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球砸我的家伙,叫蜂乐回。
这个姓氏,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优阿姨的儿子。我也是跟妈妈姓的,真巧。
额头的包还在突突地跳着疼,眼泪虽然止住了,但眼眶和鼻尖肯定还是红的,头发也乱糟糟地粘在汗湿的脖子上,整个人狼狈得像只刚从泥坑里捞出来的小猫。我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同样手足无措、脸比熟透番茄还红的家伙,那句石破天惊的“你好漂亮啊”还在耳朵里嗡嗡作响,混合着额头的痛感,搅得我脑子一团浆糊。
“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蜂乐回像是终于从那种奇怪的呆滞状态中惊醒,蜂蜜色的眼睛重新被巨大的慌乱占据,他蹲下来,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沾着泥土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膝盖,“我、我扶你起来?头……头怎么样?要不要去看医生?或者……或者……” 他急得语无伦次,目光四处乱飘,最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指向球场对面,“冰!那边有便利店!有冰!敷一下会好点吧?” 他眼巴巴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求你给我一个弥补机会”的恳求,配上鼻梁上那个歪了的创可贴,显得又可怜又好笑。
肚子好像真的有点饿了。而且……额头上那个包,摸起来好像真的在发烫。我吸了吸鼻子,没说话,只是撑着地,自己慢慢站了起来。屁股还有点疼,但能忍。
蜂乐回看我站起来,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弹开半步,给我让出空间,双手还虚虚地抬着,似乎随时准备扶我。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那……那我们去便利店?我请你吃雪糕!最好的那种!压压惊!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亮黄色的挑染随着他紧张的点头一晃一晃。
“……嗯。” 我闷闷地应了一声,又补充要草莓味的。倒不是原谅他了,主要是额头真的很痛,而且……雪糕听起来确实不错。顺便,离这个气氛诡异的地方远点也好。
“太好了!” 蜂乐回像是得到了特赦令,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蜂蜜色的眼睛重新亮起光芒,刚才的慌乱和羞窘被一种“任务达成”的兴奋取代,“走走走!我知道最近的那家!冰柜特别大!” 他立刻转身带路,脚步轻快得像踩了弹簧,但又不敢走太快,频频回头确认我跟没跟上。
跟着这个亮黄色的后脑勺,穿过两条种满紫阳花、海风咸腥味更浓的小街,果然看到一家小小的便利店。推开门,冷气夹杂着关东煮和烤肠的香气扑面而来。
“到了!” 蜂乐回率先冲进去,目标明确地直奔最里面的冰柜。他哗啦一下拉开厚重的玻璃门,一股白色的冷气瞬间涌出。他整个人几乎要扎进冰柜里,在里面翻找着,嘴里还念念有词:“雪糕雪糕……啊!草莓味的!有好多!”
他猛地直起身,献宝似的,一手抓着一个包装鲜艳的雪糕盒子,举到我面前,脸上是混合着得意和期待的笑容:“快看!你喜欢哪个?这个?还是这个?啊,还有这个!” 他干脆把冰柜里能找到的、包装上印着大大草莓图案的不同品牌雪糕都掏了出来,一股脑儿塞进我怀里。
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激灵。怀里一下子多了三四个盒子,花花绿绿,印着我看不懂的日文品牌名和诱人的草莓图片。我有点懵。我只说要草莓味的,哪知道还分这么多牌子?平时妈妈给我买什么我就吃什么,从来没注意过这些。看着怀里这几个陌生的盒子,我茫然地眨了眨眼。
“嗯……哪个好?” 蜂乐回凑过来,脑袋几乎要贴到雪糕盒子上,蜂蜜色的眼睛在几个包装上来回扫视,像是在进行什么重要的品质鉴定,“这个牌子奶味重一点,这个好像果肉多一点?啊,这个包装最可爱!你喜欢哪个?” 他又把问题抛回给我,眼神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好像我的选择是件天大的事。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目光在几个盒子上溜了一圈,最后随手点了点中间那个印着粉色草莓和白色奶牛图案的盒子:“……就这个吧。” 纯粹是因为那只奶牛看起来比较顺眼。
“哇!这个!” 蜂乐回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灯泡,他一把将我怀里其他的雪糕盒子拿开,只留下我选的那个,兴奋地举起来,“眼光超——级棒!我也觉得这个最好吃!奶味足,草莓酱又香!你太会挑了!” 他毫不吝啬地给我戴高帽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我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壮举。他顺手又从冰柜里拿了一个包装上印着金色菠萝切片的雪糕,“我吃这个!菠萝味的,超——爽口!”
