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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pisode.017 然后

Episode.017 然后

爷爷把爸爸的遗像和骨灰都抢走了。清夏说。

大伯羞辱了妈妈,说妈妈是拿不出手的家庭主妇。清夏说。

大家都很难受,但是他们反而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清夏说。

我才没资格参与这个话题,立惠想。因为我才是最胆小的那个,她想,我是逃走了的那个。

-

贺治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面,是在清夏的手机里见到的。灰色的骨灰罐放在灰色的桌子上,在阳光下崭新崭新的。“烧出来后之后那么一点点哦。”清夏说,“很少一点,一簸箕就铲完了。倒进去也就装了一半。罐子我两个手轻松就捧起来了。”

“烫手吗?”

“完全没有,”清夏说,“罐子冰冰凉凉的。没盖上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一点热气。盖上后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冰冰凉凉的。”

原来死亡就是这么一回事啊,立惠想。死了以后,闭上眼,推进去烧成一小捧灰,剩下的人就靠这个怀念。那其余的部分又去了哪里呢?就在火化炉里随着跳跃的火光,一起升入温暖的天堂中了吗?她凝视着照片里那捧灰色的骨灰——那捧灰色的贺治——又想,看起来和泥塑的颜色可真像。如果将贺治做成泥塑,他会高兴吗?如果知道死后能和喜欢的泥塑待在一起,他会高兴?

如今留下的。只有蜗居在书房一角的贺治的照片。做了个小小的佛坛,塞进了书桌和书柜的角落里,小到若不是立惠有意寻找,恐怕就会将它漏看的地步。贺治的微笑就赫然悬挂在最深处,前方空荡荡的,只放了香、位牌和铃铛。她摇响手铃,想,爸爸。然后上了一炷香,想,对不起。最后双手合十祭拜一次,想,爸爸,对不起。

法事结束,一切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客人们走了,那个大喊大叫的男人不见了,姥姥姥爷也离开了。沙发推回了原位,桌子放回了原位,水杯归位、零食归位、花瓶归位,贺治手作的泥塑和一家人的相框却永远被封进了纸箱里。真没有解释,因此立惠和清夏谁都没有问,就像是在无形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一样。

生活好像也一起回到了正轨。本来,贺治不常在家,因此回家时迎接自己的“我回来了”的只有真,也没什么让人不适应的。在外本就话少的清夏更加寡言,回归社团活动的第一天就杀气腾腾的将全队友挑战了一遍。立惠则与她完全相反,将自己缩进备考生的壳子里,所有的其他工作都不管不顾的推了出去。明明没有我也什么都能照常运转嘛!在回到教室的第一天,在上条冲来兴师问罪的时候,她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如此反驳。“换届选举不也是。”她说,“所以到最后,还不是顺利结束了。”

“要不是乾给你帮忙的话……!”上条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所以是他替自己收拾了残局吗?

用余光扫过窗户时,她能看见自己身后的乾的倒影。好像对上条说的话没什么反应,他都没抬过一次头,依旧埋首于面前的笔记本——甚至那都不是复习资料。好像一直在麻烦他。那股无法言喻的心情再次充满她整个胸腔,她收回了目光,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挥了挥手。“解决了不就好了?”她狡辩说,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好啦好啦,我要复习了,绘理华你也快回去看书吧。”

明明就是直升,装出一副样子来——虽然这样说着,在瞪了立惠一眼后,上条还是悻悻离开。她松了口气,想了想,又转回身去,从裙兜里掏出了一颗糖果,放在了乾的桌子上。“谢谢你,乾君。”她只字不提那天两人在公园发生的事,只当是顺着上条的话题继续,又故意缓和气氛,“谢礼暂时用糖果,等小人飞黄腾达之日,再重礼感谢……”

他露出了笑容。“那我先收下了。”他伸出手来时,那根自己赠送的手链依旧在他的手腕上摇摇晃晃。包裹着葡萄味夹馅的白色糖果被他收了起来,他说“待会午休的时候再吃”。“补充脑力。”这个时候倒没说什么热量的话题了,“立惠,你知道吗?大脑在告诉运转后需要补充大量糖分。”

“那……我还有很多糖。”

