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清宫戏AU
你的姓氏:和泉
被赶进冷宫的你会遇到名为炼狱的屠龙刺客。
[一]
“小主,咱们以后可怎么办呢?”你的侍女莺儿在一旁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她的目光投向周围破败不堪的所在。
墙上密布的是蛛网,扫不尽的是灰尘,连梁上阳光都不愿意眷顾这冷清宫殿,只吝惜地落下一点光晕,照在那已经因风化和岁月流逝而破碎的床褥上。
“奴婢从小是苦日子过来的,只是小主从前在家便多受嫡母苛待,婚约又出了差错,好容易菩萨开眼让小主入了宫…”
她一边替你擦拭脸上的红痕,一边心疼地落泪,
“转眼就因得罪德妃娘娘被赶至冷宫…小主入宫连皇上的面还没见到呢…呜呜…”
“莺儿,无事!我原本也无意于此,这宫里哪是那么好混的?如今虽然到了冷宫,好歹还留有一条命,我们要知足!”
你轻轻抚过莺儿的发,她感受到你的抚摸哭声小了一些,你慢慢安慰道,
“只是可怜我的莺儿,从小没跟我过过好日子,刚进宫连新床还没睡热乎,又换地方了…”
你轻轻拍拍她的背,感受到她因哭泣的颤抖停了一顺,下一秒则直直扎入你的怀中,泪水很快打湿你胸前的衣襟,“小姐!莺儿只是心疼你…”
初秋的早晨,风已经凉了,冷宫之中更是冰冷一片,可你偏觉得比在家中,比在储秀宫都要温暖。
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
做皇上妃嫔又有什么好,只要健健康康,冷宫也能种种菜吧?
“还免了请安,以后我们每天睡到巳时再起,睡得饱饱的!”
“小姐…你在说什么…?”闻言莺儿抬起头看向你,眼中被不可置信和疑惑的情绪填满。
“我说,以后我们会更加自由…”
你指尖轻轻捻去莺儿鬓边沾着的碎发,笑着,“你想啊,从前在储秀宫,天不亮就得起身梳妆,对着管事嬷嬷要谨小慎微,连多说句话都怕错了规矩。”
“如今在这儿,墙高门冷,没人来管咱们是梳双丫髻还是散着发,也没人催着去给哪位娘娘请安。”
你拉着她走到窗边,指着窗棂外那片荒了的空地:
“等过几日天暖些,咱们把那片地翻出来,种点青菜萝卜,再撒把向日葵种子。等花开了,这冷宫里也能有抹亮堂颜色。饿了就摘菜做饭,闲了就晒晒太阳说说话,不比在那边看人脸子强?”
见莺儿眼神渐渐松动,你又拍了拍她的手:“再说,没见着皇上有什么可惜的?宫里美人似过江之鲫,真见着了,说不定还得天天提心吊胆怕失了恩宠。咱们现在这样,守着彼此过安生日子,才是真福气呢。”
“说的极是!”
谈话间,忽然有人插进来,他的声音从你们的上方传来,豪壮爽朗,随即就是破空的风声和几乎不可闻的落地声。
“你是谁!”
你和莺儿一时都愣在原地,莺儿先你反应过来,她明明因恐惧还根本没办法让身体不颤抖,这时却挡在你的身前,一副要是伤害你,她就要同对方拼命的样子,眼睛里几乎射出火星。
“两位小姐你们好!我是来杀皇帝的人!”对方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定睛看向来人,招摇又绚丽的金红色发丝在第一时间就吸去了你的所有注意力,接下来是金红色神采奕奕的眼睛,爽朗的笑容,宽阔的肩膀,夜行衣下是明显的肌肉线条。
腰间则配了一把长刀,刀柄用布裹得很紧,往下看,有着美丽火焰纹路的刀镡。
好的,没什么反抗的必要。
你快速得出这个结论。
“杀皇帝的话,可就不能杀我们俩了。”
你坦然开口,身前的莺儿则向你投来更为恐惧的一眼,
“小姐…原本只是得罪了德妃,现在的话,是不是在谋反啊?”
