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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神界(五)[番外]

离开日月神界,重返斗罗神界,霍雨浩的心情与离去时已是天壤之别。虽然前路依旧迷雾重重,虽然珀西尚未记起他,但那个最残酷的可能性——“彻底陨落,无法复活”——已经被彻底推翻!

珀西还活着!

这个认知如同最炽烈的阳光,瞬间驱散了他心中积压已久的阴霾与绝望。他不再是那个万念俱灰、只凭一丝渺茫希望支撑的情绪之神,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明亮而坚定的光芒,步伐轻快,甚至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亢奋。

他一回到自己在斗罗神界的专属神殿区域,就看到母亲霍云儿正挽着袖子,悠闲地在他庭院的小花园里打理那些从下界带来的、蕴含着思念气息的花草。温暖的神界之光洒在她身上,显得宁静而安详。

“妈,我回来了!”霍雨浩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轻快。

霍云儿闻声抬头,看到儿子脸上那久违的、发自内心的明亮笑容,不由得也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小水壶,柔声道:“看你这高兴的样子,是遇到什么大喜事了?”

霍雨浩几步走到母亲身边,接过她手中的工具放到一边,语气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妈,是有大喜事!复活珀西的事情,有眉目了!我找到他了!”

“真的?!”霍云儿惊喜地捂住了嘴,眼中瞬间盈满了欣慰的泪光。她一直都知道儿子心中最大的痛楚与执念是什么,此刻听到这个消息,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老天爷终究还是眷顾有情人的。快跟妈妈说说,是怎么回事?”

霍雨浩扶着母亲在旁边的藤椅上坐下,简略地将前往日月神界,发现月神阿尔忒尼斯与珀西容貌极其相似,以及对方似乎失忆的情况说了一遍,略去了其中复杂的试探与神王层面的细节。虽然过程曲折,但核心消息足以让霍云儿明白希望所在。

“失忆了也不要紧,”霍云儿乐观地安慰道,“只要人还在,记忆总能想办法找回来的。就像妈妈当初,不也是……”她顿了顿,笑着摇摇头,“总之,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以后。霍云儿兴致勃勃地规划起来:“等珀西回来了,他住的地方可得好好收拾。你这神殿虽然大,但总是冷冰冰的,得多添些暖色的布置。我记得那孩子喜欢安静又喜欢晒太阳,东边那间最大的偏殿采光最好,还带露台,正好给他住。里面的摆设也得换换,他以前用的那些东西,我都好好收着呢……”

听着母亲絮絮叨叨地规划着未来,描绘着珀西归来后的生活细节,霍雨浩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清冷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为这座冰冷的神殿带来光和温暖。他嘴角噙着笑,不住地点头:“都听妈的,您看着安排就好。等他回来,一定让他住得舒舒服服的。”

聊完这件最开心的事,霍雨浩看着母亲温和的侧脸,想起一事,轻声问道:“妈,您在神界还习惯吗?别总闷在我这神殿里打理这些花花草草,也多出去走走。听说生命女神那边有一片很漂亮的神力花海,还有很多其他神祇的家属,您可以多去结交些朋友。”

霍云儿笑了笑,拍拍他的手:“放心吧,妈妈习惯得很。这里很好,很安宁。至于出去走动……”她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与释然,“这样就很好。妈妈现在只想看着你平安喜乐,等着珀西那孩子回来,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至于你父亲那边……你不必再有挂碍。当年你问我是否要带他一同上来,我的答案至今未变。我与他,终究是情深缘浅。那些年的苦楚与等待,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许多事情早已看开、放下了。如今能陪在你身边,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霍雨浩握紧母亲的手,心中一片酸软。他知道母亲是真正放下了与白虎公爵戴浩的那段过往,这也让他彻底安心。

就在这时,一只散发着柔和蓝金色光芒的千纸鹤,穿透神殿的防护结界,轻盈地飞旋而至,精准地落在了霍雨浩的面前。

千纸鹤中传出了神王唐三平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庭院中:

“情绪之神霍雨浩,速来神王殿议事。所有一级神祇,即刻前往。”

