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高中近期举办秋季运动会,随着上上下下学生组织联动运转,校园气氛逐渐活跃。
已经打出成绩的运动社团——比如棒球部——正选队员并无参加运动会项目的硬性要求,因而一些人未被热切活泼的氛围感染,仍按部就班进行日常训练。
一般地,学校开运动会的五天里,棒球部的人大多会待在室内场馆练习,备战秋季大会;少数会加入班级组建的篮足排队伍,帮助集体得奖;极个别报一两个自己得心应手的趣味项目,纯当体验派。
不出意外的话,卷田广伸本该是业余足球队的一员悍将。
可等到班长按名单下发材料,卷田将自己的参赛手册翻来覆去看,倏地茫然抬头,确定自己没有相关的记忆,随后低下去目光炯炯盯着被勾选的十个休闲益智项目,恨不得穿透纸张。
卷田难以置信地叫嚷:“谁给我报的名?!”
“是真月吧。”
正在检查自己项目的栗田刚好走到他旁边,顺口解答。
嘴上说着,栗田翻过两页,恰巧瞧见自己被选上了2000m和男子400m跨栏,声音陡然沉重:“真月之前说要让棒球部一年级全员参加活动刷点数……拿全奖励……”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黛真月在开玩笑。
但现在每个人都有了安排妥的项目。
栗田觉得自己会跑着跑着一头撞死在栏上,而卷田也不想去搞看起来很傻瓜的两人三足和毛毛虫竞速。
凭黛真月的动员力和执行力……这简直就是霸凌!
“没人忤逆他吗?!”
“说出‘忤逆’这个词的时候就已经输了呢。”
卷田气结:“真月人在哪?!”
同班的棒球部员A一脸苦相,捧着手册过来抱团:“他去踢馆了。”
“啥……”
卷田广伸脑袋旁边的问号还没发出来,熟悉的冷爽声音就自背后响起。
“什么,在想我的事?”
这种有求必应,不,应该说有问即答的鬼片风格着实把卷田吓了一大跳,他惊骇回头,原本对真月的抱怨强行折在喉咙里,呛得他“吭吭吭”好半天。
只见黛真月套着冰河统一发放的体育服,看腻了的白底黑勾边的短袖短裤由他穿出来让人眼前一亮。
再一看此人额头上束着运动发带,左臂夹羽毛球拍,右臂夹网球拍,呼吸带着适度运动后的均匀有力,神清气爽地站在他们身后。
前来串班的黛真月友好打招呼:“哟。”
“哟个鬼啊、真月你给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本大爷才不玩毛毛虫竞速!!”
卷田缓过劲来,顽强地把自己的手册顶到黑发少年跟前,气吼吼地拍打整片打勾的纸面:“净是些养老项目、你是老爷爷品味吗!完全、不热血啊!”
旁边被安排上一堆硬核田径的栗田都要落泪了。
“嗯……你觉得你有选择的余地么,卷田?”
黛真月怜悯地看卷田一眼,隐含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轻飘飘刮过,霎时镇住对方的急躁。
“你当务之急是要把低得离谱的属性拉上来,不然秋季大会作为主力上场,去给对面当好打发的发球机?你真善良。”
“……”
卷田心态上的动摇反映到表情上,他恹恹地拉长“嘁”的音节。
在控球和节奏把控上,他确实不如黛真月,这没什么好争的。
黛真月:“两人三足能提升灵巧,增强肢体控制,还能练你的平衡和节奏,概率提升捆绑搭档的默契——你玩不玩。”
“说得好听!”
卷田广伸又发现一个盲点,两人三足名单里根本没有黛真月,“那你怎么不和我一起报两人三足!”
黛真月沉默片刻,在卷田投来得意的、扳回一城的目光中言简意赅。
“我和你默契不够,玩不了两人三足。”
卷田广伸:“……”
给力一击!
