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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一次对话开始了。

芙兰从来不觉得心有灵犀、不言便明的沟通状态是最好的,相反,大多数时候,人只有在被迫表达自我时,在不断的解析和言语表述的限制下,用层层不断的定语、范围框定逐步明确自己的想法和目的。越是不能言明的,越要去想办法弄清,有问题,一定要通过沟通解决。

训练场上,迪卢木多放下武器,他靠在木桩上,双臂环胸,这是从芙兰那里学来的,但此刻显示出一点对抗的意味来,芙兰扫了一眼,随手搬来一个木墩坐下。

两人之间经过了坟墓一样的死寂。芙兰开口:“迪卢木多,自从仙境历练出来后,我有一段时间忙于接受册封后大臣递交的公务还有我那两个哥哥不满的试探,我的确忽略了你,也忽略了我亲自邀请过来的一些同伴们,我没有拿出时间和你们谈话,这是我的不对,请你原谅。”

迪卢木多眼神微微偏移:“没有的事情,殿下已经成为了王储,几乎可以说爱尔兰一半的重担已经移交到您的肩膀上,我们这些琐事不该拿来劳烦您。”

说敬语!不妙的征兆!

芙兰搬着木墩凑近,“……别装了,迪卢木多,这几天你一次也没有主动找我,我们都知道仙境那会儿问题根本没有解决。但你心里明明知道,只要你找我,我一定会抽出时间。”

迪卢木多:“我不觉得我们还遗留有什么问题,殿下的教诲我铭记于心,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我会慎重观察环境,并不会盲目冲上去应敌。”

芙兰:“你认为这就是你在仙境犯的错误吗?”

迪卢木多抿唇。

芙兰:“是这样吗?”

迪卢木多低头。

芙兰:“不是这样的。”

又是死了人一样的安静。

芙兰的声线变得温柔而平缓:“迪卢木多,我很感谢你在仙境中对我的保护和关照,在最开始我选择你们陪同我进入仙境历练时,你们每个人都知道掩护我通过历练是最重要的事情;你也做到了,你面对命中注定会杀死你的野猪也没有退缩,你很勇敢,我也很赞赏。但是——这不代表我可以心安理得享受你作出的牺牲。”

“迪卢木多,我看见野猪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很害怕也很惊诧,因为大多数人都了解你的事迹,我很害怕这次历练你居然就死在这里,即便后来我们知道那不过是一头家猪,但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很难过,因为你是陪伴我一起训练一起学习的朋友,你还是我亲自选择的同伴,我们有过很多交流谈话,你对我来说不是那个八卦里英俊漂亮,却被诅咒的奥迪那,你是我的朋友迪卢木多。”

“我们一起相处、吃饭、训练、学习,吟诗作对。你对我来说是一个能感知到的,活生生的人。”

芙兰看着他:“听说一个人死亡了,和亲眼见到自己认识的人死亡是不一样的。”

芙兰认识的迪卢木多,不是神话传说中那个悲情的爱情故事男主角,也不是觉醒记忆后,侍女聊天时偶尔提及的那个奥迪那家被诅咒的孩子,而是一个十几岁,谦卑有礼、武艺高强,好学的同时,也和同龄孩子一样喜欢刺激、喜欢和同伴打闹,有一点少年人好胜心和贪玩的男生。他又成熟,又青涩。又虚幻,又真实。

迪卢木多的态度放松了一些,他放低声音:“我知道,如果死的是我,你会为我伤心;没有任何有血性的骑士愿意见到同伴为自己死去,谁都不会容忍……但,殿下,这就是我作为骑士存在的意义和使命;尤其是你现在已经成为王储,你前不久才从你哥哥们的试探和刺杀中活下来。”说到此处,迪卢木多严肃了表情,“你现在是王储,以后就是国王,你存在的意义就是带领子民产出更多的财富,抵御外敌;你就是整个国家的中心,你身边的仆从大臣,正是为了辅佐而存在。”

“臣子为主君付出生命,以换取主君对国家的持续执政,这是从古至今得到实践的事实。”迪卢木多说,“这和忍心与否。臣子与君主的情谊多重没有关系,仅仅是因为君主活着能做到的更多。”

芙兰点头:“我很清楚,在真正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不会说什么一起走一起活下来,我会郑重对待你们为我做出的付出,拼命也会活下去;可我不想任何尝试都不做就看你冲上去。”

“况且,倘若你真的死在仙境中,我一想到你身上的诅咒,愧疚与难过就会充斥我的内心,莫非正是我对你的爱重,才导致死亡的命运找上你?莫非命运当真不可违抗,你注定死在某个地方,身上插着野猪的獠牙?既然如此,玛萨为何送你花之衣。又为何不对我也说,爱尔兰注定无法改变,做你的娇贵公主去吧。”

王储说:“如果我是这样遵从命运、逆来顺受的人,我根本不会参与到王储的竞争中。”

“你难道想让我一辈子都处在那样的负罪感中吗?”

