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夜间的公海，一艘名为“白金女王号”的豪华游轮静静停泊。海面漆黑，唯有游轮灯火通明，如同海上一座宫殿。
乔伊悄悄地稀释了一些船上“贵客”的自主意识，使他们对**不作抵抗，深深沉溺在纸醉金迷之中，来让自己舒服一些。至于今晚谁会因他的推动输得倾家荡产，就和他无关了。
视野最好的那间休息室里，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外界的乐声与喧嚣。
厚重的橡木门无声滑开。
室内没有开灯，只有远处的灯塔，隔着玻璃窗远远地辐照些许光芒。
“在这里等我。”乔伊对伊凡说道，声音平静。
土石的操纵者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那颗缠满绷带的头颅动作幅度很小。
乔伊走了进来，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风衣，这让他看起来更沉稳些。
只是，他手里拎着的那只笨重的金属公文箱，与这间充斥着奢靡氛围的休息室有些格格不入。
弗朗西斯背对着他，正望着窗外无垠的黑暗海面。他缓缓转过身，手中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球轻轻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乔伊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审视，随即滑向他手中的箱子，嘴角勾起一个介于礼貌和嘲弄之间的弧度。
“晚上好，先生。”乔伊开口，英语的使用显然比日语更为熟练。
“晚上好。”弗朗西斯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微微举杯示意，“看来......费奥多尔先生派来了一位……相当年轻的信使。”他话语里的“年轻”二字，带着不言而喻的轻慢。
乔伊没有接话，他也能感知到，眼前罪恶的资本家只是在故意挑刺罢了。乔伊只是将金属箱放在房间中央的赌桌绿绒桌面上。咔哒两声，他熟练地打开锁扣。
弗朗西斯踱步上前，饶有兴致地看着箱子里——并非想象中的电子设备，而是整整齐齐码放着的、厚厚的纸质文件。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油墨和纸张特有的气味。
他几乎是立刻发出了一声短促而优雅的低笑，摇了摇头。
“啊……纸质文件。”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冰球再次发出悦耳的声响，“真是……古典的做派。让我几乎要怀念起上个世纪的谍战片了。这是一种复古的美学坚持？总不至于是经费紧张到配不起一个加密的U盘？”
他的话里带着明显的揶揄，嘲笑一种过时的穷酸。
乔伊只是歪了歪头，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早已看透对方接下来的每一步，却仍愿意站在这场游戏里。
“U盘插进去的瞬间，可能会发生很多事，弗朗西斯先生。”乔伊的腔调保持着游刃有余的轻快，隐隐掌控着对话的走向，“而纸……”
他用手指轻轻划过纸张的边缘，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它很诚实。只会告诉你它被写下的东西，更安全，不是吗？”那个“你”字在乔伊的舌尖被微微加重，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暗示。
“就当是附赠的消息好了，对方有很棘手的黑客。”
弗朗西斯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蓝眼睛里审视的光芒更盛。他放下酒杯，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
“有趣的观点。”弗朗西斯最终说道，语气不再充满嘲弄，而是变得平静而认真，“那么，就让我看看，这些‘听话’的纸上，究竟配不配得上我支付的巨额报酬”
他快速浏览着纸上的内容，那些精准详尽的情报让他的目光渐渐深沉。当他再次看向乔伊时，眼中少了几分对"信使"的轻视，多了几分对"交易对象"的考量。
乔伊会意，随即露出微笑，向弗朗西斯伸出手：
“合作愉快”
弗朗西斯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指尖轻轻敲击着纸张边缘，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我向来讨厌太过聪明的人，"他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他们总是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
他话锋一转，冰蓝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欣赏的光："但我不得不承认，一个聪明的合作者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随即，他伸出手，与乔伊的手交握。掌心相触的瞬间，他微微收紧手指，语气变得正式而深沉："那么，合作愉快。"
交易达成，乔伊利落地合上箱子，对着弗朗西斯微一颔首。
“期待下次为您效劳，弗朗西斯先生。”
他转身离开，橡木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
伊凡立刻从门边的阴影中迈出，无声地跟上他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地沿着华丽的走廊向甲板走去。那颗缠满绷带的脑袋微微倾向乔伊，似乎在专注地等待一个结果。
“怎么样？”伊凡的声音传来，闷闷的，却奇异地透着一股轻快的调子。
“没有问题。”乔伊答道，脚步未停，“甚至比想象的还要轻松。”
魔人离开后的一个月里，乔伊运营着费奥多尔留下的庞杂资源。横滨的势力盘根错节，光是缕清这些暗线就耗费了他大量精力。
他们走到船尾僻静处，这里几乎看不到其他乘客的身影。猛烈而自由的海风瞬间裹挟住两人，带着刺骨的微冷，让乔伊被室内浑浊空气熏得有些昏沉的精神为之一振。
一旁伊凡的存在感不是太强，他正散发着一种稳定而纯粹的愉悦情绪，像阳光下晒得暖洋洋的石头，乔伊很喜欢这种感觉，不太吵闹，又令人心情愉悦。
船舱里的贵客即使被稀释了意识也依旧吵闹，乔伊侧目看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很快乐呢。”
伊凡对费奥多尔的态度称得上是一种病态的忠诚，自从费奥多尔“修剪”掉了他脑中负责焦虑、恐惧和悲伤的神经束之后，伊凡就一直是这副样子。
伊凡对于评价眨了眨眼睛，里面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他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表示完全赞同乔伊的说法，仿佛这是对他最高的夸奖，“在主人手下做事，这本身就是件幸福快乐的事”
主人显然指的是是费奥多尔。
乔伊收回目光，快艇已经在下方的海面上等待着，准备载他们返回海岸。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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