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离开俱乐部，六课的粉丝还聚集在门口。她们拿着应援扇子，整齐划一的喊着六课的名字。我有点看不清他们的脸，天空灰蒙蒙的。我推开人群挤了出去，没有人在意我。
来到公交车站，我想给妮可发个消息。但是我又想到她接了个活，现在应该在空洞里，大概率是收不到我的消息。
真叫人伤心。我又在我和哲铃兄妹的小群里发消息，告诉了他们自己这边的情况。可不知是怎么的，或许是人太多的原因，消息转了好久也没发送成功。我站在公交站里等了会车，一连过去四辆一样的公交，都是我不需要的。我坐在了长凳上，有些难过的拖着脸，胸口的应援徽章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我欣赏了一下，做工很是精致。
在远处，俱乐部用于鏖战试炼的塔高耸入云，这是用来给喜欢高难的玩家准备的。闲着也是闲的，我打算去看看那个东西，好像说是打到几层还有奖励。回到俱乐部里，站在前台的负责人员没看见我。她在和另一个女人说话，一直说了好久。我颇为无聊的等了一会，找了另一个人办理手续。
已为您办理好相关手续，祝您游玩愉快。工作人员把手抵到我的面前，那里面什么也没有。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这就是什么都没有。工作人员孩还在继续，她说已为您办理好相关手续，祝您游玩愉快。我看向那空空如也的手掌，试探的把手放了上去。她一下就进行到了下一步。我的手被拽了过去，哐当一声被印了个章。看着红彤彤的手背，我一脸的差异。但工作人员没有任何的反应，她继续在那里自说自话，转头不再看我了。
虽然感到奇怪，但我还是进入到了位于后方的模拟室里，负责该项目的工作人员不在这里，我只能根据说明上的指示来自行操作。打开控制台，点击进入按钮，他会让我选择关卡加成和使用的武器。我照做了，但并未弹出选择界面。没有加成，也没有武器，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站在了塔里，从第一层开始。
我怎么打，肉搏么。
没人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在这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哪怕一个怪物。这里静悄悄的，墙壁上有着倒计时，每个关卡有十分钟，胜利即可步入下一关。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算是胜利，又或者说如何才能进行到下一层。今天发生的怪事太多了。我想，多到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能从梦中清醒过来。
最好不要。我嘟囔着，来到了塔的边缘，这里有个向上的按钮，我按下去了。平台开始上升，上层的地面开了个口，竟直接把我挤了进去。我被丢到地上，迷茫的摸了摸脑袋，这里和下面一层没有区别，唯一的不同便是显示楼层的数字从一变成了二。
原来是用这种方式解决的么？那这个的意义是什么。我不断的上升，想要看看这个塔有没有尽头。在俱乐部的宣传中，这个塔似乎是无穷无尽的，用于给喜欢战斗爽的玩家展现自己高超的打架技巧。而且因为是在虚拟世界里，多高都可以，也不用思考建筑材料和成本，属于是俱乐部的一大招牌了。
不过.....我是因为什么而来到这里来着？我再一次按下了上升按钮，平台缓缓的移动了。我等待着来到新的一层，却发现开口的位置变了。我从地上爬起来，没来得及跑过去，被上下两层一起挤在了中间。诡异的黑暗笼罩了我，我的胳膊卡在了什么东西里，腿也是。我觉得如果我是游戏角色，现在一定会因穿模而卡出去。
但是我不是游戏角色，我这样告诉自己。我不是虚拟的吧，我应该是真实存在的。我被剧烈的疼痛裹挟，五脏六腑都被挤压成团。两块地板还在靠近，最后彻底的卡在一起。我被压出去了，像颗炮弹一样弹向了对面。那竟然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塔。我向下落了两层，从窗户里砸了进去。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在摔到地上时，我脑子里冒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似乎都合理起来了。那个工作人员欺骗了我，误导我其实并没有进入到vr里。可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我砸在地面上，穿过什么东西后撞在了墙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痛觉屏蔽系统没有生效，我被摔碎了，组织器官溅了一地。但我没有死，正如那工作人员所说的，我的身体数据会被修复，这样可以增加我的游玩体验，叫我不至于变得畏手畏脚。
光是能修复有什么用，有本事把痛觉屏蔽开开。我暗骂了一声，躺在地上装起死尸。刚才被我穿过的东西是一组由数据构成的建模，是对空六课的。好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趴回地上，把脸贴上了冰凉的瓷砖。