“不,”迪卢木多终于用轻快的语气回答了,“不会,你这样的人,纵然悲哀流泪,但绝不会将这件事归咎于自身,芙兰你的话,一定会狠狠拿起单手剑挑飞仙境主人的脑袋,质问为什么要出这样的考题。”

芙兰也笑起来:“看来你也是知道我是什么人。”

气氛终于松快了一些,迪卢木多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将双臂撑在后面,略微仰起头,享受秋收后飒爽的清风。

芙兰开始秋后算账:“不止是野猪吧,之后的真实之镜,也是你先上去尝试,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在镜子里可是做了好大的梦,明明那时候我连王储都没当上,你就开始幻想我登基加冕,给你册封的场景了。”

迪卢木多难免有种幻想被人摊开来放到阳光下暴晒的尴尬,他很快也找到回击的地方:“殿下才是,那时候明明没有通过试炼,还敢一个人对上野猪,如果殿下死了,岂不是让我迪卢木多担负害死王室成员的重罪,出去之后只能以死谢罪,还得赔上菲奥娜骑士团的声誉?”

“哎,这可不算——”

迪卢木多得意:“况且,比起殿下批评我的什么逆来顺受、看见野猪什么都忘了、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殿下也对我隐藏了很多吧!比古树还要高的大楼,四个轮子的铁皮车……”

芙兰支支吾吾,“啊……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要隐瞒的,但是,那些东西你也看见了,我要是说我前世是来自那个地方,谁会相信啊!”

自己的现代身份在这个时代完全不能用“我来自未来”解释,毕竟这是神代,神秘依旧留存,硬要说的话,芙兰已经从普普通通现实世界,来到了月球特色历史当中,已有的见识自然不能硬套,搞不好说错一句话就改变了全人类历史呢。

“前世吗……”迪卢木多看向芙兰,“你为何露出如此为难的表情?”

芙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啊……芙兰其实是我前世的名字,我在觉醒了自己过往的记忆后,越来越觉得自己并不能算真正的格兰尼。”

人,是由过去的记忆构成的生物。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如果缺失某段经历,还能有自己现在的性格、行为模式和人际关系,而非常不巧,人类在本质上又是一段社会关系的集合体。即便很多时候,文学作品或法理认定都会将限制在同一自然人躯壳内的人类自由精神视作同一个人,但芙兰还是无法迈过那道坎,既是为了和神话中的格兰尼分清,也是为了保持自我认知,她努力这几年,就是为了让芙兰这个名字可以被正式使用。

……如果真正的格兰尼还在,她应该也不会认为这个野心勃勃、大胆无畏还有现代思维,对神权王权没有一点尊重的女孩是自己吧。芙兰也曾这样想,自己要做的事情在日后的历史上恐怕功过皆有人评说,诋毁不该让格兰尼承担,功劳,芙兰也不愿意让出。

于是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芙兰终于能够对迪卢木多说出自己连康马克都未能告知的秘密。

芙兰不是没有纠结过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归根结底,身体是格兰尼的,血脉是做不得假的,倘若芙兰不过一个平民少女,走到康马克面前觐见都是个问题,何谈对国家大事提出见解、指点江山?若不是康马克还认这个身体是王室血脉,恐怕也没有芙兰成为王储的机会……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就完全没有必要想什么当王储、改变命运了。”

迪卢木多说。

“如果你真的只是个普通少女,你已经得知了神话中记述的一切,凭借你的本事,只需要坐一艘船到大洋彼岸,到不列颠,爱尔兰之后数十年的动乱都与你无关。毕竟,你只是个普通人,而不是爱尔兰的公主。”

迪卢木多笑了:“对我来说,从始至终,我认识的都是芙兰吧?第一次见面,你愿意来到席间,和我们这些没有人重视的年轻小伙一起聊天说笑,愿意把目光投注到我们身上,并且这并非出于神话中格兰尼公主逃脱婚姻的急迫,你是因为好奇才这样做。”

“是芙兰和我聊天,是芙兰亲自选择我作为同伴,也是芙兰亲自和大家一起训练、历险,还通过考验成为了魔法师,前不久,用藤蔓挡住刺杀的也是你……”

“芙兰愿意承担作为公主的职责,明明知道神话中的结局,却还愿意冒险改变,甚至在今天将我未来的结局告诉我,硬要说的话,是我该感谢你才对!”

