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理想型是…？

苗又雪绕着冷召白走了约莫有大半圈。

他参观冷召白的活动被突然到来拜访的人打断。那是个其貌不扬的人，苗又雪看了半天也没记住脸。

“药。来了两个。”

那人警惕地看了一眼苗又雪，在霍桐耳边说着。

霍桐招呼霍舒青过去，含糊不清地说：“容器呢？”

霍舒青的手正无意识地放在苗又雪的头顶来回拨弄，手法极其像是在撸狗，可是苗又雪的两只手都卡在外套里，没法挣脱，只能感觉着自己的头发好像是在被霍舒青一会儿拨到这边，一会儿拨到那边。

“喂。”

霍桐横了一眼霍舒青：“问你话呢。”

“抱歉大姐头。”

霍舒青闻言把苗又雪的狗头往下用力按了按，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苗又雪于是整个人被他掼进了衣服深处去，差点被勒出个惊天的白眼。

我靠，手好欠的哨兵！

说实话，苗又雪真的很少遇到比他手还欠的人了，没想到人外还是大有人在。

霍舒青随口回道，“都在附近。”

霍桐恍然点头，摊手说：“好。喏，你看。眼下我得去做事儿了，你们自己随意啊。”

霍舒青不解说：“这么急？来之前掌事明明嘱咐过要你多和向导接触接触的。”

霍桐闻言一下冷笑起来，指尖勾着自己的头发转了转。

女人身上有好闻的香水气息。那种香气热烈奔放，对哨兵来说可能会有些刺鼻了，她却浑不在意，反问道：“你真以为他想我和向导待那么久啊？他这叫拿我当问路石呢。舒青啊，你也多注意注意自己吧，别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了。”

霍舒青沉默半晌，抱着向导往后退了退。

霍桐却反而走上前几步，一下勾手把苗又雪的脑袋从衣服里拎出来，挠了挠苗又雪的下颔，意味深长地说：“小苗向导，我这就走咯。你还没和我说过话呢。怎么，难道我长得很丑吗？”

感恩！差点被闷死！

苗又雪看了霍桐一眼，老脸通红地说：“你不丑，呃，大姐头。你长得很漂亮。”

霍桐的眼睛转了转，饱满鲜红的嘴唇勾起美艳诱哄的弧度，说：“叫我霍桐就好啦。听说你闻不到向导素的味道，所以我的香水是特意为了你喷的，这是市面上和我的气味最像的香水，叫黑莓缪斯。你觉得好闻吗？”

这句话近乎直白，已经是开怀引诱了。

苗又雪却不解风情，心说你们这群家伙为什么和我见面打招呼的方式都是逗我闻味道，妈蛋，这么爱玩，当我狗呢。

霍桐还在拿头发戳苗又雪的脸颊肉，苗又雪手又一次努力却依旧抽不出来，痒得要疯了，认命地吸了口气。

他随之发出了直击灵魂的疑问：

“……原来你是圆珠笔墨水味儿的吗，那很特别了。”

霍桐：“……”

霍桐怒推了苗又雪一把，道：“什么墨水味，你是不是向导啊，说话和那群臭哨兵一样，品味呢？格调呢？这叫沙龙香，要细细品前中后调的你懂不懂？浪费我感情。”

苗又雪父母长期不在家，他又没什么和女生相处的经验，一下被霍桐骂懵了，呆呆地看着霍桐。

霍桐阴晴不定，被他的蠢样逗乐了，一下又噗嗤笑出声，说：“姐姐逗你玩儿呢。”

苗又雪讪讪道：“姐，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玩我了。”

这回轮到霍舒青在旁观苗又雪和霍桐了。

他的手又开始无意识地拨弄苗又雪的头顶。苗又雪被他弄成了鸡窝头。

“回头再来找我呀，或者直接留下来怎么样？”

霍桐正色道，“我可以教你一些白塔不会教你的东西。文娇那个呆板无聊的乖乖女，执拗得很，可不会对你倾囊相授哦。”

苗又雪脑海里一下有什么东西飞过去无法捕捉，他伸出脑袋看着霍桐：“什么？真的？”

