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是朕的儿子,但他不是储君。他喜欢江清屿,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不需要继承大统,不需要绵延子嗣。”皇帝的声音冷硬,“可太子不一样。”
老内侍屏息听着,不敢插话。
“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他的婚事关乎国本!”皇帝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乍现,“朕可以容忍萧泽,但绝不允许太子为了一个男人疯魔至此!”
尤其是,太子对楚明澜的痴迷已经到了丧失理智的地步——强取豪夺,软禁逼迫,甚至不惜与朝中重臣撕破脸皮。这样的储君,如何能担得起江山社稷?
皇帝闭了闭眼,压下胸口的怒意。
太子在这件事上展现出的偏执与疯狂,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一个能被情爱左右到如此地步的储君,将来若坐上皇位,会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罔顾国事?
老内侍心中已然明了,这大魏的储君之位,波澜又起。
楚明澜被软禁在东宫偏院的最初几日,对萧珏完全是冷言冷语,即使萧珏用楚家人威胁他。
每日送来的精致膳食被他掀翻在地,价值连城的玉器瓷瓶砸得粉碎,连萧珏亲自送来的锦衣华服也被他撕成碎片,照脸就扔过去。
“滚出去!告诉萧珏,除非杀了我!”
宫人们战战兢兢地退下,无人敢触他的霉头。
萧珏却仿佛对他的暴怒视若无睹,依旧每日前来,有时带着新奇的玩意儿——西域的特色水果、南海的珍珠项链,甚至还有楚明澜曾经随口提过的“辣椒种子”。
“阿澜,试试这个。”萧珏将一碟红艳艳的菜推到他面前,“按你说的法子做的,果然十分火热。”
楚明澜抬手便将碟子扫落。瓷碟“啪”地碎在地上,汤汤水水溅了一地。
“萧珏,”他盯着萧珏,一字一顿,“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吃你一口东西。”
萧珏静静看着他,忽然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
“味道不错。”他咽下嘴里的东西,唇角勾起一抹笑,“可惜阿澜不肯尝。”
“不过没关系。”
“啪!”
楚明澜抬手一巴掌打在萧珏脸上,然后被萧珏一把扣住手腕。
“放开!”他挣扎,挣不脱萧珏铁钳般的手。
“阿澜,”萧珏脸上巴掌印缓缓扶起,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几分无奈的叹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
楚明澜嗤笑:“信你?信你什么?信你强取豪夺,还是信你虚伪做作?”
萧珏沉默片刻,松手。
“好。”他转身走向门口,背影竟透出几分落寞,“你不信我,我不逼你。”
日子一天天过去,楚明澜的愤怒渐渐被漫长的囚禁磨去了锋锐。
他开始沉默,不再砸东西,也不再对宫人恶语相向,只是整日坐在窗边,望着院角一株半枯的树发呆。
萧珏依旧每日前来,有时带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时只是静静地陪他坐着。
“阿澜,你看。”这日,萧珏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只木雕的小鸟,递到他面前,“像不像你?”
楚明澜随意瞥了一眼,“雕得真丑。”
萧珏低笑,将木鸟放在窗台上:“丑就丑吧,反正送你。”
楚明澜没再接话。
第二日,萧珏再来时,发现窗台上的木鸟不见了。
他看向楚明澜:“鸟呢?”
楚明澜面无表情:“扔了。”
萧珏盯着他看了片刻,“阿澜,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耳朵会变红。”
楚明澜:“……滚!”
萧珏大笑,心情极好地离开了。
此后几日,萧珏送的东西,楚明澜虽依旧冷言冷语,却再没扔过。
一支木簪,一把折扇,还有楚明澜曾经提过的“火锅”图纸——萧珏真让匠人按他的描述打了一口铜锅出来。
“尝尝?”萧珏将涮好的肉片夹到他碗里,“按你说的法子调的蘸料。”
楚明澜盯着碗看了半晌,终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味道是有些还原的。
萧珏看着他微微亮起的眼睛,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怎么样?”
“还行。”
萧珏笑意更深,又给他夹了一筷子:“那就多吃点。”
楚明澜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态度正在一点点软化。
直到那日,萧珏问他:“阿澜,若我放你自由,你可愿留在我身边?”
楚明澜抬眸看他:“什么意思?”
萧珏注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我可以给你自由,但你要答应我,不会逃走。”
“萧珏,你是在求我?”
萧珏点头:“是。”
楚明澜盯着他,“……我考虑考虑。”
萧珏眸光骤亮,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承诺,居然有些手足无措:“好,好,你慢慢考虑。”
当晚,楚明澜趁着守卫换岗的间隙,逃出了东宫。
终究还是有主角光环帮助,他成功地在萧珏眼皮底下逃出来了。
萧珏得知楚明澜逃走时,当场暴怒。
“找!”他一把掀翻案几,眼中燃着骇人的怒火,“翻遍长安城也要把他给我找回来!”
侍卫们战战兢兢地退下,无人敢触他的霉头。
很快就天亮了,楚相府被东宫禁军团团围住。
萧珏骑马立于府门前,冷声下令:“搜!楚明澜若不在,就把楚家上下全部下狱!”
他就是要用楚家满门的命逼楚明澜现身,楚明澜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长安城的街巷被雨水冲刷得湿漉漉的,楚明澜贴着墙根疾行,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
他不敢走大路,只能钻入错综复杂的小巷,避开巡逻的侍卫。东宫的人一定在找他,萧珏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太清楚那个男人的手段了。
拐过几个弯,楚明澜终于在一间不起眼的药铺后门停下。
他抬手,在门板上轻叩三下,停顿,再叩两下。
门内传来悉悉簌簌的动静,片刻后,门缝里探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乱发蓬松,眼下挂着青黑,显然是被吵醒的。
“谁啊大半夜的……”青年嘟囔着,却在看清楚明澜的瞬间瞪大眼睛,“明澜?!”
楚明澜一把捂住他的嘴,闪身挤进门内:“让我先进去!”
那人被他推得踉跄两步,也没恼,飞快关上门,上下打量他:“我找你好久,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楚明澜径直走向内室,抓起桌上的茶壶灌了几口冷水,这才长舒一口气:“借你这里躲几天。”
“不借。”
楚明澜懒得理他,瘫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是裴月白,他之前结识的友人,医术诡谲,性情古怪,却是个能托付性命的人。
裴月白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套衣裳丢给楚明澜:“换上,你这衣服都湿透了,要是生病我可不给你治。”
楚明澜接过衣服换上,裴月白看见翻了个白眼。
“怎么翻我?”
“我以为你会嫌弃呢。”
楚明澜苦笑,“这已经很好了,我才不会嫌弃。”
裴月白抱来一床被褥铺在角落的矮榻上:“凑合睡吧,明日我去打听打听消息。”
楚明澜躺下,毫无睡意。他盯着屋顶的横梁,脑子里全是萧珏那双沉冷的眼睛。
那个疯子,现在一定气疯了吧?
裴月白天没亮就出门了,回来时拎着一包热腾腾的胡饼,脸色却不太好看。
“楚明澜,”他压低声音,“你惹大麻烦了。”
楚明澜咬了一口胡饼,挑眉:“怎么?”
裴月白凑近:“太子今早下令,全城搜捕,连下水道都不放过。楚家上下被软禁,楚相府被围,就等你自投罗网。”
裴月白盯着楚明澜的表情,“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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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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