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刚刚我只是把代做好的作业放进去，有人会来取的，这也是我的一份兼职。”
“最后，”他顿了顿，看着盛泽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种东西。你看的小说，只是小说。”
盛泽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期待揭秘”变成了“难以置信”，再变成了“梦想幻灭”。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灰白化”了，连那头总是张扬立着的头发似乎都耷拉了下来。
“真……真的没有？”他不死心地、微弱地最后挣扎了一下。
“真的没有。”江清屿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
“哦……”盛泽发出了一个极度失望、拖长了调子的单音节。他缓缓地蹲了下去，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把脸埋了进去，缩成了一团巨大的、散发着“生无可恋”气息的蘑菇。
“所以……你不是天选之子？”
“不是。”
“也没有隐藏任务？”
“没有。”
“打工……就只是单纯的……打工？”
“不然呢？”江清屿看着他这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为了活着，为了交学费，为了付房租。很普通，很现实，一点也不神秘。”
盛泽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巨大的失落和茫然：“那……那你成绩那么好，还会那么多，时间管理大师啊？这不合逻辑！这根本不科学！”
江清屿叹了口气：“这很科学，这叫生存压力。”
“生存……压力……”盛泽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这对他的大脑来说，显然比“打工系统”更难理解。他想象中的波澜壮阔的异世界冒险、神秘莫测的系统任务、炫酷狂霸拽的宿主生涯……啪唧一下，摔回了现实的水泥地，变成了一地鸡毛和打工排班表。
他想象中的江清屿：面无表情地对着虚空说“系统，兑换‘学霸光环’一小时”。
实际上的江清屿：面无表情地摇晃着奶茶杯计算着时薪能不能覆盖下个月水电费。
巨大的落差让盛泽仿佛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彻底瘪了。
他蔫头耷脑地站起来，有气无力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丧失了所有的理想信念。
“原来……宇宙的尽头是打工……”
“原来……学霸的终极外挂是穷……”
“没系统，没积分，没任务……白激动了……我还以为发现了世界的真相……”
他失魂落魄地转身，像个游魂一样飘忽地往教学楼外走，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子“信仰崩塌”的萧索。
江清屿看着他那副仿佛全世界都欠他一个系统的模样，原本那点被跟踪的恼火也莫名其妙消散了不少。
他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忍住，对着那个萧索的背影开口提醒：“盛泽。”
“啊？”盛泽呆呆地回头，眼神依旧迷茫。
“你的手机，”江清屿指了指他空荡荡的裤兜，“刚才蹲下的时候，掉地上了。”
盛泽：“……”
他低头，果然看见自己那个校园违禁品正毫无形象地躺在灰尘里，仿佛也在为他破灭的幻想默哀从此封心锁爱金盆洗手江湖不见。
盛泽捡起沾满灰尘的手机，动作缓慢得像被按了0.5倍速，十分OOC且哀怨地看了一眼江清屿，眼神里写满了“你这个欺骗我感情的大骗子”、“我的梦碎了”、“这个世界不会再好了”之类的话。
江清屿：“……”
好像无意中踩瘪了狗子的一只充气鸭鸭玩具之后他的反应啊。
盛泽没再说话，发出一声悠长而凄婉的叹息，转过身，脚步虚浮地往外走，背影萧瑟得像是秋风里最后一片打着旋儿飘落的黄叶，还自带“小白菜呀地里黄呀”的BGM。
江清屿看着他那副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强行压下那点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名为“愧疚”的情绪，同样转身快步离开，生怕走慢了会被那股傻气传染。
盛泽游魂般地飘回家，无视了管家伯伯“少爷好久没这么发愁了”的关切，一头扎进沙发，用抱枕闷住自己，发出了土拨鼠嚎叫：“啊——！！！！”
他猛地坐起，掏出手机，悲愤地瞪着那个名为“江清屿の惊天秘密”的备忘录。这哪是侦探手记！这分明是他的《论中二病晚期患者的自我修养》！是他的黑历史！是耻辱柱！
“打工……就只是打工……”他喃喃自语，试图理解这种凡人模式，大脑CPU差点烧毁。
突然，他一个鲤鱼打挺在沙发上弹了一下。
“不对！”
江清屿……他依然不是凡人！他是打工之神！
坚定的信仰崩塌了，但更顽固的信仰迅速建立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之前像个变态跟踪狂。但是！俗话说得好，只要脸皮厚，没有墙角撬不动！
第二天，江清屿发现那个本该“信仰崩塌”的盛泽又出现了，而且眼神比之前更加炽热，里面闪烁着一种让江清屿脊背发凉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着崇拜、好奇和“我盯上你了”的诡异兴奋。
课间，江清屿正抓紧时间补眠，感觉有人戳了戳他的胳膊。他抬头，盛泽咧着嘴，递过来一杯包装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某品牌新款奶茶。
“喏，请你喝。”
江清屿皱眉：“谢谢，不用。”
“别客气嘛！这个超好喝，我请你！”盛泽不由分说地把奶茶塞进他手里，触手冰凉，加了足量的冰，所以送来到现在还冰着。
“真的不需要……”
“哎呀，同学之间互相请客很正常！你就拿着吧！不然就是看不起我！”
这话说得有点响，周围好奇的目光更多了。江清屿不想成为焦点，更不想在教室里和盛泽推拉，只能低声道了句谢，把奶茶放在桌角，打算等没人注意时再处理掉。
盛泽却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座位，全程用一种“看我多够意思”的欣慰眼神瞟着他。
江清屿：“……”
脑海里，小四有点害怕：“丘丘，他好像真的需要去医院……”
江清屿是同款无奈：“年轻人可能都这样，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
远不止于此。
下午放学，江清屿照例匆匆赶往打工地点，盛泽居然又跟了上来，但这次不是偷偷摸摸，而是大摇大摆地和他并排走。
“你去哪儿打工？奶茶店？我顺路，送你啊！”盛泽指了指校门口那辆低调豪车，司机正恭敬地站在车门边。
江清屿脚步一顿，感觉额角青筋在跳。
“不用，我坐公交。”
“公交多慢啊！而且挤死了！我这车快，保证不耽误你时间！”盛泽极力推销自己的座驾。
“真的不用，谢谢。”江清屿加快脚步，只想甩开他。
“哎你别走啊！那……那我跟你坐公交！”盛泽对司机摆了摆手，示意他把车开走，然后屁颠屁颠地跟上了江清屿，挤上了晚高峰拥挤的公交车。
江清屿靠着车门，看着在人堆里被挤得龇牙咧嘴还努力想朝他这边挪动的盛泽，瞬间那种荒谬感又回来了。
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还是去奶茶店，这段时间门店刚开门客流量大，时薪也高。
到地方以后盛泽找了个位置坐下，掏出手机似乎是在玩游戏，但眼神时不时就往操作区瞟。
店长姐姐被选作代表过来碰了碰江清屿，“小江，那是你朋友？等你下班？”
江清屿面无表情地做单子：“不是。不认识。”
店长姐姐看着那个一身名牌、时不时朝这边看过来的男生，不是很相信江清屿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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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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