“嗯,需要的时候我会朝你借,谢谢。”

三言两语间,话题的主动权又回到了乾的手里。但聊天也因此中断,不断有人来找乾问问题,他的注意也因此被牵走。这几乎算是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和乾之间的常态:她懒于社交,而乾也没有关照她的义务。

但也确实如同她自己和上条所说,直升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压力。她每天装装样子学习,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盯着天空的时候数云的形状,盯着操场的时候看他们体育课都在学什么内容,盯着黑板的时候想今天放学后去做点什么。

有时候她会去公园坐坐:特意避开那天和乾在的方位,哪怕对角线的位置也会躲开。有时候会泡会市立图书馆,在被同学们发现之前悄悄溜走。或者单纯慢慢走路回家,在路上逗逗野猫,然后和炸了毛的野猫一起吓得各逃各的。甚至还一时兴起去过一趟藤泽,和森见了一面。“阿立,要不你高中来立海吧?”也是在这个时候,森突然如此提议,“你看,要是你来立海的话,我还能照顾你。”

“原来我是那种特别需要人照顾的类型吗?”对于这个提案,立惠没放在心上,“再说,远距离通勤实在太累了……”

她将这件事当作一个玩笑讲给真听。是吗?听起来还挺不错的——她原以为真会和自己一样皱着眉笑着说“怎么可能”,没想到她却没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是吗?”立惠从菜篮子里掏出一颗土豆,“不过神奈川,毕竟太远了……”

有时候她放学后什么也不做,和以前一样坐上电车直接回家。这个时候,真通常坐在檐廊上睡觉,或者看电视,不像以前:以前这个时候,她通常还在超市里买晚餐和早餐的食材。晚餐变得格外简单,炖肉、茶碗蒸蛋、菜包肉,通常就是这几样换着来,但开始做多做少,少时就让姐妹俩用水果垫垫,多时就留到第二天。抱歉。偶尔,真会对两人分别道歉,但是道歉的内容只字不提。

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天气逐渐转冷。日照时间逐渐减短,晴天逐渐减少,几乎整个下午都天空阴沉。制服换季的日子也过去已久,渐渐的,立惠在放学后直接回家,再也不去外面闲逛。有时候家里会有人来祭拜上香——多数是贺治的同事,立惠便会帮忙接待,做些端茶送水的工作。真不爱和他们闲谈,因此大多数时候,也是立惠负责回应他们。还未完全学习到成年人的应对技巧的青春期少年对情绪的管控毫不到位,因此没过几句,同事们就会找借口告退。既然如此,那上了香就回去了嘛!次数一多,哪怕是告诉自己“要有礼貌”,但在打开门看见那些以前根本没见过的人的时候,立惠还是忍不住挂了脸,想草草敷衍了事。

在那一天、门铃被按响时,立惠仍旧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反正也待不过十分钟……”在檐廊上的真远远地说着“茶在厨房里”的时候,她嘟囔着从地毯上站起来,不情不愿地去开门。“请问是哪位?”门还未开,她就以毫不客气的语气发问。“是我,立惠。”然而,门后传来的却是一个从未设想过的声音;门打开,门后的小鸟辫少女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抬起手来,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立惠。”

“……小岚。”

是立花岚。

即便是上学日,她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制服。厚外套与和带着寒意的天气毫不相符的短裤,或许是为了躲避风寒,穿着的长靴盖住了膝盖。“不请我进去坐坐吗?”面对立惠的愕然,她看起来反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再次微笑的时候,表情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请……进。”

她侧过身来,让立花进屋。“今天是来给贺治叔叔上香的。”一边将外套脱下挂在玄关处,立花一边解释说着。她态度格外自然,仿佛和以前两人相处时并无差异。“法事的时候,立惠你不在吧?”她压低了声音,“所以我就想,什么时候再来看看……”

你看,从夏天那时起,我们就没见过面了吧?她似乎并不知道处分背后的故事,也不知道那时立惠和瞳的谈话。“那天稍微有点其他的事。”一想到这里,立惠反而觉得更加难过。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将那天的事情敷衍过去,又带着立花走到了书房。原来葬礼的那天,小岚也在吗?她和立花一起在佛坛前坐下,摇响铃铛后,和立花一起各上了一香。细细的烟雾盘旋在书房上空,立花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发出了几声尴尬的笑声。

在此之后,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虽然如此,立花也并没有立刻就要离开的意思。她将双手撑在身后,顺势倒了下去。“也到了升学季了吧?”比起立惠,反倒是立花先提起了这个话题。“立惠是直升吧?”她的眼睛在灯光下看起来闪闪发亮,“我的话,决定去岩崎了。”

“岩崎……?”

