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tra 2 初遇
国一开校的那一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晴天。从电车上下来后,需花费七分钟步行,就可以走到青学的校门处了:这是乾在事先查阅资料的时候知道的。而在现在,他在从人满为患的电车上下来、再走到校门,确实用了恰好七分钟。这一件事让他心情愉悦。
不管怎么说,今天看起来会是顺利的一天。
走在校门外的樱花道的时候,不知为何,乾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来了这一句话。升学式除了升学典礼和新班级的班会外,没有其他的活动,中午的时候就可以放学回家了。而如果今天是这样的好天气的话——那么,几乎可以判定,起码不会节外生枝。
穿过了校门,越是朝教学楼的方向走,人群越是庞大。直到最后,乾不得不把手里的文库本收了起来,以避免书被挤到了别人的怀里去。有一片樱花在不知不觉间夹入了书页里,他在回去后再次翻阅时才发现了,又在翻过一页后发现了留在背后的汁液。
但是这些都是与现在无关的小事。跟在人群里涌入教学楼、再凭借着长手长脚挤进公示板后,他确定了自己被分到了一年五组。同时,在隔壁班的名单里,他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赫然在列:手冢国光。从小学起就在小学组备受瞩目的实力选手,即使说现在两人在同一个学校、之后也会隶属同一支球队,他也依旧想要赢他一次。在过去的三年里,他看过手冢的每一场比赛,积累了与他有关的无数的资料。
如果能赢一次的话……不,是一定要赢一次。
将思绪又沉浸在了网球中之后,乾继续跟随着大部队,朝礼堂的方向走去。他在脑海里回想着手冢这几次以来比赛的进步、回忆着他每一次的球路变化。有新的灵感的时候,他不得不停下来拿出笔记本,胡乱翻到一页后就开始做可能性的分析。而他这样走走停停,等到礼堂的时候,一年五组的位置里基本已经坐满了,剩下的只有最后一行的两三个空位。已经接近开学典礼开始的时间了,在乾走进礼堂后,礼堂内的灯光也逐渐暗了下来。他猫着腰,从角落里溜到了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去,收起了笔记本,坐了下来。
12岁的乾身高算不得出众,缩在人群最后的时候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等礼堂舞台猩红色的帷幕逐渐拉开、校长也站上演讲台打开了麦克风的时候,他又再次悄悄地将笔记本从书包里拿了出来,准备继续没有完成的演算。
就在这个时候,左侧的手肘突然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敲了一下。
硬硬的,恰好敲在了乾手肘的骨头上。神经被击中后带来的酥麻的感觉麻得他一时间忍不住龇牙咧嘴,下意识地捂住了手肘,朝身边的人看过去。被他推开的是身旁女孩的水杯,此刻正挂在被她抱在怀里的书包的侧边包里摇摇欲坠。
“那个,同学……”
他刚想出声提醒她将书包收起来一些,但在注意到她几乎都要垂到书包肚里去的头时止住了嘴。女孩在睡觉,蜷缩起来的姿势像一只被雨打湿了的可怜兮兮的鹌鹑,露在外面的头只剩下了后脑勺的长发,甚至连耳朵都全都被塞进了书包里。她的头不住朝前点,每点一次卷发就会被书包厚厚的翻边刮住一次,最后,耳后的鬓发被刮成了毛躁的一团,像是一团凝满雨水的小小的乌云。
开学的第一天就困成这个样子吗?
乾的笔尖在纸页上点了点。他朝无人的右边挪了挪,避开了用和女孩点头的频率相同的频次上下甩动的水杯。这样下去的话,不出意外,大概用不了几分钟,水杯就会落到地上去吧——他的注意力短暂地被渐渐脱出的水杯吸引,但无意出手帮助,只是观察着它活动的幅度,同时在笔记本上速记着水杯活动的轨迹。20°、25°、30°……在杯身与垂直轴变成40°的夹角时,水杯不负他判断地从杯袋里缓缓滑出,紧接着,恰巧在校长发言的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水杯利落地落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啪”的一声。
女孩混身一抖。她的头噌的一声就从书包里抽了出来,紧紧地抱着书包在椅子上正襟危坐,要不是乾目睹了全过程的话,都快以为刚才看到的那个在打瞌睡的人是幻觉了。只不过,仔细观察,还能看到她的眼神涣散不定,像是还沉浸在刚才的小憩里,甚至都忘了第一件事该是弯下腰去把水杯捡起来。
水杯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几圈,最后在乾的脚边停下。
他不得不俯下身去将水杯捡了起来,拍了拍女孩的肩。“你的水杯。”他用嘴示意了一下她的书包侧包,“刚才掉下来了。”
“啊……谢谢!”
女孩接过了水杯,忙不迭地道谢。与她正脸相对的时候,不知为何,乾莫名觉得她有些面熟——是在哪里见过吗?但他略微思考,并没有从记忆里捞出一个合适的场景来。等他想要再仔细端详的时候,女孩已经转回了头去,认真地将水杯塞在书包肚里。
算了,总归是一个班级的,以后还会有机会。
这样想着,乾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在了手中的笔记本上。
然而,在开学典礼后,他就将这件事忘了个干干净净,又在很久以后打开自己最初使用的笔记本、在里面翻到了小学时观看某场比赛时拍下的照片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为何初见她时就觉得她有些面熟。照片里的主角赫然就是这个卷发女孩,而照片是在那次观看比赛时他突然注意到了观众席上有格外激动的看客、才拍摄下来的。这张照片跟着其他的照片一起被洗了出来,又因为本身没什么意义,就被他随手压在了写完了的笔记本的某一页里。若不是他心血来潮整理笔记本的话,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发现。
——该说是巧合吗?
他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将照片收了起来,又与记忆里的立惠的脸两相对比。算了,下次去塑封其他照片的时候,就顺便把这一张一起塑封了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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