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细沙,在日向道场冰冷的榻榻米和“汐之诊所”弥漫的药草清香之间悄然滑落一年。
雏田依旧是那个在父亲严厉目光下战战兢兢、在训练场上一次次跌倒又爬起的宗家继承人。但她的生活中,多了一处隐秘的港湾,一个能让她暂时卸下千斤重担的地方——药师汐的诊所。
最初只是每月一次例行的“经络调理”。雏田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在固定的时间踏入那条僻静的小巷。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清苦药香总能让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几分。药师汐永远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袍,动作精准而从容,眼神温和而专注。她的治疗手法精妙绝伦,那淡绿色的查克拉如同拥有生命,总能精准地找到雏田体内因焦虑、压抑、过度训练而淤塞的节点,温柔地将其抚平、疏通。
每一次治疗后,雏田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那股无形的枷锁似乎松动了些许,查克拉的流转变得更加顺畅,连带着精神上的疲惫和沉重也减轻了。更重要的是,在汐面前,她不需要伪装。她可以沉默,可以流露出疲惫和沮丧,可以因为训练中一次失败的柔拳而羞愧地低头。而药师汐,从不追问细节,从不评判她的“无能”。她只会用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看着她,用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查克拉郁结于膻中,心绪不稳。放松雏田,试着深呼吸。” 或者,“呐,又过度消耗了,肌肉细微撕裂。需要温养,不可再勉强。”
这份纯粹的“看见”和“接纳”,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关怀,如同藤蔓悄然缠绕上雏田孤独而渴望温暖的心房。她开始不自觉地期待下一次的诊疗,甚至会在训练间隙,因身体的某个不适或心头的某个郁结,而鼓起勇气,主动踏入那条小巷。
关系在微小的互动中悄然改变。一次,雏田在治疗时,看着推车上那盆生机勃勃的紫阳花,忍不住小声赞叹:“它长得真好……”
药师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唇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它叫‘南’,生命力很顽强。雏田也喜欢植物吗?”
很平常的一句问话,却让雏田心头一暖。她点点头,细声说:“嗯……喜欢……它们很安静,很努力地在生长……” 像是在说自己。
下一次雏田来时,发现诊疗室的窗台上,多了一盆小小的、开着淡粉色花朵的不知名植物。药师汐只是淡淡地说:“看到它,觉得雏田可能会喜欢。”
还有一次,雏田在训练中被日足训斥得狠了,强撑着来到诊所,脸色苍白,走路都有些虚浮。药师汐为她探查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今天训练量严重超标了,雏田。”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赞同,“你的身体和精神都处在透支边缘。这样下去,会留下难以逆转的损伤。”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更加温和的查克拉引导术式梳理雏田紊乱的经络,并递给她一杯温热的、带着特殊清香的药草茶。“喝掉它,能舒缓神经,补充元气。”
雏田捧着温热的茶杯,那氤氲的热气和清苦中带着回甘的味道,让她强忍的委屈和疲惫几乎决堤。她低着头,眼泪无声地滴落在杯子里。药师汐没有出言安慰,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用那沉静而包容的目光注视着她,仿佛一个无声的港湾,允许她这艘小船暂时停泊,卸下风浪中的伤痕。
那一刻,雏田感受到的温暖,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她第一次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体会到一种近似于“被庇护”的感觉。
她恍惚着想:鸣人君像太阳般热烈温暖,却让她没有勇气靠近;汐姐姐却是那轮心上的明月,用不会灼伤自己的温柔照顾着自己——似乎汐姐姐才更适合这个内敛而懦弱的自己……
咿!自己在想什么啊?!!什么适合不适合的……雏田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悄悄红了脸。
——总之,雏田开始信任药师汐。这份信任如同藤蔓,日益牢固地攀附在她心上。她会偶尔在治疗结束后,迟疑而放松地分享一点点训练中的烦恼,或者对妹妹花火日益耀眼天赋的复杂心情——当然,她绝不会提及家族内部的核心事务或柔拳的秘要。
药师汐总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给出几句温和而富有洞见的回应,从医者的角度分析压力对身体的影响,或者用植物生长的规律隐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花期。她从不越界,却总能奇妙地抚平雏田内心的褶皱。
这种信任甚至延伸到了雏田最珍视的妹妹花火身上。
那是一个暴雨倾盆的下午。雏田正在道场进行枯燥的查克拉形态变化练习,心中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很快,一个侍女惊慌失措地跑来:“雏田大小姐!不好了!花火小姐她……她突然高热惊厥!族长大人不在府中!”
