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姹马上微垂眼睫，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不值得大惊小怪，因为她早已猜到月老柴道煌与李哪吒有过节，不过她毫无兴致。
只因她金姹是个没有什么凌云大志的小虾米而已，苟命最要紧。
等到苟住了小命之后，她自然是离这两位大神越远越好，也越安全。
“你可晓得李哪吒为何力荐你做此处的山神？”柴道煌突然发问。
闻言，金姹神色惊讶极了，“这么快吗？
山神庙还没有修好呢，李哪吒就已经去玉皇大帝面前力荐我做山神？”
如果是这样，傻子也会猜到她和李哪吒有一腿。
颜面扫地扫到凡间的大街小巷了，高岭之花·李哪吒在天庭众神面前该如何自处？
“未曾，李哪吒还未曾递奏折，你这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啊……李哪吒居然喜欢你这样的性子……”
月老柴道煌突然发现了克敌制胜的法宝，笑吟吟地摇摇头，就是笑面虎的既视感。
“这样看来，李哪吒并没有多喜欢我啊！”
金姹自嘲低笑，只有她的利用价值多存在一天，柴道煌才会容她多活一天，她就多苟了一天，也就多了完成攻略任务而功成身退的机会。
至于在柴道煌面前装傻充愣，金姹这是自保呢！
她发现十之九八的强者都不喜欢棋子太聪明。
棋子如果太聪明了，就不再是任凭他们掌控摆布的傀儡了，就无趣了，追根究底就是他们不喜欢那种等同于失败的失控感。
“我就说嘛，李哪吒恃才傲物，眼高于顶，根本就看不上我这样的庸脂俗粉。”
似是遭受了重创，难掩忧伤的情绪，金姹深深地埋下头，整个人笼在昏晦的阴影中，颓丧极了的既视感。
看够了棋子深陷泥沼的无助颓态后，月老柴道煌才缓缓轻笑出声，仙姿凌然，立在慈悲救赎者的高位。
“时间还早，你莫要过度悲观，事情还没有太糟糕！”
待到金姹犹如落水蝼蚁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缓缓地抬头，柴道煌才继续剖析。
“虽然李哪吒还未曾正式递奏折，但是天庭中，已经有这样的小道消息肆意流传。
恭喜，恭喜你攻略顺利！
我也是通情达理之人，破例多给你一段时间，希望你再接再厉！”
面上，金姹笑着连连点头，心里却是一顿猛烈的吐槽。
再接再厉！
李哪吒和月老柴道煌都这样鞭策她，好像都是为了她好似的，其实却是各怀鬼胎。
不过，她也一样存了私心，那就是再接再厉推进攻略任务，只求尽早完成任务，远离李哪吒和柴道煌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大混蛋。
被他人掌控的傀儡人生实在是太难受了，她快要难受死了。
眼见金姹默默发呆，一副缺乏自信的忧愁模样，月老柴道煌继续剖析，似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善意地鼓励晚辈。
“无论何时何地，门当户对是一桩姻缘的稳固基石。
因此，李哪吒意欲扶持你上天庭为官，这也正是他对你心动的体现。”
金姹走山神这根事业线只为了苟命重生而已，因此她无心向月老柴道煌请教为官之道。
说不定，她还没有混到十八线小天官的位置，就已完成了攻略任务，那时她就火速死遁跑路，才不稀罕什么小天官呢！
“迄今为止，我不得不承认一点，你很优秀！
即使没有美貌加持，李哪吒也会对你青睐有加。
你张弛有度，进退得当，如此等等的优点数不胜数，任何男人都会上当，突然有一刻就对你怦然心动。”
这番话，月老就是想夸奖一下金姹，但是落在金姹的耳中，她的脑海中浮出一幅画面。
在高台上，一个衣冠楚楚的小丑蹩脚表演着！
