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公务需要处理,那就进去坐坐?
喝盅茶,观赏女子即兴表演脉脉含情?
毕竟有李贞英在场,女子也不会太放肆而不顾颜面……
李哪吒看着金姹,心思如朝云暮霭瞬息万变。
末了,他冷脸使了个神通,一小朵莲花云载着金姹与大朵莲花云陡然分离,平稳栖落地面,转瞬消散无踪。
“喝茶就免了,如今山神庙仅仅奠基而已,希望你慎始善终,再接再厉!”
话落之时,半空中,伫立云端的李哪吒渐渐模糊,很快消逝不见。
为了显示一往深情的人设,金姹一直仰脸望着半空中的李哪吒,待人完全不见之时,她才缓缓垂首,默默吐槽。
啧,李哪吒太拽了,把驾云停得那么高,害得她脖子好困啊!
“姐姐,你怎么还难过上了呢?
我三哥一向都是如此凉薄,你还是死心吧!
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仅仅是有好感而已!”
李贞英收了灵剑,笑着如是说。
突然,李贞英想到那瓶太上老君的丹药,三哥竟然慷慨地送人家一瓶仙丹!
她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一阵羡慕嫉妒心肝疼,三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爱不爱人家啊?
“妹妹,你不知道,他已经对我好多了。
起初那会儿,他动辄要杀我了事,在我濒死之时又救了回来。
说到底,他还是有情有心的,只是不善表达真实的情绪而已。”
金姹缓缓地抬头,望着李哪吒消失的那方碧天,一脸深情如是说。
但是,她心里又是另一回事,李哪吒这样凉薄无情的男人,她才不稀罕呢!
只待攻略任务完成之日,她死遁跑路跑远远的,重生后海阔天空任逍遥。
不过金姹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李贞英你别再搞我了。
你三哥李哪吒都没有搞死我,搞着搞着还动了心动了情。
你再搞我不仅会失去你的三哥,还会多一个敌人。
听了这番话,李贞英信了大半,虽然似懂非懂李哪吒的复杂情愫,她还是完全放下了对金姹的成见,打算暂且培养一下姐妹情。
目的很简单,一是让李哪吒看看她知错必改的态度,二是她存了私心。
女大当嫁之年,谁还没有一个心上人?
她李贞英也不例外。
只是,李贞英的心上人不在天上在地上,就是个凡人,还是个种地的。
“一个泥腿子,休想高攀李家独女!”
这是父亲李靖的倨傲态度。
“贞英,你心悦那人,可你父亲看不上,我夹在你们父女中间很为难。”
这是母亲殷素素的凉薄态度。
大哥李金吒和二哥李木吒的态度温和一致,只要李哪吒同意这桩姻缘,他俩也同意。
正因如此,李贞英精准判断李哪吒就是促成她姻缘美满的关键人物。
然而,李哪吒太,太,太难搞了……
曾经的那一幕对李贞英而言犹如挥之不去的噩梦!
当时,李哪吒拿出来五种植物,似笑非笑,“贞英,这是五谷,你能分辨出来它们谁是谁吗?”
自幼辟谷的李贞英一下就傻眼了,手指哆哆嗦嗦,“这个是……谷子?”
李哪吒冷笑摇头。
李贞英硬着头皮纠正,“那就是水稻?”
李哪吒冷笑得更大声。
李贞英再纠正,“麦子?”
李哪吒无情冷嗤。
李贞英再纠正,“黍子?”
李哪吒冷笑,“贞英,你猜了这么多次还是错了,这是黄豆。”
曾经听家里的夫子说过五谷来着,李贞英记得黄豆与其他四种迥然不同。
但是,当这五谷的实物摆在眼前之时,她一下就傻掉了。
“三哥,我是嫁汉子呢,他说了嫁过去后有八个丫鬟侍候我的生活日常。
我又不用下地干活儿,用不着认识五谷。”
对于她的辩解,李哪吒冷冷一笑,“李贞英,我意在让你明白,你与他所处的世界天差地别,你输不起。
天庭中,与李家门当户对的男仙多如过江之鲫,你就不能好好挑选一个良配?”
