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子果然早早收到城门处的消息。
照理来说,京内那些公子哥儿做的奇葩事多了,押着那么多人进城的事虽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过,城门卫收了钱也就只当不知。
只是武天钺从来都和这些事没什么关系,再加上他最近在给太子做事,城门卫思来想去,还是去了太子府一趟。
太子知道了这事,正要吩咐人叫武天钺来,就听外面道:“世子来了。”
话音未落,武天钺笑着跑进来:“不用去叫了,我这不是自己来了吗?”
太子挑挑眉:“你倒是乖觉。”
“我是有苦衷的。”太子还没说什么,武天钺就诉起苦来,“那薛蟠好歹是我用的人,就这么被人劫了,我要是没什么反应,还不被人当作好欺负?”
“那也不能越过官府去剿匪。”太子很是不赞同。
“我也不想,但官府一直没动静。”武天钺叫冤道,“一开始我也想息事宁人,但后面听说这些人还骚扰百姓,我一冲动就去了。”
太子听到骚扰百姓,皱眉想了下,没说什么,只道:“这次就算了,只是些小喽啰,你日后注意些。”
武天钺连连点头,又笑道:“还有件事,想问问殿下,求殿下给个主意。”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哪里是鬼主意。”武天钺知道太子常将百姓挂在嘴边,投其所好道,“昨日我让飞焰审了审这帮人,发现除了领头的那几个,剩下的很多没犯过什么大事,都是在家活不下去的百姓。”
太子听到他审人,眉头皱起来,正要骂他,又听他说都是百姓,低头沉思起来。
“我是这么想的。”武天钺接着道,“既然他们都是失了土地的百姓,不如将人关起来,让人带着他们研究种子,赎了罪再放他们走。”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现今国泰民安,但我常和母妃布施,对城里的百姓也有了解,京城明明天子脚下,竟还有许多吃不饱的人。”武天钺叹气道,“圣人说过:民以食为天。我想着圣上为了百姓殚精竭虑,但一国之事太多太杂,我现在没什么本事,便想在这细微之处为圣上分担一二。”
当然,借着这事能经常出城也算是分担圣上整日操心我不务正事的重担了,武天钺想着,又道:“只是我终究力小人微,怕是做不来,便想求您帮一把手,不过您放心,只需要你给个话,能给一些人最好,我马上就去做。”
太子知道忠顺王妃常带人布施,以前没什么人在意,之后自己那几个堂妹渐渐传出美名来,这才引大家争相效仿,他一直觉得这些都是后宅女子为了扬名做的事,只是百姓到底得了东西,所以虽觉得有些沽名钓誉,也没想着批判。
此时听了武天钺的话,竟在天子眼皮底下还有百姓挨饿受冻,内心有些受到冲击,低头想了想,回复道:“这事容我想想。”
“您慢慢来。”武天钺笑嘻嘻道,“我也是忽然想到的,明日再给您带个具体计划来。”
太子听了,欣慰道:“你倒是真长大了。”
“还不是您教得好。”
“少溜须拍马。”太子笑着斥了一句,又问道,“那些匪贼你可处理了?”
武天钺摇摇头:“全关在我前些天买的宅子里,等您回话呢。”
“那作恶的交给官府,剩下的你先关着。”太子说了一句,想了想又道,“我待会儿派人去看看。”
武天钺点头应下,又想起太子的优柔寡断,幽幽叹了口气。
太子见他这样,知道他又要耍宝,笑道:“又怎么了?”
“我那宅子是存了许久的钱才买的,本来是预备着以后带妻子出门逛街歇脚用的。”武天钺嘟着嘴道,“现在被那些人占了,都是些臭烘烘的大男人,我以后怎么用。”
太子被他逗笑了:“你才多大?及冠都还要好几年呢。”
“等您想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这不得去掉一段时间?” 武天钺道,“再加上我筹备的时间,算来算去不就到我娶妻的日子了?”
“少扯这些。”太子笑道,“我尽快回复你,行了吧?”
武天钺这才点点头。
太子见他还故作勉强,又笑道:“我在西城有间宅子,一直空着,给你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武天钺高兴得跳起来:“多谢堂兄。”
“这时候知道叫堂兄了?”太子道,“偷偷摸摸搞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你堂兄?”
