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彦告别回到女主家后,我本以为简遇会再次联系我,好继续他危险的实验,但从那天晚上直到第二天都没有任何动静。于是我干脆无视了这件事,依照原本的计划开始了游山玩水的生活。
说是游山玩水,但最后还是变成了漫无目的地在女主家周围瞎晃悠。因为我忘记了自己其实对旅游这件事并没有特别的兴趣,耗费那许多的心神与钱财让自己被一群幸福的现充裹挟着开展一系列令人社恐发作的公共游乐行为,实在是敬谢不敏。
当时之所以想都没想就说要去旅游,可能也是出于对游戏世界的探索欲吧……但三次元的游戏世界和现实的感觉也没什么两样了,不管到哪里都是聚集的现充,只有我一只孤魂野鬼依旧在四处乱窜。
上午跟着观光路线飘飘荡荡地晃了一圈,最后我还是停留在了市立图书馆的门口。
在现世,图书馆就是我为数不多的休闲去处了:寂寞时能感觉到人气,又不会太过喧闹,还能免费享受空调热水和WIFI。
“您好,进馆请刷阅览证。”
卡着午饭的点过来,图书馆门口正好也没什么人,我刚想浑水摸鱼溜进去时,柜台下“潜伏”着的工作人员忽然抬起头来提醒了我一句,睡眼惺忪的脸上略显不快,看样子是我不守规则的举动打扰了她的午休。
“不好意思,我忘了。”
我尴尬地笑笑,错觉整个图书馆的人都好像因为她的话将视线投了过来,只得躬身灰溜溜地往外退,结果屁股冷不防撞上了身后一人。
靠,今天是走了什么霉运……
屁股上传来硬邦邦的触感,似乎是个男的,在被我撞到时发出了低沉的闷哼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处于社死边缘的我触电般挺直了身子,回头忙不迭想跟人家道歉,但眼前对上的熟悉的天蓝色双眸却让我不禁半张着嘴僵在了原地——是左律师。
“你……”
他惊讶地看着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跟我偶遇。
毕竟我可是翘班出来旅游疗愈精神创伤的,现在没事人一样跑到图书馆来,怎么看都是在演他讹假。
“下午好,左律师。今天您想查阅什么文献,我这就帮您检索。”
我正不知如何解释时,刚才还蔫了吧唧的工作人员唰一下子站了起来,用媲美宣传片里服务标杆的仪态,面露微笑地躬身向左律师招呼起来,掠过我的余光只剩下了冷漠。
她会表现出这样的反差,自然和左律师事业有成、温柔贤夫的美男人设脱不了关系,那闪闪发光的花痴眼只要不是块木头都能看出来暗含爱慕(没错,左然是块木头)。
反正我是铁血夏推,左律师对我来说只是战场爹地,谁要追求他我都无怨无悔……
但姐姐你区别对待也不用这么明显的吧!真的很伤人自尊!
我尬得脚趾扣地,左然显然也没料到会落得如此场面,本来想跟我说什么的一下子也说不出来了。
为了保全左律的完美形象,我决定独自当小丑,扭脸就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不让他有反应的时间,但结果好像事与愿违……
“等等,先别走——”
他条件反射地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抱着的显然早已不堪重负的公文夹滑落在地板上,里面载满案情资料的厚叠A4纸便瞬间在狭窄的图书馆入口处爆开,有几张正好滑到我迈出的脚下,让我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
等我回过神时,人已经结结实实地扑进了左然怀里。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撞掉了东西还倒在别人怀里!”
前台小姐姐急急忙忙蹲下来收捡满地的狼藉,我的出现不仅搅扰了她的午觉,增添了她的工作负担,还占了她心上人的便宜,她气得忍不住抢白了我几句,这一系列大动静显然被全图书馆的人暗中瞩目了。
我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搞砸后,立即抬头看向左然,身为始作俑者的他却是满脸无措,那茫然的清澈眼神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被吃豆腐的那方。
我脸上发烧,飞快地从他怀里离开,默不作声地蹲下也开始收捡地上的资料——毕竟这种情况下还是别辩解的好,越说越显得像那么回事。
“抱歉,刚才我不该突然拉住你,”
只恨左然是块木头,他毫无自觉地就跟着我一起蹲下来收捡材料,还摆出一副怯生生的讨好模样,
“你……没有生气吧?”