漫长的沉默中，偶然，窗外有几片夜云路过，月老柴道煌与昏晦的夜色融为一体，似极了埋伏在夜色中的枭，伺机而动。
“真的就从来没有想过？
与李哪吒做一对惹人艳羡的长久夫妻？”
柴道煌突然幽幽一问，眼底的勃勃兴致如密密麻麻的蛆虫蠕动不休。
金姹好像正在想什么，被柴道煌这番话惊扰回神，狠狠蹙眉。
“啊……想过，起初憧憬过与李哪吒做一对恩爱夫妻，好好过甜蜜平淡的小日子。
后来，他杀了我几次，把我杀清醒了，我就再没有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了。
既然付出与回报严重不对等，一次次失望之后，我突然就想通了。
与其嫁个高攀不上的男人，不如随缘混日子舒坦。
如果有天，有个男人爱我如己，我才会考虑步入婚姻这扇门，否则，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真诚乃是必杀技，而真真假假的套路更是深得人心。
如果对月老柴道煌说从来没有憧憬过名为李哪吒之妻的婚姻，金姹笃定月老柴道煌定然会严重怀疑红线坏掉了。
到时候，柴道煌定然会再次给金姹拴红线，那种痛苦的滋味，金姹一点也不想重温。
再说了，李哪吒那样优秀的男人，凡是正常的女人都会心生向往，因此金姹得装人，装作是个正常人。
金姹的这番话，月老柴道煌默默地咀嚼，逐字逐句地挑毛病，最后挑不出来，作罢。
“爱恨交织是吧，如此复杂多变的情愫，却被你娴熟玩转得明明白白。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一个柔弱如春柳的女子，内里竟然敢爱敢恨，厉害了。
事实证明，你是个格外优秀的女子。”
柴道煌这样说着，眼里涌起欣赏之色，以及疾然掠过的戏谑兴味。
金姹面上微笑，心里默默吐槽，她如此优秀却毫不开心，因为是被李靖，李哪吒和柴道煌这三个大混蛋活活逼出来的。
这一路走来遭受了多少苦痛，有多辛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人人都说逆境可以助人成长，金姹不以为然，如果可以选择，她只会远离逆境，她更喜欢平淡安逸的顺境。
“如今李贞英暂居于此，你好好把握一下，好生推进攻略速度，不然，我很难保证你不会完全兽化。
尤其是你对李哪吒有不少恨意，躯体会自然而然配合你的情愫需要，愈发会加快兽化。
总之，好好与李哪吒培养感情，才可以顺利完成攻略任务。”
月老柴道煌擅长揣摩人心，一番话没有一个字的施压，但是金姹听完压力山大。
简而言之，她不爱李哪吒就会变成一只平平无奇的野耗子，这对憧憬重生的她而言，等同于十八层阴曹地狱。
死死地咬紧牙关，金姹从来没有比此刻更加渴望强大，这任人摆布的生活忒糟心了，她想过上舒坦的日子。
月老柴道煌将金姹的不甘之色收入眼中，嗤笑，“我以前不是说过吗？
反正你这身子被金蝉子睡了不知多少次，你又何必端着矜持？
逮着机会投怀入抱，李哪吒尝到了你的滋味后，说不定就迷恋至深，一发不可收拾。”
又提这等龌龊茬儿！
金姹打心底厌恶月老柴道煌的缺德损招儿。
只有蠢不可及的女子，才会用这等烂大街的招数对付李哪吒！
如果这招可行，李哪吒的儿儿女女早就把云楼宫撑破了，从云楼宫排到红莲宫都排不下。
“如果不是水到渠成的顺势而为，这一招无异于铤而走险。
李哪吒那样喜怒无常的男人，动辄翻脸无情，我最好是谨言慎行，不然，我得死在他的手上。”
说到这里，金姹看到月老柴道煌明显不悦了，她飞快地看了一眼窗户那边，怯懦地缩缩身子，压低嗓音。
“怎么突然间冷飕飕的？是不是李哪吒来了？在外面？”
闻言，月老柴道煌抚掌而笑，“你如此惧怕李哪吒突然现身？
被他杀怕了吧，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害怕。