武天钺敷衍道:“以后绝不瞒你。”
太子才不信,摇摇头,转而问起他最近的学业。
武天钺苦着脸被考校了一番,说起要去解决匪贼之事才得空逃出来。
才出门,便见太子府少詹事等在二门处,见他出来,拜见道:“微臣奉太子之命同世子去将那几个匪贼带去衙门。”
武天钺回了礼,二人上马,去了东城。
东城不比西城清净,很是热闹,怕惊扰百姓,两人下马,坐上飞焰安排了的马车,一刻钟时间便到了武天钺买的宅子外。
少詹事拿了飞焰昨日审问的资料,又对照着他这些日子收集的证据仔细翻看了,方将张福等土匪的重要人员提出来。
武天钺道:“你不亲自审一番?”
“世子说笑了。”少詹事笑道,“证据确凿,又有几人画押的认罪书,便是都察院亲自来,也只有夸奖飞焰兄弟的。”
武天钺知道他在给自己卖好,挑眉笑道:“多谢大人夸奖。”
“是世子的人本事好,不然可找不到夸的。”少詹事又夸赞一句,方道,“微臣先告退了,剩下的人烦劳世子再看管几天。”
武天钺点点头:“这是自然。”
少詹事听了,方押着那几人告退。
他走后,武天钺又问飞焰:“昨日人多口杂,没能细问,长铗怎么样了?”
飞焰回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当时要作戏,他为救薛蟠被划了几道,都是皮外伤,抓住薛家商队后我就将他们分开关押,给他用了药,昨日您又安排了太医来,养两天就没事了。”
武天钺点点头:“这次你们做得不错,跟着你的人每人赏银百两,这个月的粮油布匹翻倍,你和长铗多得五两金。”
“多谢世子。”屋内的侍卫小厮听了,激动地拜下。
“起来吧。”武天钺摆摆手,又道,“最近几日暂时没事,但宅子内剩下的人还需看管,你排个班,每日留一些人看着,其余人休整几日。”
飞焰听他的意思,是要将下面这些人让他来管理,平复了心情,方道:“遵命。”
武天钺见都安排了,点点头转身要去看看长铗。
“世子。”飞焰忙叫住他,“您先前送来的那人……”
武天钺这才想起来还有个贾环被他丢给了飞焰,想了想道:“他现在在何处?”
“就在宅子里。”飞焰回道,“先前事忙,又得防着有人泄露消息,便将他关在那处农家院里,他起先倒是乖觉,之后闹了几回,我收拾了他几次,也就安静了,每日只读书,闲时跟着底下的人练练武。”
武天钺听了,点头道:“带他上来。”
门外站着的一小厮忙去叫人。
贾环从旁人口中知道长铗武功同飞焰差不多后,就厚着脸皮缠着他教自己学剑。
今早被接来这宅子后,抱怨了几句他们把自己忘了,又去找长铗,此时正拿着一把木剑挥舞,听闻武天钺要见自己,瞬间紧张起来。
一路战战兢兢来到正院,见武天钺拿着杯茶坐在上面,强忍着害怕行礼道:“见过世子。”
武天钺上下打量了一下,见他不像前几个月形容猥琐,竟有了几分人样,有些惊讶地转向飞焰:“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飞焰见他又开始胡说,无语道:“世子谬赞。”
“这可不是谬赞。”武天钺围着贾环绕了几圈,改了将他继续扔在这的决定,嘀咕了一句,“我就不信这次还得不了奖励。”
随后对飞焰道:“你去同长铗说一声,我过几天再来看他。”
说完,带着贾环出了门,一路回了大观园。
将贾环扔在书房:“你在这等着。”
自己回了怡红院,问兰叶道:“林妹妹现在在哪呢?”
“昨日王家有个远房亲戚来拜访,同贾府老太太相聊甚欢,那老人家对园子有些好奇。恰好今日老太太要还史姑娘和您的席,便让摆在了园子里,现在许是在游园子呢。”
人这么多啊,武天钺想着,那这事还得往后推一推。
他没回话,兰叶也没问,只道:“那老人家大家都叫刘姥姥,昨日还送了自家种的瓜菜来。早上鸳鸯来请时您不在,我回说去太子那了,既然现在您回来了,还是去一趟的好。”
武天钺想了想,点头道:“遣人去问问,若是还没散,我就去一趟。”
兰叶随意叫了个丫鬟去了,又听武天钺道:“让人给书房那上些茶水点心。”
“是。”兰叶应了,又问,“谁在那?”
“探三姑娘的弟弟。”武天钺道,“他若是饿了就让人上饭,吃完找个人盯着他读书。”
兰叶疑惑地看着武天钺,等人还得读书,这孩子造了什么孽?但也没多问,下去安排了。
没多久,先前去打听的小丫鬟回道:“姑娘正同贾府里的主子们吃过茶,要到栊翠庵去。”
栊翠庵离怡红院不远,武天钺听了,出门来也往那去,才走到门口,就见一群人乘着轿子从远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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