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糸师冴是情侣?”凪诚士郎问。
回答这个问题简直就是旧瓶装新酒,我反应得很快:“男女之间不是只有情侣一种关系的。我跟雪宫是情侣么?我和你是情侣吗?”
凪诚士郎想了想:“我们是么?”
吓!这人反应速度也不慢啊,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就像是把足球踢来踢去,他确实是个很好的接球者。我看向咳嗽了半天,被牵扯进来的第三者。
雪宫剑优把水杯拿得远远的,狼狈地用纸巾擦嘴,他勉强笑了笑,但笑得很惊恐:“当然不是了,我认为两性之间存在纯洁友情或者是普通同僚关系……”
我补充:“还有亲情。”
是的,还有亲情。凪诚士郎从床脚捞起一只球鞋,莫名其妙地开始调整鞋带:“嗯,姐姐,所以你和你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迷茫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凪诚士郎拿着那只球鞋看回来:“我在COSPLAY凛。只不过他会叼住鞋带来辅助,我不知道这是谁的鞋,所以就不模仿到那种程度了。”
我不是什么特别爱干净的人,但仍然陷入了震惊:“……太不讲卫生了!”
“而且我在赛后跟凛搭话的时候,他让我去舔洁的厕所排泄物。”
“太不讲卫生了!!我真的会和他谈谈……”
雪宫剑优崩溃了:“凪你快别告状了!五句里面告了三次状!”
我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言外之意:“……凛是有跟你们说过,不要跟我讲他的事情么?”
在这个年纪,当泄密者似乎比杀/人的罪行都还严重。凪诚士郎或许并不在意这个,但他旁边有个非常懂社交法则的现充男模室友在充当这个房间里的底线,最终结果是两个男高都诡异地陷入了沉默。我猜测原话比这要难听得多,揉了揉太阳穴,表示自己不会再问下去。不要去干涉他人的社交关系,不管你跟对方的关系有多亲密,这很重要,我知道。
我要去U20那边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在这群人中传遍了,与此同时传遍的还有糸师冴绑架代替培养的恶劣行为。……我不是被绑架,我是自愿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俩都当过对方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陪练,算是双向半放养……算了,太难澄清了,反正他名声一直就这样不上不下的,我释然地LET IT GO。
临走前,凪诚士郎终于放下了那只球鞋。他起身跟着我走了几步到了门外:“你不等凛了?”
我摇头:“不打算在这等了,等到我睡着他都不会回来的。我直接去训练室找他。”
他哦了声,又跟了几步,都要跨过半条走廊了。
我停止脚步,回头,他也停止脚步,站在原地用那双灰色眼睛无辜地望着我。
他还真的很想继续八卦啊。我有点吃惊,凪诚士郎很怕麻烦,特意追出来走这几步的功夫简直像是沉睡五年的植物人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般的奇迹,他却只是想知道跳槽这件事中我个人意志占比多少。
我有点感动:“我就当这是关心了。然后回答你的问题,百分百。一如既往且没有任何人能够左右我的意志。”
糸师冴一直不爽我一提到跟他是什么关系就偷偷摸摸的。——这形容真伤人,我下次会如他所愿大方地对外解释他是我的年轻小爹或者是兄弟。但这次,我选择对一个朋友实话实说:“哦对了。我跟冴哥在交往,姑且是个秘密,帮我保密?”
凪诚士郎一点也不意外地点点头,我问他还有什么想说的。
说实话,我并不是想对所有人都隐瞒我和糸师冴之间的事情。但……当下也没有比瞒着更好的办法了,我只能等到自己能够说出来的那天。现在起码多了一个知情者,冴哥知道了会高兴的吧?
凪诚士郎又想了想。他说:“想说的……分配房间的时候,凛想单独住一间,让我们剩下五个人挤三张床。”
我情不自禁地发问:“那你们会谁跟谁一起睡……不是。太不讲卫生了!我一定好好说说他。”
我心想,他们不就总共当了一天多的室友么?凪诚士郎怎么有这么多事情可以告状。
我果然在训练室找到了糸师凛。我打算跟凛聊几句,倒不是因为蓝色监狱中到底这些流言,在决定跳槽的当天我就给他发去了消息,他没有特别大的反应。现在也只是说这招足够明智,如果是他来做这个选择,他也会招揽我成为他的队友。
我笑起来:“不然我们就是敌人了?”
他说:“我不害怕成为你的敌人。这只会让我觉得兴奋,那是一个机会,一次转折。”
“啊,以下克上。”我喃喃自语,“我原本以为你是越前龙马,结果你是日吉若啊?”