他抱着两个雪糕盒子,像打了胜仗的将军,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收银台。我看着他掏出一个小恐龙形状的零钱袋,叮叮当当地倒出硬币,认真地数着付钱,那撮亮黄色的头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一跳一跳。这家伙……情绪转换也太快了吧?刚才还脸红得像要爆炸,现在又阳光灿烂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脑袋里是装了果冻吗?
付完钱,他拆开包装,把那个印着奶牛草莓的雪糕盒子塞到我手里,凉丝丝的。他自己则利落地撕开菠萝雪糕的包装纸,露出里面金黄色的雪糕砖。
“走!找个地方坐着吃!” 他叼着雪糕的木片棍子,含糊不清地说,带头走出了便利店。
便利店旁边就有几级面向小巷的石阶,被午后的阳光晒得暖烘烘的。蜂乐回一屁股坐下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这里这里!”
我挨着他坐下,石阶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裙子传来。学着他的样子撕开包装盒,里面是淡粉色的雪糕,点缀着深红色的草莓果酱粒,看起来确实很诱人。我拿起附赠的小木勺,挖了一小勺送进嘴里。
冰凉!甜!浓郁的奶香混合着酸酸甜甜的草莓果酱,瞬间在舌尖化开,抚平了额头的抽痛和刚才的惊吓。确实……很好吃。我忍不住又挖了一大勺。
“好吃吧?好吃吧?” 蜂乐回侧着身子看我,嘴巴里塞着金黄色的菠萝雪糕,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只贪吃的仓鼠。他满足地晃着腿,脚上那双沾着球场泥土的运动鞋一下一下地轻轻磕着石阶边缘。“我就说这个最好吃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专心对付我的雪糕。甜甜凉凉的感觉让人心情平静了不少。
“喂,” 蜂乐回咽下嘴里的雪糕,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蜂蜜色的眼睛弯弯的,带着点狡黠和好奇,“你叫什么名字啊?从哪里来的?以前都没在这边见过你诶!是来度假的吗?”
来了。我就知道。
我慢悠悠地舔着勺子上的草莓酱,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阳光落在他鼻梁那个歪掉的创可贴上,边缘翘起的地方能看到底下一点新鲜的擦伤红痕。哼,用球砸我,还害我摔了个屁股墩儿,疼得要死,现在就想套我名字?哪有那么容易。
“……不告诉你。” 我把视线转回自己的雪糕,语气平淡。
“诶——?!” 蜂乐回拖长了声音,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肩膀都垮了下来,“为什么啊?我都请你吃最好吃的雪糕赔罪了!” 他晃了晃手里还剩一半的菠萝雪糕,试图增加筹码。
“雪糕是道歉,” 我舔掉最后一抹粉色,“名字是另外的价钱。” 虽然我也不知道另外的价钱是什么,但电视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
蜂乐回被我噎了一下,嘴巴微微张着,叼着的木片棍子都忘了拿出来。他那双蜂蜜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像在努力消化我这句“至理名言”。几秒钟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又亮了起来,凑近了一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那……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作为交换怎么样?”