你则捂住莺儿的嘴示意她稍安勿躁,“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什么谋反,人家是有大事业要做的人。”
然后把莺儿的头转向那男人腰身佩刀的位置,莺儿果然聪明,她把身体往你身上又靠近了一点,不再多言。
你则从莺儿身后走出,目光稳稳落在那人的眼中,
“阁下要行大事,最忌节外生枝。我主仆困在冷宫,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既无争宠之心,也无告密之力,杀了我们,除了多沾一条人命,反会惹来巡逻侍卫的注意。这对阁下的事,可没半点好处。”
“不会!我不杀你们!”
那男人一拍胸脯,大声保证道,你因还在努力说出脑中极限想出的台词,并没有顾及,
你又指了指窗外那片刚被提起的空地,又补充道:“再说,这冷宫偏僻,白日里都少有人来。阁下若需暂避风头,或是要些水米,我们虽困窘,倒还能帮衬一二。只盼阁下行事时,莫要扰了我们这方安生就好。”
“不用米水,我不杀你们!我要杀的只有皇帝一人而已!”那人并没有打断你的话,而是等你说完了,才又大声说了一遍。
这次,伴着莺儿轻轻拍在你的肩膀,你终于听明白对方的话。
不杀人是吗?
你感到心中绷紧的弦霎时松了,憋着的气从胸腔也散了下来。
“那不知道我们有什么能效劳呢?”你看着对方,再次鼓足勇气问了出来。
“小姐是皇上的妃嫔吧,我确实需要小姐帮忙。”
那人依旧目光灼灼,虽然你与他明显是你处在劣势,你大概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但被人这么看着,竟然不觉得有压迫感。
对方坚定的眼神和坦然的神态让你觉得现在好像他真的在认真跟你商量一般,这诡异的场景下,竟让你反倒奇妙地生出觉得对方很可靠的想法。
你心下思绪已经过了千帆,努力压住面上神色,只微微颔首:
“阁下不妨直说。这冷宫日子清苦,我们主仆也没什么能失去的。只要不违逆我们求安稳的本心,保我们两人性命,能帮的自然会帮。”
话音刚落,便觉莺儿悄悄拉了拉你的衣角,你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转回来看向那人,补充道,
“只是我们刚刚入宫,位分低微,对宫里如今的情形不甚清楚,若阁下要的是宫中路径、侍卫换班之类的消息,我只知道我这座宫殿和储秀宫附近的情况;若是其他,也请阁下明说,免得我们帮不上忙,反倒误了你的大事。”
“不用,你们不用称呼我为阁下,叫我炼狱就好!”
那人轻轻一摆手,笑容竟有些晃眼,
炼狱?
不知怎的,你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姓氏,可一时却想不起来,你干脆晃晃脑袋,继续听他说,
“只是据我调查,两位小姐现在所处的冷宫是前朝荣福公主的一处别殿…”
“荣福公主,可是那个终身未嫁最后在宫中殉国的公主?”
对方闻言又是一笑,金红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摆动,在那点不甚明朗的阳光下,却如被一阵燎原的风所吹动,
“正是如此,荣福公主与她的兄长鲁哀帝关系远超过于兄妹,此处别殿正有通向养心殿的一处密道,来方便二人幽会。”
“这个消息不为外人所知,恐怕当今皇帝也不知道,若非…算了,不提也罢!”
你和莺儿闻言俱是一愣,荣福公主与其兄长,虽是前朝遗事,可本朝却依旧留有此皇家秘史的风声,甚至变成戏剧话本买卖于市朝。
你原以为这无非是世人对帝王风流的过分曲解和爱好,没想到真有其事。
“那阁下…炼狱先生,是要从我们所在去往养心殿?”你望向那个高大的男人。
“正是如此,但还需小姐为我打掩护。”这时,他的眉头弯着,眼神却透出凝重的情绪。
“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你定定出口,其实你知道如果对方逼迫,你绝对无法拒绝,可是现在却觉得似乎有可能利用对方的善心把胁迫变成交易。
“我知道这是杀头的买卖,二位久居宫中,要么久处深闺,自然不知道如今世道有多么水深火热!”