千纸鹤完成使命,化作点点光粒消散在空中。

霍雨浩与母亲对视一眼。

“快去吧,正事要紧。”霍云儿连忙催促道,眼中满是支持。

霍雨浩点点头,压下心中因珀西之事带来的澎湃心绪,整理了一下仪容,眼神重新变得沉稳而锐利。

“妈,那我先去一趟。”

说完,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神界核心区域的神王殿疾驰而去。

神王殿内,气氛庄严肃穆。

斗罗神界几乎所有的一级神祇均已到场,分列两侧。毁灭之神、生命女神、邪恶之神、善良之神、融念冰以及霍雨浩等新晋一级神祇皆在其列。神王唐三端坐于主位之上,海神三叉戟静静悬浮于身侧,散发着浩瀚的神威。

霍雨浩收敛心神,将关于珀西的激动情绪暂时压下,专注于眼前的会议。他能感觉到,此次召集如此多的一级神祇,定然有要事宣布。

果然,见众神到齐,唐三目光扫过全场,平和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召集诸位前来,是有一事告知。近日,接到日月神界正式神谕。”

提到“日月神界”,几位老牌神祇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显然对其有所了解。霍雨浩的心则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唐三继续道:“日月神界传来消息,千年前为守护神界而陨落的月神阿尔忒尼斯,已于近日成功归位。”

消息公布,殿内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月神阿尔忒尼斯之名,在高层神祇中并非秘密,其当年的牺牲更是令人扼腕。如今听闻其归来,众神大多流露出欣慰与惊讶之色。

霍雨浩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强迫自己保持平静。

“为此,”唐三的声音压下议论,“日月神界发出正式邀请,邀请我斗罗神界派遣使团,前往参加由日神煜与月神阿尔忒尼斯共同主持的‘月神祭典’,以示庆贺,并进一步深化两界友谊。”

他顿了顿,补充道:“日月神界于千年前那场劫难中曾受我界援助,此乃巩固两界邦交之良机。”

“月神祭典……”生命女神轻声重复,眼中带着柔和的笑意,“这确实是件喜事。日月双神共同主持,想必场面极为盛大。”

毁灭之神接口道:“既是正式邀请,且关乎两界关系,我斗罗神界自当郑重回应。使团人选须得仔细斟酌。”

接下来,便是一番关于使团人选的讨论。需要考虑实力、身份、代表性以及与日月神界的相性。最终,经过一番商议,初步拟定了一个名单:由海神唐三亲自带队,以示重视;生命女神代表创造与生命之力,与日月神界的力量有互补之意;新任情绪之神霍雨浩亦在名单之中,因其神职特殊,或许能在交流中感知更多信息,且其年轻有为,代表斗罗神界的新生力量。

这个名单得到了大多数神祇的认可。

“既如此,使团便暂定我、生命、情绪三人。后续具体事宜,再行安排。”唐三一锤定音。

会议目的达成,众神相继告退离去。殿内很快便空旷下来。

霍雨浩也正准备随众人离开,却被唐三出声叫住。

“情绪之神,留步。”

霍雨浩身形一顿,心中微动,转身恭敬行礼:“神王陛下还有何吩咐?”

唐三并未立刻开口,他从主位上走下,来到霍雨浩面前。其他神祇已然离开,空旷的神王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似乎变得有些不同。

唐三的目光落在霍雨浩身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深邃,他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却意有所指:“此次日月神界之行,于你而言,或许另有一番意义吧。”

霍雨浩心中一震,抬起头,对上唐三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眸。他立刻明白,自己在日月神界的举动,以及方才会议上听到消息时细微的情绪波动,恐怕都未能瞒过这位神王。

他深吸一口气,既然已被看穿,便不再隐瞒,坦然道:“陛下明察。月神阿尔忒尼斯……与我所寻之人,极为相似。”

唐三微微颔首,似乎并不意外:“吾已知晓。日月双神,位格特殊,牵扯甚广。尤其是月神阿尔忒尼斯,其情况复杂,远非寻常神祇可比。”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你追寻故人之心,吾能理解。但此行前往日月神界,首要乃是两界邦交,切记谨言慎行,尤其……莫要轻易触怒日神煜。”

提到日神煜,唐三的眼神略显深邃:“那位日神,历经千年失兄之痛,如今月神归来,其心绪……绝非表面看来那般平静。其掌控欲与力量,皆不容小觑。”