我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他清了清嗓子,挺直了小身板,脸上带着一种“我要说一件很厉害的事情”的郑重表情:“其实!我妈妈!是个超——级厉害的画家哦!” 他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个“超级大”的圆,“她的画……嗯……虽然有时候我看不太懂,但是!颜色超——级漂亮!而且她超有名的!她的画挂在大大的美术馆里!可厉害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自豪,蜂蜜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我:“……”
看着他一脸“快被震撼到吧”的期待表情,我默默地把最后一口混合着草莓果酱的雪糕送进嘴里,感受着冰凉甜腻在舌尖蔓延,然后才慢吞吞地开口:“哦。我知道。”
“诶???!!!!” 蜂乐回的下巴差点掉到膝盖上,眼睛瞪得溜圆,叼着的雪糕棍“啪嗒”一声掉在石阶上,“你……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他像是精心准备的惊喜被戳破的气球,整个人都懵了。
我被他夸张的反应逗得有点想笑,但忍住了。我晃了晃手里空了的雪糕盒子,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当然知道。蜂乐优阿姨是我妈妈的好朋友。我妈妈眼光能差到哪去?能做我妈妈朋友的人,肯定也很厉害啊。” 说完,我还用一种“这不是显而易见吗”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蜂乐回彻底石化了。他保持着那个目瞪口呆的表情,足足有五秒钟,蜂蜜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信息量过大正在重启”的茫然。他那撮亮黄色的挑染在微风中晃了晃,显得有点傻气。
“你……你妈妈……是雪子阿姨?”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嗯哼。” 我点点头。
“雪子阿姨……是你妈妈?” 他又确认了一遍,像是无法理解这个事实。
“不然呢?” 我奇怪地看他。
“啊——!!!” 蜂乐回猛地双手抱头,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那……那你岂不是……岂不是……” 他“你”了半天,也没“岂”出个所以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表情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最终化为一种混合着尴尬、懊恼和“完蛋了”的绝望。
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一阵自行车清脆的铃声,一个送报纸的大叔骑车路过,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
蜂乐回像是被铃声惊醒,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已经明显西斜,橙红色的光芒给巷子的墙壁涂上了一层暖色调。
“糟了糟了糟了!” 他一下子从石阶上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雪糕棍,又胡乱地把自己吃剩的菠萝雪糕包装纸塞进口袋,脸上的表情从绝望切换成了火烧眉毛的焦急,“我忘了时间了!妈妈说过让我早点回去帮忙收拾画室的!完了完了!这下肯定要被骂死了!” 他一边原地转着圈,一边抓着自己黑黄相间的头发,那撮亮黄色被他抓得更加怒发冲冠。
“喂!你……你知道怎么回去吧?” 他急吼吼地看向我,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就是我家!被藤蔓爬满的那栋白房子!你妈妈肯定也在那儿了!我得赶紧跑回去了!不然……”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脸上是夸张的惊恐。
看着他这副慌慌张张、像热锅上蚂蚁的样子,额头的包好像也没那么疼了。我慢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裙子后面沾到的灰尘:“哦。我知道路。”
“那太好了!我先走一步!你……你慢慢走!小心点啊!” 蜂乐回如蒙大赦,丢下这句话,像一道亮黄色的闪电,“嗖”地一下就窜了出去,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两条腿倒腾得飞快,书包在他背后甩来甩去,转眼就消失在巷口拐角。
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又摸了摸额头上那个依旧很明显的鼓包,撇了撇嘴。这家伙,风风火火的,果然像优阿姨说的,是个“毛毛躁躁的皮猴子”。
我慢吞吞地沿着开满紫阳花的小路往回走。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海风吹来,带着紫阳花淡淡的香气和更远处的咸腥。等我晃悠到那栋被五彩斑斓颜料点缀的白房子院门外时,就听到里面传来蜂乐回刻意拔高的、带着点心虚和谄媚的声音:
“……妈!我回来啦!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我推开虚掩的院门。院子里,妈妈和优阿姨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画架旁,似乎在讨论着什么。蜂乐回像个标兵一样杵在旁边,双手背在身后,腰杆挺得笔直,脸上堆满了过于灿烂的笑容,试图用眼神暗示我什么。
优阿姨闻声转过头,看到我,脸上立刻绽开热情的笑容:“呀!浅羽酱回来啦!和回那小子玩得开心吗?他没欺负你吧?” 她说着,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我,准备招呼我过去。
然而,就在她的视线落在我额头上的一刹那,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热情和笑意都僵在脸上,然后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和……迅速积聚的风暴。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秒。
“浅羽酱!你额头怎么了?!” 妈妈也看到了,惊呼一声,快步朝我走来,脸上满是担忧。
优阿姨没动。她的目光死死钉在我额头那个已经有些青紫、在夕阳下格外显眼的鼓包上,又缓缓移向旁边那个瞬间缩起脖子、笑容僵在脸上、眼神开始疯狂闪烁的自家儿子。
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蜂——乐——回——!!!”
一声足以震落藤蔓上叶子的怒吼,猛地从优阿姨喉咙里爆发出来!那声音里蕴含的怒气,比刚才讨论画作时任何激烈的言辞都要狂暴十倍!
刚才还站得笔直、试图蒙混过关的蜂乐回,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猛地一缩,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惊恐的惨白。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想往妈妈身后躲。
但优阿姨的动作更快!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几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快得带起一阵风。沾着颜料的手精准无比地一把揪住了蜂乐回的耳朵!