炼狱先生忽然走近,目光已经坚定,但染上了更复杂痛苦的情绪,他攥了攥拳,恨恨道,
“当今皇帝荒淫无度,残害良臣,宠信宦臣…”炼狱先生眉目一凝,看向你们时目光又柔和起来,道,
“我知道这是杀头的事情,此事也一定会牵连你们,所以不管我成功与否”,
他说着,忽然从衣中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五百两通兑银票和通关文牒,无论成败,三日后都会有人接应你们出宫。”
你收下信封,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这真是要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宫中银票早都打点给了内务府,月例银子更是被克扣得多,钱财在宫中实在是攒不下来的。
而通关文牒——更是需要相当的手续文件官印,你就算有心想带莺儿离开,也很难办到,可是现在竟然…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立马让搬来这冷宫之中唯一一把有四条腿的椅子,示意对方先坐,自己和莺儿则坐在绣凳上,
“说说我们怎么帮你打掩护,你什么时候行事?”
[二]
炼狱见你收下信封,紧绷的肩线稍缓,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指节敲了敲腰间长刀的火焰刀镡:“我查过,皇上这几日虽宿在德妃宫里,但每月十五会回养心殿祭月——明日便是十五,他必定会去。”
他俯身贴近,目光直直注视着你:“明日傍晚,你要去养心殿拖住皇上,然后把这个放在香炉中”,他说着,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的油纸包,递到你手中,
“这是醉人散,可以让值守的侍卫陷入美梦之中,以便后续行动。”
“先不说我要怎么去养心殿拖住皇上,可是这养心殿可是帝王所在,怎么可能所有侍卫都被迷晕?”你拿着那小小油纸包,疑道。
“祭月之时,不许闲杂人等入内,侍卫和宦官在殿内的人数会相当减少,大部分人都在殿外守卫,”他金红色的眼睛亮了亮,手指向冷宫北面佛龛下的柜子,
“而我从密道走,只要殿内人受到影响,不会被外面侍卫发觉,如此便可万无一失。”
他眨眨眼,倒让你觉得他眼中光如灯笼般忽明忽暗,“小姐你更不用担心!我到养心殿之后,你即刻从密道回到这里,然后按地图去这里,这里…”
他说着,忽然顿了顿,又笑了两声,
“有个狗洞!小姐和侍女可以从这里出去!出去之后,自有人接应!”
他忽然把椅子往后一拉站起身来,目光逡巡在你身上,你正被看得有些发毛想要发火,他却忽然言道,
“没问题,你们的身材钻出去一定可以!不像我就要颇费一番力气了!”
他如此坦然大方,被目光冒犯的你此刻一句话说不出来,当腹黑遇上天然直,前者就从来没有赢过。
你目光扫向他身上,果见夜行衣上沾了些泥土,这么个大个子,确实颇为不易了。
你不顾莺儿在听到“狗洞”一词时一旁猛敲你的后背,开口道,
“那我如何去吸引皇上?如您所见,我连皇上面都没见过,而且现在在冷宫,只怕难度很大,我担心无法取得效果。”
炼狱先生在你面前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又站起身,小臂在空中一划,
“小姐,我进宫之前打探过,这两天并没有任何妃嫔被废的消息,你并非真的被剥了位分,既如此,就还是皇上的嫔妃。”他目光稳稳落在你脸上,让人说不出的感到踏实。
“至于绿头牌,我们的人有办法把你的牌子递上去,至于美衣华服更不用担心。”他笑着一拍桌子,那冷宫中唯一的桌子立马颤颤巍巍起来。
“为什么是我呢?这么周密的计划,我想就算是妃嫔,你们也应该早有人选才是。”你思来想去一周,只有这里觉得费解。
“小姐是因为替燕贵人说话才开罪于德妃的吧?”他这时敛了笑意,神情严肃了些。
“燕贵人是我们的人,她在宫中谨小慎微、日夜绸缪,不想竟然被德妃所害!”他攥紧了拳头,肩膀也紧了些,
“据她记录的文书所言,若宫中有人可以助我们,只有可能是绫常在你了!”