“我和秋斗哥倒是可以。但我们属性刷够了,不需要那个。”
黛真月继续杀人诛心,他说,“卷田,你想玩点刺激的?那就来借物赛跑。”
卷田:“为啥啊?”
还是卷田:“借物赛跑也太幼稚了吧!”
黛真月表情微妙,用一种“你以为你的智力点很高吗”的过分眼神注视着他,口吻却十分温柔:“好啦,我也报了这个……你不是一直输吗,很不甘心吧?给你个赢我的机会。”
卷田广伸的面色因这句话再度红润,看来对黛真月的提议很是满意。
——
“嘿,小桐,看不看球赛?”
“……什么?”
寺门看热闹不嫌事大,积极邀请正练习打击的桐岛秋斗,后者没有立即答应。
寺门注意到九条和沼田默默关注这边,于是声音大了些:“一年级足球赛,小卷他们班和小月他们班马上打决赛,超级有看头!”
投手踢足球——听上去就有够搞笑。
寺门再一补充“他俩是前锋”,这下游击手和三垒手放下球棒,约着先去占最佳观众位。
“好,”桐岛秋斗结束思索,很轻点点头,“我待会儿再去。”
不是秋斗对真月的关注度减弱了,而是昨天的借物赛跑实在给一直以来游刃有余的桐岛秋斗好好上了一课。
告诉秋斗原来真月比他想得还要不可控——
从箱子里拿出纸卷,展示给裁判,真月掉头直奔观众席,桐岛秋斗眼睁睁看着他冲到自己面前,在周围同学的惊呼中,绽开灿烂的笑容。
“秋斗哥,还好有你在!”
他欣喜地说。
桐岛秋斗都做好准备要借他什么钢笔棒球之类的小物件了,谁知道真月伸手往他腋下一捞,直直把他人托起来,无缝切换公主抱姿势,欢呼一声“哈哈骗你的卷田,这回还是我赢啦!”就往终点跑。
——?!
桐岛秋斗一震:“等、喂——真月?!”
他要干什么?!?!
后来知道真月抽到的题目是“最喜欢的人”,明明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是桐岛秋斗内心却升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淡淡杀意。
他耳边飞过寺门看似大惊失色实则嬉皮笑脸的“小月!你要把ace大人带去哪里啊!!”,沐浴着很多、很多揶揄的目光,笑都笑不出来。
桐岛秋斗十分怀疑真月的社会化程度,但那时无暇思考——他被从观众席上托起来、在终点被完好无损放下,全程不过半分钟。真月不仅突破了借物赛跑最短用时,还刷新了负重竞速重量记录。
在裁判表情呆滞的鼓掌,校报记者混合尖叫的快门声中,桐岛秋斗沉默抬手,捋了捋风驰电掣中有些松散的侧边刘海,首先反思起自己近期的行为。
不然他没法理解为什么真月要整他。
他有腿,他·可·以·自·己·跑。
……青春叛逆期?
也许类似骑马战的,喊一声开始就能冲杀入阵,把所有人创得人仰马翻,胜者在混乱无序中傲然地、无差别嘲讽每个狼狈匍匐的人——这种游戏才是真月的最终归宿。
……要是夏彦在就好了。
卷田玩不过真月,总是被耍,腻味了的真月会把矛头调转向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咦。”
喜滋滋抱着奖牌和小礼物回来的坏小孩,观察着他的脸色,“秋斗哥你不开心吗?我这里有红豆年糕汤——”
桐岛秋斗抿着嘴:“没有不开心哦。”
“哦哦、好厉害!我也——!”
