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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1993年,七年级

霍格沃茨的开学季,在一种比密室时期更加阴郁沉重的氛围中拉开帷幕。城堡上空盘旋着摄魂怪那破败斗篷般的身影,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无形的潮汐,一**侵蚀着城堡的温暖与活力。阳光似乎都失去了温度,走廊里总是弥漫着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寒意,欢笑声变得稀少而压抑。

然而,在魁地奇球场上,猩红色的身影依旧在寒风中奋力穿梭。格兰芬多队的训练,成了这片阴霾中为数不多还能点燃热血的地方。哨声、扫帚的呼啸、游走球的撞击声,以及奥利弗·伍德那标志性的、穿透寒风的怒吼,都带着一种对抗绝望的生命力。

而这一次,在空旷、冰冷的看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了。

奥莉薇·特拉弗斯裹着厚厚的米白色羊绒围巾,坐在她惯常的位置:视野最好,又能避风的角落。膝盖上摊开着古代如尼文的厚重典籍,但她的目光,更多时候是追随着球场中央那个充满力量感的身影。

她的回归是如此自然,仿佛从未缺席过。当伍德一个惊险的俯冲救球,或成功拦截了凯蒂差点漏掉的鬼飞球时,他习惯性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扭头看向看台方向。目光精准地捕捉到那个裹着围巾的身影后,看到她唇角那抹几不可察的、带着赞许的弧度时,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摄魂怪带来的寒意。看到她在那里,沉静如昔,仿佛六年级一整年的隔阂只是一场短暂的梦魇,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油然而生。

“嘿!看那儿!”弗雷德用手肘捅了捅乔治,朝着看台努努嘴,“看来队长今天状态要爆棚啊!为了欢迎某人的回归,是不是该加点训练强度?”

乔治顺着方向看去,吹了声口哨:“瞧木头那傻样,比喝了福灵剂还精神!”

安吉丽娜一个漂亮的空中急停,落在他们旁边,擦了把汗,眼神带着促狭,“你们发现没?队长现在每次炫技完,第一反应就是看台方向,跟找金色飞贼似的!”

队员们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伍德脸上有点发烫,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句“集中注意力!”,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艾丽娅看着伍德又一次在成功指挥完一个防守阵型后,目光扫向看台,然后才满意地点点头的样子,忍不住和凯蒂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但又似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训练结束,队员们裹着斗篷走向城堡。伍德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加入并开启战术讨论,而是放慢脚步,自然地走到了看台下。

天气阴沉,伍德看着奥莉薇被寒风吹得微红的脸颊,看着她低头收拾书本时露出的、围着那条他送的围巾的纤细脖颈,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在背包里翻找起来,拿出一大片巧克力,有点笨拙地塞到她手里。

“喏,吃点这个。听说巧克力能暖和点,对付那些摄魂怪也有点用。”他语气听起来依旧像在发布指令,但眼神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心。

奥莉薇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的巧克力,又抬头看了看他带着点窘迫和期待的脸,轻轻说了声:“谢谢。”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她拆开包装,掰下一半,很自然地递回给他,“你也吃点。你飞了那么久,更冷。”

伍德看着那半块巧克力,又看看她,耳根微微泛红,接过来,低声嘟囔了一句:“…嗯。”

寒风依旧凛冽,但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无声的、带着巧克力甜香的暖流,驱散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绝望气息。

这种变化,自然逃不过旁观者的眼睛。

公共休息室的壁炉旁,克拉拉像只慵懒的猫一样蜷在沙发里,手里把玩着一枚精致的发卡,目光却饶有兴致地追随着窗边的那对身影。

伍德正摊开一张巨大的魁地奇球场示意图,兴奋地对奥莉薇比划着什么。而奥莉薇,不再是过去那种安静的倾听或点头。她偶尔会指着某个位置提出疑问,甚至在示意图上虚点,模拟着游走球的轨迹,似乎在认真地讨论战术。虽然她的建议在克拉拉听来可能有些纸上谈兵,但伍德听得极其认真,眼神发亮,频频点头。

“啧啧啧,”克拉拉碰了碰旁边正在写论文的珀西,“看看,看看。咱们的古代如尼文大师,什么时候转行研究起游走球的变向轨迹了?这‘学术合作’的领域拓展得够宽啊!”

珀西从羊皮纸堆里抬起头,看向窗边。火光映照着奥莉薇专注的侧脸和伍德兴奋挥舞的手臂。他看到了奥莉薇眼中不再是过去的疲惫,而是一种带着思考的参与感,也看到了伍德看向奥莉薇时,那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种近乎依赖的信任。那眼神,和他看向佩内洛时很像,却又多了几分伍德特有的、属于球场的炽热。

“战术讨论而已。”珀西语气平淡,但嘴角却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带着点欣慰,“奥莉薇的全局观和分析能力一向很强,对战术推演有帮助很正常。”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而且,有人一起讨论战术,总比一个人对着战术板自言自语强,不是吗?”

