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宝玉生辰那日,武天钺照旧起床练武,随后又照之前的科举题目写了文章,去皇帝指定的先生那讨论。
从先生院子里退出来时,兰叶上前回说金灵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武天钺方换衣带上她去荣国府。
到大观园门口,宝玉早已候在那,见他来了,忙迎上前:“参见世子。”
“今日是你生辰,派个人出来就是,何必亲自来?”武天钺扶起宝玉,又问,“寿酒摆在何处了?”
宝玉虽因武天钺和黛玉的事对他亲近不起来,但感情之事强求不来,武天钺本人不差,又是世子,宝玉便是不喜也不能表现出来。
且贾母前些日子特地叮嘱过宝玉,忠顺王妃已让人过来通过气,过些时日就请旨给武天钺和黛玉二人赐婚,本想让宝玉搬出来,但宝玉那日后就病了,只得交代袭人看好宝玉,莫让他在园内闲逛,若是不小心唐突了黛玉,恐遭责难。
宝玉知晓后,明白了贾母的良苦用心,所以此时并未表现出失落,反而笑着起身,热情回道:“园内芍药栏里的红香圃有三间小敞厅,厅外芍药花刚开,很是雅致,今日来的人又不多,便摆在那了。”
武天钺闻言点点头,同他一道进了园子。
至厅上,贾府内的姑娘已来齐了,留下来照看府里的尤氏和薛姨妈也命人请了过来,正同姐妹们坐着闲聊。
众人见他来了,忙停下交谈,上前行礼请安。
武天钺虽没架子,但最近心情不好,遂没说什么,只让众人起身,依次归坐。
姐妹们才坐下,见尤氏和薛姨妈不说话,想到前些日子贾琏薛蟠被抓的事,这几日贾琏回来又闹着说是凤姐儿害他,要休妻,还是尤氏听说了,赶过去拦住,贾母和王夫人又递信回来骂了他一顿,这才消停,但听说还是不归家。
大家虽心知肚明与武天钺无关,但人是他来抓的,薛蟠刚被流放,薛姨妈又在这,不好越过她同武天钺交谈,所以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薛姨妈也知这事怪不着武天钺,但儿子还在受苦,武天钺那些日子连人都没遣来问一问,所以脸色很是不好,只是碍着武天钺世子的身份不好说什么。
尤氏见她不开心,怕惹了武天钺不喜,笑道:“这里都是年轻人,我和姨妈不合你们的群儿,在这倒觉拘得慌,不如去厅上随便躺躺倒好。”
武天钺方才没在意众人的表现,同姐妹们打过招呼后在黛玉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下,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其余人倒是执意劝导二人。
宝钗这些日子接触家里的生意,知道经商不易,没有后台的商贾成不了什么气候,且哥哥流放算罪有应得,再加上有舅舅命人照拂,他又带了钱财去,最多吃些苦头,所以并不愿得罪了武天钺,笑着对众人道:“妈不大吃酒,在厅上也自在些,且没人在前头,她们在那还能照看些。”
薛姨妈在旁听了这话,只觉得女儿变了,自从她经手了采买种子的事,便不再安分,先是想着同家中男子争权夺利,现在又为了讨好害他哥哥的人要赶自己走,心中不由又恼又气,但这些日子自己越发压不住她,若在这吵起来,平白让人看了笑话,所以没说话,起身就往外走。
探春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后笑着起身:“姨妈既觉得这里闷,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尤氏忙跟上薛姨妈,李纨也站起来,与探春一道将二人送到了前边议事厅内,嘱咐众丫头好生照料,方转回来。
宝钗见母亲这般下自己的面子,心里很是难受,只是多年的伪装让她不习惯在人前表露出情绪,怔愣了一瞬又挂上笑。
众人被这一系列的事吓呆了,不知该说什么,屋内一时寂静无声,气氛很是凝滞。
宝玉这些日子虽看不惯宝钗为了钱财同薛蝌斗得像乌眼鸡一般,但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见她这样有些心疼,正要开口劝解一二,就听外边道:“平儿姑娘来了。”
原来今日除了是宝玉的生辰,也是凤姐儿的丫鬟平儿、宝钗堂妹薛宝琴、邢夫人侄女邢岫烟的芳诞,虽贾琏同凤姐儿闹得不可开交,但凤姐儿是个要强的,不愿旁人知道她难堪,所以早早打发平儿过来给宝玉贺寿。
宝玉等知道也是平儿的生日时,拉着要一道凑钱收拾酒席玩乐,平儿出去回明凤姐儿后,又赏过谢过来给自己拜寿送礼的人,又忙赶进园来。
平儿随着去催她的丫鬟进门来,就见武天钺坐在黛玉身旁,将手搭在黛玉坐的椅子上,似是将她环抱起来,其余人端坐着,也不聊天也不吃酒,猜出众人是因前些日子的事不自在,心中有些好笑,世子只是奉命,也是身不由己的人,遂笑着上前问安,又说了几句话缓和气氛。
有人打破僵局,屋内也都是些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又拉着平儿四人,要让寿星上坐。
平儿等只推脱不肯,正拉扯着,探春同李纨回来了,平儿见她二人,笑道:“大家都在这,你们跑哪里去潇洒了?”
