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原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很快他也被扛着扔到了外面的草垛上。
这草垛可能是给鸡鸭撒欢的，一股子味儿，栗原差点吐了。
他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看到了更加令人恶心的一幕。
一群人围着那两个少年讨论着，时不时捏捏这个的脸，又捏捏那个的屁股。
他们声音很大，但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
这些人穿着朴素，有的粗布褂子都已经洗得发白，栗原想到了自己的爷爷奶奶。他实在想不出老实的庄稼人怎么能发出这么恶心的笑声。
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哟，那个婆娘醒了，怪好看的。”
然后一大波人跟看猴似的围到他旁边。
有个男人声音耳熟，是刘静她爸。
“这个婆娘眼熟哦？”
系统小声提醒，栗原说自己知道了，然后当着这群人的面直接翻了个白眼。
他的反应激怒了几个，也逗笑了几个。
两个少年跑过来挡住他，不让这群野人欺负他。
他们被人踹开，栗原把两个小孩拉回来，三个人抱团忧伤着。
刘静她弟也过来了，居然直接无视了栗原，指着他左手边的小孩，“这个多少钱？”
“八千。你也知道，我不挣乡亲们的钱，这要放在城里我卖五万。”
三个城里人被他们明目张胆地讲价买人行为惊呆了。
被看中的小孩全身发抖，还好刘静她弟又去看栗原。
“这个女的好眼熟哦。”
栗原又翻一个白眼。
“大壮，买这个女的回去得了，别总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搞，把自己搞坏了，得病了，你爸妈咋办哦？”
栗原听到这个名字嘴角一扯。
刘静名字挺正常，她弟这名字像是喝多了随口取的。
大壮指了指栗原，又指了指那个少年，“一起多少？”
人贩子看了眼栗原，“本来她该卖一万五，但是不能生，一万吧。”
有人听到这句话，心动了。
“不能生？那不是可以一直玩？要不我们一家出一点，把她关村口得了。”
这个野人的提议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大壮有点犹豫，最后也同意了。
栗原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
“009，这个世界是谁编造的？太离谱了。”
系统难得沉默了好久才说，“现实更离谱呢，你们那个世界还有大老板吃小孩壮阳，婆婆把媳妇生的女宝宝喂狗。”
栗原蹙眉。
地狱空荡荡。
两个少年被人挑走，都死死抱着栗原的腰，哀嚎着，鼻涕眼泪全糊在栗原衣服上。
这都不重要，他的小短裙要被熊孩子拽下去了，只能用力扯住。
一个村领导样的人站出来，“这三个不听话，该送去山里管教，过几天再放出来就乖了。”
听了这话，两个小孩抖得更厉害了。
一般去到那种神秘的地方，都得给人眼睛蒙上黑布，但这群野人直接把他们抓着往前推，连绳子都没用上。
栗原路过整个村子，这里都是三层小楼房，两层都少见，也没有砖瓦房。要是来旅游，会觉得这个山村经济发展不错，民风肯定也不错。
他们被押着走到一处，就有女人捧着菜篮子或者衣服出来看热闹，只有几家门房紧锁，里面是女人凄厉的哭声。
他莫名觉得烦躁，想把这群神经病揍一顿，最后忍住了。
几人押到了山后一个山洞里，往里面走了几十米，是个四周点着烛火的溶洞，中央流着一条暗河，栗原总觉得这河里应该死了不少人。
河道边缘每隔几米就竖着跟铁柱子，都不用猜，肯定是用来绑栓人的绳子的。
领头的拿出绳子，让人把他们按顺序栓在了铁柱子上。
“翠翠呢？让她来上课。”
一个小少年哑着嗓子问，“都绑起来了还要上课啊？我讨厌上课。”
栗原心想，这可要比你们平时上课痛苦，直接给你洗脑。
野人们走了，就剩栗原三人，小少年们已经心态炸裂，开始大喊大叫，嗓子喊批了也不放弃。
栗原说话了，“闭嘴。”
小少年受到惊吓，“艹，刚才是不是有水鬼说话了？”
旁边那个正常点，“你疯啦？是这个姐姐在说话。”
栗原无语，“我是哥哥。”
他们很懂的样子，“哦，女装大佬啊。”
栗原的力气很大，是可以直接挣断绳子的，但他想看看这个翠翠是不是罗君，所以没动。
而且现在跑出去也会被抓回来，他毕竟不是一个人，还带着两个拖油瓶。
栗原看两个小孩，“你们都叫什么？怎么被抓来的？”
比较淡定的那个介绍道，“我叫小红，这是小绿，我们正约会呢，喝了口奶茶就睡着了，醒来就到了这里。”
“你们的女朋友没注意到你们？”
小绿不高兴，“什么女朋友，我和他约会的。”
“……”
栗原没说话。
这两孩子看着一个型号，居然也可以约会。
山洞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咳嗽声。