因那个凡人男子,李贞英才情窦初开,自然一心奔着天长地久去的,铁了心非他不嫁。
于是,李贞英直接问李哪吒,她如何怎样做才能得到李哪吒的支持。
李哪吒不假思索,拿出来一篮枝条和一纸扦插指南。
如果李贞英不用任何神通,能把枝条变成鲜活的树木,他就支持这桩姻缘。
李贞英欣然接受,然而,照着扦插指南,她吭哧吭哧一顿忙,最后却连一根枝条也没有扦插活。
之所以李贞英厚着脸皮蹭金姹的茶水喝,是因为她想求金姹帮忙。
被李贞英针对过,金姹自然耿耿于怀。
见李贞英跟着进来了,她出于礼貌,泡了一壶花茶端出来。
一盅茶下肚后,金姹委婉下逐客令,“妹子,我乏了,要歇息去了,我们改日再约吧!”
李贞英从小到大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总之,她很少很少张嘴求人什么事儿。
正因如此,她虽然为了达成目的,愿意放下身段,可是重点在于她不知如何央求金姹帮忙。
“姐姐,我还是口渴得厉害呢……”
说完,李贞英一盅一盅地喝茶水,直到茶壶见了底,她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想好怎么说合适。
“贞英妹子,你看着心事重重的呢!
我这样对你说吧,如果你想劝我不要爱你三哥李哪吒,那我奉劝你免开尊口。
你还小,不懂心悦一人终不悔。
我唯爱他一人,即使海枯石烂之时,此爱亦不移。”
金姹神色果决,演戏就要演全套嘛!
她寻思着李贞英即使做不了情路上的助攻,也甭想做绊脚石。
自己的姻缘大事才是最重要的一等大事,李贞英哪顾得上掺和别的?
她一咬牙,想到什么说什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包括家人全票反对的恶劣态度。
“妹子,目前来说,你的家人才是你最珍贵的财富,最强大的依恃。
如果你听家人的话,最起码将来的婚姻生活一帆风顺,安安稳稳。
这样不够香吗?”
金姹无法感同身受李贞英的大小姐疾苦,也无法理解李贞英的傻缺选择。
如果硬要金姹对此做一下评价,金姹只想说李贞英这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啊,纯粹就是没苦硬吃。
李贞英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期待,“姐姐,我的家人永远都在我的身后。
我的夫君必须我自己挑,因为我不想过那种一眼望到尽头的安稳日子,你就帮我种树吧!”
反正李贞英已经是成年人,反正李家人都拗不过李贞英,金姹也就是象征性地劝劝而已。
“其实,我也不擅长种植之术。
你找别人吧!”
金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她忙着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贞英一听,不知哪儿来的眼泪,几近夺眶而出,“姐姐,你还在记恨我吧!
院子里这些花草,你都打理得这么好,至少你的种植技术比我强百倍。
你好歹试一试吗?”
金姹笑着摇头,“你也为我想一想嘛!
如果你三哥知道我帮你与李家对着干,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我,到时候怕是会直接动手取了我的性命。”
吧嗒吧嗒……
李贞英一着急,噼里啪啦一顿掉眼泪,她想了想,拿出传声符,联络上了李哪吒,嗓音隐染哭腔。
“三哥,我求你一件事呗,你先答应我!”
那边,李哪吒轻咳一声,声线冷沉无波,“她在你旁边?”
李贞英没多想,回复,“在呢,不是姐姐让我求你,就是我的事情,你先答应我!”
李哪吒长长叹口气,语气微微柔和,“贞英,在你的婚姻大事上,我该说的都说过了。
如果是别的事情,只要我能做到就都答应你,行不行?”
李贞英狠狠地吸了吸鼻子,“三哥,就是你让我种树那件事,现在,我想求姐姐帮忙,你先答应一定不会为难她。”
对面蓦然一片沉寂,直到李贞英沉不住气,一连喊了几声“三哥”之后,李哪吒的柔和嗓音才缓缓传了过来。
“嗯,如果她答应帮你,我一定不会为难她。
如果是她来种,种活……至少九棵树即可!”