霍桐反问：“你有没有听过白塔高级向导杀人事件？”

苗又雪一下子想了起来，说：“那个情感纠纷吗……”

霍桐愣了愣：“噢？原来是因为情感纠纷么？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杀人的办法是精神暗示中最精准的一种，叫逆转催眠。精神暗示本身就很敏感，逆转催眠这种能力只有少数高级向导可以掌握，后来更是被列为了禁术，现在所有的向导收容所都不允许公开合法地研究……”

苗又雪记得精神暗示是在白塔里被人为失传的，但还是第一次听到逆转催眠这个术语，问：“学这个难吗？”

霍桐笑了：“不难，怎么会难呢。这本来就是我们的本能啊。只是我们现在被切断了这种联系。但是精神上的控制能力，一直都会在我们向导的血脉深处。”

她摸上苗又雪的脸颊，苗又雪一瞬间感到了一阵哆嗦，霍桐的声音在他的精神深处响起了，显得有些空远而虚无。

这种声音传导比张牵水那次更近、更紧密，几乎贴在苗又雪灵魂的深处响起，苗又雪难以克制地颤抖起来。

那是向导之间独特的表达的图腾。

苗又雪说：“你想怎么样？”

霍桐说：“不怎么样啊。你对我那么防备，姐姐我很挫败啊。”

这种脑对脑的沟通就是效率高，苗又雪那跑哪是哪的脑回路已经歪到八百米远，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祸从口出：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你这样，文娇文副部长也是这样，看着美丽，实际上一个比一个会压榨人——哎哟姐！别打我！”

霍桐的游丝掐着苗又雪的游丝尖叫道：“给你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不要把我和文娇放在一起比较，她和我有什么可比性？”

苗又雪能屈能伸地跪下了：“你厉害，你厉害。”

霍桐冷哼一声：“关于逆转催眠，我倒是大概有些思路，可惜等级够不上，难以付诸实践。你感兴趣的话，记得以后一定来找我。”

她眨了眨眼：“关键时刻，说不准能救你的命哦？”

霍舒青把苗又雪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霍湛扬为了讨苗又雪的欢心，把那一整面琴房搬到了苗又雪的房间附近，他每天推开门都能看见那一角漂亮的钢琴，和上面散落的、极具诱惑意义的简谱。

霍湛扬自己用的是五线谱，简谱是给谁准备的简直不必多说，苗又雪好几次看到，眼睛都黏在上面。

《小步舞曲》……这首曲子他好像还记得一个开头的……第一个音是什么来着？对了，是re……

“喜欢霍桐吗？”

霍舒青突然开口道。

苗又雪愣了愣：“什么意思？”

霍舒青说：“霍桐是个身材成熟、容貌漂亮的女性向导，如果你没有分化成向导，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看到霍桐会喜欢的吧？”

苗又雪随口说着：“也许可能大概吧。”

霍舒青继续问：“那，要不要试试？我听说你分化很晚，对哨兵向导的意识关联度不高，性向也应该固定了。如果你不能接受掌事，可以只和掌事形式结合，再和大姐头处处。她也很中意你。”

苗又雪意识到霍舒青话里的含义，一下满头黑线：“不用了，谢谢，贵圈好乱，你们冷召白是兼职催婚中心吗？我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苗又雪当然觉得霍桐美艳，这女人若是去当个明星模特估计也是绰绰有余吧。

可苗又雪看着霍桐的时候，却连基本的欣赏都做不到，因为霍桐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太过尖锐，让苗又雪躲着走都来不及。

苗又雪恐惧美丽却危险的东西。对于他这种习惯安逸的人来说，逼着他色胆上脑一朵明知有毒会吃人的香花，实在还是困难了点。

苗又雪潜意识里一直就不喜欢，或者说很忌讳那种太有攻击性的、尖锐而深刻的，代表着不安定与不详的美丽。

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符合这一特质的人群。

霍桐漂亮吗？

苗又雪想着，是漂亮的。

喜欢霍桐吗？

苗又雪想着，那不可能，没到那种程度。

非要说的话，霍桐还不如张牵水漂亮。而且张牵水漂亮之余，给人的感觉也更危险，更尖锐。要说那种锋利到极致的美丽，没有人比张牵水更合适。

如果非要按着苗又雪的头，逼他去做寻求刺激的蠢事，追求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快意，而去追求霍桐什么的，那还不如去强吻张牵水——