芙兰不明白,这些事情明明不过琐碎小事,好吧被刺杀不算小事,但对于掌握魔法的芙兰来说一个刺客普通的攻击完全不算什么,迪卢木多却说得好像他们一起经历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什么日漫热血羁绊嘴遁现场,下一刻,主角就要依靠成功的话疗输出,为己方又增添一位队友!

芙兰:“哎呀,别说了!”

迪卢木多放声大笑:“都做出这么多事情了!还在担心自己在我眼中的身份,芙兰,你可从来没有这么胆怯过!”

芙兰气急败坏,当即出腿踹过去:“你以为为什么单独和你说!你可是神话中的男主角!现在我们是一条绳索上的蟋蟀!谁也跑不了!敢把这件事说出去你就完了!”

“好,好!哎!”迪卢木多利索躲过,“神话里我死的也太惨了吧!我才不会这样呢!”

芙兰蛐蛐:“这可难说,现在我是公主,我断然不会和你私奔,但看样子你还没获得黑痣;万一之后又有某国公主看上你,这个公主又恰好是某个大人物的未婚妻,那就不好说喽。”

芙兰说不会和迪卢木多私奔时,黑发金眼的俊俏少年下意识想反驳,凭什么不愿意和我私奔,你知不知道多少姑娘对我的脸蛋夸赞?但一看芙兰大大方方,迪卢木多又把这话憋了回去……和我私奔难道是什么拿不出手的事情?

他换了口气:“什么大人物?等殿下一统爱尔兰,全国最大的大人物就是您,届时我惹了祸,还得您来保护我呢!”

芙兰顿作扭捏的样子恶心对方:“大~人~物~看看你说的什么话!”

“不过,你的幻想倒不是不能实现,”芙兰装模作样咳嗽,“等我登基,我就把你封作我第一骑士,塔里忒、赫卡、卡狄斯依次排列,第二第三第四。”

在嬉笑打闹中,芙兰和迪卢木多总算把这个“遗留问题”处理掉,各自心间再无阴霾;两人收拾东西,从训练场赶回王宫;芙兰目前处于“太女监国”的状态,每天都要和康马克商量着如何处理政事,要得抽出时间巡查和锻炼身体、联系魔法。

至于迪卢木多,他得暂时回到菲奥娜。

身处塔拉和身处菲奥娜骑士团是不同的。

迪卢木多年幼时,常听养父安格斯对自己讲述芬恩的光荣功业和骑士团的种种事迹。智慧的芬恩身世不凡,具备神族血脉和继承部落首领的资格,他命运多舛,先被仙女抚养,后被巫师收作弟子,阴差阳错得到智慧的鲑鱼馈赠;他通过歼灭塔拉的妖魔获得菲奥娜骑士团的领导权,在领袖的改造下,这支军师团体逐渐由原本散漫没有纪律的绿林好汉,变作一支人人会武艺、有行为遵守、还会吟诗写字的军队。正是芬恩的带领和改造,才让菲奥娜变成今天的菲奥娜,成为王国的中流砥柱,而非其他地区游走在世俗统治边缘的军事团体。

何况芬恩同迪卢木多的母亲还有一些血缘关系,两人既是舅甥也是上下级,迪卢木多自幼崇拜着芬恩,一直以来以加入菲奥娜骑士团,成为芬恩麾下的骑士为目标;当然,在遇见公主后,这个目标显然有所改变。

这三年间,迪卢木多每次回到菲奥娜,都不缺乏和芬恩见面的机会,但或许是他自己长大了不少,对时间的流逝也变的敏锐,这一次芬恩召见他,迪卢木多能够明显感受到,妻子离世的团长越发显得老态了。

……连带整个菲奥娜,也变得愈加昏沉而压抑。

科南的头发日渐稀疏,不过他本人不太在意,据他说他的父亲、祖父都是这个年纪开始变成秃子,科南带着迪卢木多穿过训练场和骑士团内的自有耕地、猎场;迪卢木多看见依附部落带来的奴隶们正在勤奋劳作,公主已经下令让德鲁伊在爱尔兰全境推行从海外引进的矮茎豌豆,据说这可以帮助土地恢复一些肥力,迪卢木多环顾四周,显然,塔拉的命令并未被菲奥娜采纳。

科南问:“赫卡和塔里忒他们还好吗?”