雏田脑中“嗡”的一声,所有训练和规矩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像一阵风般冲向花火的房间。
小小的花火躺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纯白的眼眸翻起,情况危急!
家族医忍已经赶到,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凶猛高热和惊厥,显得有些束手无策,只能不断用物理降温和镇定剂压制。
看着妹妹痛苦抽搐的样子,雏田心如刀绞,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花火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光,是她必须守护的珍宝,她不能失去花火!在极度的恐慌和混乱中,一个名字如同救命稻草般浮现在她脑海——药师汐!
“去请药师汐医生!快去汐之诊所请她来!”雏田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急切而尖锐颤抖,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侍女愣了一下,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看到雏田濒临崩溃的神情,不敢怠慢,立刻冲入雨幕。
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雏田紧紧握着花火滚烫的小手,泪水无声滑落,不断祈祷着。终于,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药师汐没有打伞,深灰色的便服被雨水淋湿了大半,几缕蓝发贴在脸颊上,显得有些狼狈,但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静锐利。她甚至没有多看雏田一眼,目光直接锁定了床上抽搐的花火。
“让开!”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混乱的穿透力。
家族医忍下意识地让开了位置。
药师汐快步走到床边,沾满雨水的手甚至没有擦拭,直接悬停在花火身体上方。在雏田纯白眼眸的注视下,她清晰地“看到”药师汐指尖瞬间爆发出比平时治疗自己时更加精纯、更加凝练的深绿色查克拉。那查克拉如同无数条灵蛇,精准而迅猛地探入花火细小的身体,直接锁定那些因高热而失控、相互冲击的紊乱查克拉流!
她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指尖在花火周身几处关键穴位疾点,每一次落下都带着极其精妙的查克拉震荡。同时,她语速极快地对旁边的侍女下令:“准备温水和干净的毛巾。还有,把我药箱里那个贴着‘紫霜’标签的瓷瓶拿来,快!”
她的指令清晰、冷静,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绝对自信。雏田看着药师汐那被雨水打湿的侧脸,看着她专注到近乎冷酷的眼神,看着她指尖流淌着代表生机的查克拉,看着她有条不紊地指挥……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感激和更深依赖的暖流,汹涌地冲垮了雏田心中最后一道名为“距离”的堤坝。
在药师汐精妙到极致的查克拉引导和那瓶“紫霜”药剂的强力作用下,花火骇人的抽搐渐渐平息,滚烫的体温也开始缓慢下降。当花火终于沉沉地、安稳地睡去,小脸上痛苦的神情消失时,雏田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放松,身体晃了晃,几乎瘫软在地。
药师汐这才转过身,看向脸色惨白、浑身被冷汗浸透的雏田。她的眼神依旧平静,但紫银色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像是疲惫,又像是别的什么。
她走到雏田身边,没有触碰她,只是递给她一块干净温热的毛巾。
“花火小姐暂时稳定了,是急性高热引发的查克拉逆冲惊厥,很凶险,但处理及时,不会留下后遗症。她需要静养和后续调理。”药师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显然刚才的全力施为消耗巨大。
雏田接过毛巾,却没有擦脸,只是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是唯一的支撑。
她抬起头,纯白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看着药师汐,嘴唇颤抖着,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哭腔的、无比真挚的呼唤:“汐姐姐……谢谢……谢谢你……”
那声“汐姐姐”,带着雏田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药师汐看着雏田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感激和依恋,紫银色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这种将家人视为一切的眼神……她又何尝没有?
不愧是世界天生的正派、主角。这种无条件信赖别人的、为一点举手之劳而轻易感激的、几乎愚蠢的美德。
——更印照出药师汐的躯壳里、属于雨音的污秽。
真是抱歉呐,欺骗天真的、善良的你们。
这种负罪感,怎么能存在于身为反派、骗子、卧底的自己呢?
