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感沿着白厄的右臂血管和神经，贪婪地向上蔓延，深紫色的阴影在布条包扎下蠕动，顽固地抵抗着净化药剂的灼烧。
白厄靠在冰冷潮湿的岩壁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着浓重的血腥和腐臭。
他英俊的面容毫无血色，冷汗浸湿了银白的发梢，黏在苍白的额角。
那双浅蓝底色、金色瞳孔的眼眸虽然依旧锐利，但深处却燃烧着对抗剧痛和侵蚀的火焰，光芒比平时黯淡了许多。
他强撑着精神，冰冷的目光死死钉在几米外的穹身上，等待着一个答案。
哈克和维克多瘫坐在一旁，胸膛剧烈起伏，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尚未褪去，就被白厄的质问重新拉回了地下空间那令人窒息的一幕。
他们看向穹的眼神充满了惊疑、恐惧和毫不掩饰的警惕。
这个灰发青年，不再是那个翻找垃圾的怪人，而是变成了一个携带着未知恐怖力量、甚至可能与影缚者马尔萨斯有某种联系的巨大谜团和潜在威胁。
与其说现在才警惕，不如说这两个顺风顺水的年轻骑士，在同伴被毫不留情杀死、没能送葬的时候就对穹起了杀意，看在尊敬的长官的份上才没有将敌意展现出来。
力量的差距摆在明面上，但如果畏惧那和阴沟里的老鼠有何区别？两人是这样想的，但如果长官不愿与之为敌，他们也会按下心中的想法。
服从命令是银辉骑士的第一要义。
沉默，沉甸甸地压在四人之间。
只有远处结界破口处魔力电弧发出的微弱“噼啪”声，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穹低着头，金色的眼眸隐藏在凌乱灰发的阴影里。他包扎肩头伤口的手指有些僵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皮口袋的边缘，那块染血的金属碎片隔着粗糙的皮革传来冰冷的触感。
白厄的问题，刺破了他试图维持的表象。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眼眸迎上白厄审视的目光，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清澈跳脱，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以及一种近乎茫然的空洞。他看着白厄被阴影侵蚀的手臂，看着那从布条边缘顽强透出的深紫色，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凝固在喉咙深处，化作一个苦涩而复杂的弧度。
“我……”穹的声音干涩沙哑，“我不知道。”
他移开目光，望向根桥下方那片死寂、散发着甜腥腐臭的漆黑沼泽，“那股力量……它就在那里，马尔萨斯……他认得它，他恨它、怕它、也想要它。”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茫然和痛苦。
“至于我、我只是……一个被它缠上的倒霉蛋罢了。”
这个回答，含糊、破碎，充满了自我矛盾，非但没有解开谜团，反而在信任的裂痕上又狠狠砸了一下。
“不知道？”哈克忍不住低吼出声，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你差点把我们都害死在地下！那种力量……那种能让马尔萨斯都害怕的力量……你管它叫‘倒霉’？”
维克多虽然没有说话，但紧握武器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神中的敌意如同实质的寒冰。
白厄没有立刻回应。
他只是深深地看着穹。看着那双金色眼眸深处翻涌的痛苦和茫然，看着他那张沾满污迹和血渍、此刻却显得异常脆弱的脸。
直觉告诉他，穹没有说谎，至少没有完全说谎。
那种力量的爆发，并非受他控制，更像是一种被强行唤醒的本能反噬。
但这种“本能”，本身就意味着巨大的危险和不稳定，尤其是在马尔萨斯已经明确盯上他们的情况下。
“呃……”白厄突然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右臂伤口处的阴影猛地一阵剧烈蠕动。深紫色的范围肉眼可见地向上扩散了一小圈。冰冷的麻木感和灵魂被啃噬的剧痛骤然加剧，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圣光护体的微光剧烈闪烁，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大人！”哈克和维克多惊骇地扑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白厄急促地喘息着，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落。他低头看着自己迅速恶化的伤口，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决断。
追问真相固然重要，但此刻，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他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势，否则，不等马尔萨斯再次找上门，他自己就会被这阴影侵蚀吞噬。