一听这话,李贞英顿时来了气,“三哥,原来你故意为难我?
你怎么不让我只种活九棵树?”
李哪吒冷笑了一声,“迄今为止,你连一棵都没有种活好不好?
执迷不悟!
我意在让你知难而退,她就不一样了,我凭什么为难她?”
李贞英已经达成目的,再不想听李哪吒多唠叨一个字,“好了,你答应不为难姐姐了,你是男人,你是李哪吒,言出必行!”
说完,她就关闭传声符,交给金姹,“姐姐,这是我的一点诚意,你收下吧!
我有许多宝物灵器没错,但是上面都附有我父母的神识。
如果我送给你,他们一定会找你的麻烦。
这张传声符是三哥送我的,他答应了不会为难你。”
金姹看了一眼传声符,单单是它可以联络李哪吒这一点,足以令她心动。
只因有了传声符,勾搭李哪吒就更加方便快捷,无形之中推进了攻略李哪吒的进度。
换而言之,始乱终弃李哪吒后,死遁跑路的那天只会来得更快。
唯恐金姹拒收,李贞英叨叨不休诱哄,“姐姐,你拿着呗!
反正你想念我三哥的时候,就拿出来传声符和他说话,听听他的声音,也能聊解相思之苦。
我三哥的声音很标准,好多天庭女仙都说我三哥的声音啊,如果忽略其中的冰冷味儿,极为悦耳。”
金姹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妹子,如果我拿了这张传声符,哪天不小心联络上了伯父或者伯母,他们一怒之下必然会取了我的性命。”
闻言,李贞英噗嗤笑了,“姐姐,你放心吧,这张传声符只能联络上我三哥。
另外,我还有父母和大哥二哥给我的传声符,而且都是单线联络。
等哪天见了三哥,我就说给你用了,再向他讨要一张便是,他一向宠我,一定会给的。”
确定解除了后顾之忧,金姹想了想,把丑话说在前头,“妹子,我答应你试一试吧,毫无疑问,我会认真种树!
不过一个月后,如果我技术不行,没有种活一棵树,我就把传声符还给你。
到时候,希望你不要找我的麻烦。”
毕竟李贞英是在众星捧月的环境中长大的,娇纵的大小姐脾性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会为谁更改半分。
这会儿只不过是求她帮忙呢,李贞英自是收敛起来坏脾气,可是如果她种树失败了,李贞英必然原形毕露。
“姐姐,实不相瞒,我也想到了这个不好的结果,我保证那就是我的命数,绝对不会迁怒于你。”
李贞英的眼底缓缓地淌过浓浓的忧愁茫然之色。
“那个不好的结果就是天意如此,天意不可违,老天都不想成全我和他的姻缘,我只能认命。
到时候,我会接受三哥的安排,三哥说哪个天官靠谱我就嫁哪个。
毕竟女大当嫁,李家容不得我永久待下去。”
看看,李贞英这样的天之骄女也有烦恼,只不过她的烦恼不是苟命,比自己的烦恼高级多了。
金姹这样想着,心道,李贞英这种嫁人的烦恼,她恐怕永远没有资格拥有吧?
“妹子,你这样直率通透,我就毫无后顾之忧。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一条法则,我也逃不过。”
金姹说得没错,她费尽心机攻略李哪吒,最终成不成事全在天意安排。
想了想,李贞英拿出五种植物,就是当初李哪吒让她辨认的五谷。
“姐姐,这是五谷,你应该可以对号入座吧?”
如果金姹能够快速精准辨认出来,李贞英就觉得金姹一准能够种活九棵树,她和那个凡人一准拥有天长地久。
恰巧,金姹曾在月老的长生琳宫中打理过五谷田圃,恰巧认识。
她收了传声符,抬手点指,缓声道来,“稻子,麦子,黍子,谷子,黄豆。”
“对啦对啦,完全正确!”