糸师凛眼皮都不抬一下,听不懂的部分自然跳过:“你上次还说我像宇智波佐助。直接把自己当成是上位者……傲慢的家伙。”
“反过来说不是因为你自己代入下位者么?”我摇摇头,“我改变主意了,因为我不想当美琴阿姨。”
美琴、阿姨……糸师凛沉默了一会,你为什么对任何人的妈妈都有该死的移情心理?
这倒霉孩子。我拉扯他的脸颊:“你知道么。我要跟你哥在一起呆起码一个月的时间,猜猜我有多少能跟他分享的内容?”
“比如……你抱着他的奖杯悄悄在被子里哭。”
“……他不会信的,奖杯我早丢了。”糸师凛又恢复了冷淡的语调,“而且我也不会哭。”
决定了,今年送他的生日礼物就是我床底下的那个装满奖杯和照片的垃圾袋。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松手,抚摸他被我捏出红痕的脸颊,“所以我的眼泪也可以作为与你共享的一部分。如果小凛不会哭的话,就让我来为你而哭好了。”
“…………”
他狼狈地扭过了头。
我真不知道他俩能吵到什么时候。去年糸师冴在东京有场比赛,寄回来了两张家属席的门票,我满心以为这会是和好的契机。毕竟以糸师冴这种人的德行,寄票的行为就象征着他仍然把你放在心上,他本人也说过几次他们没有在吵架,某种程度都像是“哥哥”递出的台阶了。
连我这种不太关心社交信号的人都能悟出的东西,糸师凛跟瞎了一样地看不出来。他坚持认为第二张票是附赠的、多余的,是让我分配的东西,并不是专门给他的(他冷笑一声:“是给你和你的那些女朋友。”)……我是多想不开才会带着女朋友去看男朋友的球赛,而且一张够么?糸师冴有这么宽宏大量?你糸师凛是指望在兄弟的和解中,糸师冴像我一样捧着你的脸好声好气地哄你、夸你真棒么?
要真有这种待遇,那也得是我先试用了来。希望他们两兄弟都自觉点。
最后拖着糸师凛去看了,赛后去更衣室找人的时候又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我跟冴哥说了会话,掏出手机咔嚓对着他拍了一张。
糸师冴虚眼,我还没穿衣服,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你这个色中饿鬼。
我头也不抬地敲手机键盘,关我什么事,发给小凛看的,跟他说我见到你了。我想看的话可以择日看新鲜的……
我抬头,有一瞬间确实迷失在糸师冴漂亮流畅的肌肉和垂于锁骨处的黑色项链上。面对他鄙夷且了然的眼神,我吹了声口哨,礼貌地先上车后补票,你好?看看胸。
滚!他用手边唯一的干净衣服丢我。
我顺手接住之后,两个人站在原地僵持,最后还是我叹了口气把衣服递过去,真是的,笨蛋哥哥。
糸师冴是个生活白痴。这不是我冤枉他,而是他确实缺乏自理能力,能在国外独自生活这么多年,一半靠对足球的热爱,一半靠吉洛兰。大家好像总是会因为他那张冷脸和球场上天才般的表现,对他的私生活也有着相当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本人倒是很坦诚除了足球以外什么都不懂,也被簇拥者美化成了萌点。
萌点。
……嗯。好恶心。
冴哥身上有萌点?我看着他,思考这个问题。萌在哪里?死鱼眼、那张臭嘴和他自己剪掉的情商么?……又或许是,身上淡淡的发胶味,理智得像个机器人的脑回路,从不掩饰的恶劣,恐怖的自制力……能把这些当成是萌点,我也真的是完蛋了吧。
回答这个问题的难度系数不亚于让我具体回答我到底爱他什么地方,糸师冴面对/情/欲/仍然是平静直言的,这是我们唯一合拍的地方,他说不出什么特别好听的话,我们时常为各种事情吵架,意见也总是左右分歧,一年中相见的时间只有几个月,喜欢的东西也将近是两个极端,我觉得他无趣,他觉得我吵闹。
可我们又不仅仅是/肉/体/关系,我这辈子除了父母以外寄托最多情感的对象就是糸师兄弟俩,心中产生了再多不安定,在直视那双青玉色眼睛的时候都会平复下来。
所以我想我应该去爱一些说得出来的地方,去把他当成一个具体的人去爱。
得有多具体?
我敲了敲寝室门,糸师冴说没关直接进。U20的住宿条件比蓝色监狱要好多了,只分成单人间和双人间,我和他都住的是单间,前者是因为同届的女性球员已经离队了,后者是轻微洁癖患者以及亚洲之光的特殊待遇。我用这个称号去调侃他的时候,糸师冴眉毛都没皱一下地说那算他们有眼光……我还没说什么,就听见士道龙圣在旁边说你俩应该住双人间的——我跟糸师冴都看过去的时候,他笑眯眯地做了一个过不了审的手势,lovelove嘛,或者我们三个住一间。
我摇头:“不行啊。除了小凛以外第三者我只能接受死人加进来。”
士道龙圣笑容微敛:“……口味这么重?”
