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颠簸在通往选拔地的土路上，一车的人在里面晃晃悠悠。
凌木靠在椅背上，没什么好气地开口：“我就纳闷了，这种‘好事’，怎么就不能让一中队或者二中队当主力？非得咱们三中队顶上去。”
旁边的齐桓正闭目养神，闻言眼睛都没睁，慢悠悠地接话：“这你就不懂了吧，小木兰。削南瓜技术哪家强？老A三中队找袁朗。品牌效应，懂不懂？”
一车人顿时憋不住，笑得东倒西歪，车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袁朗笑骂一句，抬脚不轻不重地踹在齐桓的座椅上：“就你会顺口溜。”
陈默凑向袁朗：“队长，选拔是每年都有的固定流程吗？感觉……还挺好的。” 他似乎觉得能持续补充新鲜血液是件不错的事。
袁朗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扫过车里这些“老南瓜”，语气带着点嫌弃：“那得看前一茬南瓜的‘收成’。”
他特意顿了顿，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溜了一圈：“像你们这届，收成就忒差。才八个人，要分给三个中队，啧……” 他咂咂嘴，摇了摇头，后半句“更何况还有战斗性减员”在嘴边绕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换了个说法，“所以啊，今年还得再削一次南瓜，盼着能出点好苗子。”
章齐乐不太服气地哼了一声：“队长，这得看质量，不能光看数量吧？”
袁朗笑了笑，没接这话茬，整个人向后靠，闭上眼睛。
车子到达目的地。
袁朗和凌木率先下车，负责与早已等候在此的团部、师部人员对接。齐桓则带着其他队员先去熟悉环境，安排布控。
袁朗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脸色不太好看的高城。他走过去，两人互相敬礼，动作标准，但气氛有点微妙的僵硬。
“高副营长。”袁朗开口，语气如常。
“袁中队。”高城回礼，声音硬邦邦的，眼神还往袁朗身后瞟了瞟，没看到想找的人，眉头皱得更紧了，“凌木呢？你没把她带过来？”
袁朗觉得有点好笑，故意反问：“高副营长这是希望她来呢，还是不希望她来？”
高城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看见她就来气。”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但怎么听都有点言不由衷。
袁朗从善如流地点头，笑眯眯地戳破：“哦，那就是没有‘不想让她来’的意思咯？”
高城被这话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正要发作，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从他侧后方响了起来：“早啊，七哥。”
高城猛地转头，看见凌木不知道什么时候磨蹭到了旁边，看着他笑得无赖又无辜。
高城气得直瞪眼：“早知道你上大学那会儿，我就该把你弄到我的七连来实习！省得现在看你在这儿……打我带的兵！我心里堵得慌！”
凌木脸上笑意更深，带着点狡黠：“七哥，这话说的。我打你的兵，”她顿了顿，语气特别诚恳，“你这个当副营长的，不也得跟着一起打嘛？协同作战，共同提高。”
高城被她这歪理（其实是大实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左右看了看，一把抓起旁边桌上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作势就要砸过去：“你个死丫头！我……”
他话没说完，凌木反应极快，身子异常丝滑地一转，瞬间就闪到了刚刚走过来，正准备和高城打招呼的齐桓身后，还把齐桓往前推了推，完美充当了人肉盾牌。
齐桓手里还拿着部署图，被猛地推到高城面前，看着高城举着矿泉水瓶、怒气冲冲的样子，又感受到身后凌木极其嘚瑟地拍了拍他的肩，一脸无语，只能硬着头皮，端端正正地敬了个礼：“高副营长。”
“容我正式介绍一下，这是A大队第三中队的副队长，齐桓上尉。”凌木的声音从齐桓背后传来。
高城举着水瓶，砸也不是，放也不是，对着齐桓那张写满“我很无辜但我必须严肃”的脸，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内伤。
这时，702团团长王庆瑞背着手走了过来，脸上是惯常的温和。在场所有军官立刻停止交谈，迅速立正敬礼。
“辛苦你们了啊。”王团长还了礼，目光扫过众人，“参选人员都已经到位了，你们过去把选拔要求讲一哈子。”