他说着说着手停下了,不自觉半跪在地上,有些忐忑地探过头来想观察我脸上的表情,像极了讨好主人的乖巧系大型犬。
靠得太近了……
我本来很想说点什么给他解围的,但感觉照今天这个霉运没准一转头、一开口就能直接亲上,所以强行忍住没说话。
他可能以为我是真的生气了,就也低下头默不作声地捡文件。
那边原本气呼呼的小姐姐不幸目睹了全程,现在也静默了,捡完身边的部分纸张后就递给了左然,机械性地说了声“您的文件,拿好”,然后失魂落魄地走回柜台消化打击去了。
气氛沉闷中,我们很快就整理好了文件。
我递给他后,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他非常自觉地跟着走了出来,显得十分心虚,以至于我余光一瞟就能看到图书馆里那些正在吃瓜的家伙向他投来的八卦目光。
“咕呜呜——”
一起走下图书馆门口的几级台阶、彻底摆脱围观群众的视线后,我本想回头立即跟左然解释实情的,但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很响的悲鸣声。
“你居然……还没吃饭吗?”
他盯着我不断大喊大叫的肚子,湛蓝的双眼像受到惊吓般睁得大大的,就好像我在他面前突发恶疾了似的。
“我……忘了。”
我有些生硬地答道,尴尬到连女主的标志性微笑都忘了做。
“等肚子叫成这样才想起来?”
左然忍不住皱眉,一反攻势地以略带责备的语气反诘道,
“……我知道这附近有家面馆,饿过头时吃面食对肠胃会好些,我们现在还是先去那里吧。”
可能是我饿得发虚的样子让他有些于心不忍,他涌到嘴边的说教最终还是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随即以不容拒绝的温和语气提出要带我去吃面。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左律师你应该已经吃过了吧,而且我看你刚才好像要查什么资料,还是……”
一想到他坐在对面认真地盯着我大口嗦面的情景,整个人就尴尬得食欲全无,我忙不迭出言婉拒。
“——你一个人真的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左然担忧地打断了我,满眼疼惜,
“才两日不见,身体已经消瘦成了这样……如果不亲眼看着你吃下去,我会放不下心的。”
轻轻打量间,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一瞬变得近乎哀切,仿佛要当场凝出泪来,但他克制住了这股突然袭来的情绪,转而关切地向我阐明自己的心情。
他应该是想到了女主已经被强行注射NXX的事实,才会突然显得那么悲伤的吧……
“左律师你就别小题大做啦,我保证,不按时吃饭真的只有这一次;不过也是我害得你担心,你非要一起去的话,我也没啥底气拒绝就是了。”
我之所以会改变主意松口答应,一是因为不想看到他担心难过的样子;二是一开始我也向4位男主承诺过要好好照顾女主的身体,今天的过午未食就是一次背约,背约了就应该老老实实接受惩罚。
就算是夺舍,这点做人的原则还是要有的。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不算是小题大做,”
我照着女主凹出的俏皮话使左然短暂地露出了微笑,不过他很快看穿了我内心的漫不经心,随即正色劝说道,
“我听夏彦说,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还不稳定,他们无法对症调配出有效的缓释药,发作的时候只能靠自身的身体素质挺过去……这种时候要是还不注意保重身体,万一病情有了新发展,风险等级就会成倍……”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啦,肚子饿得不行了,左律师你还是快带我去吃好吃的吧!”
心里叫苦着“师父您别念了”,我忙不迭打着哈哈、咋咋呼呼地拖着仿佛还有一肚子叮嘱没说完的左然往远离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他再次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跟上我的步伐,总算是放弃了说教。
与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截然相反,其实在内心深处,我不仅对左然说的那些心知肚明,还压抑着有关它们的、深不见底的恐惧。
尽管现世的我在日复一日的魔幻生活中,早就认定人类世界是一坨狗屎、人活着受罪大于快乐,但死亡对灵与肉可能造成的痛苦让我选择了妥协,简言之就是“因为怕痛姑且正常活着”。
所以在体验过NXX发作时的剧烈疼痛与精神污染后,它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埋在了这个本该是乐园的未定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我不自觉对一些有关自身的事情麻木起来——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将恐惧暂时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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