这处小院已经附属山神庙，如今山神庙奠基完毕，这里便再也没有李哪吒的神识附着。
李哪吒如此慷慨大方，就是对你心动的明证之一。
你这样明艳又不争不抢的女子，按理说，李哪吒应该喜欢……”
说着说着，柴道煌戛然而止，敛眸，沉默许久，才缓缓开腔。
“东海的敖丙，你知道他的来历吧！
嗯，有小道消息说李哪吒与敖丙打杀出了感情，我猜测李哪吒的取向也有可能是男女皆喜。
反正你完成攻略任务后死遁得越快，越不容易受情伤。”
……
时间飞逝，三天转眼过去。
小院的葡萄架下，金姹和李贞英扦插的无花果枝条没什么动静。
苫盖在上面的那些垂柳枝条变了样儿，鲜嫩的柳叶早已被风干，毫无生机。
李贞英唉声叹气，无精打采，喃喃，“姐姐，枝条是不是都死了？
拔出来看看吧？”
扦插指南上说得清楚，扦插初期是枝条的生根阶段，最忌突然拔出来查看，拔过两次，枝条大概率只能烧火了。
金姹要赶时间去哪吒庙上香，然后还要继续攒今日份的功德。
李哪吒说攒功德要慎始善终，那她就日复一日去攒呗，让狗男人挑不出毛病。
眼见李贞英神色忧愁，她走过去，蹲下，探手掐了掐枝条，笑着安慰。
“妹子，树皮还绿着呢，枝条都好端端的。
你莫心急，再等几天，枝条就生根发芽了。”
李贞英顿时来了精神，急不可耐，“姐姐，再等几天是几天？一天？两天？三天？”
金姹也就是随口一说，她也不确定到底是几天。
她又不是那些枝条，真不晓得它们几天能够生根发芽，还是会一直装棍子。
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李贞英为此颓废，金姹笑着哄，“妹子，这个不好说。
只要温度，湿度合适，它们就生根发芽了。”
李贞英听进去了，“温度？我要不要在旁边生一堆篝火？”
金姹笑着否决，“妹子，不能生火哦！
不然，它们会被火烤干了，就只能用来当烧火柴。”
李贞英缓缓低下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妖怪吸了精气神。
微微抿唇，金姹不再多说，快步离开小院。
好几天没有见到李哪吒，金姹的身子有反应了，她隐隐试得尾椎泛起痒感，好像又要长尾巴了？
怎么办？
这天凌晨时分，金姹依旧无法入睡，她拿出了李贞英给的传声符，点开。
“莲三哥……我……”
那边，一片清寂中浮起李哪吒淡淡的声线，“嗯，这几天表现不错，再接再厉！”
尽管男人的声音淡漠凉薄，但还是管用，金姹尾椎那儿的不适感随之消减不少。
啧，既然狗男人如此好用，那就厚着脸皮多聊会儿。
没话找话，金姹就是尬聊，“谢谢你的认可，你不忙的话就过来巡庙吧！
贞英心情不太好，你好好哄哄她……”
李哪吒沉笑一声，忽地截住话茬儿，“你大半夜找我说话，想男人了吗？”
尤其是后半句，李哪吒的嗓音陡然柔软得不像话。
落在金姹的耳中，就像是李哪吒贴耳低语一般，她顿时怔楞。
大半夜的，一向冷如冰山的李哪吒突然如此温柔，啥意思？
她要不要诱敌深入？
要，要，要！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嗯……”
金姹软软地应了一声，尾音绵长婉转，似那无形中摄魂夺魄的钩子。
“好！现在，你马上从天窗出来！”
李哪吒的声线依旧柔软，染了些许期待的意味。
然而，金姹陡然警惕起来，语气极致恶劣，“喂，你是李哪吒？
还是凰天嗣手下的山魑林魅？”
那边顿时一片沉寂，唯有轻浅的吸气声。
“无耻！竟敢偷了李哪吒的传声符诓骗我！
赶紧滚！不然，李哪吒让你等宵小死无葬身之地！”
金姹怒气冲冲喝斥完了，关闭传声符。
仔细收好传声符后，金姹捏了捏袖袋中的双剑，然后随意地瞥了眼天窗，一下怔住。
天窗打开了！
不，准确地说，天窗那里被辟开一片，约莫一扇门大小的样子。