感觉有点糟糕。
汐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而略带疏离的医者面具,但声音似乎柔和了一丝:“职责所在。雏田也请保重自己,你看起来也需要休息。”她顿了顿,补充道,“花火小姐后续的调养方案,我会拟好送来。”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雏田颤抖着伸出的、想要抓住她衣袖的手。
雏田的手指冰冷,带着劫后余生的脆弱,紧紧攥住了药师汐微凉的袖口,如同抓住了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源和依靠。
药师汐低头看着那只抓着自己衣袖的、属于日向宗家大小姐的手,又抬眼看了看雏田那充满全然信任和依赖的纯白眼眸。
她紫银色的眼底,那潭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无声地涌动了一下,带着一种冰冷的计算,又似乎掺杂着一丝极其复杂的、不属于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波动。
最终,她只是用另一只手,极其轻柔地、带着医者安抚意味的力道,拍了拍雏田冰冷的手背。
“没事了,都过去了。”她的声音如同叹息,消散在弥漫着药味和雨气的房间里。
雏田感受着手背上那短暂却无比真实的触碰,看着药师汐沉静的侧脸,心中那名为“依赖”的藤蔓,终于彻底缠绕上了心脏的最深处,根须深深扎入。
她不知道,这株藤蔓缠绕的,究竟是救命的良木,还是致命的毒树。她只知道,此刻,唯有这株藤蔓能支撑她不被绝望的深渊吞噬。而药师汐,便是这株藤蔓唯一的根与源。
.
花火重病被药师汐治疗救回后,她已经脱离了危险,进入平稳的恢复期。
这几天,雏田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花火床边。巨大的担忧卸下后,是极度的疲惫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深夜,花火沉沉睡去,雏田却毫无睡意,心中充满了对药师汐的无限感激和后怕。她悄悄离开花火的房间,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再次走向汐之诊所。诊所里一片漆黑,门却虚掩着。
雏田犹豫着推门进去,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到药师汐竟直接伏在诊疗室的桌子上睡着了。
她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阴影,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一本摊开的、写满密密麻麻复杂符号和经络图的笔记上——显然,为了救治花火和后续的调理方案,她透支了自己的精力。
雏田的心瞬间被揪紧了,一股强烈的心疼、愧疚和想要守护的冲动涌了上来。
雏田放轻脚步,如同怕惊扰一个易碎的梦境般靠近。她拿起旁边椅子上搭着的一条薄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它轻轻盖在汐的肩上。
就在毯子落下的瞬间,汐似乎被惊动了,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雏田吓得立刻缩回手,心脏狂跳。
但汐并没有醒来,只是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呢喃了一声,如同梦呓。
雏田只隐约听见了类似“南”的发音,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模糊而柔软的语调,带着一种平日里绝不会出现的脆弱感,瞬间击中了雏田的心。
月光下,汐沉静的睡颜褪去了平日的温和面具,显得格外纯净而……易碎。
雏田的心跳如擂鼓,一种难以言喻的柔情和保护欲在她胸腔里疯狂滋长。
她忘记了身份,忘记了规矩,忘记了羞怯,鬼使神差而极其缓慢地俯下身,在距离汐微蹙的眉心只有咫尺之遥的地方停住。
她能清晰地闻到汐身上清苦的药草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疲惫味道。她纯白的眼眸深深凝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眼中充满了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浓得化不开的爱慕与痴迷。她多么想……多么想吻去那眉间的微蹙,多么想守护这份难得的脆弱……
——等等,自己在想什么?!!
雏田的脸顿时通红,耳朵烫得几乎要冒烟。可这暧昧而越界的想法却怎么也无法移除。
想要靠近、想要触碰、想要独占这份脆弱美丽的强烈**,如同藤蔓上的尖刺,深深扎入了她的心脏,留下名为“深爱”的印记。
最终,她只是用目光贪婪地描绘着汐的轮廓,久久不愿离去,直到黎明的微光开始渗入窗棂。
当她悄然离开时,那份想要守护汐、想要靠近汐的渴望,已如同烙印般刻入她的灵魂。
加更加更 感谢宝宝们的营养液![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十四. 越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