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确实不好再说什么，团队看到红岛这边提供的完整文件也无法追究时间问题，只得另想办法。
所以这场会议就这么悄然结束，孟宴臣客气地邀请Young Celtic团队一起吃饭却被婉拒，丝毫不恼，转身带着自己的团队离开。
颜慈排练得迟了些，到酒店时已经过了晚饭的点，孟宴臣叫了客房服务，边工作边等她回来。
只是，她进门之后满脸愁容，还检查了好几遍房门是否锁上。
孟宴臣正在餐桌边回复工作邮件，听见动静，好奇地看着她：“怎么了？”
“我刚刚上楼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尾随我，出电梯之后，我用补妆镜看了一眼我身后，确实有人。”颜慈快步上前来，把手机推到他面前。“我们乐团这段时间在欧洲总是被偷东西，所以大家都配了能实时保存画面的小镜子，这是我的小镜子同步到手机上的视频。你认识这个人吗？”
孟宴臣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仔仔细细把那段不怎么清楚的视频看了几遍，还是摇头：“不认识。”
“那可能……”
“颜慈，我现在暂时无法确认这个stalker的身份，也无法确认这件事是否和今天的会议有关，但我会尽快找人处理。”
“会不会只是想偷东西或者……”颜慈心有余悸。“或者做点什么别的事情……”
孟宴臣知道她害怕，立刻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同时拿起手机联系助理：“我现在找人调取监控，吃晚饭了吗？现在饿不饿？”
在颜慈狼吞虎咽的过程中，助理拿着pad来敲门，随后把调取来的监控画面交给孟宴臣。
为了不影响到颜慈的情绪，他眼神示意孟宴臣去一边说，孟宴臣给颜慈添了几只虾，随后起身过去。
助理已然十分严肃，说话时刻意压低了音量，不时还往餐桌边看一眼：“孟董，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也发现这一层有stalker，但暂时无法确认那人的身份，也不知道意图是什么。但现在能确认的是，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stalker会跟着每一个进入酒店的人，但最终都停在这两层。我们团队都集中在这两层，颜慈的乐团比较分散，应该不是冲着他们去的。”
孟宴臣的眼神已经冷下来，仔细看过监控视频，旋即暗暗握紧拳头：“乐团最快什么时候离开英国？”
“说是赞助商争取到了加场，在我们离开之前，他们应该会一直在英国——今天下午的消息。”
他顿时皱眉。
想了想，孟宴臣低声对助理耳语几句，随后目送他转身出去。
再回到餐桌边时，他已经恢复了那副没事人的样子：“这里的炸鱼和薯条没有你做的好吃。”
“什么呀。”颜慈轻哼。“我做的，那是为了配合你的口味，加了点孜然调味，去掉了青豆和面包片，这样更偏向中式做法。正常的炸鱼和薯条就是这样的，带一小碗豌豆泥，还有面包片和自己做的塔塔酱。你要是想吃正宗的，我回去之后可以给你做，但是不许抱怨没味道。”
孟宴臣笑着凑过去亲亲她：“懂了，感谢首席女士不惜赐教，期待颜女士自制的炸鱼和薯条。”
睡前，已经换上睡衣的颜慈注意到孟宴臣依然在书房忙碌，顿时没了困意，安安静静地靠在门框上，就这么远远看着他。
孟宴臣自然注意到了她，回完这封优先级较高的邮件，起身过去，顺手拿了条毯子盖住她的肩膀：“不困吗？”
“你知道我们乐团赞助商要我们这段时间留在英国的事情，对吗？”
“我还知道赞助商是颜家的产业之一，虽然和Young Celtic没什么关系，但和你父亲有直接牵扯，你父亲是那家广告商的股东之一。颜慈，结合最近的这些事，其实我很难不想多。”
“门外的stalker也和我父亲有关系吗？”
“不知道，但我充分允许自己在这样的事情上保持十足的警惕。”
“可是，赞助商算是我们在英国本土开音乐会的经济来源，如果我们不听，或许之后去别的地区开音乐会也会受影响。”
“你和你家最近出现什么矛盾了吗？”
注意到颜慈在听见这个问题之后视线开始忽闪，孟宴臣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二次会议被安排在颜慈音乐会那天上午。
孟宴臣丝毫不意外于Young Celtic方面提供了数据库的购买凭证，并且凭证上的时间早于红岛科技对该库提出商用申请的时间。
迎着Dan略带鄙夷和戏谑的目光，孟宴臣反手拦下已经准备站起来的红岛员工，稍微坐直了些，定定地看着提供证据的那位工作人员。
表情是友好客套的，身体语言却极富攻击性。
“既然愿意提供购买证明，那我要求您提供带时间戳的购买证明，而不只是可自行修改的电子版，这没问题吧？”
“孟董是在怀疑什么？我们造假吗？”
孟宴臣起身，顺手扣上西服扣子，拎着文件夹走到主显示屏边，指指屏幕上那一行时间，旋即看向Dan。
“早先，我在和Dan直接沟通这个项目的时候，我明确说过，国坤是一家良心企业，我们从不弄虚作假。私以为，作为商人，‘诚信’不该是被单独拿出来夸赞的美好品德，而是我们本该有的品质。
“国坤是这么做的，国坤旗下的企业也都是这么做的。
“在红岛科技发现他们的自有AI系统被隐性制裁之后，内部立刻启动了调查，我本人要求他们时刻注意工作留痕，为的就是自证清白。
“Young Celtic在国坤撤资之后，屡次找红岛科技甚至国坤集团的事，现在拿出一份这样的购买凭证出来，试图证明这个数据库从一开始就是Young Celtic的，说实话，手段不是很高明。先上车后补票这种事，红岛懒得做，国坤看不上。
“我之所以要你们提供带时间戳的文件，是因为不想让我的员工陷入自证陷阱。
“我们已经提供了源文件，那么违规挪用资金导致资方撤资、违背商业规则采取制裁措施的Young Celtic，是不是得先证明你们的行为的合理性？是你们来提供强有力的证据，证明红岛确实有错，而不是我们来一步步退让自证，来证明我们没错。
“如果Young Celtic一直回避提供正面的、直接的证据，那么不好意思。”
孟宴臣双手撑在桌面上，指尖紧紧扣着那份文件，目光顷刻间穿透镜片，直直扎在Dan身上，犹如刀光剑影。
“我不是怀疑你们造假，我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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