那个偏差值垫底的不良学校?

“是哦。犹豫了好久才决定的,”她的双眼依旧明亮,视线笔直,在拥挤的书房里丝毫没有被周围的物品淹没,“去岩崎,和大家一起,享受自由的感觉!”

不对。

不该是这样。

在明亮的房间里,立花比光源明亮上一百倍。肌肤。发梢。睫毛。眼睛。嘴唇。所有被光照射到的地方都在散发着异常耀眼的光辉,而剩余的部分,像是隐藏在太阳后的月亮一样。“光是想想,我现在觉得兴奋得不得了。”她的双唇一张一合,唇尖的光泽也随之颤动,“高中了,要变成高中生了。”发丝上的光点顺着肌肤落到了她的双眼里,“立惠,你也这样觉得是吧?”

“我……我觉得……”

荒唐。一瞬间出现在立惠脑海里的只有这个词。并不是因为是在父亲的佛坛前、和朋友提起对未来的憧憬而觉得荒唐——虽然也有一股倒错感——但是,在这之前,她更无法接受已经完全是坦然投向下方的昔日好友。“小岚,我觉得……”不过,又到底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才是正确的一方呢?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对方?“……是不是应该更慎重地考虑一下?”她艰难地选择措辞,“这真的是小岚想要的吗?”

“什么意思?”

立花注视着她。

她的心跳逐渐加快。“我,我只是觉得……”她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还维持着上香时双手合十的动作,因此慌张地将双手分别放在膝盖上,“岩崎什么的……还是应该再考虑一下吧?”她望向脸上依旧带着亲和力的笑容的贺治,“其他的也就算了,可是岩崎……”

不觉得差别太大了吗?

“什么啊。”

从立惠的角度看过去,她看见立花的脸上瞬间出现了——失望?类似的表情——脸上皎洁的光辉迅速垮掉,只剩下阴暗侧的月球。“连立惠你也这么说……”她喃喃,垂下双眼,“连立惠也觉得,还是以前的我比较好?”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什么呢?反驳的明明是自己,却说不出个理由来。其实还是以前的小岚比较好——本来就是这样想的。但是说不出来,对着立花看起来仿佛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世界并不是黑白两个极端,并不是以前不好、就要投身相差最远的选项;这一类冠冕堂皇的大话,在她们两人之间并不合适。不该是我来说这句话。立惠别开了视线。

就像乾君和瞳姐说的那样,本来就不该是我来插手。

——但是,还是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在她下定决心、终于抬起头来决定面对时,反而是立花先她一步做出反应。“既然立惠你也这么认为……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她站起身来,拉开拉门,在转身离去之前又对着贺治的遗像拜了几次,“不过在这种场合说起这种事也是我的不对……算了。”

“你先听我说,小岚……”

她的心越跳越厉害。甚至连双手都跟着颤抖起来。不要现在就离开,不要让事情变得无法挽回!她用乞求的望着立花,但她看起来去意已决,也不想再听任何反对建议。“我……只是想要自由而已。”最后,在离开前,她扶住门框背对着立惠,呢喃着,“现在这样到底有什么不好?我觉得很自由。”

……但是,自由不该是牺牲原有的一切才能获得的东西。

淤青——她在立花的长靴下见到了一块块青黑色的印记。到底是不小心撞到的、或是被人恶意致伤,因为没有遇见能问出口的时机,因此直到最后,她都无法知道真相。能肯定的是,一味去迎合小山的小岚也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自由——否则,在一瞬间她的双眼里流露出的迟疑又算什么呢?她被否认的过往又算什么呢?

-

但是,立花还是离开了。

在那之后,立惠再也没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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