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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葛弗雷被驱逐得突然。

谁也无法想象玛丽卡会突然做出如此悖逆常理的决定,凡人想不到,无上意志也想不到。大乱的不止风暴地,啜泣半岛前线更因此大败亏输,丢掉了刚刚占下的地盘。

坐镇后方的葛德文紧急前来救场,你跟在后面,看着他先稳定宁姆格福的局势,尔后马上赶往啜泣半岛。

他似乎在亚基尔之役中确认你的能力,临走前匆匆给你一枚红泪戒指,作为暂时管理东区部队的凭证。

你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但眼下也没什么事情好干。收拢群龙无首的罗德尔残兵很简单,你借助熟悉的地形把部队从史东薇尔的试探性袭击中拖出来,拉往东北边境的水唤村。

倒不是这片高地易守难攻,而是它毗邻现在又大又好的盖立德原野,方便跑路。

哨兵从雾林深处挖出迷路的熔炉,暂时补充了奇缺的兵力,你大手一挥,直接放弃对蒙流的控制,把傍海区域拱手让人。

海德要塞的反攻因此成功,但现在没人计较这些,能苟活就不错了。你把海德的部队接出来,从此驻扎在高地上一动不动。

你不关心宁姆格福鹿死谁手,失去赐福,失去圣职人员,代表你失去所有快速回血手段。掉色人精通苟的艺术,你难得从1vN中活下来,才不会在无关的战争中送命。

营地里每天都是哭喊呻吟声,听得人耳朵起茧。当葛德文终于从半岛回来时,高地已经是宁姆格福唯一指定罗德尔据点,你管理得井井有条,跟大王子顺路救下的几名败仗将军简直高下立判。

葛德文要求你们往利耶尼亚进军,跟被当地人赶出来、龟缩在大桥底下的后勤汇合。

这一路线经过史东薇尔城正面,势必遭受已经恢复部分元气的风暴骑士攻击。你提出顾虑,但葛德文安抚你没事,他有应对之策。

你目瞪口呆地望着他驾驶弗尔桑克斯出击,攻破史东薇尔城墙,风暴城临海的大窟窿终于有了解释。

破城在即,葛德文勒令风暴骑士投降,部分骑士夤夜出逃,你们兵力也不足,葛德文没有阻拦,次日风暴城易主。

城门洞开,你心情复杂地注视这座熟悉的城堡,葛德文误以为你哀悼死伤的同胞,感同身受地拍了拍你肩膀。

你:?

不,这地方确实洒满你鲜血,只不过不是以前,是以后。

谁没被风暴鹰扎死过几次啊。

不管如何,你们从正门进了城,目前风暴城还不像日后那般荒废,满城疯掉的人。现在这里“生机勃勃”,每天大粪都能装几十车,葛德文交由你负责城防,尽快把重要地点纳入罗德尔人控制。

小菜一碟,你回这里跟回家一样。

但毕竟多个顶头上司,你问王太子,如何处理城中的投降者?

失王的城留下战败的风暴骑士、流刑士兵以及避难的贵族和平民,他们缺吃少穿、惶惶如丧家之犬,却让罗德尔人不敢懈怠。

为尽快破城葛德文开出了优厚的条件,没有剥夺贵族财产,依然允许他们停留城内。

现在这些人变成棘手包袱,城外封地已失,到手的地盘罗德尔不可能再吐出来,似乎只能把这些人当猪养,但他们一旦心生不满,很容易对新王朝产生威胁。

“这是个问题。”

王太子蹙眉,你们的当务之急是把葛弗雷流放的影响降到最低,收复因惊变脱离控制的地区。

人手奇缺的地方不止宁姆格福一个,本地人愿意协助黄金树固然好,可以派他们去干修复城墙恢复生产之类的苦力。但必须提防他们作乱,尤其是那些骑士,战斗力不容小觑,何况当中还有风暴王的双翼之一。

葛德文最后问你:“如果给你时间,你能制服他们吗?”