霍雨浩神色一凛,立刻明白了唐三的提醒和顾虑。他想起了日神那双时刻锁定月神、充满占有欲的赤金色眼眸,以及那不经意间泄露出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雨浩明白。”他郑重应道,“此行定以两界关系为重,绝不会贸然行事,请陛下放心。”

唐三看着他眼中虽有急切,却依旧保持着冷静与权衡,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能如此想便好。或许,此次祭典,于你亦是机缘。但切记,凡事欲速则不达。”

“是,多谢陛下提点。”霍雨浩深深一礼。他知道,这是神王在点醒他,也是在某种程度上默许了他的“私心”。

“去吧,早作准备。不日便将启程。”唐三挥了挥手。

霍雨浩再次行礼,这才转身退出了神王殿。

殿外神光灿烂,霍雨浩的心却比来时更加沉重,却也更加清晰。

日月神界,月神祭典……珀西,无论你是否记得,我都要再去见你一面。而这一次,我必须更加小心。

离开神王殿,霍雨浩并未立刻返回自己的神殿。方才会议上确定的名单和唐三最后的提点,让他心潮起伏,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和规划。

他信步走在神界的云海长廊之上,下方是翻涌的纯净云气,远方点缀着各色神光璀璨的殿宇。然而这瑰丽奇景此刻却难以真正映入他的心底,他的思绪早已飞向了那片日月同辉的神域。

月神祭典……这意味着他将能再次光明正大地见到阿尔忒尼斯,甚至可能有比上次献花独处更近的接触机会。这无疑是巨大的进展。

但唐三的警告也言犹在耳。日神煜……那位看似因兄长归来而喜悦柔和的神王,其内心深处恐怕积攒了千年的不安与偏执,化作了更为强烈的占有与保护欲。任何可能被其视为“威胁”或“窥探”的接近,都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他不能冲动。他必须找到一个万全之策,既能试探阿尔忒尼斯是否残留着珀西的记忆或本能,又不会触怒日神,甚至最好能避开日神的耳目。

“情绪之神。”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霍雨浩回神,发现生命女神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云海长廊,正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她周身散发着令人舒适的生命气息,仿佛能抚平一切焦躁。

“生命女神。”霍雨浩连忙行礼。

“不必多礼。”生命女神走近几步,目光温和而睿智,“方才见你从神王殿出来,似有心事。可是在思虑前往日月神界之事?”

霍雨浩心中微动,知道自己的情绪波动恐怕难以瞒过这位执掌生命本源的神祇。他点了点头,半真半假地坦言:“确实有些顾虑。日月神界力量体系与我界迥异,且听闻日神陛下……颇为威严,唯恐言行不当,有损两界邦交。”

生命女神了然一笑,她自然能感知到霍雨浩隐藏了更深层的原因,但她并未点破,只是温和地提点道:“日神陛下确如神王所言,历经变故,心绪深沉。但其对月神殿下的珍视,亦是毋庸置疑。月神殿下性情虽清冷,却通透睿智,心怀慈悲。”

她的话语意味深长:“有时,直面正主,或许比迂回试探更为有效。当然,需得以诚相待,把握分寸。”

霍雨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多谢女神指点。”霍雨浩诚心道谢。生命女神的话语为他提供了另一种思路。

“无需客气。两界交好,亦是吾所愿见。”生命女神微微一笑,“届时祭典之上,若有需要,亦可见机行事。”她说完,便化作一道柔和的绿色神光,翩然离去。

霍雨浩站在原地,反复咀嚼着生命女神和唐三的话。一个告诫他谨慎避开日神,一个却暗示他可尝试直面月神。

这看似矛盾,实则却指出了一个关键:突破口,或许始终在月神阿尔忒尼斯自己身上。只要他能找到一个机会,一个能短暂避开日神绝对关注、又能与月神进行有效沟通的机会。

而月神祭典……这种大型活动,或许就是机会所在。

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轮廓,霍雨浩不再徘徊,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自己的情绪神殿飞去。他需要为这次至关重要的出行,做好万全的准备。

无论前方是希望还是更深的漩涡,他都必须去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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