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厄拽着穹冲过结界裂口,预想中坚硬地面的触感并未传来,脚下猛地一空。
“唔!”穹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白厄瞳孔骤缩,在身体下坠的刹那,他受伤的右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攥紧穹的手臂,同时左臂猛地探出,五指张开,狠狠抠向身侧湿滑冰冷的岩壁。
嗤啦——!
指甲在覆盖着厚厚滑腻苔藓的岩石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留下几道深痕。
下坠的势头被强行阻住。
白厄的身体重重撞在岩壁上,剧痛从肩臂和后背炸开,眼前金星乱冒,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他死死咬着牙,右手传来的重量提醒着他悬在下方的人。
“抓紧!”他嘶哑地低吼,声音在绝对的黑暗中激起空洞的回响。
“在……抓了!”穹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一丝被勒紧的窒息感,但那只被白厄攥住的手臂,同样爆发出求生般的力道,反向死死扣住了白厄的手腕。
哈克和维克多惊恐的呼喊声被隔绝在结界之外,变得遥远而模糊,很快彻底消失,只有他们两人沉重的喘息,在这片死寂中显得异常清晰。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巨兽的咽喉,散发着阴冷潮湿的腐气。
白厄强忍剧痛,左手在湿滑的岩壁上艰难摸索。指尖触碰到一道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岩石缝隙。
他立刻将身体重心死死压过去,双脚蹬住岩壁凸起处,一点一点,像壁虎一样,艰难地将自己和悬在下面的穹挪进那道缝隙。
当双脚终于踏上相对平缓、只有轻微倾斜的岩石地面时,两人都脱力般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剧烈地喘息。
汗水混合着苔藓的滑腻,浸透了后背。白厄右臂的伤口在刚才的爆发下,撕裂般的痛楚如同潮水般一**冲击着神经,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才能抑制住呻吟。
穹也好不到哪去,肩头的伤处传来阵阵钝痛,刚才的生死一线让他脸色有些发白。
“哈克、维克多……”穹喘息稍定,望向身后那流动着紫黑色光芒的结界裂口,声音带着担忧。
那裂口在他们进来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弥合,重新变成一面完整的、流淌着死亡符文的墙壁,将内外彻底隔绝。
哈克和维克多显然没能跟进来。
“他们留在外面……或许是好事。”白厄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疲惫。
他取出艾拉长老给的药膏,借着结界微弱的光,快速给自己和穹肩臂上因剧烈动作而重新渗血的伤口涂抹。
清凉的药力暂时压下了火辣的痛感。
“这里,不是他们能应付的。”
穹沉默地点点头,金色的眸子适应着黑暗,警惕地扫视四周。
这里是一个巨大到令人窒息的天然溶洞。
他们身处的位置似乎是洞壁高处一条狭窄的栈道。
脚下是湿滑、覆盖着薄薄一层深紫色苔藓的岩石,栈道仅有两尺宽,外侧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头顶,无数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如同巨兽的獠牙般倒垂下来,表面同样覆盖着那种滑腻的深紫色苔藓,滴滴答答地落下粘稠的、散发着微弱磷光的紫黑色液体,在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激起微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响。
空气阴冷刺骨,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一种混合了岩石腥气、苔藓腐朽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金属锈蚀的味道。
那种低沉痛苦的呜咽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连时间都凝固了的死寂。
唯一的微弱光源,来自于他们身后那流动着紫黑色符文的结界壁,以及下方极远处,隐隐传来的、明灭不定的、极其暗淡的紫红色光晕。
那光晕来自洞窟的底部,勾勒出一个巨大平台的模糊轮廓。
白厄取出随身携带的、镶嵌着小型光晶石的提灯,注入一丝微弱的光明魔力。
柔和但并不强烈的乳白色光晕扩散开来,勉强照亮了周围十几步的范围,驱散了令人心悸的黑暗,却也将栈道的狭窄和深渊的恐怖更加清晰地呈现出来。
光线照射下,栈道内侧的岩壁上,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被岁月和苔藓严重侵蚀的古老刻痕,像是某种早已失传的文字或图腾。
“走。”白厄左手持灯,右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率先沿着狭窄湿滑的栈道,向着下方那微弱紫红光晕指引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向下移动。
