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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归途

那轻微而断续的敲击声刺破了安全屋内令人窒息的死寂,也瞬间刺中了白厄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不是守卫整齐的步伐,不是刺客阴冷的潜行。

这声音虚弱、杂乱,带着一种濒临极限的无力感,更像是……

白厄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像一道无声的闪电般扑到门边,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他的手按在冰冷的门板上,却没有立即打开。

极致的担忧与必要的警惕在他脑中激烈交战。

万一呢?万一是陷阱?利用他的担忧引诱他开门?

“谁?”他压低声音,嗓音因长时间的紧绷和焦虑而沙哑异常,透过门缝送出去。

门外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只有极其粗重压抑的、仿佛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地传来。然后,是一个更加微弱、气若游丝,却熟悉到刻入他灵魂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疲惫和……确认安全后的松懈。

“……白厄……是…是我……开门……”

是穹!

所有的犹豫、所有的警惕在这一刻轰然粉碎,白厄的手指甚至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他猛地扳动门内侧那个同样隐蔽的机关。

黄铜齿轮发出“咔哒”的轻响,厚重的金属门刚刚滑开一道足以通人的缝隙,一个身影就彻底失去了支撑,直直地向前倒了下来。

白厄想也没想,猛地伸出手臂,将来人结结实实地接了个满怀。

冰冷的、带着夜露寒气的身体重重撞入他的怀抱,浓重的血腥味和尘土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穹整个人几乎完全脱力,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白厄身上,头颅无力地垂靠在白厄的肩头,灰色的短发被汗水和不知名的黏液濡湿,黏在额角和脸颊。

他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又深又急,带着明显的痛苦颤音。

“穹!”白厄的手臂瞬间收紧,将那冰冷而颤抖的身体死死圈在怀里,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确认他的真实存在。

他的手臂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甚至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你回来了……你终于……”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他感觉到了掌心下的温热粘腻。

白厄猛地将穹稍稍推开一点,低头看去。

只见穹左侧肩颈处的衣物早已被暗红色的血液浸透,颜色深沉,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伤口似乎只是简单粗暴地按压过,并未得到妥善处理,此刻仍在缓慢地渗着血。

他的手臂、脸颊上还有多处擦伤和淤青,脸色苍白如纸,唇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只有那双总是熠熠生辉的金色眼眸,此刻因为脱力和痛楚而显得有些涣散,却仍努力地聚焦在他脸上。

他伤得不轻!

白厄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尖锐的疼痛和汹涌的后怕几乎将他淹没。

他不敢想象穹是如何拖着这样的身体,一路躲避追兵,找到这里来的。

“你……”白厄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想问“你怎么伤成这样”,想问“这一路发生了什么”,但所有的问题在看到穹此刻虚弱不堪的模样时,都堵在了喉咙里。

最终脱口而出的,只剩下压抑到极致的疼惜和几乎喷薄而出的怒火,“……很疼吗?”

穹靠在他怀里,似乎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极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试图做出一个他惯有的、满不在乎的笑容,却因为牵动了伤口而变成了一个痛苦的抽气。

“还…还好……”他气息微弱,声音断断续续,“甩掉他们……费了点劲……那几个黑乎乎的家伙……真……难缠……”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白厄能从那仍在微微颤抖的身体和严重的伤势中,感受到那场逃亡的惨烈与惊险。

白厄不再多问一句。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打横将穹抱了起来——动作极尽轻柔,小心地避开了他肩上的伤处。

穹似乎短暂地惊愕了一下,随即彻底放松下来,将头歪在白厄的胸口,闭上了眼睛,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安心卸下所有防备的港湾。

安全屋的门再次无声合拢,将所有的危险彻底隔绝在外。

白厄将穹小心地放在房间里唯一那张还算干净的行军床上。

他动作迅捷却毫不慌乱,翻找出莫里斯教授这里留下的清水、纱布和一些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基础处理工具。

他单膝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用剪子剪开穹肩头被血浸透、黏在伤口上的衣物。

那道伤口显露出来——并不算特别深,但皮肉翻卷,边缘泛着一种不祥的暗色,似乎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阴影气息,阻碍着伤口的愈合。显然是暗影刺客的杰作。

白厄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他取来清水,先仔细地清洗伤口周围的血污,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每一次棉签擦拭过伤口边缘,穹的身体都会难以抑制地轻轻颤栗一下,但他始终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痛呼,只是那双紧闭的眼睫在颤抖。

清洗干净后,白厄掌心再次凝聚起温暖纯净的光明魔力,缓缓覆盖在伤口之上。

柔和的白光与那丝顽固的阴影能量相互抵消,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穹的身体猛地绷紧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忍一下,很快就好。”白厄的声音低柔得不可思议,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疼惜与安抚。

他尽可能地将光明魔力控制得最为温和,一点点驱散那些阴冷的能量。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无论是对于受伤的穹,还是对于魔力消耗和精神高度集中的白厄。