他的目光落在凌木头上，眉头锁紧，抬手指了指她那一头比板寸长出不少，又远不及标准女军人长度的头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凌木啊，你莫跟我鬼款！你这个头发是么板眼？长不长短不短的，像么斯样子嘛！”
凌木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保持着立正姿势回答：“报告团长，战略需要。”
王团长显然不吃这套，哼了一声：“你从小就是个不省心的，比高城还野！” 他似乎还想数落点她小时候的糗事。
高城：“……？”
凌木赶紧打着哈哈，语气诚恳地认下：“是是是，团长您说得对。” 成功阻止了团长进一步的“揭底”。
一行人走到列队等候的士兵们面前。
凌木站在袁朗身侧稍后的位置，目光扫过下面一张张或紧张、或坚定、或带着好奇的脸孔，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包括那个眼神平静的许三多，以及旁边站得如标枪般笔直的伍六一。
袁朗上前一步，开始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漫不经心却压迫感十足的语调宣布选拔规则。当他说到“没有补给，没有支援”时，下面一片寂静。
这时，队列里一个面容还带着些少年稚气的少尉突然高声问道：“报告！请问配发定位设备吗？”
（时间线更改了，马小帅已经不是学员兵了。）
凌木的目光落在那少尉身上，几乎立刻就在心里对上了号——马小帅。她看到袁朗脸上浮现出那种熟悉的、带着点坏心眼的笑容。
袁朗笑眯眯地回答道：“配发！” 他顿了顿，看着下面士兵眼中瞬间亮起的光，慢悠悠地补充，“老式指北针，人手一个。”
底下依旧安静，不过怨气翻涌。
凌木看着马小帅那张瞬间垮下去的脸，又瞥了一眼旁边笑得像只狐狸的袁朗，回想起自己当年参加选拔时被这人用完全相同方式支配的仇恨，只觉得牙根痒痒。
接着，齐桓上前一步，开始演示信号枪的使用方法，强调“坚持不住”或“放弃”时就发射。
凌木站在一旁，敏锐地注意到王庆瑞团长的脸色随着齐桓的每一句话而变得越来越黑，越来越难看。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果然，当齐桓演示完，参选人员去拿装备的时候，王团长就把袁朗拉到旁边几步远的地方，虽然压低了声音，语气也是平日里的笑眯眯，但是里面的火气有点压不住。
“照我看呐，你们呐，不如直接把我这些兵们都在树上绑起来，拿步枪突突他们！活下来的你们直接带走算了。你看怎么样？”
袁朗被团长这突如其来的“建议”弄得先是一愣，随即低低地笑了出来，语气却依旧平稳：“团长，您这么说……是对自己的兵没有信心了？”
“没有。”王团长笑眯眯地摆手。
“那您干嘛急着否定他们呢？”袁朗反问，语气轻松。
王团长被噎住，脸上的笑容消失，抿着嘴皱眉看着袁朗。
凌木和旁边的齐桓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头疼。
凌木硬着头皮走上前，声音尽量放得沉稳恭敬，试图灭火：“团长，您消消气。我们知道您的兵都是钢铁战士，他们都会坚持到最后一刻，绝不会轻言放弃。”
她看了一眼袁朗，后者给了她一个轻微的示意，她才继续道：“您放心，这次选拔，我们都配备了专业的医护人员，车辆和急救设备也都跟着。我们肯定会在他们倒地之前，先一步进行救护。绝不会拿士兵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这确实是凌木在选拔前提议并得到铁路批准的措施，医护人员比上一届增加了一倍。）
然而，王团长听完她的话，非但没有消气，反而像是被点着了另一个火药桶。
他狠狠瞪了凌木和袁朗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他们生吞了，最终什么也没说，重重地“哼”了一声，猛地一甩手，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开了，留下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
今天先是艳阳高照然后大暴雨，从头发到鞋子被淋透了三回[白眼]
下个番外开凌木和高城的童年生活？还是角色采访篇呢（大家可以在评论区留留问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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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又是选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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