迪卢木多回答:“都过得不错,和之前一样,殿下觉得赫卡已经有了足够的锻炼,可能明年要任命他作为巡游官员,到全国各地探查民情汇报。”

科南颔首,他看看旁边,才低声对迪卢木多道:“你知道的,自从乌娜夫人去年因病去世,团长的心情一直不太好,即便有莪相和孙子奥斯卡的陪伴,也很难让他改变愁容;而不久前至高王似乎对团长的什么请求没给出准确回复,这让他很不满……”

“我一直认为,一位首领是不能没有妻子的,乌娜夫人在世时,她仿佛抚平猛兽怒火的女神,团长现在正需要一位能抚慰他伤痛的新妻子,可惜……”

科南摇摇头,根据凯尔特人古朴的婚配习俗,一般都讲究年轻男女互相搭配,芬恩已经年过五旬,上哪儿去找年纪合适的女士婚配?即便有年轻的淑女,对方恐怕也很难看上年老的芬恩。如果有合适的寡妇还好说,但这年头生育过的寡妇也抢手,有的是二三十的年轻小伙求婚。

说话间,迪卢木多已被带到芬恩的营帐,少年打量这座帐篷,不知为何,昏暗的光线和里面为数不多的油灯,配合光影下肉眼可见的浮尘,让迪卢木多对这座营帐陌生起来。

塔拉不是这样的,在芙兰的要求下,城堡里最靠内隐蔽的房间也被要求开窗户,芙兰殿下是一位学识渊博还富有实践精神的智者,她和数十位工匠一起,共同发明并实践出了将海兽中肥硕的脂肪作为蜡烛的方法,沿海的渔民也因此多出了一笔进项。塔拉的城堡也多处了很多可以照明的蜡烛。明亮温暖的房间已经成为迪卢木多熟悉的事物——骤然回到菲奥娜,迪卢木多下意识觉得愧疚:自己怎么能因为习惯了塔拉繁华便利的生活,就嫌弃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迪卢木多,你来了。”

坐在木质座椅上的芬恩发出老人的声音,迪卢木多这才发现,团长的声音已经不如小时候那样爽朗。

芬恩招呼迪卢木多坐下,像一个长辈拉家常一样问候了迪卢木多在塔拉的生活,寒暄几句后,芬恩问:“我最近才得知,至高王放弃了所有的王子,反而选择了排位靠后的格兰尼……不,芙兰公主。”

他浑浊的蓝眼睛眯起来:“迪卢木多,你从三年前就成为殿下的侍从,你知道什么吧?”

在芬恩面前说谎是没什么用的,迪卢木多垂眼:“至高王宣告所有人,三位王子的表现没有一人能让其满意,而芙兰殿下足够敏锐,能察觉爱尔兰的问题,足够善良关怀人民,愿意想办法解决实际的问题,殿下行为处事都足够成熟,不久前,我们陪同殿下经过仙境的试炼,通过仙女的考验,让殿下成为了魔法师;至高王因此认为殿下有成为王储的资格。”

察觉到迪卢木多的紧张,芬恩哈哈大笑:“放轻松,我并不介意你在王位继承人中站队和选择,迪卢木多,考察未来的国王也是菲奥娜骑士能做的事情,你,还有赫卡他们,当然可以解除并选择自己看好的王位继承人。”

迪卢木多松了一口气,如实道:“抱歉,团长,我从三年前就发誓成为殿下的侍从和骑士,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正式加入菲奥娜……但,之后我的身份恐怕也不允许我这样做了。”

芬恩慈和道:“这并不影响你还是菲奥娜的孩子,你当然可以既是公主的骑士,也是菲奥娜的骑士,我们骑士团不就是为了保护王国而存在的吗。”

“芙兰公主能够成为王储,绝非一日之功,我之前同意你们几个到塔拉与公主朝夕相处,甚至默许你们作为侍从为其效劳,其实也是希望你们作为菲奥娜的下一代,能和王室更加亲密。”

“这几年,公主的处事作风我也看在眼里,她有一种超越年龄的老练和稳重,比起三位王子,的确是更合适的王储;哎,要是莪相有她一半,我一定会将下一任团长的位置交给他。”

迪卢木多赞同极了:“殿下是一位很好的人,有她在,爱尔兰的未来会更加光明,我相信她会把这个国家治理好。”

芬恩一笑:“连你都这样说,那看来芙兰公主的能力和品行都是很好的。”

年老的团长试探:“……就我所知,三位王子中,戴瑞和凯拉奇都已有家室,倘若芙兰公主即位,她会如何确认自己的继任者?”

迪卢木多愣了一下,想当然道:“这,自然是自己生育吧?”

