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假期时光总在不经意间流逝,不少返校的学生还砸吧着自己的快乐假期意犹未尽,将多余的精力挥洒在霍格沃茨的课间玩乐中。
造成的结果就是吵,极度的吵,即使在塔楼顶层的拉文克劳休息室里,仍能听到那些极具穿透力的嘻笑打闹声。
阿纳托尔端坐在书桌前,魔杖尖抵着已经雕刻了一半符文的铜制圆盘,自动书写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疯狂记录,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勉强盖过外面的噪音。
突然——
啪!
一个雪球砸在窗户上,碎开的冰晶从窗户缝里溅进来,落到阿纳托尔的笔记本上,在室内壁炉的温度下融化成几点水渍。
阿纳托尔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地放下手上的工作,将窗户推了个大开。
“呼——”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裹挟着雪粒的寒风,以及一把几乎贴着他鼻尖掠过的飞天扫帚。
“嗨,学弟!”骑在飞天扫帚上的学长倒悬着冲他挥手,围巾尾端扫过阿纳托尔的鼻尖,“要来场塔楼竞速吗?输的人请客蜂蜜伯爵家的新品。”
阿纳托尔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三个高年级的学生正骑着扫帚绕塔飞行,扫帚扬起的冰屑像是流星的慧尾。他们甚至还不忘扔雪球互相干扰,砸偏的雪球在塔楼另一边的拱窗上炸成白色的烟花。
阿纳托尔面无表情地甩上窗户,震得窗棱上的积雪都簌簌地向下掉。
“他们为什么非要跑到拉文克劳塔楼这边闹?”他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罕见地带了点烦躁,“难道他们自己学院的休息室不够他们折腾?”
“呃……”谢诺菲留斯带着一丝纠结的表情问道,“阿纳,你是不是开学到现在,一次魁地奇赛都没去看过?”
“那又怎样?”阿纳托尔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也的确对这种骑扫帚的竟技活动不怎么感兴趣。
“他们就是我们院队的。”谢诺菲留斯摊手。
“……”
阿纳托尔沉默了两秒,然后面无表情地转回去,继续低头雕刻他的符文。
好吧,是他失策了,他就不该被外界的噪音干扰,更不该推开窗户去看,做研究专注力才是最重要的。
他把刚才刻录失败的铜片扔到一边,那里已然堆砌出了一座小山。幸好承载魔力的铜片只是最基础便宜的炼金材料,不然他可经不起这种消耗。
很快,随着最后一个符文落笔,本来朴实无华的圆盘散发出规则的魔法律动。
阿纳托尔屏住呼吸,现在,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助力。他用魔杖轻轻碰了一下铜片,注入一丝魔力,炼金纹路立刻由中心向四周扩散点亮。
“成了!”
铜盘颤了颤,然后晃晃悠悠地浮了起来,像一片被风吹起的羽毛,歪歪斜斜地在空中划出一道不规则的弧线。
谢诺菲留斯从自己的论文作业里抬起头,他得承认,能自学复刻炼金符文的阿纳托尔的确是个天才。
但是,谢诺菲留斯紧跟着挥动魔杖:“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阿纳托尔手边另一块雕刻失败的铜片平稳地升空,甚至绕着那块摇摇晃晃的实验品优雅地转了一圈。
谢诺菲留斯挠了挠头,“或许,直接使用飘浮咒会更方便一些?”
阿纳托尔盯着室友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脸,喉结动了动,“至少……至少这是依靠自身的符文动起来,而不是外力。”
谢诺菲留斯耸耸肩表示同意,“倒也是没错,可是阿纳,这和你的目标相差也太远了吧。”
阿纳托尔仰靠在椅背上,把《高阶炼金术》盖在脸上里,一副少有地沮丧的模样。他清楚,研究并不总是一帆风顺,失败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东西。
所以,让他泄气一会儿,就一会儿。
谢诺菲留斯叹了口气,伸手把那本书抽走,“相信我,阿纳,失去方向的海鸟就该停下来在海岸边休息。”
他把书扔到一旁,“你该出去走走。”
——
夕阳西沉,禁林边缘被染成一片金红色。
阿纳托尔裹紧围巾,独自走在黑湖边缘。冰雪覆盖的湖面反射着落日余晖,远处有几个学生在冰面上滑冰,笑声远远传来。
几个赫奇帕奇女生正手拉手滑过湖心,最左边的圆脸女孩突然劈了个叉,尖叫声惊飞了岸边灌木里停息的猫头鹰。
阿纳托尔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小心地伸出龙皮靴尖戳了戳冰面,看起来似乎很安全。
“快让开!”两个格兰芬多男生蹬着自制的冰鞋冲过来,阿纳托尔慌忙后退,差点撞到一旁正在堆雪人的赫奇帕奇。
“啊啊啊——砰!”