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稳,湿滑的苔藓在他特制的靴底摩擦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穹紧随其后,他的动作比白厄更轻盈,那双金色的眸子却如同探照灯般,锐利地扫视着栈道、岩壁、头顶的钟乳石,甚至深渊下那明灭的光晕,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和可能的危险。他的左手,始终虚握着腰间的骨刀。
栈道漫长而曲折,湿冷的空气仿佛能渗透骨髓。
除了水滴声和他们压抑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声响。
这份死寂本身,就是最大的压力。
白厄能感觉到身后穹紧绷的神经,以及自己右臂伤口在阴冷环境下一阵阵加剧的抽痛。
不知走了多久,栈道终于变得平缓,尽头连接着一个巨大石质平台的边缘。
平台由某种灰白色的巨石铺就,异常平整,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没入前方的巨大阴影中。
平台中央,便是那紫红色光晕的来源——一个巨大无比的、深不见底的圆形水潭。
潭水并非清澈,而是呈现出一种粘稠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表面平静无波,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魔力波动和浓郁的腐化气息。
那明灭的紫红色光晕,正是从这深不见底的潭水深处透出来的,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脏在搏动。
而真正让两人瞬间绷紧神经、如临大敌的,是环绕着这巨大血潭平台边缘,矗立着的十几尊石像。
这些石像高达三米,形态各异,有人形,有兽形,也有难以名状的几何体构造。
它们由同一种灰白色的、带着金属光泽的奇异石材雕琢而成,线条古朴而充满力量感,原本应是庄严肃穆的守护者姿态。
然而此刻,它们身上覆盖着大片大片狰狞的深紫色晶簇。
这些晶簇如同活物的肿瘤,从石像的关节、胸口、甚至头颅的眼窝中钻出,疯狂生长,扭曲了石像原本的形态,散发出与血潭同源的、令人作呕的紫红色光晕和浓郁的腐化气息。
晶簇表面流淌着粘稠的暗色液体,滴落在灰白的石质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留下一个个细小的焦黑坑洞。
整个平台弥漫着一种被亵渎、被扭曲的恐怖氛围。
就在白厄和穹踏上平台的瞬间,距离他们最近的两尊人形石像——一尊手持巨斧,一尊手持长矛,它们头颅位置深紫色晶簇覆盖下的“眼睛”部位,猛地亮起了两点猩红的光芒。
嗡——!
一种低沉的、仿佛巨型机械被唤醒的震颤声,从石像内部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滞涩感。
覆盖在石像关节处的深紫色晶簇如同活物般蠕动了一下,发出“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退后!”白厄厉喝出声,同时左手的光晶提灯猛地向上一抛。
柔和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更大一片区域,他右手已经闪电般拔出腰间的银白细剑,剑身光芒流转,一层凝练的乳白色光晕瞬间覆盖其上。
几乎在白厄拔剑的同时,那尊手持巨斧的石像动了,覆盖着晶簇的沉重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不符的恐怖速度,巨大的石斧撕裂粘稠的空气,带着沉闷的风压和浓烈的腐臭,朝着站在最前方的白厄当头劈下,斧刃上覆盖的深紫色晶簇闪烁着不祥的光芒,显然带着可怕的腐蚀之力。
太快了!
白厄瞳孔骤缩,重伤的右臂极大地限制了他的灵活性,全力闪避已来不及。
他低吼一声,左臂猛地架起,一层厚实的乳白色光盾瞬间在身前凝聚。
轰!!!
石斧狠狠劈在光盾之上,狂暴的力量混合着晶簇的腐蚀魔力疯狂冲击。
光盾剧烈地闪烁、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白厄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喉头一甜,强行将涌上的鲜血咽下,光盾在下一刻轰然破碎。
就在白厄被劈飞的刹那,那尊手持长矛的石像也动了,它没有攻击白厄,覆盖着晶簇的长矛带着刺耳的尖啸,矛尖凝聚着一点深邃的紫黑色光芒,精准无比地刺向身形尚未落地的白厄腰腹,时机刁钻狠辣。
“小心!”穹的厉喝几乎与长矛的破空声同时响起。
他根本没有去救援看似被击飞的白厄。
在那巨斧石像攻击的瞬间,他的身体已经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矮身扑出,目标并非持斧石像,而是那个刚刚刺出致命一矛、动作出现一丝凝滞的长矛石像。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缩成一条细线,死死锁定在长矛石像持矛的右臂肩关节处——那里,深紫色的晶簇覆盖下,一道细微的、原本可能是石像结构缝隙的地方,此刻正随着石像的动作,透出极其微弱的魔力流转光芒。
就是那里!