当最后一丝阴影气息被彻底净化,伤口的血色恢复正常时,两人都仿佛虚脱了一般。

白厄迅速撒上一些莫里斯这里找到的、效果不明的止血消炎药粉,然后用干净的纱布仔细地将伤口层层包裹起来。

他的动作专注而熟练,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处理完最严重的肩伤,他又仔细地帮穹清理了脸上和手臂上的其他擦伤,涂上药膏。

做完这一切,白厄才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也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拉过房间里唯一一把歪歪扭扭的椅子,坐在床边,看着穹。

药效和疲惫似乎终于一同袭来,穹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了一些,脸色也不再那么骇人的苍白,虽然依旧虚弱。

他安静地躺着,像是终于力竭沉睡。

安全屋内陷入了另一种寂静,不再是之前那种充斥着焦虑和恐惧的死寂,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浓浓疲惫的宁静。

只有两人轻重不一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白厄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穹的脸上,描绘着他安静的睡颜,描过他眼下的阴影,描过他依旧没有血色的嘴唇。

刚才那汹涌的后怕此刻才真正沉淀下来,化为一种沉重而酸涩的情感,堵在他的心口。

他几乎不敢想象,如果穹没能回来……如果那敲门声永远没有响起……

就在这时,穹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金色的眸子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朦胧,却清晰地映出了白厄的身影。

他看了看自己被妥善包扎好的肩膀,又看向眼前一脸疲惫、眼中盛满了未散担忧和深沉情绪的白厄。

他动了动嘴唇,声音依旧很轻,却带上了一点往常的、微弱的调子:“……吓到了?”

白厄没有回答。

他只是深深地望着他,然后,毫无预兆地,俯身向前,伸出手臂,再一次、无比用力地将床上的人紧紧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不同于刚才在门口的仓促承接,它更缓慢,却更沉重,带着一种几乎要将彼此骨骼都压碎的力度,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视、难以言喻的后怕,以及一种滚烫的、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强烈情感。

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烈的拥抱弄得怔住了,甚至能感觉到白厄环抱着他的手臂在微微发抖。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轻轻回抱住白厄的背,笨拙地拍了拍。

“我没事了……”穹的声音闷在白厄的肩窝里,带着安抚的意味,“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白厄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得更深,银白色的发丝蹭着穹的颈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极度压抑后依旧带着微颤的声音,低低地在他耳边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中艰难挤出:

“……别再这样……别再一个人去冒险……”

穹感受着这个几乎令人窒息的拥抱,听着那沙哑声音里无法掩饰的恐惧与脆弱,他拍着白厄后背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收紧。

·

警报声刺得穹头皮发麻。

几乎在推开白厄、制造出声响引开追兵的下一秒,他就将自己塞进了两排巨大书架顶端那狭窄的阴影缝隙里。

下方,沉重的脚步声和奥术能量波动迅速掠过。

贤者议会的守卫们被暂时的噪音吸引了过去,但穹的金色眼眸死死盯着的,却是另外的东西——那几道如同粘稠沥青般从阴影中渗出,无声无息追踪而去的暗影。

莫格拉斯的人。

他们的目标一直很明确。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极度专注的亢奋。

他不能在这里被抓住,绝不能。

白厄需要时间离开,那些石板比他的命更重要。

待到下方短暂的骚动略微远去,穹般悄无声息地沿着书架顶端向前爬行,他对这种混乱复杂的环境有着天生的适应力,就像他总能从垃圾堆里找到宝贝一样,他总能找到最不起眼的路径。

然而,暗影刺客的追踪并非依靠视觉。

一股阴冷的锁定感如同跗骨之蛆,始终萦绕不去。

在一个堆满废弃卷轴和实验仪器的死角,它们终于堵住了他。

两道纯粹的黑暗人形从前后同时浮现,扭曲的阴影利刃带着吞噬光线的寒意直刺而来!没有声音,没有杀气,只有最纯粹的、旨在灭绝的冰冷。

穹的反应快得惊人。

他没有试图格挡那无法格挡的阴影之刃,而是猛地向侧后方翻滚,同时从腰间那个鼓鼓囊囊、塞满了“破烂”的包里抓出一把之前在图书馆角落顺来的、亮晶晶的金属粉屑——某种构装体打磨后的废料,掺杂着微弱的能量残留。

他看也不看,猛地将粉末向后撒去!

细碎的金属粉屑瞬间扰乱了狭小空间内本就复杂的能量场,更是短暂地折射、反射了周围符文微弱的光芒,形成了一片炫目区域。

暗影刺客的动作出现了极其细微的一滞——它们依赖于对能量和阴影的精确感知,这突如其来的、毫无威胁却足够混乱的干扰,打破了它们精准的锁定。

就是现在!

穹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从两个刺客之间那稍纵即逝的空隙中猛地窜了出去!