奥雷格在王座厅见到你时吃了一惊。

为彰显仁厚,葛德文下令保留王座厅,只换成黄金树的装饰。风暴骑士谒见的建筑和往常一般无二,只是王座上换了君主。

你站在黄金树辉煌壮丽的旗帜下,俯视奥雷格带队进殿。

他看见你,短短一秒就低下头,但你清晰地感觉到他头盔底下的惊愕。

葛德文微笑着宣布决定,风暴骑士可暂时保留名号,不接受黄金赐福,听从黄金树调遣,直到宁姆格福平静为止。

这是罗德尔在坐稳位置前把败兵当枪使,但风暴骑士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弗尔桑克斯趴在城墙塔上,随时可以把史东威尔夷为平地。

一个神人和一条古龙,在风暴王死后是断层的碾压,葛德文和蔼地介绍你和一名调香师,在王太子驻扎宁姆格福期间,由你俩负责城内的管理。

你眼观鼻鼻观心,不理会调香师投来的不屑又挑衅的目光。这家伙是克里斯托福的嫡系,年纪轻轻就升到负责战备的高级主管,由于调香师工作的特殊性,罗德尔大贵族都喜欢把子弟往这职业送,既安全又能刷战功。

战场上,振奋香几乎是第二条命,调香师也非常受士兵欢迎,簇拥者众。尤其在祈祷师大规模折损的当下,军队更加依赖香药和投石炮,后者也是调香师的制造范畴。

身为大贵族,调香师本人是罗德尔骑士的天然代言,你无意与之争锋,散会后,葛德文把你俩单独留下:“此地平定后,我要抽调人手返回王城,我知道现在人少事繁,只能多多仰赖爱卿。”

你俩立即表忠心,葛德文苦笑:“可惜骑士团团长在战争中失踪,不然由他挑大梁,你们不会如此辛苦。”

“是啊,克里斯托福大人出事时,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你感叹。

管理俘虏这种又脏又累又危险的活自然分给你,散会后,你往失乡骑士驻扎的偏远城墙塔视察。远远便望见银白的身影焦躁不安,看见你,一阵风似的赶来。

奥雷格在你面前顿住,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你是罗德尔的枢密大臣?”

这是风暴地的说法,罗德尔叫“内阁”或者“宰相”。

你当然否认,说部队只是人手匮乏,勉强需要你这个新人暂时的服务而已。

奥雷格显然不信,表情难以言喻,他一定把古龙骑士的死当成了你心机深沉的“谋权篡位”。

光天化日之下这问题可不敢解释,你装模作样进入塔内,奥雷格跟在身后。光影切换,场景有种奇妙的即视感,仿佛回到漫长岁月后,骨灰骑士沉默跟随着你。

一刹那你很想问问他,为什么愿意辅佐你?话到嘴边变成:“你为什么投降?”

这句话瞬间把你们从“熟人”的气氛中拉出来,奥雷格嗤笑一声:“你很希望和我们战斗到死?”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你暗骂自己,嘴上却道:“英格威尔选择了第二条路。”

“那个迂腐的家伙。”

“你愿意向黄金树效忠么?”

奥雷格嗓子咕哝一声:“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知道作为俘虏会面临什么吗?”你说。葛德文是个仁慈的主君,但这种身份终有一天会遇见违心事。

“我不是第一天打仗,这种事情我早就明白。”奥雷格靠着栏杆,眯起眼,凝视远处,“输掉第一场战役的时候,老兵就隐隐预料,只不过大伙都没想到败得这么快。”

“即使去围剿英格威尔?”

奥雷格直视你:“你会派我去吗?”

这便是谈话的正题了,玛丽卡回收赐福后,罗德尔肃清宁姆格福势必要借助本地人的力量,首当其冲就是奥雷格,而要肃清的对象正是他曾经的伙伴英格威尔。

这是真正的手足相残,你应该说几句场面话,或者念着骨灰的旧情给出一个承诺,但你最后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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