如果说统治者是男性,那么就要考虑娶谁的女儿,获得谁的支持,甚至于继承人选择都得考虑母族的势力;但统治者是女性,那么她的婚事和继承人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筹码,国家需要助力时,女王可以将自己的婚事发挥到极致选择一位合适的丈夫强强联合;国家不需要时,女王只需要怀孕,至于父亲是谁则并不重要,甚至没有都是可以的,这样可以避免一切外戚对王国的干涉。

芬恩道:“那么,你就没想过,芙兰公主正值青春年少,有多少人觊觎她身边的位置,渴望成为女王的丈夫吗?”

“一下子就成为新任至高王的伴侣,甚至是下一任王储的生父,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况且,母亲终其一生,能够生育的次数是有限的,也即是说,作为继承人的生父,面对的竞争对手也是有限的,迪卢木多,你仔细想一想……”

“作为王储,丈夫的选择一定是重要的,甚至她生产完头胎不再怀孕也是可能的,我认为康马克极有可能在她登基前就挑选好这个男人。”

迪卢木多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他抬头看向团长:“……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傻孩子,你还不明白啊。”芬恩叹气,“王国和骑士团的合作,世代延续,然而,近几年,康马克却希望培养属于自己的士兵,塔拉城现在已经是国王的掌上土地,他们的规模还在增加,附近的部落和村庄,基本都仰仗着国王的军队维持秩序,再过不了多久,他们或许就可以独立抵抗侵略,对抗海上的妖魔、巨人还有各地诸王时不时的叛乱。”

“那我们菲奥娜骑士团还能做什么呢?届时王国将不再需要我们,可我们却还需要王国的供奉与金钱、粮食。”

迪卢木多不说话,芬恩继续道:“因此,我希望骑士团和王国的联系再加深,再加深……骑士团从此可以一直得到延续,就和王国一样。”

“如果芙兰公主的丈夫就是我们骑士团的人,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惜……”芬恩的声音低沉下来,“未来的女王和现在的至高王一样,都渴望扩大自己的军队,似乎并不寄希望于菲奥娜。”

“迪卢木多,你不想去试试吗?”

迪卢木多一惊,不知是被说中心中隐秘的想法,还是被团长精明的政治图谋所震撼,他连连摆手:“我怎么可以?殿下是金枝玉叶,至高王的女儿,我不过一个武夫之子……”

芬恩看着迪卢木多年轻的脸,也不知在深思什么,但他说:“不,你可以,你有年轻的岁月,你还有英俊的脸和一身好武艺,你能够赢得她的青睐。”

“而且,迪卢木多,你心中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以她对你的信任,略施手段,她就会同意的。”

芬恩意味深长:“我可是知道的,在仙境中的野猪面前,芙兰公主可是以身涉险,挡在了你的面前啊。”

迪卢木多喉咙发干:“不,我不能……”

即便是真的,即便是真的……

他也不能利用芙兰对自己的信任,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却真挚的感情,也不可以被用在这种地方!

“哈哈!看把你吓得!”

芬恩忽然爽朗笑出声,手掌拍在膝盖上啪啪响,“你毕竟是个十几岁的青涩小伙子,一说到和女孩儿的事情,还是生疏啊!”

“哎,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呢,你还什么都不懂。”芬恩起身从座椅上拿起自己的马鞭和随身的短刀,“这次叫你回来,不过是想了解一下塔拉的近况,你是公主身边的人,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更可靠。”

“主要是你父亲和安格斯想念你了,托我传信让你回来。”芬恩带着迪卢木多走出营帐,“正好,骑士团里有很多伙伴和想念过去和你一起狩猎的时光,我们再过几天正好准备外出巡视,你也和我们一起吧。”

迪卢木多回家见过父亲栋恩,父子俩说了些家常,迪卢木多没把芬恩的试探同父亲说,害怕他担忧;迪卢木多自从遭受诅咒后,便很少去看望母亲,那件事后父亲母亲的关系也降至冰点,现在几乎和离婚的夫妻没差别。最终,迪卢木多还是回到了骑士团外围的森林深处,回到了安格斯家中。

他将自己的担忧和芬恩的话同养父倾诉,安格斯慢条斯理为猎犬清理牙缝中的肉丝,问:“想到公主的丈夫,你觉得怎样的男人才配做呢?”

迪卢木多不假思索:“他必定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勇士,要足够年轻,最好不年长于公主五岁以上;要英俊好看,温柔体贴,无一处不让她满意;还要忠贞不渝,决不能做拈花惹草的负心汉,并且要对公主足够忠诚,谦卑而守礼,不可因为自己是公主的丈夫而骄纵蛮横……”

迪卢木多不自觉握拳:“不论如何,至少得比我厉害才行!”