阴影利刃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和面颊划过,带起的阴风让他汗毛倒竖。

但他终究没能完全避开。

左肩胛处传来一阵冰冷的刺痛,随即是火辣辣的灼烧感,阴影能量如同活物般试图钻入他的身体,疯狂侵蚀。

穹闷哼一声,脚下却丝毫不停。

他甚至利用这股冲击力向前扑得更远,顺手又扔出一个小玩意儿——那是在赤沙王国得到的、一个已经失效的老古董,里面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阴影相斥的能量气息。

石头落在身后,那微弱的气息如同水滴入滚油,再次引发了暗影能量的瞬间波动,进一步延缓了追兵的速度。

他像一头被追赶的幼兽,在书架的迷宫中亡命奔逃。

依靠着对能量流动的奇异直觉和那些看似无用垃圾的出其不意效果,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围堵和杀招。

他钻过通风管道,攀爬过摇摇欲坠的书架,甚至引爆了一处不稳定的古代魔法节点,制造更大的混乱来掩盖自己的行踪。

肩上的伤口不断渗血,带来一阵阵眩晕和虚弱感,阴影能量的侵蚀让他半边身体都感到冰冷麻木。

他只能拼命压榨着自己的体力和精神,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逃离”和“隐匿”上。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追捕声似乎渐渐被甩开了。

他躲进一个堆满破旧扫帚和清洁用品的废弃壁橱,用颤抖的手死死按住肩头的伤口,试图止住流血,粗重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如同风箱般响亮。

不能停下……白厄还在等……

那个“老地方”的地址和莫里斯教授古怪的开门密码在他脑海中浮现。

是他约定的在老地方见,所以他不能失约。

那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必须去那里!

休息了不到一分钟,他咬着牙,撕下衣角胡乱捆紧伤口,再次钻入阴影之中。

接下来的路程更加艰难,他需要避开主干道,利用下层区域复杂的巷道、废弃的管道和那些无人注意的角落移动。

失血和阴影侵蚀带来的寒冷让他视线开始模糊,脚步也变得踉跄。

有几次,他几乎与巡逻的守卫擦肩而过,靠着及时躲进垃圾堆或翻越矮墙才侥幸避开。下层区的居民们对他这样狼狈的逃亡者似乎司空见惯,大多冷漠地移开目光,甚至懒得告发。

支撑他的,只有一个念头:到达那个地址,见到白厄。

终于,在他感觉体力即将耗尽,意识都要被寒冷和痛苦吞噬的时候,他找到了那条散发着霉味和劣质酒精气息的小巷,找到了那扇看起来像是废弃金属堆砌的门。

几乎是用最后一丝意志力,他凭借着记忆和模糊的视线,摸索到了那个隐蔽的齿轮机关。

“逆流的卡德拉齿轮……三又四分之一圈……”他喃喃自语,手指因为脱力和寒冷而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扭动了正确的角度。

“……白厄……是…是我……开门……”

“咔哒。”

那声轻微的机簧响动,在他听来如同天籁。

门滑开一道缝隙,温暖,或许只是他的错觉,而熟悉的气息从中透出,他再也支撑不住,向前倒去。

落入了一个坚实、温暖,并且因为急切而微微颤抖的怀抱里。

是白厄。

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所有强撑的力气顷刻间流失殆尽。

他感觉自己被紧紧抱住,那力量大得几乎要勒断他的骨头,却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他能听到白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能感受到他声音里的颤抖和那无法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

他想说点什么,想扯个笑容告诉他自己没事,但最终只剩下破碎的喘息和无法控制的颤抖。

他被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模糊的视线里,是白厄那张写满了焦虑和心疼的英俊脸庞,和他那双盛满了自己狼狈倒影的、浅蓝底金色瞳孔的眼睛。

清水的冰凉,伤口被触碰的尖锐疼痛,随后是温暖纯净的光明魔力涌入,驱散着体内的阴冷……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种半清醒半模糊的状态下。

他能感觉到白厄动作极致的小心和专注,能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

当一切处理完毕,疲惫和药效如同潮水般涌来时,他几乎瞬间就要陷入昏睡。但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努力睁眼看了看守在一旁的白厄,下意识地想用轻松的语气安抚他:

“……吓到了?”

然后,他便被一个更加用力、更加沉重、带着劫后余生所有激烈情感的拥抱紧紧包裹。

那个拥抱驱散了最后一丝寒冷和恐惧。

他抬起能动的手臂,轻轻回抱住对方,拍着他的背。

“我没事了……”他低声说,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任由意识沉入安全的黑暗之中,“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耳边传来白厄压抑到极致、带着微颤的声音:“……别再这样……别再一个人去冒险……”

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穹想:值得。

能回来,能再见到他,一切都值得。

安全屋外,环岛的人工天幕或许已模拟出深夜,而下层区的喧嚣依旧遥远。

屋内,凌乱的零件沉默地守护着,行军床上,伤痕累累的灰发青年终于沉沉睡去,床畔,银发的守护者握着他的手,目光久久停留,不曾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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