等等，对空六课？
为什么会有对空六课的建模？这是用来进行数据收集的么？我跑到塔的边缘，透过灰色的玻璃向对面望去，一开始的塔就立在不远处，里面闪烁着数字。
六课的建模是虚拟的，我触碰不到，武器确是实体的，我一抓就可以抓到。除了星见雅的刀，它似乎被标为了重点关注对象。有人想要获得这把刀的数据么，我思索着，在四人的建模前来回踱步。
我总得拿点什么来保护自己。这样想着，我拽走了月城柳的薙刀，把浅羽悠真的弓和苍角的铁扇留下了。原因无他，我实在是不想再一次感受弓弦割进手指的痛感。月城柳的武器轻巧，刀根处镶嵌着一个小巧的钟表。我看了一眼时间，是一天前的现在。
时间有什么意义么，还是说数据收集的时间是这个点。我拎着薙刀，别扭的换了个姿势让它不至于伤到我。外面的天晴起来了，我站在窗户旁，无助的眺望远方。我被困在这里了，我对自己说，我出不去了。
我得寻找点办法，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也不知道是意外故障还是蓄谋已久。我敲碎了玻璃，站在边缘处深吸一口气。你最棒了，我给自己打气，你最棒了，好女孩，你什么也不怕。
我跳下去了。
失重伴随着恐惧袭来，我跑了太高，终是害得我自己不得不经历这漫长的折磨。我抱着月城柳的刀，眼睛划过一层又一层的空无一物的挑战关卡。这边像是右边那个的备份，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除了一点，在我彻底摔到地面上之前，我看到了另一个东西，她站在中心的位置，和对空六课一样是个虚拟的建模。
那是我的建模。
我砸在了地上。
......
周围发生变化了。原本位于门口的粉丝都消失不见，HIA俱乐部门前的雕塑变长了。被我砸坏的地面恢复成原样，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公交站彻底没车了，停车场的车辆也尽数消失。有四个人站在那里，他们在疑惑自己的车子去哪了。
看来不得不进行走路回到HAND的修行了。星见雅平淡的说，耳朵却是难过的耷拉了下来。浅羽悠真双手撑着后脑勺，他说不要啊课长，很累的。月城柳说不知道是谁提前开走了车，门口的粉丝也不见了。我记得还有人说要等着我们合影，难道是回去了么。
可能是肚子饿了吧，柳姐，我想吃火锅..... 哎？我现在好像不是很饿。苍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很是震惊的抓住了月城柳的袖子。柳摸了摸苍角的脑袋，安抚着这个忽然再也感受不到饥饿的女孩。她说没关系，咱们今晚一起去吃火锅。
和预计的时间相差了好多啊，怎么感觉这么早。这样的话就没办法翘掉会议了啊....浅羽悠真散漫的走着，月城柳敲了他一下。她说浅羽，不可以翘会。星见雅说这个点也没办法完成坚持不去会议和坚持不写报告的修行了。月城柳说课长！不可以再逃掉了！
星见雅抖了抖耳朵。
所以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咱们真的要走回去么？浅羽悠真说话的声音有些无力。月城柳建议回俱乐部问问，星见雅也赞同。我费劲的从地里钻出来，整个人狼狈得够呛。像是被炮轰了一般灰头土脸。苍角注意到了我这边的动静，她喊住月城柳，惊讶地指着我的方向。她说柳姐！那有个人。
人？我去看看。月城柳止住脚步，她朝我的方向走来，在看清我的脸后露出了很是意外的表情。她把我拉起来，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vr的活动已经结束了么？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不，没有。我根本没有进去过。我揉了揉脑袋，疼痛还留存在我的大脑深处。月城柳的脸异常的清晰，忽然带给我一种可怕的真实感。
其他人也跑了过来，一起把我围住。月城柳瞧见了我拿来防身的武器，略显惊讶的问我这是她的武器么。我点了点头，把武器拿了起来。我说这是我在那个塔里发现的。我看见了你们的数据建模，似乎还看见了自己的。这里大概是虚拟的世界，我已经尝试过了。
虚拟的...世界？月城柳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她说难道我们并没有从vr里出来？浅羽悠真看着交叠在一起的盲道，星见雅指了指长出一截的地标。苍角从一模一样并排在一起的垃圾桶里翻出了同样被咬了一口的三明治。月城柳看着我的眼睛，她问我，你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一开始，我是被这个试炼塔吸引过来的。但是那里面没有怪物，我被弹飞了出去。在飞的过程中，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塔是一个只存在在虚拟vr里的挑战项目，它是不存在于现实的。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皱起眉毛。知道我从另一座塔上面跳下来，我说。光映广场空无一人。