“哎哟!疼疼疼疼——!妈!妈!轻点!轻点啊!” 蜂乐回瞬间疼得龇牙咧嘴,踮着脚尖,顺着妈妈揪耳朵的方向歪着头,试图减轻痛苦,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刚才在球场上灵活得像条鱼的身手此刻完全失效,只剩下狼狈的挣扎。
“轻点?!你还敢喊疼?!” 优阿姨气得柳眉倒竖,手上的力道一点没松,另一只手叉着腰,声音高亢得能掀翻屋顶,“你这个混账小子!让你去踢球!不是让你去踢人的!你看看你把浅羽酱砸成什么样了?!那么大一个包!青了都!你脑袋里装的是颜料还是足球啊?!啊?!我早上怎么跟你说的?!让你稳重点!稳重点!你全当耳旁风了是不是?!第一天就把雪子阿姨家的宝贝女儿弄成这样!你让我这脸往哪搁?!啊?!”
她每吼一句,揪着耳朵的手就拧一下。蜂乐回疼得嗷嗷直叫,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一边徒劳地护着自己可怜的耳朵,一边试图辩解:“我……我不是故意的!妈!真的!我踩到坑了!球它自己飞出去的!我……我还请她吃雪糕赔罪了!最好的草莓雪糕!真的!不信你问她!” 他可怜巴巴地朝我投来求救的目光,蜂蜜色的眼睛水汪汪的,像只被雨淋透的小狗。
我捂着额头,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有点想笑,又觉得他确实有点惨。妈妈已经走到我身边,心疼地轻轻碰了碰我额头的包:“疼不疼啊?怎么弄的?真是回君踢球砸的?” 她的语气倒没有优阿姨那么暴怒,更多的是对我的担忧。
优阿姨听到蜂乐回的辩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雪糕?!一个雪糕就想糊弄过去?!蜂乐回!我看你是皮痒了!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她揪着儿子的耳朵就往屋里拖,“给我进来!面壁思过!晚饭别想吃了!好好想想怎么跟浅羽酱道歉!”
“不要啊妈!我饿!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浅羽酱!救命啊——!” 蜂乐回的惨叫声混合着求饶声,被优阿姨强行拖进了屋子里,只留下一连串咚咚咚的挣扎脚步声和门被用力关上的“砰”的一声闷响。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藤蔓在微风里沙沙作响,还有远处隐约的海浪声。
妈妈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我的额头:“还好,没破皮,就是肿得厉害。待会儿妈妈用毛巾给你冷敷一下。疼得厉害吗?”
“现在好多了。” 我老实回答。雪糕的冰凉和刚才那场“单方面制裁”的闹剧,确实分散了不少注意力。
“雪子,真是对不住……” 优阿姨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浓浓的歉意和疲惫,她大概是暂时把蜂乐回“镇压”在了某个角落,又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和尴尬,“这死小子!从小就毛毛躁躁没个正形!你放心,我非好好收拾他不可!让他长长记性!”
“优,小孩子玩闹,难免的。” 妈妈拍拍优阿姨的手背,反过来安慰她,“浅羽也没大事,冷敷一下就好了。你也别太生气了。”
优阿姨看着妈妈温和的笑脸,又看看我额头的包,脸上的怒气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她揉了揉眉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在我和紧闭的房门之间来回扫视了一下,眼神变得有点古怪,带着点探究和一丝……恍然大悟?
“不过……” 优阿姨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我,忽然凑近妈妈,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促狭和了然的笑容,那笑容和她之前暴怒的样子判若两人,“雪子啊,我刚才在里面‘教育’那臭小子的时候,他一边嚎一边还在那嚷嚷,‘可是她真的很好看啊!比仙女还好看!’啧啧啧……”
优阿姨故意拖长了语调,促狭地朝妈妈挤挤眼,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和妈妈都听清。
妈妈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神变得意味深长,看向我的目光里充满了打趣。
我的脸“腾”地一下,瞬间变得滚烫!比刚才被球砸到还要热!那个笨蛋蜂乐回!被揪耳朵的时候怎么还有空说这种话?!这下好了!丢脸丢到妈妈面前了!
就在这时,那扇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一颗顶着乱糟糟黑黄头发、耳朵通红、鼻梁上创可贴歪得更厉害了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蜂乐回那张还带着点惊魂未定和委屈的脸上,此刻更是涨得通红,蜂蜜色的眼睛慌乱地扫过院子里的大人们,最后对上我羞愤的目光,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又把头缩了回去,“砰”地一声把门关得更紧了。
院子里,只剩下优阿姨带着笑意的调侃和海风送来紫阳花的低语。我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和额头上那个依旧存在的包,只觉得这个千叶县的夏天,好像……比想象中要热闹得多。
我感觉小回这个活宝应该没少砸伤人[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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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蜂乐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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