“此地不宜久留。”白厄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剧痛，“马尔萨斯随时可能追来，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口。”他看向哈克和维克多，又艰难地扫了一眼依旧沉默、脸色苍白的穹，“离开沼泽，找一处、相对稳固的、高地。”
他的命令清晰而紧迫。
哈克和维克多立刻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战士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和疑虑。
他们小心地搀扶起白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死寂的沼泽和扭曲的树根。
穹也默默地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显然肩头的阴影侵蚀和力量反噬也让他状态不佳。
他低着头，跟上了队伍，刻意落后了几步，金色的眼眸低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人再次踏上那条狭窄、湿滑、危机四伏的根桥。
速度比来时慢了许多。白厄大部分体重压在哈克和维克多身上，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右臂的阴影如附骨之蛆，冰冷的麻木感不断向上蔓延，侵蚀着他的意志和力量。
他必须调动全部的精神力去压制伤口的恶化，同时还要警惕着随时可能从任何阴影中袭来的马尔萨斯。
沼泽的死寂被他们沉重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喘息打破。
空气依旧粘稠腐臭，扭曲的树木如同沉默的鬼影，时间在缓慢而痛苦的跋涉中流逝。
白厄的意识在剧痛和冰冷的侵蚀下开始有些模糊，视野的边缘出现重影，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根桥的尽头似乎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由巨大虬结树根盘绕形成的岛屿。
地势比周围沼泽略高，几块巨大的、半埋入淤泥的灰白色岩石裸露出来，形成了一些天然的遮蔽和依靠。
最重要的是，那里的腐化气息似乎比周围要淡薄一些，空气中也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微弱的清新草木气息——在这片死地中，堪比沙漠里的绿洲。
“大人！前面！”哈克的声音带着一丝希望。
就在他们即将踏上那片相对稳固的树根平台时。
“哗啦——！”
白厄身侧下方，那片死寂如墨的沼泽水面，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滚起来，粘稠的黑水瞬间鼓起一个巨大的、覆盖着紫黑色粘液和腐烂水草的鼓包。
紧接着，一条粗壮得如同成年巨蟒、却完全由粘稠黑泥和**植物根茎构成的巨大触手，带着令人作呕的腥风和恐怖的巨力，猛地破水而出，触手顶端裂开一个布满螺旋利齿的、深渊巨口般的吸盘，朝着最外侧、搀扶着白厄的哈克，狠狠噬咬而下。
是腐沼潜伏者！
它们被血腥味和活物的气息彻底激活了。
哈克瞳孔骤缩，他正全力搀扶着白厄，重心不稳，根本来不及闪避，眼看那布满利齿的吸盘巨口就要将他连同白厄一起吞噬。
“小心！”维克多目眦欲裂，试图挥刀救援，但距离太远。
而穹，他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靠近，在腐沼潜伏者触手破水噬咬的瞬间，穹没有选择攻击那庞大的触手本体，而是身体猛地伏低前冲，如同扑击的猎豹，目标直指触手根部、那团刚刚从黑水中探出、尚未完全凝聚成型的、由**根茎缠绕而成的核心。
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入腰间的皮口袋，掏出一块东西——正是那块边缘锋利、沾着雷恩血迹的金属碎片。
他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犹豫，借着前冲的势头，手臂如同鞭子般狠狠挥出。
“噗嗤！”
金属碎片精准无比地、狠狠刺入了那团**根茎缠绕的“核心”之中，暗红的血迹在紫黑色的粘液和根茎上晕开。
“嗷——！”
一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混合着水流翻滚和植物撕裂的痛苦嘶嚎猛地响起，那噬咬向哈克的巨大触手如同被抽掉了脊椎，瞬间僵直、软塌。顶端的吸盘巨口无力地张开，粘稠的黑泥混杂着**的植物碎片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整个触手剧烈地抽搐着，疯狂地向后缩回翻滚的黑水之中，搅起更大的恶臭浪花。
哈克死里逃生，惊魂未定，扶着白厄连连后退，维克多也冲了上来，警惕地护在两人身前，长刀指向依旧翻腾的水面。