穹的身体在冲刺中猛地一个急旋,避开长矛带起的劲风余波,左手紧握的骨刀,带着全身冲刺的惯性和手臂肌肉爆发出的全部力量,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刺入了那道被晶簇半覆盖的、透出魔力光芒的关节缝隙之中。
锵——!!!
刺耳至极的金铁摩擦声伴随着大蓬火星猛地炸开,骨刀那看似简陋的尖端,与石像关节内部的某种金属结构发生了剧烈的刮擦。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从刀柄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刀柄。但他咬紧牙关,手腕猛地一拧,骨刀在狭窄的缝隙中强行扭转了一个角度。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强行弯折断裂的刺耳声响从石像内部传出。
那尊长矛石像刺出的动作猛地一僵,它整条持矛的右臂,从肩关节处开始,出现了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扭曲,覆盖其上的深紫色晶簇疯狂蠕动,发出愤怒的“嘶嘶”声,试图修复,但内部的某种关键结构显然被穹那刁钻的一击破坏了。
石像的动作瞬间变得无比滞涩、笨拙,刺出的长矛失去了准头和大部分力量,歪歪斜斜地从白厄身侧半尺外划过,矛尖上凝聚的紫黑色光芒徒劳地射入黑暗深渊。
而此刻,白厄的身形刚刚重重落地,翻滚卸力。他根本来不及喘息,眼角余光瞥见那被穹干扰后动作扭曲的长矛石像,眼中寒光一闪。
机不可失!
“左边!”他低吼一声,身体如同压缩的弹簧猛地弹起,他并未冲向那长矛石像,而是扑向了穹的方向。
就在他扑出的瞬间,一道无声无息、如同毒蛇般的紫黑色箭矢,不知从平台哪个阴影角落射出,快如闪电,目标直指刚刚破坏了长矛石像关节、身形还带着一丝不稳的穹的后心,那箭矢完全由浓郁的腐化魔力构成,散发着致命的侵蚀气息。
白厄扑出的身体在空中强行扭转,左手五指张开,对准那射向穹的腐化箭矢,一道凝练的、仅有巴掌大小的乳白色光盾瞬间在箭矢路径上凝聚。
噗!
紫黑色的腐化箭矢狠狠撞在光盾上,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如同冷水泼入热油的剧烈腐蚀声响。光盾剧烈波动,颜色迅速黯淡,边缘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冒出缕缕黑烟,光盾成功挡下了这一击,但也瞬间溃散。
白厄落地,一个踉跄,右臂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角冷汗涔涔。
但他立刻稳住身形,警惕地扫视着阴影中可能隐藏的敌人。穹也瞬间转身,骨刀横在身前,金色的眸子锐利如鹰隼,扫向箭矢射来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被晶簇覆盖的石像阴影,空无一物。偷袭者极其狡猾,一击不中立刻隐匿。
刚才的配合惊险到了极致,却又默契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穹用他匪夷所思的洞察力破坏了石像的致命攻击节点,而白厄则在千钧一发之际,用最小的代价为穹挡下了来自暗处的致命偷袭。
“谢了。”穹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看向白厄。
“彼此。”白厄的声音同样低沉沙哑,目光快速扫过穹,确认他无恙,随即再次凝重地看向那两尊被短暂阻住的石像,以及平台上其他十几尊同样开始微微震颤、猩红光芒在晶簇下闪烁的守护者。
“它们……都被惊醒了。”
嗡!嗡!嗡!
仿佛在印证白厄的话,平台上环绕着血潭的十几尊形态各异的石像守护者,它们头颅位置被深紫色晶簇覆盖的眼睛,一个接一个地亮起了猩红的光芒,低沉的金属震颤声汇成一片,如同地狱的丧钟。覆盖在它们身上的晶簇如同活物般兴奋地蠕动,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紫红色光晕和腐臭,整个平台的气氛瞬间变得如同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哈克不在,没盾牌了!”穹啐了一口,眼神却更加凶狠,骨刀在手中挽了个刀花,“怎么打?”