李贞英欣喜若狂,拍着手,原地转了好几圈。
金姹面上微笑,心道爱情虽美好,但落到实处之时便已面目狰狞。
比如,她攻略的李哪吒冷心冷情,动辄杀人后快,这样的爱情啊,幸好她是逢场作戏,幸好她可以死遁跑路而彻底解脱。
再比如,李贞英爱慕的那个凡人,谁晓得到底是人是鬼呢?
李贞英,自求多福吧!
“妹子,把枝条给我看看。”
听到金姹这样说,李贞英才按捺住心头的喜悦,小心翼翼地从乾坤袋拿出那个篮子,放在石桌上。
“姐姐,我三哥给的这个篮子八成是个灵器,放在里面的枝条一直都是这副鲜嫩的模样。
如果你给我种活了九棵树,我就把这个篮子连带剩下的枝条都送给你,你随便处置。”
逮啥送啥,金姹但觉李贞英被镜花水月般的爱情冲昏了头脑。
“妹子,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这篮子和枝条暂时放在我这里,一个月后物归原主。”
主要是金姹不想在李哪吒那里败好感,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贪得无厌的女人。
随便翻了翻篮子里的枝条,金姹发现确实如李贞英所说,所有的枝条都非常新鲜。
按理说,这样的枝条扦插后很容易生根发芽,那么,李贞英为什么会扦插失败呢?
莫非是李哪吒暗中作梗?
目的就是阻挠李贞英下凡嫁个平庸的凡人。
如果是那样,这篮子枝条,她一定也扦插不活一根。
但是吧,这种担心,聪明如金姹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并没有询问李贞英。
一方面李贞英未必会怀疑李哪吒,毕竟那人是一向宠她的三哥李哪吒。
另一方面,李贞英口无遮拦,如果她去向李哪吒求证,金姹就落得一个无法自处的尴尬境地。
既然如此,金姹计上心来。
“妹子,反正你也闲着呢,不如我们一起扦插枝条吧!”
李贞英正盯着那纸扦插指南呢,一脸的苦大仇深。
听到金姹这样说,她一双大眼睛陡然泛起笑意,“姐姐,好是好,到时候我失败了,你别嘲笑我啊!”
金姹一脸温柔的笑意,“妹子,毕竟牵连到你的姻缘大事,你的参与感很重要嘛!
只有你参与其中才有成功的机会。
至于最后的结果不得而知,说不定就是我失败了,而你成功了。
到时候,你三哥也会支持你的。”
李贞英欣然同意,“对啊对啊,我再试试,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想了想,李贞英望了一眼那间闲房,“姐姐,那我就打扰了,我住那边的屋子。
种树成功与否一个月后便见分晓。”
金姹点点头,她看了一遍扦插指南,默默记在心里。
接着,金姹去水塘边摘了一片大荷叶,又从篮子里拿出来十八根枝条,用荷叶包起来。
“妹子,这篮子枝条还是由你保管比较妥当。如果我还需要枝条,就找你拿,很方便的。”
不晓得李哪吒在哪里使绊子,金姹只好步步为营。
放枝条的篮子在李贞英的手里,如果那些枝条突然**了或者是干掉了,就与她毫无关系。
“姐姐,你看我说对了吧,这个篮子就是灵器。
你刚拿走了十八根枝条,马上又多了十八根,而且与你拿走的品种一模一样。
十八根枝条太少了,我用了一百多根,也没有扦插成活一根枝条,太难了。
不过,我就住你隔壁,你随时可以拿枝条。
唉,太难了,我一想到又要扦插枝条种树,高兴完了就想……吐。”
李贞英说着,说着,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至此,金姹愈发笃定,李哪吒留这个作业,目的在于让李贞英吃够了爱情的苦,自动放弃那个凡人。
“姐姐,现在还没有天黑呢!
