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博金博克出来,街角的暮色正慢慢爬上天空。卢修斯牵着我的手,披风在斜角巷的风里猎猎作响。他低头问:“时间还早,要不要顺路去对角巷?”
“好啊。”我轻轻点头,将斗篷往上拢了拢。
两人并肩走过连接两条街区的窄道,街灯在砖墙上拉出一层层影子。不远处传来喧哗的笑声和爆竹般的爆炸音,越靠近,空气里越是弥漫出一种色彩斑斓的魔法味道。
我正要随着卢修斯转身,余光却不经意地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斜对角走进了那间热闹非凡的店铺。
那女孩身穿赫奇帕奇的校袍,——正是之前与德拉科传出绯闻的实习生。
我眨了眨眼,有些犹豫地停下脚步。
“怎么了?”卢修斯注意到我落在后头,回过身,语气温柔却含着一丝警觉。
“我——想进去看看。”我下意识地说,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本能,脚已经朝魔法把戏坊迈了一步,“很久没逛这家店了。”
卢修斯看了我一眼,眼底微光一闪,没说什么,只抬手为我推开了店门。
魔法把戏坊内依旧嘈杂得像一场放错魔咒的嘉年华。飞天糖果、自动恶作剧扫帚、会爆炸的泡泡糖……还有一堆排队购买最新“会咯咯笑的书包”的学生。
我在人群中寻找那抹熟悉的赫奇帕奇黄色,终于在靠近柜台的位置看见了她——她正低头与店员低声交谈,似乎不愿引人注意。
但我清楚地看到,店员从橱柜后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时特意压低声音说了句:“最新改良款,强效版——只需一滴,目光就会黏在你身上。”
“迷情剂。”我几乎立刻就明白了。
“嘿,小姐!”一旁忽然有人拍拍我肩膀。
我回头,是乔治·韦斯莱。他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另一只手拎着一排玻璃瓶:“这可是我们的畅销品,升级配方,甚至能骗过某些成年巫师的嗅觉感应——你也想试试看吗?可以让任何一个人变得神魂颠倒。”
“我不需要。”我淡淡地笑了笑,语气却比想象中冷。
“哟,说得像是已经有人神魂颠倒了似的。”弗雷德在另一侧冒出头来,眨了眨眼。
“不是像是。”我语调不变,“是已经。”
两人交换了个“啧,真甜”的眼神,默契地没有再多嘴。我转身,视线扫回那女孩,发现她已经付了钱,匆匆地将那瓶液体藏入了斗篷内侧,推门走了出去。
我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斗篷的边缘。
她要用它做什么?她以为她能控制谁?是德拉科吗?
心中浮现这个名字时,我忽然觉得胃口有些发紧。
“看够了吗?”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我回头,卢修斯站在门外不远处,双手负在身后,目光落在我身上,既淡漠又带着一点点,难以察觉的揣测。
我轻轻点头,走出门外,低声道:“走吧。”
他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两秒,然后抬手为我拢了拢兜帽,声音一如既往冷静:“以后不许独自对陌生药剂感兴趣。”
“她不是陌生人。”我抿着唇说。
“更糟。”卢修斯轻声道,“那代表你对她起了防备之心。”
我没说话。只跟着他走回斜角巷的主街,而脑海里却一直浮现那瓶小小的迷情剂,和女孩压低头藏起它的模样。
离开了喧嚣的斜角巷主街,街角的弗洛林冷饮店依旧散发着甜奶油与草莓冰淇淋交融的香气。
卢修斯为我推开门,风铃轻响。
店里比往日安静了许多,只坐了两三桌人。我们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阳光正好,斜斜落在他银白的发上,为他笼上一层近乎不真实的温柔光晕。
他点了一杯双层巧克力冰奶昔给我,自己只要了一杯温柠茶。
“斜角巷这种场所真不适合约会,”他目光落在我眼中隐约浮动的倦色,语气一如既往轻淡,“但你今天的表情比进博金博克之前更糟。”
我捧着冰奶昔的玻璃杯,没答话,只低头用勺子搅动奶油层。
卢修斯等了几秒,没有催促,只补了一句:“是关于德拉科的事?”
我犹豫了一瞬,轻轻点头:“我们……最近有点冷战。”
“绯闻?”
“你怎么知道。”我抬眸望他。
他却只是笑了笑,没回答。
我低下头,语气变得更轻了些:“一开始我以为是我多想了,可那女孩和他的确走得近。她又长得漂亮,聪明,是他实习时的搭档——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喜欢过她,也没勇气问。”
“他当然没有。”卢修斯不假思索地答。
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这么肯定?”