穹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身体如同灵活的游鱼，在触手缩回溅起的恶臭泥雨中向后急退，他落回相对安全的平台边缘，微微喘息着，金色的眼眸警惕地盯着依旧翻腾的水面，手中紧握着那块再次染上污秽的金属碎片。
碎片边缘，雷恩干涸的暗红血迹和触手紫黑色的粘液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目。
白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穹的出手，依旧精准、狠辣、高效，目标直指要害，那种在生死搏杀间才能磨砺出的本能，再次展现无遗。
他救下了哈克，也间接救了他自己。
白厄心中有感激，但同时，更加深沉的疑虑也在加剧。
这种本能是经历了多少次生死边缘的挣扎才磨砺出来的？
穹的过去，究竟是一片怎样的血色泥沼？
为什么这样的人会籍籍无名呢？
“快上去！”白厄强忍着眩晕和剧痛，嘶声命令。
四人不再犹豫，迅速攀上那片由巨大树根盘绕形成的相对稳固平台。
维克多和哈克立刻将白厄小心地安置在一块相对干燥、背靠着一块巨大灰白岩石的树根凹陷处。
这里地势较高，视野相对开阔，而且那股微弱的清新草木气息似乎也浓郁了一丝，让白厄因阴影侵蚀而冰冷的肺部感觉稍微好受了一点点。
“注意警戒。”哈克哑声对维克多说道，两人立刻分散开，占据平台边缘的有利位置，武器出鞘，警惕地扫视着下方依旧翻腾的沼泽水面和周围扭曲的林木。
刚才的袭击证明，这片看似平静的“高地”，也绝非绝对安全。
穹则默默地走到平台另一侧，靠着一根粗壮的树根坐下，离白厄和另外两人都有一段距离。
他低着头，重新处理着自己肩头被阴影侵蚀的伤口，动作有些笨拙。金色的眼眸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昏暗光线下投下阴影，遮住了所有的情绪，那块沾着双重污秽的金属碎片被他随意地放在脚边。
他并没有去看白厄一行人，一点都不因自己救了人而邀功，这种状态让人担心。
白厄靠在冰冷的岩石上，撕开右臂的包扎。
情况比他预想的更糟。深紫色的阴影已经彻底覆盖了整个上臂，甚至开始向肩胛和胸口蔓延，皮肉下的阴影蠕动得更加活跃，冰冷的麻木感已经扩散到半边身体。
圣光护体的光芒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净化药剂的效果正在迅速消退。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眩晕感，再次拿出仅剩的一瓶净化药剂。
冰凉的液体浇在伤口上，带来更加剧烈的灼烧痛楚，白烟升腾，阴影被灼烧得微微退缩，但核心的侵蚀如同磐石般顽固。
“大人……您的伤？”哈克看着白厄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景象，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暂时死不了。”白厄咬着牙，用新的干净布条重新包扎，动作因剧痛而微微颤抖。包扎完毕，他抬起苍白的脸，目光再次投向平台另一侧那个沉默的灰色身影。
“穹。”白厄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却并不虚弱，“请过来。”
穹包扎伤口的动作顿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金色的眼眸看向白厄，里面没有了之前的茫然，只剩疲惫和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
他默默地站起身，走到白厄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那块沾血的金属碎片被他下意识地攥在了手心，冰冷的触感传来。
又是责备吧？他这样想着，身负那种东西……不可能有人能平静接受的，老实说没有立刻被要求离开队伍是穹意料之外的。
但穹不打算道歉之类的，只要听到恶言就立刻离开。
哈克和维克多立刻警惕地握紧了武器，眼神锐利地盯着穹的一举一动。
白厄没有看哈克和维克多，他的目光只落在穹身上。
“把你的手给我。”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穹愣了一下，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和不解。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沾满污渍和血渍的手，又看向白厄那被阴影侵蚀的手臂，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犹豫了一下，慢慢伸出了没有受伤、还算干净的左手。
白厄抬起自己还能活动的左手，没有去握穹的手，而是并指如剑，指尖瞬间凝聚起一团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乳白色光晕——这是他此刻能调动的、最后一丝精纯的光明魔力。
光芒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将这团微弱的光晕，轻轻地、点在了穹伸出的左手掌心。
“嗡……”