待听了探春二人的话,又笑道:“既是请了姨妈来,我也该去同她问个安。”
说罢,出门去议事厅上同薛姨妈和尤氏说了会话,又回到红香圃。
大家已按次坐下了,平儿见宝琴、岫烟两个客人坐在上首,宝玉面东坐,给自己留了面西的位置,笑道:“世子是客,怎我们坐上面了?”
“今日你们才是主角,他坐上面干什么?”旁人都没说话,黛玉莞尔一笑,按着平儿坐下,“姐姐好好坐下就是。”
平儿见武天钺只宠溺地笑着看黛玉,并未有不悦,想到方才看到的情景,顺着黛玉的动作坐下:“那我今日就僭越一次了。”
说着,两个女先儿进来,要弹词上寿,众人不耐烦听这些话,将各色吃食捡了,命人同她俩一道送去给薛姨妈解闷。
几人走后,宝玉笑着说雅座无趣,不如行令玩乐。
众人都说好,于是聚在一起行了一回令,方起席散了一散,又吃过点心,各自去玩乐,
探春同宝琴下着棋,岫烟在旁观局,宝钗似是有事,回家去了,黛玉见武天钺今日心情不好,拉了他离开众人出去说话。
宝玉见二人动作,心中很是失落,但没敢跟上,只看了一眼,又回到姐妹们旁边坐下。
这边黛玉拉了武天钺到一处隐蔽的花树下,皱眉问道:“你今日怎么了?一直闷闷不乐的。”
“我哪里闷闷不乐了。”武天钺依旧笑着,“今日见到你,开心还来不及。”
“在我这还装?”黛玉哼了一声,指了指他的眼睛,“脸上在笑,这里为什么看不出来?”
武天钺惊了一下,收敛起笑容,前几个月的意气风发和这些日子知道亲人比自己想的不堪时的低落涌了上来,只觉疲惫。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黛玉见他沉默下来,一点不像以前那个骄傲自信的小世子,心疼地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在我面前,不开心也可以,但不要怕我难受装开心。”
听了她的话,武天钺低头笑了一声,揽住黛玉的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闻着她身上浅浅淡淡的香味,只觉得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在就好。
黛玉任由武天钺抱着,手下轻轻抚摸着他的发丝,无声地安慰着。
“玉儿,若是我以后不能带你出去,任由你在后宅行走,你会怪我吗?”武天钺忽然道。
黛玉听了,不由笑出声:“你真想带我跑啊?”
武天钺直起身子,低头看她:“你不该被困在这里。”
“世间女子都这样,我比起她们来已经好很多了。”黛玉笑道,“且王爷和娘娘就在这里,我们怎么能抛下他们走呢?”
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你是自由的,不该被我的家人束缚在这,武天钺心里反驳着黛玉,但看到她清澈灵动的双眸,不愿她知道自己这大逆不道的想法,怕她有压力,只笑道:“那玉儿就辛苦几年,待时机成熟了,我带你游览天下美景。”
黛玉嫣然一笑:“好,我等你。”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宝钗的声音:“你两个真当这园子里没人了?”
两人转头看去,就见宝钗款款走来,黛玉忙从武天钺怀里退了出来,笑着挽住她:“姐姐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宝钗点了点黛玉的额头,“你们就不能收敛些?”
也没等她回答,接着道:“前面厅上摆下饭了,只你两个不在,好在我回来了,不然让旁人抓到了,看你怎么解释。”
黛玉自然挨着她撒娇道谢,三人一面说话一面往前面去。
一时到了前面,众人都齐了,依序坐下吃饭。
武天钺心里已决定了走文官之路,待太子登基就求外放,同黛玉一道游览河山,但他不知,他接受命运了,那些逼迫他的人却又开始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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