语罢,他顿了顿,金红色的眼睛落在你的脸上,观察着你,你被看得只觉得面上温度一阵腾升,
“嗯!小姐有此容貌,我更不必担心了,皇上一定会被你所吸引!”他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耳尖却泛着粉色,
“然后发现我也正巧被赶到了冷宫吗?”你虽还在答话,心中却绷紧了三分。
燕贵人与你同住储秀宫,都并非主位,二人常常凑在一起说话,但你往日只觉得燕贵人温柔若水、天真浪漫,不想她居然也是这屠龙计划中的一员。
果然这一层层宫墙下的是更剥不开的真心,不过这一刻你却很感谢燕贵人,若非她的举荐,你就绝对无法有任何出去的希望了。
这事儿干不干?
实在是不干也得干。
至于屠九族的风险?
你和莺儿从小到大也没体验过一点家人的关爱,非说的话,那些藏在大腿处被掐出的淤青能算作你嫡母的爱吗?
炼狱先生只有一事说错,就算久居深闺,天底下谁不知道皇帝昏庸?
这就是你嫡母让你来填这个缺漏的原因。
而莺儿自小被卖给人牙子,若非你机缘巧合救下,大概早在春香楼了!
[三]
这一夜,无人安眠。
次日,申时初刻,冷宫门外果然准时传来了脚步声,这一次,是一个穿着体面些的太监,声音尖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泉小主,皇上念您初入宫闱,特召您养心殿伴驾,请您速速准备,跟奴才走吧。”
你心下了然,果然在敬事房也有安排好的人,只是不知道具体用了什么手段,这么快就让皇上翻了你的牌子。
你早已换上那送来的衣裳,你甚至让莺儿给你梳了一个稍显繁复的发髻,略施粉黛。
镜中的人,褪去了冷宫的灰败,显露出梳妆后的无上美貌来,只是眼神中,绝非初入宫妃嫔将要承宠的羞涩,只有一片沉静的决绝。
最后看了一眼那佛龛下的柜子,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打开了冷宫的门。
“有劳公公了。”你微微颔首,声音平静,让莺儿适时递上银元,
那太监飞快地打量了你一眼,收下银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似乎没料到冷宫里的人竟是这般模样气度。
但他很快收敛神色,侧身引路:“小主,请。奴才一定好好伺候,您如此美貌,定能步步青云!”
夕阳的金光拉长了身影,你一步步走出这困了你短暂的冷宫,走向那决定命运的养心殿。
你抚摸上鬓角的发钗,那里藏了醉人散的香粉,你的脖颈、锁骨和耳后也都涂上了药,若皇帝同你亲近,那迷晕对方的把握就又多了几分。
炼狱先生,此刻应已在密道之中了吧。
戏台已搭好,该登场了。
养心殿的金砖被夕阳镀得暖融融的,这冰冷的宫殿好像也染上了几分温馨色彩。
引路太监将你送至偏殿便躬身退下,殿内只余檀香袅袅,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
你候在偏殿,香案上燃尽了一支又一支,你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大约是戌时了,天边轮月已经登上,你的膝盖则更是又痛又麻。
你忍不住担心,同炼狱先生约好的是亥时,如今…再等下去,能否按时做好事呢?