门外，灿烂星光之中栖落着一朵莲花云，李哪吒锦袍玉带，端坐云端，正似笑非笑地俯视着。
金姹与李哪吒相处这么久，一眼看出这个并不是冒牌货，就是李哪吒本尊。
她飞快地抓过来裙裳，三两下穿好，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莲三哥，我浑身没劲儿，飞不出去！”
仿佛刚才厉声喝斥李哪吒的另有其人一般！
金姹倒不是真的没劲儿，并不是真的使不出驾风术，只是，她刚才警惕过度了，此刻故意撒个娇，缓和一下无比诡异的气氛而已。
李哪吒微扯唇角轻嗯一声，悄然动容间使了个小小的神通，一架雾气袅袅的云梯从天窗垂下，落地，“上来吧！”
男人的声线温柔之极，金姹不由自主就联想到刚才与他聊天的李哪吒，嗓音也是如此温柔，太温柔了。
这里面就透着一股子诡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是天庭最底层的小喽啰，最最最多的就是自知之明。
正因如此，她就算是睡着了，也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李哪吒突然狠狠心动不已，于是来一场激情的半夜约会。
几次冷脸杀她不够，这是要笑脸送她上路吗？
短短的云梯，金姹步履维艰，这哪里是云雾缱绻的浪漫云梯？
分明就是通往十八层地狱的夺命梯！
攻略任务说好了是始乱终弃李哪吒，怎么动辄要她的小命？
这破烂攻略任务，何时才能到头儿？
终于走完了云梯，金姹装作脚下一滑，在距离李哪吒直线最远的屋檐那儿立定，翩若惊鸿。
“莲三哥，我不是故意认错了你，对不起！
实在是被杀怕了，我现在就好像是惊弓之鸟。”
看着女子纤细如鹤的身姿，以及那如临大敌的警惕神色，李哪吒有些后悔。
起初如果对她好一些，少杀她几次，他们之间也不至于如此疏离。
转而，李哪吒想到过了今晚，女子与他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桥归桥，路归路。
但是，好像，他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轻松惬意，究竟是中了女子的毒，中毒不浅。
“现在没人杀你！
再说，贞英已经陷入昏睡，你即使有个什么好歹，她也无法及时施救！”
即使没有身经百战的经验，李哪吒也可一眼看出女子精明的小算盘。
呵，好歹他曾及时施救过几次，女子都忽略不计，杀她几次倒是记得清楚，一直耿耿于怀。
被李哪吒点破了小心思，金姹也不尴尬，毕竟她这般警惕与李哪吒脱不了干系。
“莲三哥，你有何事找我？”
嘶……
李哪吒牙疼的！
好像用传声符联络他的不是眼前人，而是另有其人！
如果今晚女子不联络他，那么他只会继续等下去，直到女子主动联络他。
为了她的姻缘大事，自己白白等了好几晚，由此可见，女子也没有多在意他，说什么喜欢他也就是说说而已。
“过来！”
李哪吒的唇角微微压了压，他莫名烦躁不已，话落之时，略施神通，一小朵莲花云从大云中飘出，径直飘到金姹的面前。
金鸡独立在檐头好久，金姹早就腿麻了，为了骄傲的气场，一直硬撑着呢！
这朵莲花云分云来得及时，她笑着，施施然登云。
“莲三哥，谢谢你，你对我真好呀！”
乘着漂亮的小云朵来到李哪吒的跟前，金姹毫无兴致与李哪吒共乘大云。
只因今晚，李哪吒很不对劲儿，她还是保持安全距离为好。
见状，李哪吒胸口一阵发堵，识海天际飘来三个字，白眼狼！
不是对她说过多次了？
不是保证再也不杀她了？
呵，此女的骨子里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跟上！”
李哪吒冷脸说完，陡然腾云升至万丈高空。
金姹被李哪吒冰冷的语气冻到了，竭力保持身形平稳跟了上去。
