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
乔伊跨坐在费奥多尔的腿上，像是只懒散的猫咪一样将脑袋搭在他的肩颈之间。他伸手，指尖轻轻将费奥多尔微凉的鬓发别到耳后。平日里被遮掩住的耳朵暴露在安全屋昏黄的光线下，室外的低温让它泛着浅淡的红色——魔人刚从外面回来。
而乔伊，则在暖烘烘的地下安全屋里无所事事地躺了一整个上午。此刻，他温热的身躯正毫不避讳地拥抱着对方身上带来的、尚未散尽的寒气。
这是一个过于亲密的距离，一个被纵容的举动。这样的靠近，足以让乔伊将魔人表层的思想与情感一览无余，甚至……可以不被发现地篡改些许细微的念头。这无疑是危险的。
但，就连这份危险的权力，似乎也是被默许的。
「烦心事？」
没有借助任何肢体或语言的媒介，乔伊的疑惑藉由异能，直白地传达进费奥多尔的脑海。
羸弱的魔人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只苍白的手抚上乔伊的后脑，偏长的黑发柔软地穿过他的指缝。随着动作，费奥多尔衣领外装饰的白色皮毛轻轻蹭过乔伊的鼻尖，带来一丝微痒。
在费奥多尔真正开口前，乔伊便已洞悉了他的想法。但他喜欢听费奥多尔说话，让他愿意小小地忍受一下这种低效又“浪费时间”的交流方式。
唇瓣张合，标准的日语音节自魔人口中落入温暖的空气：“这样可不行。”
乔伊是他手中最稳妥的保险，但……社会化太差了。
乔伊的能力是范围性被动作用的。无时无刻，无数他人的思绪都在往他的脑子里挤，他本能地厌恶并回避人群。他在实验室里短暂地学习过说话，但那种方式远不及异能直接有效，于是他悄悄暗示研究员“他不需要这项技能”。为期仅一周的语言课便无疾而终。
他如今贫瘠的语言系统，完全是在被费奥多尔带走后的这一年半里，依靠模仿和零星的“需要”才逐渐塑造起来的。
好讨厌。
乔伊明白，魔人的计划正在推进，快到他必须出场的那一步了。他需要走入那片喧嚣的雾中。
算了，为了肃清罪恶的大业，他可以做些牺牲。
“费佳。”两岁半的人造人轻声念着魔人的昵称，发音略显生涩，腔调是在有意无意地模仿着费奥多尔本人。他同时收缩了异能的感知范围，中断了对眼前人思绪的读取。
失去了那熟悉的、作为“坐标”的精神波动，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悄然浮现。乔伊海蓝色的眼睛微微抬起，仔细地观察着费奥多尔的表情，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嘴角上扬，紫水晶般的眼眸也弯起些许弧度，魔人大方地给予了正向的反馈。“做得很好。”
“书”在日本。而日本的那位前黑手党干部，不容小觑。沉寂了两年再次开始活动，或将成为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为了覆盖整座横滨的雾区，“差不多是时候了。”费奥多尔轻声总结，那只抚摸着乔伊头发的手最终落在他的背上，隔着柔软舒适的披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横滨即将迎来一场盛大的‘净化’，”他继续说道，声音如同低吟，“骸塞，将是这一切的中心。”
他的指尖在乔伊背上轻轻点了一下，像是在标注一个目的地。
“和我一同前往。”
既是为了提防不速之客，也是为了让他单纯的学院派人造人亲自体会一下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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