好在,大约皇帝终于想起你了,偏殿的门被小太监打开,唤你前去。
你依照嬷嬷教的规矩缓缓走近,不敢抬头,只隐隐约约觉得面前有一个人影,
“抬起头来。”
明黄色龙椅后传来低沉嗓音,你垂着眼睫屈膝行礼,余光瞥见玄色朝靴停在面前。
你又低了低头以示尊敬,才缓缓抬眸。
年轻的帝王正审视着你,冰冷的目光逡巡在你的脸上,像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皇帝忽然走近,手指掐住了你的下巴,迫使你抬头看他,目光交汇间,他的手刮了下你的下巴,眉梢微挑:“倒是个标志的,怎么先前没见过?”
他又伸手想碰你的发钗,你心口一紧,却顺着他的动作微微仰头,耳后涂的药香恰好飘进他鼻尖。
“臣妾和泉氏,前日因失仪被安置在偏殿思过,原不敢叨扰陛下。”
你声音放得柔缓,指尖轻轻搭上他的手腕,“今日见陛下龙颜,才知往日话本里的天威,竟不及陛下万一。”
皇帝被哄得笑了,顺势揽着你的腰往内殿走:“你这小蹄子,倒会说话。”
内殿祭月的香案已摆好,银烛高燃,香炉里的龙涎香正旺。你眼角扫到香炉,心下盘算着时机,却忽然听见皇帝轻哼一声,脚步顿住。
“不对……”他眼神骤然冷下来,猛地推开你,“你身上,怎么有药味?”
你一惊,连忙顺着他的力量跪下,
“皇上!嫔妾不敢欺瞒,是…是在宫中,每每受到德妃娘娘教导,身上有伤…”
你适时撩起领衣,露出用香粉遮盖住的疤痕,手狠狠一擦,伤痕显露出来,
“嬷嬷说我这般样子,不宜面圣,就用了各种药膏敷盖…可我思慕您心切,真的不想错过见到您的机会,嫔妾欺瞒君主,还望皇帝赎罪。”
你把头埋的低低的,额头贴上养心殿里温热的地砖,这宫中地砖常年以地火烘烤,永远不会寒凉,可此刻你却感到格外冰冷。
皇帝的目光落在你颈间疤痕上,指尖捻过你方才擦去香粉的皮肤,语气里的冷意稍减:“德妃竟苛待你至此?”
你伏在地上并未抬头,只是努力把声音带出哭腔:“娘娘也是为嫔妾好,只怪嫔妾愚笨,总学不会宫中规矩……”
话未说完,便觉皇帝伸手将你扶起,指腹还在你疤痕处轻轻摩挲。
“罢了,”他忽然叹了口气,揽着你的肩往香案边带,“今日祭月,不谈这些扫兴事。你陪朕饮一杯。”
经过香案时,你拆下发间银簪,把香粉倒入其中,装作踩住自己的裙子,顺势摔倒在地,摔落时,你把衣领狠狠往下拽了拽,露出如玉般的肌肤。
你明显感到皇帝的目光落在你裸露的肌肤上,
“你这蹄子!就这么着急?”
帝王的眼神沉了沉,换上□□的深色,他并未注意到你少了的发簪,只是扶你起来,手则已经抚上你的肩头,
“或许德妃教训的是,你确实不守规矩,不过…”
帝王的目光逡巡在你的脸上,你不禁紧张起来,直到他的手游走到你的脖颈,大手握住你的脖子,
“朕偶尔,也要换换口味!”
皇帝的手掐在你的脖颈上,力道带着危险的亲昵和不容置疑的控制欲。
你强忍着本能的反抗,强迫自己软下身子,眼角甚至逼出一丝惹人怜惜的泪光:“陛、陛下…嫔妾只是…只是…有些害怕…”
你的声音颤抖,恰到好处地混合着娇怯与臣服,想着脖颈处涂好的迷药能再为你增一层保险。
“害怕?”
皇帝低笑一声,带着玩味和一丝亢奋,却离你更近,你几乎感受到他说话时的气息就打在耳后,
“现在知道怕了?方才不是很能勾引朕吗?”