安格斯微妙地笑了,“那恐怕全爱尔兰也找不着这样的好男人了。”

迪卢木多挠挠头,叹气:“……还是得殿下喜欢才行。”

安格斯:“只要她喜欢,不论这个男人是什么样,你都会支持吗?”

迪卢木多沉默,然后过了一会儿说:“……也不能太差劲啊。”

“毕竟,啧,哎……”迪卢木多为难了一会儿,“我,我是公主的骑士吧,那么公主结婚后,他的丈夫,作为配偶,也是我要效忠的对象之一……不论如何,我可不希望一个没用的家伙当这种效忠对象!”

安格斯看了看养子的表情,轻微嗤笑一声,敷衍道:“嗯嗯,对对。”

执掌爱情权柄的神明,怎么会看不出他内心的小九九呢?不过看破不说破罢了。

迪卢木多之后几天一直在胡思乱想,联姻、女王的丈夫、国家的发展还有芬恩遮遮掩掩的话语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迪卢木多扪心自问,虽然脸上难免烧的通红,但果然——

根本无法接受有哪个男人站在芙兰身边,做出那些迪卢木多在河滩边看见过的,年轻男女常做的那些事情,什么亲嘴、牵手、搂抱、亲耳朵抓头发甚至于……迪卢木多顿时把杯子拉过头顶,甚至于……那些男女在黄昏时分在隐蔽的大树下躺在一块,像打架摔跤一样叠在一块做的那种事。

他发誓他不是故意的!但迪卢木多不过是认错人喊了一声,当时那对男女中的男人便立刻抬起头看他,和迪卢木多对上视线,随后女人尖叫一声把衣服捞起来捂住胸口,男人则对迪卢木多大声责骂。也让迪卢木多从此记住了这个姿势……

芬恩说的话也让迪卢木多很在意,团长是希望他去做这个追求者,正如靠近河岸的渔夫好捕鱼,他也很方便吹枕头风一样。但迪卢木多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芙兰对自己抱有那种感情,就算,就算自己也希望这样。但迪卢木多不愿意自己和芙兰因为绑定骑士团和王国这种外因形成这样的关系。

爱神安格斯多次教导他,爱情是至纯至洁的神圣之物,不可容忍外物亵渎,有至纯的爱才有婚姻,才有圆满幸福的家庭之爱;如果他和芙兰就因为这样的理由结合,那算什么爱情啊!

……但是,仙境中芙兰愿意挡在自己身前,还是让迪卢木多很受触动。

就算不考虑爱情,芙兰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迪卢木多想,所以就更不能因为这些卑劣的理由让对方为难,对了,芙兰对我有那种想法吗……

胡思乱想的迪卢木多就这样跟随骑士团的大队伍前去巡视,狩猎、四处拜访某领主某庄园主。在某天晚上,他们借宿一位老者家中,席间冲上来一头公羊掀翻了餐桌,迪卢木多刚察觉不对劲,身边的同伴们便一个个上前挑战,随后惨遭败北。

已经被芙兰剧透过的迪卢木多安静如鸡,自己没上去动手,之后老人带来小猫将公羊一举拿下,随后,一位美貌无比、浑身散发青春和高贵气质的美少女便从里间走出来。

迪卢木多有些畏惧地把自己往人群里塞。

美少女吃吃笑,充分展示自己的魅力并欣赏所有男人都关注自己后,发现了故意背过去的迪卢木多。

美少女继续笑,伸手去拉扯迪卢木多:“转过来让我看看呀?说不定我一高兴就赐福于你。”

迪卢木多路遇青春化身,对方强如怪物拼尽全力无法抵抗,因为他用上能甩脱一个壮汉的力气时,美少女微笑不变,纤细白皙的手指却鼓起青筋,在迪卢木多惊恐的目光下硬生生将他从人群中几乎拖拽了出来。

……好恐怖!

比暴怒状态下辱骂税官不好好记账的芙兰殿下还要恐怖!怎么能有这样的美少女一边微笑一边用不是人类的力气把迪卢木多一个大小伙拽着!

美少女的语气似乎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啊!多么美丽的少年啊!迪卢木多,你就是今晚我青睐的人!青春将永远陪伴你,收下你命中注定的祝福吧,我将爱之黑痣赐予你!”

她几乎是狠狠将自己的手指摁在了迪卢木多右眼下方,摁的他颧骨生痛,随后美少女宣布:“从此后,见到你这颗黑痣的女人都将爱上你!”

