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集团董事长,他又是个喜欢亲力亲为的主,长期不在办公室肯定耽误事,更何况他要参加的会议只多不少,就算去掉了那些优先级较低的旁听会议,他的事情也相当多。助理算是这个过程中最忙的人,一天就在集团和医院之间来回了三趟。
颜慈知道他们聊的事情大多涉密,看到助理进来,就会自觉抱着琴去小房间待着,把外面的大空间留给他们。
但这样终究不是什么最佳解决方案,晚饭时间,颜慈再次劝他回家去。
那时,颜慈正盘腿坐在桌边的高脚椅上,顶着被护士发现的风险,飞速往自己碗里夹了两块牛肉。
孟宴臣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趁她筷子伸向那盘薯饼,又迅速将牛肉夹了回来:“我明天白天会去上班的。明天上午有个会,我得到场。”
“那你打算今天几点回去?”
“我只说了明天去上班,没说今天会回家,首席女士误会了。小房间环境还不错,就是席梦思偏软,不托腰,但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我的生活助理今天上午已经把部分行李拿过来了,短暂住几天,应该问题不大。”
“Helena需要喂食和铲屎。”
“我已经联系好了我们那栋的管家,在我们之前去伦敦参加婚礼时,那位负责照顾Helena的管家女士,现在和Helena关系还不错。我特别要求由她在接下来这些天继续帮我们照顾Helena,由此产生的额外费用,我会直接付清。”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待在这里,不需要你时刻守着,我会很安全的。专家团队已经排好了手术时间和人员班次,我只需要在这几天时间里保持好心情、避免高音量、戒碳水就可以了,我能做到。”
“但是我做不到在独自工作生活并远离你的情况下保持冷静。”
颜慈垂眸:“那要是到时候术中发生了什么状况呢?”
孟宴臣霎时愣住。
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也反反复复将专家团队提供的资料看了好几遍。
神经瘤手术已经发展到了相当成熟的阶段,这次参与第一场手术的团队已经是国内顶级,所以他几乎可以不用担心手术过程出现什么问题,但并发症和后遗症的概率还是不可忽视。
最让他担心的其实是半月后的第二场手术,腹腔异物手术其实也不算难,但颜慈情况相对特殊,异物材质也特殊,手术相对复杂些,预后也不能和常规异物手术相比。
综上所述,医生给的建议是在第二场手术之后,她将在加护病房待着,等身体状况完全稳定下来再转移回普通病房。
他暂时想不出更好的方式,所以只能答应。
颜慈以为自己的话吓到了孟宴臣,愧疚得更厉害,放下碗筷,小心翼翼地挪去他那边,随后被他带进怀里。
“我会很好的,孟董放心。等我恢复了完全的健康,点歌就得加钱了。”
孟宴臣轻吻她的头顶:“今天已经付了维瓦尔第和小约翰的钱了,但首席女士没拉小约翰,那不好意思,我作为付钱的一方,现在要求首席女士存着小约翰的名额,直到你恢复完全健康。”
半晌,颜慈愤愤地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
“医生说了,目前不能产生激烈情绪。”
颜慈顿时更加恼火,不管不顾地爬上去啃他。
孟宴臣难免意动,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腰以防她摔下去,笑着去追她的唇,随后带点恶劣心理地叼住。
直到他翻身把颜慈按在沙发上,她才笑嘻嘻地圈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故意用气声跟他说话。
“医生有没有告诉你,有些坏事,现在也不能做?”
孟宴臣霎时停住。
她无辜的眼神和Helena连续打翻了六个杯子并且撕烂了整个沙发罩布之后的眼神无异,但区别不小:
Helena调皮了,他只需要揉揉小家伙的脑袋,然后抱它去猫窝躺着,自己来收拾残局就好;但颜慈这么一搞,没什么烂摊子要他收拾,但免不了一场冷天里的冷水澡。
所以到最后,孟宴臣还是按着她在沙发上亲了一顿,随后利落地将她抱回病床上,勉强耐心地给她掖好被角,转身离开时反倒格外匆忙。
孟宴臣第二天去国坤上班了,为的是处理之前Young Celtic的投资项目。
云济那边目前的反馈情况还不错,经过训练的AI介入影像科报告书写工作之后,相关医务人员的工作压力减轻很多,能有更多的精力去分析疑难杂症和其他非常规影像资料。AI能准确识别出大量相同影像资料中的重叠内容并进行自主分析,随后发回报告,负责输出初级报告的医务人员整理之后提交二次审核,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反馈给主治医生和拍片患者了。
看似一切正常,但这中间的资金消耗还是让国坤捕捉到了异常动向,也就是助理向孟宴臣反馈的那些:Young Celtic在未告知国坤的情况下,擅自挪用了部分资金,输送给了他们的新项目,而国坤和他们的新项目没有任何关系。
孟宴臣其实很愤怒。
一是因为Young Celtic这个行为已经明牌违规,往大了说,国坤完全可以撤回这桩投资,但项目已经投入运行,大家不可能玩“中道崩殂”的戏码,AI现在每天的审片量达到了惊人的四位数,一附院也在着手扩大影像科的规模,一旦在这个时候撤出AI辅助机制,一附院影像科或许会在短时间内面临瘫痪;
二是因为Dan给他发来的邮件,正如助理所说,Dan最近搞了个帮助先天性听障儿童的基金会,但他说不准Dan这个举动是否和颜慈的现状有关,也暂时不知道Dan是否对颜慈的身体状况完全知情,他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甚至是他的商业伙伴,但,也确实是父母教他的那样,防人之心不可无;
三是因为那些看似破碎且没什么关联的线索,他到目前为止依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也就是“教授就算癫痫得再厉害,也不至于亲手将那根琴弦扎在颜慈身体里”,Cathy结婚前是陪护人员,虽然还没查到她工作过的机构,但他总觉得和教授——甚至是导致教授结束职业生涯的产后癫痫——脱不开关系。
就在他独自去探望教授的那天,他注意到教授房间的书架上有一本小说,就夹在诸多乐谱和相关专业书籍中间。
阁楼上的疯女人,个性自由的家庭教师,有钱的男主人。
他不意外于教授也在闲暇时间读小说愉悦自我,但那本小说突兀地出现在那里,就像是那根琴弦突兀地出现在颜慈的腹腔里,他很难不想多。
现在,作为最高掌权人的他,要处理的是优先级最高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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