他另一只手沿着你松散的衣襟滑下,触碰到那些精心用香粉遮盖、此刻却被他亲手擦露出痕迹的伤痕。他眼底的□□更盛,把刚刚的那些疑窦烧得一干二净。
“德妃,确实太不懂事,委屈了我的美人儿…” 他低头欲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皇帝的身体猛地一晃。
浓烈的醉人散混合着他本就饮下的酒,加上你耳后涂抹的药香在亲密动作间不断吸入,三重效力终于在此时猛烈爆发。
好!成功了!
他掐着你脖子的手骤然失力,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般向你的方向倒来。
“陛…陛下?”你迅速稳住身形,赶紧躲过去,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和关切,扶住他的肩膀。
只见他双目紧闭,呼吸沉重悠长,已是不省人事。
确认他短时间内绝不会醒来,你悬着的心才猛地落下,后背已是一层冷汗。
与此同时,左梁方向传来极其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咔哒”。
你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猛地回头。只见那梁上竟开出一盏小门,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钻出的黑洞,一个身影从中出现。
炼狱杏寿郎!
[四]
他穿了夜行衣,那惹眼的头发也被藏好,烛光映照下,只有金红色的眼睛明亮非常,他看着你怀中的皇帝,朝你一点头,露出赞许的目光,
“辛苦你了,接下来,你快从密道离开养心殿,我杀了他之后就走!”
炼狱杏寿郎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的神情即便在黑暗中也如此让人信赖,而刚刚火光惊魂对视下的一眼,你终于想起为何会觉得炼狱之名耳熟。
“赫连玉槙将军…是您的父亲对吗?你就是赫连玉杏…对吗?”
你本不该在这样的场景下问出这样的话,可你心底一个隐隐的念头告诉你,如果此时不说,或许再无机会。
你看到他的瞳孔一震,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释然下来,
“是!和泉小姐,我的未婚妻。”
你心脏狂跳,几乎能听到血液在耳中奔涌的声音。
是真的!他承认了!他没死!??
你心已若擂鼓,有千万疑问涌上心头,但计划到了最关键的一步,任何差错都将万劫不复。
你强压下翻腾的情绪,从脖颈下扯下护身玉牌,在他惊讶的目光下挂在了他的身上,
“你要注意安全,不要让我第二次失去自己的未婚夫。”
你最后看了一眼还有些愣住的炼狱杏寿郎,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钻进炼狱杏寿郎来时的密道。
“嗯…”这声音很轻微,你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但你已经没有闲暇去探寻。
甬道内,你的手指急切地摸索着一块凸起的砖,用力一按!
“咔哒——”
一声轻不可闻的机括响动,左梁上的空隙缓缓合拢,你正要离开,却在空隙即将消失的一刻听到了你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有刺客——!!护驾!!!”
一声凄厉尖锐到变调的嘶吼,如同惊雷般猛地炸响在养心殿外。
紧接着,便是兵刃出鞘的铿锵声、杂乱奔跑的脚步声和更多的惊呼怒吼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糟糕!被发现了?!
你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可暗门已经关闭,你视野一片漆黑,狭小的甬道更是无法转身。
暗门合拢的最后一瞬,你透过那狭窄的缝隙,看到的最后景象是炼狱杏寿郎骤然锐利的眼神,以及他毫不犹豫挥刀迎向破门而入的侍卫那决绝的背影。
“炼狱!”
你的惊呼被彻底隔绝在厚重的石壁之后,眼前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外面金铁交鸣之声、怒吼惨叫声变得沉闷而遥远,却像重锤一下下砸在你的心口。
他发现了!他被包围了!
他会平安无事吗?
