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ng Celtic派来的代表似乎没预料到孟宴臣会亲自来处理资金挪用问题，看到孟宴臣冷着脸坐在主位上，顿时惊了，急急忙忙打开电脑联系领导。
孟宴臣自然没错过他们的表情和行为，冲着身后的助理淡然挥手，助理随后起身示意工作人员关上会议室大门。
室内霎时寂静。
“不用麻烦你们领导大老远再来一趟国内了，国坤现在要的，只有你们的挽救措施和下一步计划。至于我个人，我通常对长篇大论没什么耐心，也对已经不再信任的人没什么好脾气。尊重是相互的，国坤的资源充分尊重Young Celtic的项目，但是Young Celtic不尊重国坤的付出，或许，在这件事上，你们有想解释的部分吗？”
“孟董言重了，我们并不是不尊重国坤和您，是当时Young Celtic的新项目遭遇资金问题，另一个项目组暂时拉不到投资，项目直接关系到AI训练以及高级AI的引入，我们不能忽视这个项目的重要性，不是吗？”
“各位是不是误解了？我是商人，我需要按合同办事，我也一直按合同办事。”孟宴臣神情淡漠。“说实话，我不清楚也不关心你们的另一个想项目究竟是什么，既然拉不到投资，那必然存在在投资商看来有所欠缺的地方。通常，作为成熟的科技型企业，在碰到这样问题的时候，应该优先考虑是否项目本身存在一定程度的缺陷才导致投资方持续观望，而不是像初出茅庐的创业者一样，青涩且莽撞，一腔热血地为了这个项目付出手头上的所有。”
寂静。
Young Celtic团队成员面面相觑，随后团队领头人握了握拳，站起身，对着孟宴臣微微鞠躬。
“孟董稍安勿躁，这其实是整个公司的决定，而不是我们团队的决定，我们只是打工人，听话照做的，没什么决定权，还请孟董理解。
“说实话，孟董难道真的不觉得，AI的成长速度与训练量互为必要因素吗？新项目算是我们的兄弟团队，他们主攻AI训练，我们主攻AI介入辅助，我们两个团队之间，其实也存在着相互牵扯。
“孟董，新技术出现再到投入使用，这其中依然需要我们付出大量的精力去测试，我可以保证在不影响我们项目正常进行的过程中，维护好AI训练的成果。”
孟宴臣微微向后靠，整个脊背都贴在椅背上，双手自然交握放在桌上，右手大拇指还在有节奏地轻轻点着另一只手的手指，只简单抬眼看向满脸诚恳但已经一额头细汗的项目团队领导。
那份摊开的项目报告就放在他跟前，上面还有他亲自做的不少笔记。
被辜负信任——或者说，被背叛——的感觉实在差劲，心里的一角还担心着医院的情况，他就更没有多余的精力摆出什么好表情了。
他今天早上出门时，颜慈正缩在他怀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病床上跑下来的。或许是因为做了噩梦，她眉头紧锁，还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考虑到护士要查房并给她做简单检查，他小心把她抱回了病床上，然后就发现她又在低烧。但护士说这是正常情况，因为这些天都得用药，她的身体对药物作用的反应很迅速也很明显，低烧就是身体在做出反应的证明。
手术安排在后天早上，从明天下午开始，她就不能再进食，这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挑战和折磨。
并且，直到现在，颜慈的家人似乎还不知道她要做手术这件事，他也不打算主动陈述。
而恰恰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孟宴臣，坐在这个位置上，背后上方是巨大的国坤集团logo，仿佛坐在王座上俯瞰所有人，个人气场直逼顶峰。
“所以，养另一个团队的钱，为什么是从国坤的投资资金里出的，以及，你们的另一个项目为什么拉不到投资，这两个项目之间，有什么必然牵扯吗？还是说，这两个问题，在您看来，也构成了所谓的相互必要因素？”
“孟董，我们这个……”
“更重要的问题是，谁允许Young Celtic其他项目团队擅自挪用资金？是你们团队允许的，还是公司高层同意的？如果是前者，我们双方可以直接追责，因为这已经违反了我们签署的投资协议，具体条目，我的助理会为您呈现，如果您觉得不方便，我们也提供朗读服务；如果是后者，正在佛罗伦萨度蜜月的Dan或许就要暂停行程，我们双方需要坐下来进行协商，商议的结果是赔偿还是撤资，我暂时给不出准确答案。”
“孟董，我们……我们只是打工人，我们只是领工资的，就……”
“那就是团队对资金没有掌控能力，高层允许资金跨项目团队流动，你们认为转走的这笔钱对你们正在做的项目毫无影响，也默许了这个行为的出现？”
对方又沉默了。
“那我是否可以认为，Young Celtic确实严重违约，而国坤对此行为采取的措施，可以是直接撤资并且要求赔偿？据我所知，在我们双方签署的合同里，赔偿金可不低。”
“孟董，我们会尽快给您提供最合理的解决方案，确保我们的合作项目正常顺利进行，维护我们双方的共同利益。”
“我们目前还有什么共同利益？您不妨说说看。”
“我……孟董，抱歉，Young Celtic会尽快联系Dan董事。”
孟宴臣趁休息时间看了一眼Helena的情况，随后给颜慈打电话。
她确实接了，但言语之间尽是困倦：“你忙完了吗？”
“还没有，刚开完会。我检查了Helena的情况，今天已经铲过屎了，工作人员给喂了水和食物，小坏蛋这会儿在睡觉，难得没拆家。”
颜慈已经要合上眼睛了：“没拆家就行，我就担心我的窗台……不过幸好我那天回家路过花鸟市场的时候没去冲动消费两条金鱼，不然已经成为Helena的自助餐了……但是那个金鱼真的很漂亮，张开尾巴的时候很像一只蝴蝶，摊主说是东南亚的品种。”
“那我们有空就去逛逛花鸟市场，或许到时候就能冲动消费了。困了就睡吧，我忙完就过去，今天事情不太多。”
“哎呀你……正常上下班正常回家就好，你不会就惦记着我欠的小约翰吧？”
孟宴臣对着落地窗外林立的高楼弯弯笑眼：“或许正如首席女士所说。”
颜慈无语地冲着天花板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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