我平静地说:“死人不占位置,你试一下就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样说了之后,士道龙圣就很少再/插/嘴/了。我不太喜欢他叫糸师冴为小冴,听上去很假性亲密,他曾经严令禁止我称呼的方式,我理解为只有咲姨和吉洛兰这种来自长辈层面的特殊关照,姑且接受良好。但士道龙圣认识也没几天就满口小冴小爱地喊个不停……我有点遗憾冴哥禁止我把他搞成ED。我蹲了几天,他都老实本分地没继续对着球门喊些什么“受/○/吧”“我感↗觉↘到↗了↘”之类的内容,啧。没理由出手啊。
进门,我看到糸师冴坐在桌子前对着手机在研究些什么。我抬起他搭在桌上的那只手,流畅抬腿跨过椅子,面对着坐到了糸师冴的大腿上,那只手重新搭回去,形成了一个狭窄的牢笼。我心情不错,环住他的脖子,垂在脸颊旁的头发毛茸茸的,贴上去亲了一口他的下颚,又亲了一口:“在干嘛?在干嘛呀?”
糸师冴往后躲了躲,手扶住我的腰:“在打视频电话。”
身后手机话筒中传来了尴尬的声音:“呃。对的。但我们已经聊完了……”
“是吉洛兰啊!”我分辨出是熟人,高兴地想回过头跟他打个招呼,被糸师冴扶住脑袋硬生生扭了回来,只能背对着挥挥手,“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糸师冴说:“我已经挂了。”
这下他倒是没拦我,果然只看到黑漆漆的屏幕。我再转过去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径直捏住我的脸晃了晃:“又想干什么?……你把那秃驴的办公室烧了?”
这里唯一会被他称作秃驴的人只有不乱茑。我寻思:“万一我真烧了怎么办?”
他果断:“啧。你下午一直跟我在一起,吉洛兰也看到了。”
我大惊:“万一有监控呢?”
他:“你不会躲监控么?”
他要是去犯罪,估计也是个犯罪天才。我心想。是的,这个应该就是萌点了吧?有种解开题目的成就感,我高高兴兴地低头吻他的手指:“天啊,我喜欢你的坏心眼。”
“然后呢?”
我又亲吻他微微眯起的眼睛。
“我也喜欢你看我的眼神。”
“嗯。”
训练结束他就去洗澡了,现在估计是刚从浴室出来没多久,额前的刘海放下来,我拂开在额角落下一个吻:“身上有没有发胶和止汗剂的味道我都喜欢。”
“唔。”
我捧着他的脸左右看看,很奇怪,空想的时候我很难想出我到底喜欢糸师冴什么地方,但像这样坐在他面前,那些地方又像汽水冒泡一样显现了。我喜欢他的鼻子眼睛睫毛和消瘦脸颊,也喜欢他翘起来的头发和略微吃惊时微微抿起的嘴唇,喜欢他略带刻薄的语气——
“……你根本没你说的那么喜欢我。”
——讨厌死了。
我迅速垮脸蹬他一脚,想起身被他抱住腰又拖了回来,不出意外地跟他再次争吵,吵到最后已经陷入了“你才蠢”“你最蠢”……我生气地喊了起来:“你这个蠢货在世界上根本找不到比我更会喜欢你的人了!”
糸师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怎么样,没办法反驳了吧。我得意地睨着他。
他轻轻又轻轻地叹了口气:“……笨蛋。”
我哼了一声,用手指拨弄他的睫毛,看他不适应地眯起眼睛,但仍然平静地试图直视我:“那你又算什么呢?”
“毕竟。你刚刚对我心动了,对不对?”我说。
爱理!!!!(尖叫起来
她高兴的时候是挺黏人的,不高兴……不高兴的话,可能忘着忘着就真的把人忘掉了吧(拇指
*ED:一种病。好奇的人就自己上网搜吧………不是我装,确实审不过
*小凛叼鞋带,差不多是适应性选拔前的剧情,原画柄此图超美,鱼老师已经吃得忘我
*“给我去舔/屎/”呃这个是凪外传的剧情,凪跟凛说话,然后凛原文真的说了这句(闭眼),国内是译的“乖乖给洁提鞋去”
*分配房间的剧情是TV第二季的伤停补时小动画,凛提出自己住一间,其他五人睡一间
………对哥哥姐姐已经很乖了啊!!不愧姐姐宠你,乖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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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今夜无人坠入爱河-A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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