无数的念头瞬间涌上,几乎要将你的理智淹没。你知道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就是立刻顺着密道离开,这是计划好的,也是炼狱为你争取的生路。
可是你的腿像被钉在了原地。
那一声“我的未婚妻”还在耳边回响,伴随着他金红色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与了然。
赫连玉杏。
那个本该是你夫君的人。那个三年前因父亲被冠以叛国罪满门抄斩,你以为早已化作黄土的少年将军。
原来他没死。他回来了。回来复仇,也阴差阳错地,来救你了。
密道另一头传来的厮杀声更加激烈,甚至能听到身体撞在书架上的闷响和瓷器碎裂的刺耳声音。
你不能留在这里!你留下毫无用处,只会让他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浇下,让你瞬间清醒。
你猛地抬头,凭借着之前炼狱简单描述的路线和指尖触感,在黑暗中拼命向前摸索奔跑。
冰冷的石壁蹭过你的手臂,带来细微的疼痛,却远远不及心中万一。
你必须活下去。带着莺儿,按照他给的路线,从那个狗洞出去。这是他为你铺好的路,也是他…或许用命为你换来的路。
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你却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已发出一丝呜咽,只是拼命地跑,向着密道出口的方向,向着那渺茫的生路。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你精疲力尽,肺部如同火烧般疼痛,终于看到前方隐约透来的一点微弱星光。
那是出口!
你连滚带爬地冲过去,奋力推开出口处伪装的佛龛,冰冷的夜空气瞬间涌入,你贪婪地呼吸着,回到了冷宫。
但这里也不会是安全的所在了,皇帝是在见你之后遇刺的,他们一定会来。
幸好…幸好你的冷宫离养心殿太远了,若非有密道,就算是跑,也要一柱香的时间,你算了时间,大约还有一刻钟,他们就会赶过来了。
“小姐!”
一个压得极低、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莺儿从阴影里扑了出来,一把抱住你,浑身都在发抖,
“您终于出来了!我看到养心殿那边的火光,吓死我了!炼狱先生他…”
“别问!快走!”
你打断她,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目光迅速扫向炼狱所说的那个狗洞方向——就在院墙最偏僻的角落,被一丛枯死的灌木半掩着。
养心殿方向的喧哗声似乎正在扩大,宫中警钟被敲响,沉闷的钟声一声接着一声,回荡在死寂的宫廷夜空中,无数火把被点亮,如同一条条火蛇,开始向四周蔓延、搜索。
没有时间了!
你和莺儿跌跌撞撞地跑到墙边,毫不犹豫地俯身钻入那肮脏狭窄的狗洞。粗糙的砖石摩擦着你们华贵的衣袍,留下道道破损的痕迹,但你们已顾不得这些。
爬出宫墙,外面是一条更黑暗僻静的小巷。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正静静停在那里,车夫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
看到你们出来,车夫立刻无声地掀开了车帘。
你们慌忙爬上车,马车立刻启动,平稳而快速地驶入更深沉的夜色之中。
直到马车驶出很远,再也看不到那巍峨皇城的轮廓,你才松下那口顶在喉咙的气,瘫软在车厢里。
指尖却触碰到袖中那硬质的五百两银票和通关文牒。
脖颈间空荡荡的感觉也来提醒你了,那块自幼佩戴、据说能保平安的玉牌,此刻正挂在那个叫炼狱杏寿郎…或许是赫连玉杏的男人身上。
他成功了吗?
他…还活着吗?
你不知道。
你只知道,你和莺儿暂时自由了。
前路未知,吉凶未卜。
马车在寂静的夜路上疾行,将那座吃人的紫禁城远远抛在身后。
你回头,望向那片火光隐隐冲天的方向,最终闭上了眼睛。
冷宫种菜晒太阳的梦想破灭了。
但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炼狱杏寿郎…你既能假死一次,这次也一定不会有事吧!