我操！

我他妈这是在想什么？！！

久违的论坛体一下子挤过苗又雪脑海里的鲜红色感叹号，跑满了苗又雪的脑海。

白塔论坛|闲聊分区

楼主求助帖！

楼主 RT！！！卤煮素初出茅庐向导一枚，是不是因为进了一次域脑子有问题了？！？？！怎么会突然发自内心地觉得我辅导员张牵水那个大毒花！！直挺挺180 的前后看起来没差的男的！比妩媚动人的美女大姐姐还漂亮啊啊啊！

楼主求助有人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吗，我是不是精神污染了？我出幻觉了？这病有得治吗？几年能治好？？

1L 楼主我真的受不了你了，你是白塔第一个敢肖想张牵水的吧，怎么每次上来论坛都在说张牵水，又说人漂亮又说想亲他的，你那叫“进域”吗，我觉得你是“禁欲”久了内心变态了，下次吃你的席我一定随份子99，哦我意思是随你被张牵水一巴掌打死直接入土为安的那种吃席，99是祝贺你长长久久地安息哈。

楼主：喂！怎么就变态了，我是在求助啊！

楼主：问题是我越想越觉得我辅导员他真的很好看啊！虽然是那种不符合我审美的漂亮，但显然这种漂亮已经超越了个人的审美啊！

2L 首先抛开脸不谈……

楼主：抛不开！怎么抛开！！这是先决条件！！

楼主：某些辅导员，要不是脸漂亮，就那种恶劣脾气出白塔第一天就会被人打死！首先比如我！我要打得过的话我天天打！

3L 好吧那不抛开脸，可能是习俗不同吧，我们家乡那边这种情况一般不叫辅导员，叫死给

苗又雪的灵魂受到了暴击。

怎么会。怎么会。

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他真的有问题？他甚至在面对霍湛扬的时候都更情不自禁一点，可是居然对着如此传统貌美又火辣性感的大姐姐的时候可以毫无波澜！

霍舒青看苗又雪脸色变幻半天，又青又白，时不时还涨得通红，一下子明白了苗又雪在想什么，感慨地拍了拍苗又雪：“哪怕你不承认，作为分化完成的成熟向导，被哨兵吸引是你的天性，你不必因为自己对大姐头没感觉而失去……自尊。”

他顿了顿，用了个比较温和的词汇。

苗又雪怒了：

“我操，你什么意思，你做人真的很冒犯，什么叫失去自尊，我只是，呃！我只是不喜欢这一款而已。你懂吗，男人也有理想型的，就是有那种睡前幻想的固定种类。比如说我吧。我喜欢的一直都是那种安静的、不怎么说话的、爱睡觉的、可爱脾气好的……对！这种！”

霍舒青听完，发自内心地疑惑道：“不说话，爱睡觉，可爱脾气好？世界上有这种萌萌的哨兵吗？反正我在冷召白没见过。”

哨兵被强化五感，被赋予高强度的能力，与此同时也更敏感易怒，焦躁、情绪化，掌控欲强到令人发指，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大有人在。那些凤毛麟角脾气好的哨兵基本都在做寻猎猎头和新生哨兵向导的老师，薪水也比普通哨兵高一大截，是真正的珍稀动物。

苗又雪说：“……都说了理想型而已。理想型还有一个同义词，就是叫不存在。反正又不能真和哨兵谈恋爱。”

霍舒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了。我会和掌事提这方面的建议的。”

苗又雪再也无法忍受霍舒青在他头上拨来拨去的咸猪手，一下暴走道：“你明白什么了啊！！不要到处乱说啊啊！！你真的不觉得霍湛扬变成爱睡觉话很少的样子会很恐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