我御剑带你去山脚的集市,买十八个好看的花盆,你我每人九个。
希望好看的花盆可以扦插活了枝条,都长成了小树。”
李贞英说着,高傲矜贵的眉眼间染了些许沧桑,被爱情折腾出来的沧桑。
金姹笑着摇头,“妹子,不用浪费这个花盆钱了。
大道至简嘛,咱们就直接把枝条全部都扦插在土里好了。
毕竟是树,不是矮小的花草,小花盆长不开的。”
闻言,李贞英难以置信,“姐姐,不瞒你说,陶盆,瓦盆,银盆,金盆,玉盆,我都试过了,就差求三哥给我搞一些灵盆了。
可是最后,扦插的枝条全部死了,甚至,我从来没有见过哪根枝条发芽。”
金姹一点也不想下山,凰天嗣已经盯上了她和李贞英,万一在半路设下埋伏就麻烦了。
一天两次被凰天嗣暗算,那是有多蠢?
到时候,即使李哪吒赶来救场也很丢脸。
这些话,金姹当然不会对李贞英说,她指了指自己小院的花花草草。
“妹子,我没有诓骗你,这院子里的东西都是地栽。
你也看见了,它们都长得好好的,这就证明地气最养植物。”
李贞英看看这些生机勃勃的花草,点点头,“姐姐,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扦插枝条吧!
说不定一夜过后,明天再过来看,枝条就发了芽!”
眼见李贞英这副急不可耐的模样,金姹只好笑着点头。
她好奇怪呢!
李贞英没有被月老柴道煌拴了红线,为何为了爱情如此奋不顾身?
追究起来,或许是因为李贞英从小衣食无忧,什么苦头都没有吃过。
因而李贞英唯觉得不到的爱情才是弥足珍贵,对爱情无比憧憬,于是就全心全意一头扎了进去。
而像她这样为生存发愁的人,不管何时何地,第一要务只能是苟命,爱情什么的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葡萄藤架下正好是一片空地,金姹拿着枝条过来,在东侧,用铲子挖了小坑,埋入枝条,露出芽点。
接着,金姹用木桶从水井里打水,依次浇了枝条。
最后,她去篱笆外割了一些垂柳树枝,将扦插的枝条简单苫盖了一下。
这样,每个品种都分别扦插了两根枝条,金姹想至少可以活一根吧,那就是九棵树,正好帮李贞英做完了作业。
抄作业,李贞英认认真真地抄了金姹的作业,在葡萄藤架下的西侧,扦插了十八根枝条。
因为高傲的自尊心作祟,李贞英没有多插一根,她潜意识里希望自己扦插的枝条多活一些,至少要比金姹扦插的多活一根,否则就很丢脸。
“姐姐,你这里的环境真不错啊,幽静雅致中不乏人间烟火气,你再陪我坐一会儿。”
李贞英不想回屋,挽着金姹的手臂,在石桌旁坐下。
金姹打了个呵欠,“我这个人一闲下来就犯困,你有什么和我聊的就赶紧说,不然,我坐着也能睡着了。”
李贞英笑着想了想,不到一天的功夫,自己这个天之骄女就甘心情愿沦为眼前女子的小跟班,由此可见,此女心府深沉似海。
细思极恐之下,李贞英不想说李哪吒的种种相关,一方面她对李哪吒了解甚少。
另一方面言多必失,如果她哪儿说得不妥当,李哪吒定然会找她的麻烦。
她爱慕的那个凡间男子的种种相关,李贞英也不想多聊。
因为眼前这个女子太会勾男人了,简直是勾人于无形,她三哥李哪吒都被勾得魂不守舍。
她早早提防着总没错,万一心上人被此女勾了魂,即使最后种活了树,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此这般作想之后,李贞英说起了不痛不痒的闲话。
那篮枝条来源极其高贵神秘,属于天庭中珍稀的仙树……
极少神仙知道王母娘娘的蟠桃园深处有一大片禁林,其中种植着各种各样珍稀罕见的果树。
这禁林之内有一种果树尤为特别,玉皇大帝亲自挥毫泼墨,赐名为智慧树。
“有一嘉木似智慧佳人,餐风饮露,敛花为实,蜜瓤绵醇,食之回味悠长不绝。
红颜难驻,嘉木长青,其无花果之名俗气平庸……嘉木外朴慧中,名为智慧树堪堪匹配。”
玉皇大帝如是赞美无花果,金姹解读为这种树易成活,易结果,而且果实香甜好吃。
可是,重点是这种树原是生长在蟠桃园那种优渥的环境中,如今在凡间扦插,环境方面天差地别,十之九八难以成活。
而且,金姹马上想到了一个重点,但觉后颈凉凉的。
她一时疏忽大意,脑袋又要搬家了吗?