光晕接触到穹手掌皮肤的瞬间，并未立刻融入，反而像是遇到了某种无形的排斥力场，微微震颤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却冰冷深邃、如同宇宙虚空般的反斥感顺着白厄的指尖传来。
白厄金色的瞳孔猛地一缩。
果然，穹的体内，那股力量的本质……与光明截然相反，是某种更深邃的黑暗，与一般的暗魔力不同，甚至是超越光暗对立的混沌。
但白厄没有收回手指。
那点微弱的光晕顽强地抵抗着那股冰冷的反斥，最终艰难地、缓缓地融入了穹的掌心，化作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流，顺着他的手臂经络，悄然流向他肩头那处被阴影侵蚀的伤口。
穹的身体猛地一颤，金色的眼眸瞬间睁大。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暖流涌入身体，这股暖流精准地导向肩头的伤口，与那侵蚀的冰冷阴影激烈对抗，虽然无法像净化药剂那样灼烧驱散阴影，却带来了一种奇异的安抚和修复感。
伤口处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冰冷麻木感，竟然被这股微弱的光明力量中和、缓解了一丝，连带着体内因力量反噬而隐隐作痛的撕裂感，也仿佛被这缕微光抚平了些许。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白厄。
那双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剧烈的震惊、不解、以及一种被暖流触及心底最深处冰封角落的、近乎酸楚的悸动。
白厄，这个被自己体内力量惊骇、被自己身份怀疑的贵族老爷……在自己也重伤垂危、力量枯竭的情况下，竟然将最后一丝宝贵的、能延缓他自身伤势恶化的光明之力分给了他？
为什么？
白厄的脸色在输出这缕光明之力后更加苍白，如同透明的薄纸。他收回手指，指尖微微颤抖，金色的瞳孔因力量的透支而显得有些涣散，但目光却依旧锐利地锁定着穹的眼睛。
“现在。”白厄的声音虚弱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告诉我，你是什么？那股力量……又是什么？”他微微喘息着，补充道，“别再说‘不知道’。”
“我需要真相，为了活下去、我们都需要。”
“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他的目光扫过自己那被阴影覆盖的手臂，又落回穹震惊的脸上。
信任的裂痕已经产生，鲜血和力量将其染得刺目。
但在这片绝望的腐沼之中，在这随时可能被黑暗吞噬的庇护所里，一丝微弱的光明就是投向深渊的绳索，不是为了救赎，而是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是并肩，还是对立？是生路，还是死局？
答案，就在穹的唇齿之间。
穹怔怔地看着掌心那缕光明融入后残留的微热感，又抬头看向白厄那苍白如纸、却依旧固执地盯着他的脸。掌心传来的微弱暖意，和他体内那股冰冷沉重的力量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在自己暴露了足以惊动马尔萨斯的恐怖力量之后？在自己甚至无法解释清楚那力量来源的现在？
哈克和维克多也震惊地看着白厄，又看向穹，眼神中的警惕被一种更深的困惑取代。
白厄大人的举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那块沾着双重污秽的金属碎片硌得掌心生疼。他看着白厄那被阴影侵蚀的手臂，看着那双即使在虚弱中也依旧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的金色瞳孔，脑海中闪过地下空间里白厄为他挡下马尔萨斯致命一击的画面，闪过刚才那缕微弱却纯净的光明之力融入掌心的触感……
一股混杂着愧疚、痛苦、挣扎和某种无法言喻的冲动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试图维持的沉默堤坝。
他需要一个宣泄口，哪怕只是……一部分的真相。
“它……”穹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艰难，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硬生生撕扯出来，“叫‘虚渊之种’。”
被当作同伴对待、遇到敌人时的穹：保护保护保护
不被当作同伴的穹：走了走了
如果是游戏的话，这里白厄要是选择不信任穹，游戏之后会迎来bad ending 1 无法战胜的黑暗
马尔萨斯真的很强很强，他是黑幕手下的精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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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腐沼中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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