女人的身影越走越近，栗原努力去辨认，然后放弃。反正她肯定要说话，待会儿就知道是不是了。
她没拿书，只拿了一根铁棍子。小红小绿瞪着那根半个手臂粗的棍子，又开始发抖。
“你们都站好，别抖。”
女人的嗓子哑，声线粗，栗原抬头看向她。
“系统，这肯定是罗君。她脸色怎么样？”
“白里透黄，眼睛有血丝，状态非常不好。”
她肯定是被迫的。
一阵凉嗖嗖的风吹过来，挂在壁上的铁链哗啦啦响，栗原打了个寒战。
他眼睛干涩，忍不住眨几下，然后定睛看向罗君后面，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烛光里忽明忽灭。
他右眼皮狂跳。
是杜林的鬼魂跟着罗君。
栗原的汗毛竖起来。
“009，罗君会杀自己的爱人吗？”
系统没说话。
栗原之前以为杜林是去找凶手寻仇了，没想到在罗君这里。
也说不定是舍不得罗君，所以阴魂不散。
罗君见两个小孩还是抖得厉害，叹了口气。
她的普通话很标准，跟那群野人完全不一样。
“你们好好听话，不要跟他们作对，听话点他们就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小绿吓哭了，抱着小红哆嗦，“姐姐，别这样，我想回家。”
栗原没说话，四处看看，捡了跟树枝在地上写下两个字，罗君。
罗君瞪大眼睛，然后飞快用鞋子把那两个字抹去。
她的声音都不平稳了，“只要你们顺着他们的意思，以后会有机会被带出去，然后就可以find a way back home。”
要不是场景过于阴森，罗君这种中英结合的话其实很搞笑。
小红小绿都愣住，然后疯狂点头。
罗君没再说什么，跟他们一起坐着。
四处都是昏暗的，除了虫子的叫声就是铁链的响声，他们已经忘了时间，只能凭感觉推测是不是到中午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男人进来。
栗原提醒系统实时翻译，结果男的说的是蹩脚普通话。
“他们乖的嘛？听进去了嘛？”
“嗯。”
男人见罗君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踹了她一脚。
“去了趟城里就把自己当城里人，等勇子回来收拾你。”
杜林的鬼魂扑上去撕咬那个男人，一点用也没有，男人继续猖狂着。
栗原悄悄用力，手背上的青筋爆起，大力把绳子崩开了。
小红小绿震惊地看着他。
等男人转身，栗原扑过去，把男人压在地上，拧着他的脖子。
咔嚓一声，男人脖子断了，厥过去了。
罗君瞪着他，“他死了？”
“没。”
听到清晰的男音，罗君再次受到惊吓。
栗原指挥道，“是我把你和这个男的打晕了，现在我要出去，你在这里管这两个小孩。”
小绿目光充满膜拜，“哥哥，你带我们走吧。”
栗原不想要拖油瓶，没理他。
罗君告诉了他另一个消息。
“我看你长得挺好看，出去小心点，那群疯子男女不忌。”
原来大壮回村之后就带着兄弟去村口抢人家儿子，把人玩坏了，那家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直接人没了。
最后赔了钱，了事，没人觉得不对。
这些人里好几个没老婆，是昨天才从人贩子手里买回去的，那几个女孩子性子烈，罗君劝不动，被野人们关在了家里。
刚才他路过几栋房子，听到的惨叫就是这么来的。
栗原听她说完，胃部翻滚。
“刘翠怎么会跟你互换身份？”
罗君抿嘴，说起另一个故事。
她去婚庆公司找负责人聊婚礼场地问题，结果在路上看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看着一家店里的婚纱发呆，转过身，有着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她记得自己有个走失的双胞胎妹妹，于是追过去，发现那个女人被一个男人揪着头发打。
她跟踪了女人两天，确定了那是女人的老公。
她趁男人去厕所的时候跟刘翠相认，问刘翠过得怎么样，结果刘翠告诉她自己每天挨打，被公公婆婆打，被老公打。
罗君想替妹妹讨回公道，要报警，刘翠给她买了杯饮料，她喝完就不省人事，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就变成了刘翠，在一个小山村里。
“就是这样，她现在应该跟我爸妈在一起吧。”对刘翠，罗君没什么怨言，“这是我们欠她的。”
刘翠一直是负责给被拐的姑娘上课的，后来罗君来了，不愿意干，被揍了一顿，装得听话了。
栗原垂眸，刘翠很可怜，但她并不无辜。
刘翠被父母卖了，她的孩子又被老公卖了，而她最后也不得不参与到罪恶的环节中。
罗君说再往里走还有关人的小牢房，一年前还死过人。
栗原把男人的衣服扒光，扔进小牢房，然后从另一边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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