好可怕...我还记得就算凌晨三点出来吃宵夜，光映广场的火锅店也都是热热闹闹的。苍角哆嗦着把自己塞进月城柳和我的夹缝里，月城柳用胳膊护了她一下，说着凌晨三点是好孩子睡觉的时间，不能再那么晚吃宵夜了哦。苍角蹭了蹭脸，她说好吧柳姐，我不会再这么做了。浅羽悠真顺手摸了把苍角，他说为什么要在这么诡异的场合里讲相声啊，你们两人的关系也太好了。
还有必要在彻查一下么。浅羽悠真把我捞了过去。他长手一挥，直接把我揽到了他那边。他好像看出我的状态不太对，用扶着我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我的胳膊。
悠真，你在故意接近她。是发现什么了么。星见雅看我，血红的眼睛里倒映着我的脸。浅羽悠真啊了一声，他说没有，课长，这是私事。
不过这里真的就只是虚拟的vr世界么？真的不是什么奇怪的别的东西么。浅羽悠真用手掐住下巴，他说他有一个别的猜想。月城柳摊开手，她说请说，浅羽，浅羽悠真清了清嗓子，他说咳咳，我觉得啊，说不准是在我们战斗的期间，光映广场的众人都被驱散了。而作为瘟疫携带者的我们实则已经被放弃，被隔绝在这个空无一人的.....
他的话被我打断了。
在月城柳出手前，我先一步拽住了他的领子。浅羽悠真一个踉跄，被我扯的向前一步。他的脸贴在我的脸上，微微弯下腰，眼睛睁的老大。我说浅羽悠真，你一定要用这样的东西来形容你.....来形容我们大家么。浅羽悠真呜呜两声，他说这其实是昨天晚上看的录像带的内容啦！轻点拽我的领带，脖子好痛！
我连忙放手。
浅羽，你的脖子真的痛么。月城柳忽然问道。
什么？当然....哎等等。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浅羽悠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说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果然，说的没错，我们就是被困在vr里了。月城柳闭上眼睛。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决定去按照手册上说的那样给大家开启安全模式，在尝试一下能够直接登出。我没有那个东西，我的手册上没有写明这项内容。
月城柳说不管如何，尝试一下的好。虽然不知道我和他们出现在一起的原因，但是作为对空部的成员他们有必要也必须把市民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上。我说当时我好像恍惚着也看见了自己的数据建模，这之间会不会有点关系？
我不好说....暂时还不知道我们被困的原因。或许是有人想要针对我们，但他们没有理由去针对一个无辜的市民.....除非你有什么特殊的。不过我更倾向于这只是一场意外，毕竟咱们所进入的完全不是一个系统。月城柳自言自语着，好像陷入了焦虑当中。
我不知要如何安慰她。
再一次回到俱乐部，月城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开启安全模式。只是很遗憾，这没有用，我并没有开启该模式的权限。没有办法，月城柳只得用自己尝试。她成功了，意味着六课的其他人也能做到。
星见雅决定保护我，她不会让我产生威胁，也不会让其他事务对我产生威胁。虚狩希望我能够信任她，就像信任浅羽悠真和月城柳那样。
我们并不相识，星见雅说。但我希望你我之间并无隔阂，因为悠真总是对我提起你，他看起来很喜欢你。
柳也是，她和我夸赞过你，为此我对你深信不疑。我会以对空六课课长和虚狩星见雅之名来保护你。这是我的职责。星见雅说。
...谢谢。我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在门框上。星见雅紧握着刀，视线没有一刻设计离开我的。月城柳打算给大家也开启安全模式，苍角乐呵呵的走了过去，浅羽悠真紧随其后。
好哦，柳姐，我来....苍角一句话没说完，忽然掏出武器砍向月城柳。月城柳屈身格挡，一时间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苍角委屈的尖叫，她说这具身体怎么忽然之间不听使唤了！浅羽悠真咬牙，他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操控着这具身体一样。
月城柳看向星见雅。
狐希人点了点头，她在用自己的意志克制暴力的冲动。月城柳又看向我，我没有，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战斗的想法。月城柳松开苍角，她想要朝我走来。我拼命的摇头，我说我的身体或许也出现了被操纵的感觉，但是我的恐惧还是占了上风。我动不了了。
恐惧？你在恐惧什么？月城柳下意识的问道。
对空六课.....我缓慢地说。
恐惧...会和对空六课成为敌人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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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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