卷田也想效仿真月,只是刚一站到秋斗面前,就被薄怒冷笑着的王牌轻松举过头顶呜拉哇呀挣扎,场面一度混乱。
……
回到现在。
冰河的棒球和足球都有赢过全国冠军的记录,也属这俩社团发展得最好。但运动会上的足球赛禁止足球队正选参加,以便给予业余爱好者机会。
本来是其乐融融、增加班级凝聚力的趣味活动。
本来是这样。
但是黛真月下场踢的时候,整场比赛性质完全变了。
单知道此人投手丘上有极强统治力,没想到脚球方面也爆杀大多数人,踢到最后卷田也不当前锋了,偏不信邪去守门将,毫无悬念一败涂地。
赛后三个足球部教练把黛真月围住,激动地叽里呱啦冒出一长串话,可远远看到黛真月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走神。
“这不是世界第一利己主义前锋吗?”
九条吐槽,“谁把他从蓝色监狱放出来的。”
全身心投入进运动会的黛真月,出尽风头。
本月校刊封面印着他上领奖台的照片,挂在身上的十块金牌闪闪发光,怀里纪念品多得快搂不住,形貌优越,荣誉加身。
摄影部一出片,老师立马拍板定下,说是给他一种理想的、冰河精英学生的感觉。
桐岛秋斗反面扣住校刊,发表重要讲话。
“理想学生跟真月似的,那冰河快要完蛋了。”
——
托黛真月的福,一年级部员们度过了一个有没有意义不知道、反正绝对充实的运动会。
参加自己苦手项目的挫败、无奈、窘迫……累积起来的负面情绪,在黑发左投专注望来的欣赏目光中逐渐消弭。
被强者肯定无疑是一件振奋的事情。黛真月左一句“练得不错,提提数值终于能派上用场了”,右一句“我很期待你秋季大会的发挥哦”,就把人哄得找不着北。
卷田广伸对部员们的飘飘然十分不解。
他觉得棒球部也快要完蛋了。
“喂、你们清醒一点啊!”卷田悲愤地摇晃沦陷在黛真月言语攻势之下的同期,试图抢救对方的理智,“那家伙最近比赛不上场的!”
地方大会黛真月几乎没有登板,也不去外野守备,只在某一场比赛作为救援投手上场,保住冰河的优胜。
从西东京大会到关东大会,再到后来的明治神宫大会,冰河充分发挥每个部员的力量,将秋季无限延长。
黛真月在意的小手指高中整个秋冬杳无音信,他专门抽空去拜访,回来时若有所思。
“小手指把参加比赛的行动点全拿去锻炼队伍了,真是了不得的效率。他们明年要是参赛,大概会有点难打,”黛真月感慨到,“好极端啊。”
在卷田古怪的目光里,黛真月继续分析:“小手指打者不错,但整体阵容不行,缺小轴……给清峰叶流火补个中继投手,或者把那费拉不堪的外野和三垒换一换,那还能打个几轮。”
卷田广伸扁扁嘴:“你对小手指这么关心?”
“小手指有超大杯角色。”
黛真月转头,定定望着不服气卷田,轻轻地说,“如果有个好捕手在,我最多凹两遍就赢阳盟了。”
顺带一提,冰河在神宫大会赢下的春甲名额给了帝德,于是今年春甲上演了“横滨打败帝德--冰河打败横滨--阳盟打败冰河”的冥场面,堪称关东内战,大阪收割。
虽然王牌状态极好,全力发挥之下,桐岛秋斗前三局压制住阳盟,一直坚持到七局,交出了令人满意的答卷,但冰河整体得分效率不如打线全面进化的阳盟,最后以四分差输掉比赛。
又输给阳盟了。
没有人会记得第二,除非你是冰河。
卷田:“……你这不是超在意和阳盟的输赢吗!”
“哈哈,是有点。”黛真月面无表情,黑漆漆的眼瞳无神而可怕,“被赢一次无所谓,仗着赢两次就贴脸嘲讽也太不懂事了。”
“事不过三,我都记着呢,大阪阳盟……桐岛夏彦。”
黛真月面上闪过似有若无的微笑,阴恻恻低语,“等我打击练上来……夏天爽死你。”
冰河怎么越写越长了?废话真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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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兄弟传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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