果然,刹不住车的格兰芬多摔了个四脚朝天,疼得他龇牙咧嘴。
阿纳托尔迅速收回自己试探的脚,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做,若无其事地继续沿着湖边散步。
……果然,户外活动并不适合他。
阿纳托尔踩着积雪往塔楼走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城堡走廊的灯火在雪地上投下摇晃的光斑,那些吵闹了一天的嬉笑声终于渐渐平息。
他低头数着自己在雪地上留下的新鲜脚印——直到一双沾着煤灰的旧皮靴闯入视线。
西弗勒斯站在三米外的拐角,袍角还在往下滴水。他的左袖被烧出焦黑的破洞,领口沾着某种紫色药渍,手里攥着的羊皮纸皱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赔我材料。”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阿纳托尔停下脚步,借着走廊火把的光,他认出对方手里那张正是自己圣诞节心血来潮制作的“回礼”——被爆炸熏黑的边角处,隐约能看到已经显色的荧光孢子的痕迹。
“我以为只有白痴才会随便捡张配方就熬制,建议回去重修魔药入门。”阿纳托尔把冻僵的手揣进袍子口袋,使劲掐着指尖才忍住不露出幸灾乐祸的嘲笑。
斯内普突然大步逼近,羊皮纸拍在石墙上发出脆响,配方里月长石粉末的计量被重点圈了出来,“某个天才是不是忘了计算湿度修正因子。”他指尖戳着配方边缘的批注,“难怪你上个月的魔药课比我少拿两分。”
阿纳托尔突然想起上周魔药课的场景,斯拉格霍恩教授拎着斯内普的药剂瓶赞叹“完美的珍珠光泽”,而自己的药剂尽管澄澈,却少了点色泽——当时他上课开小差沉浸在炼金符文研究里,完全忘了修正公式。而这家伙就站在三英尺外,挑衅地盯着他,嘴角绷得死紧。
就因为这,他可是记得死死的,绝对没有忘!
“我不可能忘,实验室的湿度……”
阿纳托尔突然想起,不对,西弗勒斯熬煮魔药的地方是地窖,和自己的实验室不一样,湿度错了!
一阵没由来地羞耻袭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听见自己干巴巴地说,“又不是我的东西。”
正如这家伙归还的课本没带着署名,他自己当然也不会在这份“还礼”上留下任何名字。
“哈!”西弗勒斯没忍住冷笑出声,“需要我去魔法专利司查一查魔力稳定剂的专利目前归属于哪家吗?”
冷风裹着雪片灌进走廊,本就畏寒的阿纳托尔更加没了继续争吵的意愿,他只想赶紧回到寝室温暖的壁炉边。
“有必要纠缠到这种程度?”阿纳托尔烦躁地挥开眼前的雪粒,“不过是一次坩埚爆炸。”
“你以为我乐意捡你的不知名配方?”西弗勒斯挥动着手里的羊皮纸,对着阿纳托尔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对角巷的魔药店都有稳定的进货渠道,没谁会收一个学生的作品,除非是市面上不流通的药剂——”他喉咙里发出类似呛咳的声音,“魔力稳定剂,我认得出来这个配方,药房出价每盎司十个加隆!”
西弗勒斯的动作有些大,阿纳托尔注意到他的衬衣袖口从校袍烧破的洞里露了出来,斑驳的线头像是支棱的蜘蛛腿,上面布着几点煤灰一样的霉斑。
“你该不会把钱全砸在这锅魔药上了吧?”话刚出口,阿纳托尔就开始后悔。
“你闭嘴!”西弗勒斯猛地后退,将刚才不小心露出的袖子藏在身后。
阿纳托尔揣在口袋里的手指突然僵住,借着昏暗的光线,他努力看清眼前这个家伙的表情,但不过徒劳。
寒风卷起袍角,阿纳托尔在风中闻到了熟悉的魔药材料焦糊味道。雪粒刮在脸上生疼,阿纳托尔咬咬牙,脸色难看地转身就走,靴子在雪地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却偏偏留下了一句,“晚上赔你。”
当地窖的阴冷重新钻进袍子时,斯内普正用疗愈咒治疗手上的烫伤。他缩在挂着蜘蛛网的角落,就着窗外的月光检查剩下的材料——月长石粉全毁了,龙胆汁结晶碎了两块,最要命的是坩埚裂了道缝。
“你的包裹!”家养小精灵突然从石墙里钻出来,尖叫着扔出手中的包裹,吓得西弗勒斯差点没握紧手中仅剩的材料罐子。
牛皮纸包裹砸在膝盖上时,西弗勒斯闻到了不属于地窖的雪松精油的味道——这绝不是霍格沃茨的包装纸。当他扯开扎着银线的礼盒,防潮水晶瓶里的月长石粉在黑暗里泛着银白色光泽,新坩埚的秘银底座刻着基础恒温咒。
最底下压着一件崭新的长袍,当他抖开衣服时,一张临时撕下来的纸片上写着:实验服处理品。
“艾尔伯托斯!”斯内普猛地站起来,袍子像烫手的烙铁摔在地上,内衬缝着的防护魔纹更是针一样刺痛他的眼睛。
“该死的!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乞丐吗?”他把袍子团成一团就要往壁炉里面扔,却在那火苗正要舔舐上衣角时慌乱地收了回来。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把这件长袍塞进了皮箱最底层,压在母亲那本《高级魔药制备》下面。
拉文克劳塔楼里,阿纳托尔躺在床头翻完最后一页书准备入睡,临睡前他看了一眼窗外。
呼啸的雪终于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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