好在金姹所乘的小云朵本来是李哪吒那朵驾云的一部分，她不用耗费丝毫灵力驾云。
高空中一片岑寂，朵朵白云来来往往，金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近旁寂然不动的云团。
不对！
她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
温温热热，像是什么活物？
好奇心驱使之下，金姹抓牢了，使劲儿一拖，结果从云团中拖出来一个一脸病容的年轻男子！
她正抓着人家的手腕！
被烫到了一般，金姹马上松手。
“啊……你是那个牡丹花妖？你脸色不好看，大病未愈？来此作甚？”
她实在不理解，这人为何躲在云团里？
“地涌夫人，我是前东海龙王的第三子敖丙，不是什么花妖……中坛元帅爷带我过来与你相亲！”
敖丙快要郁闷死了。
李哪吒不知道突然抽什么风，偏偏选中在东海操练天兵天将，最后，他爹被诛杀，几个叔叔也被玉帝问了罪，他们这支龙族就此彻底没落。
这还没完呢！
李哪吒又亲自把他揪过来，声称义妹地涌夫人心悦他久矣！
胡扯，纯粹就是最无耻的胡扯！
地涌夫人银姹与金蝉子有一腿，这事儿无人不晓。
李哪吒却公然逼着他给金蝉子戴绿帽子，他又不傻，更不想自寻死路。
是以，敖丙打算逢场作戏混过这一关。
好汉不吃眼前亏，毕竟十个他拧到了一起，也打不过风头正盛的李哪吒，他唯有迂回自救。
这大半夜的，李哪吒竟然带着敖丙过来与她相亲！
人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到了她这儿是有情千里送男人。
她和李哪吒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
金姹艰难地消化着每一个字，心里万般酸涩。
本以为这场攻略循序渐进，正常进展着，金姹做梦也没有想到李哪吒会搞来这一出。
唉，她这是有多失败啊！
如果月老柴道煌知晓此事，定然会放弃她这个无用的棋子。
为了苟命重生，她没时间品味悲伤，得火速自救！
“李哪吒，你让我与敖丙相亲是吧，好啊！
我们要说说悄悄话啦，你回红莲宫休息去吧！”
女子一张过分美艳的脸染了娇羞的杏粉色，眼波潋滟欲流，丝毫没有不情不愿之色。
李哪吒轻吁，微微颔首，驾云离开数丈之遥，就这样远远地观望着。
呵，李哪吒这是亲自监督她相亲吗？
是不是还要亲眼看着她入洞房？
还要听上一晚？
奇葩！
李哪吒就是一朵奇葩！
好好好，他日，一旦老娘完成了攻略任务，就一刻不停死遁跑路，谁多看一眼李奇葩谁是狗！
不，猪！
不，猪狗不如！
轻然一跃，金姹到了敖丙所乘的云端，凑近，唇语，“丙三哥，逢场作戏会不会？”
敖丙瞟了眼远处那尊大神，微微颔首之后抬手，帮金姹拢了一把发丝。
这时，广袖正好遮挡住他的大半张脸，他低声回复，“会啊，我正有此意！”
金姹打算速战速决，唇语，“好，听我的，找把梳子帮我梳头发，随便弄个你最擅长的发髻款式！”
敖丙没想到金姹如此上道，他低笑说好，自然地执起金姹的一绺发丝，垂首闻嗅了片刻发梢儿，然后拿出一把玉梳，娴熟地梳理起来。
远处的李哪吒静静地看着，在敖丙低头闻嗅金姹发丝的时候，他但觉无比刺目，心猛地揪了一下，很不舒服。
略略思忖之后，李哪吒想通了，大概是与女子相处了一段时日，私心作祟而已，因此看到敖丙与她亲近就心里不适。
女子被月老柴道煌拴了红线，她只需要一个良配，敖丙情绪稳定又如此温柔，的确是女子的良配。
至于他自己，一路走来强敌如林，谁做了他的妻子，都会死得很难看，所以他注定孤独终老。
敖丙手法娴熟，没多久便给金姹梳绾出来一个漂亮的凌云髻，接着，他拿出一支精致的珍珠金钗，缀饰于发髻之上。
“丙三哥，这样足够了，等会儿演完了戏，我就归还给你。”
