道不想突破斗帝？为何愿为那个我‘自毁’？”
虚无吞炎越发迟疑：“因为……”
他顿了顿，显然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却还是道：“她爱你？”
“爱那个我爱到愿为他‘自毁’吗……”魂天帝好笑，“如果真是这样，倒能解释那个我的态度，可……”
“她显露的模样完全不是这般。”
话至此处，他目光转向虚无吞炎，那双明亮的、足以洞察人心的墨瞳凝起锋锐。
零碎线索串联而起，抽丝剥茧，直指核心——
“她对那个我确实存在十分复杂的情感，但她主要还是从他身上得到回馈，无论是情绪价值还是其它东西。”
“以她目前展现的性格而言，与其说她爱那个我爱到愿为他‘自毁’，不如说对她来讲，这种程度的付出不值一提，至少比不过她能从他身上得到的回馈。”
“……没错，”虚无吞炎无法反驳，却难以理解，“可她究竟能得到什么，竟胜过自身赴死？”
魂天帝垂眸，意味不明：“谁说她在赴死？”
虚无吞炎微愣。
他看着魂天帝，听他道：“你还记得我们计划吧？”
异火下意识点头，就见合作对象低笑一声，语气轻缓，却似蕴有千钧重量：“中州是谁的心脏？”
虚无吞炎：！
思绪轰然炸开，他喃喃自语：“斗气大陆……”
魂天帝颔首：“九星斗圣后期受限天地，尚有离开可能，但这片天地本身如何离开？”
——所以同位体更自由。
他继续道：“从上古至今几十亿载，斗气大陆不知经历多少天灾**，斗帝辈出时至强者间的交手难以想象，她、不、应该说祂这种具象化的‘灵’，只怕从肉身到灵魂都已撕裂重组无数次，早就麻木。”
——所以献祭中州不算什么。
反正无法离开，横竖已承受过无数相同乃至更为恐怖的灾厄，祂既能从他那得到令祂满意的回馈，给他心脏又有何妨？
他总结道：“所以那个我这般态度，所以那个古元容忍至今。”
——若只是一位实力与他们相同的九星斗圣后期，根本不能合理解释他们行为。
虚无吞炎听着，瞳孔剧烈震颤。
不是没有违和，不是未曾猜测，但只有隐约感觉，无法落到实处。
魂天帝点明刹那，迷雾尽散，他不得不承认这是再恰当不过的答案。
“当然，”看着他眼中急促跳动的黑炎，魂天帝话锋一转，“这只是猜测，目前尚无足够完整的证据链能将它彻底落实。”
“那个我的计划应该与我无二，不需要一位九星斗圣后期付出生命，但也可能有所不同，亦或特殊情况。”
“不过，”他停顿一瞬，视线扫过无甚反应的众人，眸底掠过笑意，“现在可以彻底落实了。”
话题跳得太快，虚无吞炎却已在几千年的合作里习惯他的节奏，即使仍旧震惊也能跟上。
异火收敛情绪，目光同样扫过众人，面色稍沉：“他们这种无动于衷的反应，我们刚才的交流……”
“被屏蔽了。”
魂天帝接道，神情了然。
“幕后之人不想现在就揭露瑗的身份，”他指尖轻叩椅柄，语气意味深长，“她大概觉得那样就没意思了。”
“这恰恰可以证明我的推断正确。”
虚无吞炎：……
什么恶趣味？！
“魂族长真是……”莫名悦耳的女声忽然响起，“让我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
魂天帝眸光微顿，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
众人——包括虚无吞炎——毫无反应，显然只有他能听见这话。
他温和笑笑，自然回应：“看来阁下与那个我相处得不是很好。”
她语气与话中内容不完全相符，有些不悦却不至反感，甚至相对平和，还隐约欣赏赞扬……
“但应该还算顺利？至少阁下如愿得到所求之物。”
“……我喜欢适度聪明的人，”莫名悦耳的女声幽幽道，“浑身上下长满心眼的家伙非常讨厌，魂族长以为呢？”
“罢了，”不等魂天帝回应，她又道，“就算如此，你不也还是……”
仿佛想到什么，她语气带上几分感慨与叹惋：“好好看吧。”
——她不与注定要陨落的人一般见识。
「管理者」：（微笑.jpg）我真大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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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观影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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