迪卢木多心如死灰。

停留在塔拉的芙兰却又有了新的任务。

“北方海域的妖魔和巨人又有了新的动向。”康马克把情报递给芙兰,她近来已经日益习惯了作为王储的长袍,不过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裁缝和织女将袍子改到膝盖以下而非拖地,又裁剪一番肩部和胸部的面料,使其不妨碍胳膊的挪动,配合芙兰习惯的上下衣划分,显得干净利落。

这份情报是长期在近海做侦查的斥候传来的,比起军队前线的正式交战,这批斥候更加关注近海沙滩上的动物踪迹、水草消耗和沿岸村庄的情况,通过这些可以区分出究竟是海盗作乱还是海底的妖魔和海上的巨人来犯。

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芙兰已经学会如何从书面上判断敌人的来向。

“我们已经秋收完成,粮食都归入粮仓,正是劫掠的好时候。”芙兰看了一眼羊皮纸上的文字和图像,“收割完成的平原也适合长驱直入,如果加上海盗,那就更麻烦。”

在这年头,粮食牲畜都很珍贵,抢劫犯也会对尚未收割长在地里的粮食保持基本尊敬,等秋收完成,往往就是这些人来犯的高峰期。

康马克抚摸灰白了不少的胡须:“三年来,你对国内商业、农业还有塔拉城的治理,众人有目共睹;德鲁伊们大多也很感谢你愿意□□授他们最完善的知识,愿意为你效力。”

“还不够,”芙兰并不自满,“我需要更多识字的人,更多愿意改良种子和肥料的人,就我所知,南方诸王对我们还不算完全服从,必须打消他们蠢蠢欲动的念头;塔拉的丰收迷花了不知多少人的眼睛,他们可是围绕在羊羔旁边的豺狼。”

“至于我们培训出来的德鲁伊,他们的工作成果还得等过几年才能看见。”

康马克:“说的也是,我叫你来,正是为了让你补足作为王储的最后一块短板。”

他点点羊皮纸地图上爱尔兰北方的部分,上面有些褪色的墨水,绘制着夸张的巨人、大章鱼和丑陋的美人鱼。

“军队,这是国家能够不被劫掠的基础,塔拉的士兵,你将他们称作首都禁卫军,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很好,这就是为了守卫首都存在的,是我们除去菲奥娜骑士团之外最优良的军队。芙兰,你几乎是一手将他们培育出来,但他们非常宝贵,你不能将其挥洒在北方的战场上。”

“戴瑞一直对你不太服气,他刺杀过你一次,就还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些都是你作为王储必须应对的。”

康马克耐心教导:“你必须向贵族和诸王证明,爱尔兰的王储不是一个只会龟缩在塔拉,依靠骑士和侍从、文官治理国家的人,大家已经看见了你管理国家、创造财富的能力,你还得证明你有守卫财富的武力。”

“比起骑士团和首都禁卫军,北方边境的军队主要由当地贵族私兵、民兵和长期驻派的国家军队和招募来的雇佣兵组成,芙兰,我和你详细说一说他们。”

“戴瑞的妻子就来自其中一个大贵族,是红发的诺奇家族,因此戴瑞在当地历练时,也能获得很多支持和方便,你要注意,因为戴瑞被我否定继承权,对于你,贵族们可能不太配合。”

岂止是不太配合,芙兰内心吐槽,根据她纵观某东亚大国上下几千年历史的经验,涉及太子之争,那就全然是生死之战,所谓世子之争向来如此,她芙兰去当地不被刺杀个三次,她就得重新审视爱尔兰的政斗环境了!

康马克继续:“民兵是当地的渔民、小商人和些许农民组织起来的自卫军队,他们没什么钱财,也没什么好武器,战斗力也不太好,但他们是为了保卫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和自己的财产组织在一起的,你可以相信他们战斗的意志,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战争胜利。”

“雇佣兵,他们很自由,也很散漫,战争形势顺利的时候,他们比谁都渴望建立功勋;战争形势一旦不好,跑的比谁都快;好处是给钱就干活,坏处是不指望他们多忠诚,还得防止海盗给更多的钱让他们反水;对了,搞不好刺杀你的人就出自他们哦。”

芙兰:懂了,不是自己人,打起来不心疼。

“还有最后的,就是爱尔兰派出去的军队,严格意义上他们也有机会成为塔拉的禁卫军,过去他们也受我调遣;不过多年来很多战争都是由骑士团解决的,他们缺乏锻炼的机会,这三年你又搞起了禁卫军,他们很多人开始觉得驻扎边境没什么前途,你是王储,你得过去安抚他们,并让他们看见晋升的希望,再次整合他们,让他们成为能战斗的力量。”

芙兰问:“那我的工作是?”