金姹小声这样说，有个聪明的队友真是神清气爽呢！
“远远不够！我对你一见钟情的诚意深沉如东海之水！”
敖丙轻笑着，故意微微拔高嗓音，足以让李哪吒听得一字不漏。
然后，敖丙又拿出一块镶嵌了一堆夜明珠的红色玉佩，仔细挽在金姹的腰带上。
“妹妹的凌云髻仙气飘飘，多了金钗和玉佩缀饰之后，美丽高贵的仙女才染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眸角余光轻易地瞥见李哪吒低下了头，金姹咯咯地笑着，嗓音娇软如染了晨露的花瓣。
“丙三哥，你太会说话了！
哎哟……我站得太久了，双腿困死了，你背着我好不好？”
即便不去看，李哪吒也想象得出来，女子说这番话时有多么娇艳欲滴，有多么勾人。
敖丙笑容灿烂，力求演戏演全套，“我背着你……你不舒服啊，不如，我让你骑着吧……”
话音未落，敖丙化出本体，一条数十丈长的白龙，威风凛凛。
哪里还有半分病态？
其实呢，敖丙早就养好了病，只不过是故意吃药装病，只为了应付李哪吒。
最后也没有应付过去，还是被李哪吒揪了过来。
早知道李哪吒如此好应付，他就不吃那些苦苦的汤药装病了。
金姹毫不犹豫，骑跨在龙首之上，一手握持着龙角，催促，“丙三哥，带我飞一圈嘛！”
敖丙龙吟一声，“高贵美丽的仙女发话了，飞一圈太少啦！
你双手抓好我的角，坐稳！”
话落之时，敖丙载着金姹飞起，穿云入雾，神龙见首不见尾。
女子的银色裙裳随风翩舞，在熠熠星光中，这一幕浪漫唯美。
“丙三哥，三丙……飞远一些，把控好距离，正好是李哪吒懒得追上来那么远！”
金姹小声提醒。
敖丙一甩龙尾，飞出去老远，稳稳地停落在一座云山之巅。
被金姹说中了，李哪吒只是揉揉眉心，并没有追过来，显然是有意给足了两人培养感情的时间。
“三丙，你这么会哄女人开心，我猜一下，你有相好的女子是吧！”
金姹装作乏了，趴在两只龙角之间小憩，笑着如是说。
敖丙看得出来金姹是个通透的女子，也不藏着掖着。
“你猜对了，我有一门联姻娃娃亲，女方是烛龙族的圣女。
她有八个弟弟，个个骁勇善战，我已发誓非她不娶。
因为她的弟弟们都听她的话，正好帮我复兴敖姓龙族。”
金姹嗤笑，“这就是各取所需的联姻，圣女吃亏了哦！
你不爱人家，何必娶为妻子？
复兴龙族？你少扯淡了！”
敖丙深受打击，“此话怎讲？你鄙弃我利用她复兴龙族吗？”
金姹直白得很，将敖丙的野心踩踏得稀碎，“一族兴衰存亡都逃不过天意命数，你就没必要瞎折腾。
把人家圣女的终生幸福当做你野心的陪葬，终究是情债难偿！
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不要害己害人，还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
敖丙不服气辩解，“当年，我被李哪吒打死了，然后，我爹为我讨公道，李哪吒自刎身亡，这不扯平了吗？
时隔多年，李哪吒搞死了我爹，我复兴龙族不搞死李哪吒，也让他脱一层皮有错吗？”
金姹轻轻叹气，“三丙，这两件事性质不同，没有可比性。
众所周知，你爹当年伙同你的几个叔叔逼死了小哪吒，如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另外，你爹和你的叔叔们几百年如一日搜刮民脂民膏，为非作歹等等，玉帝一直装糊涂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契机。
试问，一个小小的烛龙族何德何能？怎能扛得过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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