你会一直等待,直到重逢的那一刻。
[五]
国丧之后,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你听说新皇原是皇室旁系的世子,今年隐姓埋名参与了科考,竟中了榜眼,世人多为此事津津乐道,盼着新皇励精图治,不步先皇后尘。
而你到江南已三月有余,这三月,你用银票租下一家酒楼,又买下一处小宅院,虽一开始生意冷清,但自打传出这里有个漂亮掌柜之后,你这酒楼倒也日渐热闹,早就把本赚了回来,你已经在想着如何彻底买下这里。
“小姐,”莺儿端着一碗热茶走进来,脸上带着担忧,“您又在发呆了。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你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接过茶碗:“没什么,只是看看雨。”
莺儿叹了口气,低声道:“您还是在想炼狱先生的事吧……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你沉默着,没有回答。
希望渺茫,但你心底深处,却总有一丝不肯熄灭的火苗,或许是因为他离去时那声决绝的战吼太过震撼,又或许是他那句你几乎无法确定是否存在的“嗯”,让你无法相信那样一个炽烈如焰的生命,会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熄灭。
就在这时,酒楼虚掩的门被轻轻敲响。
叩、叩、叩。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节奏感。
你和莺儿都是一愣。这个时辰,外面又下着雨,会是谁?
莺儿疑惑地起身,走到门边,轻声问:“谁呀?”
门外沉默了一下,随即,一个低沉沙哑、却莫名有些耳熟的嗓音响起,说的却是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
“请问…这里可有葵花籽卖?我家主人想要冷宫之中的葵花。”
你和莺儿对视一眼,你几乎立刻开口道,
“冷宫?葵花?”
这是炼狱杏寿郎曾做梁上君子时所听到的你与莺儿的对话。
莺儿也看向你,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和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喜。
你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敲在桌面上。
你缓缓站起身,心脏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腔。你一步一步走向门口,手指微微颤抖地拉开了门闩。
吱呀——
木门打开。
门外,细雨如丝,檐下站着一个身披蓑衣、头戴宽大斗笠的身影。蓑衣湿漉漉地滴着水,斗笠压得很低,完全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身形颇为高大挺拔。
那人见门打开,微微抬起头。
斗笠之下,并非你日夜忧思的那张英挺面容,而是一张陌生的、带着风霜之色的男人的脸,眼神锐利而沉静。
你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巨大的失望席卷而来。
然而,那人却对你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微微侧身,向他身后的雨幕深处示意了一下。
你的目光顺着他的指引,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巷子对面那棵老柳树下,
柳丝如烟,细雨朦胧。
一个身影静静地倚树而立。
你的眼泪在目光触及他身上时已经跃出了眼眶,混着雨丝“吧嗒吧嗒”落在你的衣襟上。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青灰色粗布衣衫,宽大的兜帽罩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
他身量极高,即便微微佝偻着背,也难掩那份不同于常人的挺拔。他的左手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棍,似乎用以支撑身体。
仿佛感应到你的目光,他缓缓地、有些吃力地抬起了头。
兜帽阴影滑落,刹那间,你看清他的脸,那双漂亮的金红色的眼睛露出笑意,几缕如同淬炼过的火焰般、耀眼夺目的金红色发丝顺着笑意荡漾。
炼狱杏寿郎!
他还活着!
四目相对,隔着绵绵的细雨,隔着三个月的生死未卜,隔着从地狱挣扎而回的漫漫长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你死死捂住嘴,才能抑制住那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呼,眼眶瞬间通红,滚烫的泪水更汹涌地滚落,与冰凉的雨水混在一起,肆意流淌。
他望着你,那双金红色的眼瞳中翻涌起极为复杂的情绪,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带着无尽的感慨,也是见你落泪的心疼。
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试图挺直那似乎受了伤的脊背,然后,朝着你的方向,展开了双臂,
“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的未婚夫“死”第二次!”
雨丝轻柔,无声坠落,将他的身影和那句话语氤氲得有些不真实,却又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你的心底。
你终于反应扑过去,可又不敢冲到他身上,你急切地想看看他身上都有什么伤,他却先用手抹去了你的眼泪,
“别哭了,我回来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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