“你左我右!破坏关节!避开正面!”白厄语速极快,指令清晰。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右臂的剧痛和翻腾的气血,左手的光晶提灯猛地向上空抛得更高,光芒再次扩大范围。同时,他右手银剑斜指地面,剑身上流淌的乳白色光芒瞬间变得炽烈而凝练。
“别死了啊!”
“你也是!”穹咧嘴一笑,露出一点白牙,身体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主动冲向左侧一尊刚刚苏醒、形如巨蝎、尾刺高扬的几何体石像,他的目标,依旧是那些在石像动作时,晶簇覆盖下透出魔力流转微光的脆弱关节。
白厄则毫不犹豫地扑向右侧。
那里,一尊手持双刃巨剑、浑身覆盖着尖刺状晶簇的人形石像,正迈着沉重的步伐,挥动巨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他当头斩下,剑刃上紫黑色的腐蚀光芒刺眼夺目。
战斗瞬间爆发。平台之上,乳白的光华与紫红的腐化光芒激烈碰撞,剑刃破空声、金属摩擦的刺响、晶簇蠕动的嘶嘶声、以及石像沉重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交响。
白厄的身形在巨剑劈落的阴影下显得异常渺小。
他没有硬撼,脚下步伐如同穿花蝴蝶,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滑步,银白色的剑光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点向石像持剑手腕的关节缝隙。
那里,同样有一丝微弱的魔力光芒透出。
穹那边,他如同鬼魅般绕着那巨蝎石像游走,骨刀化作一道道刁钻的灰影,不断试探着巨蝎尾刺根部、节肢连接处那些被晶簇半掩的薄弱点。巨蝎石像的尾刺带着残影疯狂刺击,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擦着穹的身体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他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计算。
嗤啦!
白厄的剑尖终于刺入目标石像的手腕缝隙,火星迸射,石像挥剑的动作猛地一滞。
轰!
穹抓住巨蝎尾刺刺空后回收的瞬间,骨刀如同毒龙钻般狠狠捅入尾刺根部一个被晶簇覆盖的圆形凹陷,巨蝎石像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尾刺的动作瞬间变得僵硬。
两人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闪避都惊险万分,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打在石像魔力运转的节点上,用最小的代价,最大限度地迟滞、干扰着这些恐怖构装体的动作。
乳白色的净化光芒与紫黑色的腐化魔力在平台上不断炸开,将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岩壁和下方死寂的血潭之上。
在一次惊险的闪避后,白厄背靠着一尊尚未被完全激活的巨大几何体石像喘息。
他眼角余光扫过石像冰冷的基座,上面覆盖的深紫色晶簇似乎比其他地方稍薄一些,露出底下灰白石壁的一角。
那石壁上,似乎有雕刻的痕迹?
白厄心中一动,趁着短暂的空隙,凝神望去。微弱的光线下,那被晶簇侵蚀得模糊不清的壁画,描绘着一幅惊心动魄的景象:
无数形态圣洁的光辉身影与扭曲狰狞的黑暗魔物激烈交战,天崩地裂。
画面的核心,是一颗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无穷光芒与生机的巨大心脏——晨曦之心!
然而,这颗神圣的心脏并不完整,它被无数道紫黑色的、如同血管脉络般的线条刺穿、缠绕,心脏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
在画面的一角,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那颗碎裂心脏的一块碎片,但那个身影本身,却被汹涌的紫黑色光芒所吞噬、同化,只剩下一个扭曲的、散发着无尽恶意的轮廓……
一股寒意瞬间从白厄的尾椎骨窜上头顶,这壁画……在暗示什么?晨曦之心的崩碎?那个被黑暗吞噬的身影……难道是……?
“白厄!小心!”
穹的厉喝如同惊雷般炸响,瞬间将白厄从震惊的思绪中拽回现实。
他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一道无声无息、凝聚着比之前更加深沉恶意的紫黑色箭矢,撕裂空气,带着致命的死亡气息,已经近在咫尺,目标,正是他因分神而暴露出的后心,箭矢尖端那一点深邃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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