李哪吒没有扒拉掉她的脑袋,莫非要被玉皇大帝还是王母娘娘扒拉掉了?
“妹子,停停停,你先听我说……”
金姹急得站了起来,凑近,附耳低语,询问,“妹子,这篮枝条……你三哥从蟠桃园禁林里偷窃所得?”
闻言,李贞英忍俊不禁,趴在石桌上笑得起不来。
见状,金姹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缓缓地坐了回去,仔细看了看小院周围,并没有形迹可疑的人或者鸟兽。
笑了好大一会儿,李贞英才缓缓地直起身来,翘起的唇角却仍然放不下去。
“姐姐,你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我三哥听见你刚才所说的话,一定会勃然大怒。
幸好他不在,听不见你那样猜疑他。”
金姹揉揉眉心,不是李哪吒偷来的枝条就好,不然,李哪吒和李贞英安然无虞,她定然是替死鬼。
“姐姐,我三哥在天庭中坛元帅的位置上,屡建奇功,多年来战功赫赫,因此,有次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设私宴款待。
席间,王母娘娘喝多了,亲自提篮去剪了枝条,赏赐给我三哥。”
看来,这篮枝条的来源名正言顺极了,金姹终于心里踏实。
当晚,金姹睡得正香之时,被月老柴道煌叫醒。
爬起来抱膝而坐,金姹望着站在窗前的柴道煌,压低嗓音。
“你来了!?
李哪吒的妹妹李贞英就住在隔壁呢,你不怕李哪吒发现你的行踪?”
柴道煌难得的笑容可掬,仿佛遭逢上了可喜可贺的大喜事儿。
这落在金姹的眼里,心里一阵阵泛寒。
就像是一只凶兽突然对你眉开眼笑,就问你怕不怕?
“李贞英如今为情所困,我只要隐匿了气息,她便毫无察觉。
至于李哪吒,拜你所赐,亦不足为惧。”
月老柴道煌语气轻快,显然心情颇佳。
金姹察觉柴道煌对她多了几分纵容,那她当然就要好好利用,再没必要装模作样逢迎柴道煌,干脆依旧懒散坐在床上,并不下床让座煮茶。
不假思索,金姹直奔主题,“既然如此,我攻略李哪吒的进度,你满意吗?”
只有柴道煌满意了,才会多留她存活一段时间,才不会另行物色其他取代她的棋子。
显而易见,月老柴道煌很满意,他愉悦低笑一声,“很好,你很优秀,不过,你要再接再厉。”
金姹却故意蹙起眉头,“我感觉不太好,李哪吒对我依旧不冷不热。
现在,又多了一个李贞英跟在我身边,我觉得更加难以推进攻略进度。”
“呵……”
月老柴道煌又一次愉悦低笑,“旁观者清,我笃定李哪吒已经对你心动了几分。”
蓦然,金姹想起在柴道煌的神域范围被山魑林魅伏袭,难道这是柴道煌有意设计的?
用来试探李哪吒对她的态度?
想想而已,金姹当然不会犯傻向柴道煌求证,有时候,装糊涂才是最佳的保命手段。
不然,为何有难得糊涂这个大智若愚的好词儿?
“我真有如此大的魅力!?”
金姹故意自嘲一笑,如是一问。
月老柴道煌笑着颔首,缓缓道来,似是有意给金姹增添自信心一般。
“你有所不知,哪吒庙所在的峰头是陷空山的唯一高峰,李哪吒改名为哪吒峰之后,再无小神过来担任山神,都唯恐稍有疏忽而亵渎了李哪吒的威名。”
月老柴道煌说到这里时,室内的月光陡然幽暗微弱。
饶是如此,金姹眼尖,仍然发现柴道煌这一刻眼神突变,那慈祥染笑的眸光深处疾然掠过几痕幽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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