康马克笑眯眯:“你准备一下,下个月就去北边,我会任命你接替戴瑞作为边境线指挥官,应对今年海上的来犯,成功拦截算及格,重创对方算优秀,能一下子打到对方不敢再犯,直至缔结誓约,就算你优秀。当然,要是能让所有人承认你,臣服你,你的王储就算坐稳了。”

芙兰眼珠转了转:“我能从塔拉带走什么?”

康马克:“除了国库和钱和禁卫军,其他的都行。”

这自由度可太高了,芙兰顿时心里就有了主意,她装模作样行礼告退,立刻蹦跶着去往行宫,要叫来自己的侍卫和幕僚团商议。

深夜时分,菲奥娜骑士团的驻地。

巡视的队伍今日在一处收割过后的麦田旁扎营,芬恩作为首领,占据最好的位置扎营,营帐内有着简单的陈设。

但年老的首领并未入睡,他半撑着头颅,另一只手敲击着木质座椅的扶手。

“年轻的公主、年轻的骑士……年轻,年轻真好啊……”

他浑浊的蓝眼睛看着蜡烛中逐渐变短的灯芯,仿佛也看见了自己逝去的岁月,更新换代的骑士团。

还有越发生机勃勃的王国、隐藏在芙兰公主种种举措下,让芬恩陌生而不安的某种事物。

他能放心莪相继承自己的团长之位吗?他还能保持对菲奥娜骑士团的掌控吗?王国和骑士团这样相互独立又绑定的关系,还能持续吗?

芬恩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如何艰难作战,终于斩杀了萦绕在塔拉城外作乱的妖魔,那时他年轻力壮,俊美的脸庞沾染妖魔的血迹,塔拉城的少女见到便尖叫欢呼,美男子脸上的血液为他增添一份独有的沙场野性,时任爱尔兰国王赞许他的功绩,遵守承诺,将芬恩带到当时不过一群绿林好汉集结起来的菲奥娜骑士团面前,战士们各个都臣服于芬恩,认为能单独击败妖魔的芬恩足以成为他们的首领。

啊,他想起来了,是他芬恩,开创了属于菲奥娜的新时代,他将这支军队磨炼成爱尔兰的枪与盾,是他,将这支军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把他们从一群武夫变成真正的骑士,变成受人尊敬的骑士团。他开创了一个世代,可注定不能永远守着这段过去的时光过日子,芬恩得为骑士团的未来……得为子孙后代考虑!

继任者,继任者;想到这儿,芬恩的脑中又出现芙兰年轻的脸庞,少女的眼神勇敢而无畏,他不是没看见过芙兰如何规划城市建设,如何在训练场使用魔法的;她一挥手,风的力量就能掀翻一支几百人的骑兵队伍,只需轻轻一声咒语,自然的精灵会帮助未来的女王扫清阻碍。

为什么,这样强大又年轻、能干又足够谦卑智慧的继任者,不是他芬恩的女儿,偏偏是康马克的女儿?又偏偏和她父亲一样,想着□□尔兰真正的至高王,想着将骑士团孤立出去,想着将年轻的下一代吸收过去呢!

芬恩有些烦躁地捶打扶手,为何这样的王储,不能与骑士团联姻,不能让他芬恩继续做这个团长,让下一任团长也好好地做呢?

这位富有阅历、拥有智慧的首领注视着愈加短的蜡烛,摇晃的烛火在帐篷上,投射出团长苍老庞大的身影。

三年了,团里前往公主身边站队的年轻人也多了起来,芬恩思索,就算公主看不出来,康马克也看不出来吗!

三年了,这事总不能拖着!王储必须表明自己的利益立场,她选择谁作为基本盘?选择代表谁的利益?又选择谁做她的政治同盟!

光是侍从还不够,她必须用更加鲜明的方式表明她的立场——从她的丈夫开始!

不表明,本身就是一种犹豫和表态。

芬恩已经年老,他的时间不多。

但,没关系,骑士团也有底牌。

军队,本身就是一种筹码,一种灵活的,可以用出动作为使用形式的筹码。

战争,是军队价值最高的时刻。

在同一天的晚上,迪卢木多做梦了。

梦境很混乱,即便迪卢木多刚醒来,也不太愿意描述,不过他也不用描述,因为迪卢木多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对别人说这个梦。

迪卢木多心砰砰跳,脸通红,他眼神放空,后脑勺还有从梦境中惊醒的钝痛。

他稍微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躯,然后着火一样爬起来,急促又静悄悄去了农田附近取水的水渠。

少年在月色下用冰冷的水冲刷自己,换上换洗衣物后,迪卢木多静静坐在田埂上,对着反射月光的水渠毫无焦距地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迪卢木多羞愤欲死地捂住脸:

“……这不是,完蛋了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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