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下午发来邮件,说是想和孟宴臣在这周接下来几天里挑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项目的事情,措辞还算严谨,明显没有之前在婚礼上那么从容自如。
孟宴臣也及时给了回应,但退了一步,错开颜慈手术那天,余下的日子让Dan自己挑。
对方倒是诚恳,回得很快,承诺尽快来国内与孟宴臣面谈,并争取高效解决问题。
结束当天的工作,孟宴臣匆忙驱车去医院。
然而他前一脚踏进病房,医生后一脚到,说是新的检查结果不太乐观,建议尽快手术,以免后患。
孟宴臣顿时皱眉,和颜慈一块听医生举着片子进行分析,注意到肿瘤尺寸已经较上次检查结果发生轻微变化,并且颜慈本人也表示右耳听力变得更差,他的心紧紧揪起来。
手术最快能安排在明天下午,而他明天还得去公司开会,处理些遗留问题。
眼看他送医生出门之后回来就打开了国坤内部系统,颜慈慌慌张张按住他:“你干什么呢?”
“既然你的手术提前到明天进行,我把这周剩下几天的假都请了,在这边陪你。”
颜慈皱皱鼻子:“那你耽误的工作怎么办?长时间不在公司,你就不能第一时间接触到工作中潜在的问题,不第一时间解决问题,就会造成损失,一旦造成重大损失,你以后连维瓦尔第的钱都付不起了。”
“那首席别涨价。”
“那不行。”
孟宴臣被她这迅速到可以说是早就瞪着回答这个问题般的反应逗乐,凑过去亲亲她的鼻尖:“我不放心,虽然我在这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但相比之下,我不希望我根本不在这。至少,看到你,我能得到心理安慰。”
短暂的寂静之后,颜慈凑上前亲亲他的下巴。
就在孟宴臣准备抱她回病床上时,颜慈突然扬起嘴角:“那多涨点,到时候等我转回普通病房,孟董就能好好工作了。”
他故作无奈地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颜慈手术前需要暂停全部饮食,连口水都不能喝。但她醒得晚,等被护士轻轻拍醒时,已经快到吃午饭的点了。
孟宴臣明显比她紧张得多,还表现出了过去罕见的好动,比如频繁双手交握又松开。助理看在眼里,自觉地没用公司的事情影响他,而是筛掉了一些优先级不高的文件,只保留那些必须要孟宴臣本人经手的文件拿来。
直到护士通知颜慈去做准备,孟宴臣那根紧绷的弦终于绷到极限,从病床边起身时甚至暗暗舒了口气,随后退开几步,让护士给她预检查。
颜慈其实并不害怕,但没错过人群之外的孟宴臣的表情,在病床被推出去之前,她还是和护士打了声招呼,示意她们在病房外等两分钟,直到他们退出去,她才冲着孟宴臣招招手。
这或许也是她头一次察觉到孟宴臣这么用力地握着她的手,几乎要把她的掌骨碾碎。
“手术时间很短,但我希望你能在这个过程中保持冷静,并且完成你本该完成的那些工作。孟董,能做到吗?”
“我的工作效率高低,取决于首席女士康复后打算涨价多少。”
“我之后就能听见很多声音了,这对价格来说,或许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有些话,我现在必须告诉你。”
孟宴臣轻轻凑近她的右耳,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你很重要。在我这里,颜慈是最最重要的人。别担心,也别害怕,我会在这里等你带着好消息回来。”
颜慈懵懵地看着他退开,旋即点点头。
助理去通知医护人员,病床随后被推出去,这次的目的地是麻醉室。
孟宴臣和助理没跟过去,也无法跟过去,所以只是在病房里目送她离开。
助理扭头看孟宴臣,但意外发现他此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疏离,面上平静无波,似乎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和状态,难免好奇。而他只是转身回到窗边继续办公,什么都没说,似乎也什么都不在乎。
说实话,孟宴臣这个状态,反而让助理很是担心。
因为他上次出现这样冷静到过头的样子的时候,刚从局子里出来不久,那虽然不是孟宴臣头一回被人栽赃陷害——毕竟商场上的下三滥手段多了去了——但那是孟宴臣头一回被陷害到进局子的程度,甚至大众对这件事深信不疑,坚定地认为外表光鲜亮丽的孟宴臣其实本质上和那些烂到明面上的商人一个路数,他能有那么好的名声,一是因为孟家的口碑确实不错,大众对他自带滤镜;二是因为他的外形条件确实优越,而人往往也是视觉动物。
孟宴臣只在局子里待了一阵就出来了,可惜,那段时间风雨飘摇,国坤的股价遭遇了上市以来最大危机,股东连番追责,尽管他个人经历的那桩烂事只是到导致国坤出问题的诸多因素之一,但他偏偏又在那个时候接管国坤,股东自然只会把全部压力给他一个人。
他当时就这个状态。
外人只能看到他展现出极致的冷静,但在这层冷静下,或许是极致的迷茫、不安、焦虑,甚至惶恐。
好在颜慈的手术确实结束得很快,孟宴臣开完两个会的功夫,她就已经被送去了无菌病房。
孟宴臣匆忙收好了桌上的东西,把剩下的文件交给助理整理,自己急急忙忙跑去楼下。
麻醉药效还没过,所以颜慈正在沉睡中,术后不可避免地产生低烧和喧眩晕感,但都在可控范围内。或许接下来一段时间她还会碰到包括吞咽困难和局部面瘫在内的一系列问题,但这场手术相较于其他同类型手术采用了更先进的手段和设备,能最大程度减轻她的痛苦。
她选的是微创,只有一条小到几乎能完全隐藏在头发里的伤口,不需要她剪掉漂亮的长头发。
颜慈最终是被护士轻轻拍醒的,说是她的身体对常规麻醉药有反应,所以睡眠时间稍长了些。
孟宴臣全程站在玻璃墙外等着,直到和病房里的颜慈对上视线,始终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原地,但在看到她开始干呕并且对着护士指指自己的嘴角时,还是不可避免地跟着慌张起来。
好在她很快恢复了冷静,还对着还等在外面的孟宴臣虚虚地比了个剪刀手,这才继续躺下休息。
护士随后出来,简单陈述了她的情况,这才推着小车离开。
说是颜慈觉得嘴角有点麻木,但眩晕、干呕和局部面瘫都在正常术后反应范围内,她这些情况已经算不严重的,所以无须担心,时间会带走一切不适。
在他坐在外面无声陪颜慈的过程中,Dan的电话打来了。
Dan说已经降落,正在赶往市区的路上,如果可以的话,今晚就想和他共进晚餐,顺便聊聊那些困扰双方的问题。
孟宴臣压根不会在这样的时候轻易离开医院,但也确实想见见Dan,干脆约他在医院附近的茶楼见面。等Dan差不多快到了,他才把医院这边交给信得过的安保人员盯着,给此时正在阅读的颜慈写了张小便签,远远展示给她看,得到她的首肯之后,匆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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