“因为我比你更清楚马尔福男人的弱点。”他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像是在说一句与自己无关的事,“我们确实擅长与人保持距离,也擅长不动声色地隐藏心思。但一旦动了心,就很难容得下第二个名字。”
我心里一震。
“我其实不是因为信的事生气,”我慢慢道,“而是有点难受……他没有第一时间解释,而我也没问,就一直僵着。直到他当着大家的面澄清了那件事,我们才算重新说上话。”
我指尖轻轻抚过桌沿:“但今天……我又看见她了,在韦斯莱魔法把戏坊。”
卢修斯眉微挑:“你是说,那女孩也去了那家店?”
“嗯。她买了一瓶迷情剂,还是偷偷从角落的柜子里取的。”我垂下眼,“我不确定她是不是买来……用在德拉科身上的,但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他顿了顿,视线越过我,望向窗外斜斜落下的阳光,语气低沉:“他做错的不是多看谁一眼,而是让你感觉被冷落、被误解。对你来说,那远比绯闻本身更伤人。”
我抿着唇,没说话。许久,才低声道:“我一直以为……他会懂我。”
“他懂。”卢修斯淡淡道,“但懂得的人,也可能会害怕面对。他年纪还轻。”
我捏紧了玻璃杯的边缘,沉默地望着杯中逐渐融化的冰层。
“你今天很温柔。”我忽然说,眼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困倦,“不像平时那样强硬。”
“那是因为你已经在为另一个马尔福流泪。”他看着我,语气依旧平静。
他看着我,目光深邃。
“他若值得你放下防备,那就别让怀疑有机可乘。”卢修斯缓缓道,“若不值得,你还有我。”
我抬头看向他,那一瞬间,不知是冰奶油的寒意还是他语气中透出的沉静与某种不容动摇的占有,竟让我鼻尖有些发酸。
“你不是一个需要独自承担一切的小女孩了,菲比。你现在,是马尔福夫人——不论是在家族,还是在我面前。”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而我,从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猜忌、去委屈。”
我望着他,心头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是感激、敬意,还是一丝深藏的心悸,我无法辨清。
“喝完这杯,我们回庄园。”他缓缓起身,伸手替我拉了拉披风,“该让你休息了。”
我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走出冷饮店,阳光斜照在石板路上,心中那团纠结的雾气,却似乎悄然散了几分。
——————
离开冷饮店时,夜色已完全降临,对角巷灯光次第亮起,沿街铺子依旧灯火通明,却少了白日的喧闹,多了几分清寒的静谧。
我抱着双臂,肩头的披风被风卷起一角,脚步有些慢。卢修斯走在我身旁,一手揣在斗篷里,另一只手却忽然伸来,轻轻揽住我的肩。
“今晚风大。”他说得自然,语气仿佛只是就事论事,但那掌心的温度却悄然渗进我肩头僵硬的骨节。
我没有躲,也没有说话,只微微歪了歪头靠向他一点,像是在默认这个举动。
“刚才那句你还有我,是以未婚夫的身份说的?”我忽然出声,语调里带着点笑意,却带着一点点故意的挑衅。
卢修斯低低笑了一声,嗓音沉缓:“你想让我以什么身份说?”
我侧头看他一眼,月光在他侧脸投下锋利却优雅的线条,银发微乱地垂在颈边。他的眼神却仍落在我身上,没有移开。
“我只是……不想总让你来照顾我。”我轻声说。
“菲比,”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站在我面前,声音低而近,“不是照顾。”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摩挲我额前的一缕发丝,又顺着发尾缓缓滑落。
“是选择。”
我愣住,嘴唇微张,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选择你,”他说得很轻,却像一道暗咒般稳稳地落入我心口,“所以,无论你今天情绪如何、明天是否犹豫,你都必须记住——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那句话像一滴炽热的火,落进我方才还冰凉混乱的情绪里,灼得我几乎要出神。
我没回话,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他放在我肩头的手。指尖触及那枚熟悉的炼金戒指,它还在那里,贴着我皮肤的地方,微微发热。
片刻后,我仰起头看着他,勾了勾唇角:“卢修斯。”
“嗯?”
我踮起脚,凑近他脸侧,在他颧骨旁轻轻亲了一下。
“谢谢你。”
他眸色微动,像是意外,又像是欣然接受,随后低下头,凑近我耳边低声道:
“你该知道,一句谢谢远远不够。”
“那……”我眨了眨眼,装作无辜,“你还想要什么?”
卢修斯低低笑了一声,却没有继续逗我,只揽着我转身向转角走去:“回去吧,明天还有事。你刚刚那份情绪处理得不错,但如果是我,绝不会让那女孩还有机会继续出现在德拉科身边。”
“你是说……”我下意识问。
“我会从根源上断干净。”他回头看我一眼,神情冷静,语气却暗藏锋芒,“必要的时候,你也得学着这样。”
我抿了抿唇,轻轻点头,心里那点迟疑,被他这句不动声色的话语消解了几分。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有他站在我身后,我确实并不需要再独自抵御所有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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