克拉拉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学生会主席!这哪是讨论战术?这叫‘分享生活’!你看木头那眼神,跟看金色飞贼似的!还有奥莉,居然肯陪他研究这个?梅林啊!高地暑假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地方有爱情魔药泉吗?”

珀西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伍德因为奥莉薇一个建议而恍然大悟、兴奋地轻拍桌子时,不小心碰到了奥莉薇的手,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手,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作为曾经也深陷情网的人,他太熟悉这种欲盖弥彰的暧昧氛围了。

摄魂怪的阴影依旧沉重地笼罩着城堡,冰冷的绝望感无处不在。但在格兰芬多塔楼这个温暖的角落,在魁地奇球场的看台上,在那些关于魁地奇战术的“严肃讨论”中,一种无声的默契和温暖的情愫,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的微弱星光,在奥利弗·伍德和奥莉薇·特拉弗斯之间悄然流转。

旁观者们心照不宣。

球队队员们挤眉弄眼。

克拉拉摩拳擦掌等着看戏。

珀西则在心底为这根终于开窍的木头和那位坚韧的姑娘,送上了一份无声的祝福。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乐见其成。玛丽安·艾博显然没有放弃的打算,暑假的分离似乎让她更加坚定了决心。这是她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年,也是追求奥利弗·伍德的最后机会。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伍德和奥莉薇之间那种难以插足的、重新建立的默契,但不愿就此认输。她的进攻方式,与赫莱德的温文尔雅截然不同,充满了赫奇帕奇特有的热情和直接。

在第一个霍格莫德周末前的早餐时间,玛丽安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格兰芬多长桌旁,直接对正在和双胞胎讨论战术的伍德发出邀请:“嘿,奥利弗!三把扫帚新出了特调黄油啤酒,下周末一起去尝尝?顺便聊聊赫奇帕奇新找球手的特点?我们可不想输得太难看。” 她笑容明媚,落落大方,引得周围一片起哄声。

伍德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正与克拉拉聊天的奥莉薇。他抓了抓头发,脸上带着明显的为难,但拒绝得干脆:“抱歉。周日下午我和奥莉薇约好了要… 呃… 研究点东西。关于… NEWTs的课题。” 他临时编了个蹩脚的理由,但“和奥莉薇约好了”这几个字,清晰无比。

玛丽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耸耸肩:“好吧,真遗憾。那下次咯!” 她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挺直,但紧握的指节暴露了失落。

拒绝了玛丽安的公开邀约后,伍德却在一个没有训练、阴雨绵绵的下午,神秘兮兮地找到了在图书馆写论文的奥莉薇。

“嘿,奥莉,” 他压低声音,眼睛亮得像发现了金色飞贼,“我发现了一条密道,从城堡直接通到霍格莫德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地窖!传说百年前那位转学生就经常用这条路线偷偷去买糖,你想不想去实地考察一下?验证一下史料?”

奥莉薇看着他一脸“为了学术”的正气凛然,又好气又好笑。这条密道她略有耳闻,但是否跟转学生有关系似乎有待“考察”。“实地考察”的诱惑,加上他那双充满期待、甚至带着点小狗般祈求神色的眼睛,让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阴冷、狭窄、布满灰尘的密道里,只有魔杖荧光闪烁。伍德走在前面,小心地替她拨开蛛网,提醒她注意脚下湿滑的石阶。他靠得很近,近到奥莉薇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青草和雨水的气息。黑暗中,他的声音带着回响,兴奋地描述着“转学生可能在这里遭遇了什么”,偶尔一个转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带来一阵心悸。

当他们终于推开地窖的暗门,踏入蜂蜜公爵充满糖果香气的店里时,奥莉薇看着伍德得意洋洋、仿佛完成了一项伟大冒险的表情,再看看他给自己买了一大包她最喜欢的酸味爆爆糖作为“考察纪念品”,心头涌上的暖意驱散了密道的阴冷。这种隐秘的、带着“学术幌子”的独处和偏爱,与拒绝玛丽安时的干脆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她坐在看台上,他在球场上驰骋。

但一切又都不同了。

那道无形的冰墙早已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由夏日的长空、篝火的温暖,和秋日里共享的巧克力与密道探险共同铺就的、通往彼此内心的,温暖而默契的航路。第七年的霍格沃茨,摄魂怪的阴影之下,属于他们的故事,正向着明朗而温暖的结局,悄然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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