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应急灯骤然亮起,幽绿的光芒将人群的影子拉得扭曲。
谢妄攥着寻臻的手腕,在混乱的人群中逆向穿行,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脉搏的轻微震颤 —— 那是与表面从容截然不同的紧绷。
发现动静的人很多,等他们赶到时,现场已围了里外几层。
谢妄皱眉,拨开人群,往里挤去。
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骤然映入眼帘——一名玩家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双眼圆睁,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地面的血迹尚未干涸,在应急灯下泛着幽冷的光。
这个死亡现场,与“刘苏阳”的死亡现场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位玩家手上紧紧抓着的,不是“黑桃A”,而是一张“黑桃2”。
谢妄不由得心头一紧,从这个现场来看,这明显也是那个凶手所为。
第一位死者留下的“黑桃A”,第二位则是“黑桃2”,数字在递增,似乎是在暗示某种倒计时或顺序。
谢妄盯着那张“黑桃2”微微蹙了蹙眉,而且,这个杀人方式不知道是有什么规律还是完全随机。
凶手正在按花色与数字精心排列杀戮,像在完成一场隐秘的仪式。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凶手的规则与普通玩家不同,他除了需要逃脱追杀外,还承担着某种隐秘的使命。
寻臻蹲下身,目光扫过死者紧握的指缝,低声道:“他在死前想写下什么。”
谢妄顺着视线望去,血迹中隐约可见一个歪斜的斜杠的痕迹,鲜血蜿蜒划过地面,像是用尽最后力气刻下的痕迹。
但是,完全不成字痕,看不出到底是哪个字的残笔。
应急灯的绿光在血迹上流动,谢妄蹲下身,指尖悬在死者紧握黑桃 2 的手上方,没有贸然触碰。
他想起自己什么道具都没有带,现在触碰现场物证极可能破坏现场。
“让我来。” 寻臻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副银色手套戴上,指尖轻轻扳开死者僵硬的指节。
黑桃 2 的卡牌边缘沾着新鲜血迹,背面印着与刘苏阳那枚怀表相似的鸢尾花纹路,只是纹路中心多了一个细小的 “2” 字。
“和刘苏阳案的卡牌是同一系列。” 寻臻将卡牌小心放进证物袋,“凶手在刻意用黑桃牌标记受害者,A 是起始,2 是第二,接下来或许还有 3、4……”
他的话没说完,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穿花衬衫的男人指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年轻女人,声音发颤:“是她!我刚才看见她鬼鬼祟祟地在这附近晃悠!”
女人猛地抬头,脸色比应急灯还白,双手死死绞着裙摆:“不是我!我只是听到动静过来看看,你们别冤枉人!”
谢妄起身,目光扫过女人沾着泥点的鞋尖 —— 走廊地面干净,这泥点明显来自甲板外的海水区。
他又看向女人微微颤抖的指尖,没有血迹,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像是长时间浸泡在冷水中。
“你在甲板上待过?” 谢妄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什么时候去的?做了什么?”
女人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只是害怕…… 第一轮投票没锁凶,游轮开始下沉,我想看看海面情况,就去了甲板。大概十分钟前,我听到这边有声音,就跑过来了,真的没碰过死者!”
寻臻走到女人面前,抬手亮出自己的调酒师身份卡:“我可以用技能验证你的话,消除你的负面状态,同时查看你最近一小时的位置记录。如果你没说谎,这能还你清白。”
女人犹豫了几秒,最终咬着牙点头:“好!我配合!”
寻臻指尖轻触女人眉心,淡蓝色的微光从他掌心溢出。几秒后,他收回手,对谢妄摇了摇头:“她没说谎,最近一小时确实在甲板和走廊间徘徊,没有靠近案发现场的记录。”
花衬衫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张了张嘴想道歉,却讪讪地闭上了嘴,目光躲闪着不敢与女人对视。
谢妄冷眼扫过众人:“凶手还在船上,与其互相猜忌,不如想想谁有动机、有机会完成这场谋杀。”
谢妄目光微凝,望向游轮深处幽暗的通道。
远处海面雷声滚动,一道闪电劈开夜幕,照亮了通道尽头那扇半开的门扉,木质的门板在风中发出吱呀轻响。门缝中渗出的海水泛着铁锈般的暗红,隐约可见一枚卡牌斜插在门槛下,边缘已被潮水浸得卷曲。
谢妄缓步逼近那扇门,每一步都踏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寻臻跟在他身后半步,一起走向那扇门。
门缝中的卡牌还是一张“黑桃2”,“黑桃2”的牌面朝上,边缘沾着星点暗红,仿佛浸过血水又晾干。
谢妄提起来的心稍微放下,还好是“黑桃2”,至少说明这一次只有一个死者。
寻臻蹲下身,带着手套小心地捏住卡牌边缘,轻轻抽出,避免破坏可能残留的指纹或生物痕迹。他低头凝视片刻,低声说:“这牌上的血迹未完全干涸,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半小时。”
谢妄点头,目光不曾离开门后幽深的走廊,“凶手故意留下卡牌,就是在等我们发现——他在引导。”
海风骤然灌入,吹得门板剧烈晃动。
寻臻的酒红色长发被风拂起,如火焰般在暗夜里翻舞。
谢妄脱下外套披在寻臻肩上,抬脚挡在了风口,“走吧,进去看看。”
寻臻站起身,拢了拢外套,指尖在布料上顿了半秒,低声道:“谢谢。”
门后的走廊漆黑如墨,唯有应急灯在远处忽明忽暗地闪烁。
谢妄抽出腰侧从餐厅顺过来的的手电,光束划破黑暗,照出地面蜿蜒的水渍,混着血痕一路延伸至电梯口。
寻臻俯身查看门槛下的潮湿痕迹,忽然皱眉:“海水流向反常,这层本不该进水。”
话音未落,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闷响,金属门缓缓开启,内部空无一人,墙壁却用血写着一串数字:1995.9.1。
谢妄的手电光束停在那串数字上,瞳孔微微一缩。1995年9月1日,正是三年前这艘游轮首航沉没的日期,也是官方记录中唯一一次重大事故。
寻臻低声开口:“凶手在复刻历史?”
话音落下的瞬间,头顶灯管骤然熄灭,整条走廊陷入黑暗,唯有血字在手电余光中泛着幽暗的红,仿佛时间正悄然倒流。
谢妄迅速将寻臻拉至身后,手电光扫过电梯内部角落。
光束扫过血字下方的地面,一道浅浅的刻痕引起谢妄注意——是数字“0”被反复涂抹后残留的痕迹。
1995.9.1原应是1995.9.0?可十月本无零日......
九月本无零日,却有人执意写下“0”,仿佛要抹去那一天的太阳,让时间在黑暗中重新开始。
谢妄屏息,指尖抚过刻痕边缘,忽觉寒意刺骨——那不是涂抹,是挣扎后的修正。
谢妄低语:“也许.....沉没并不是终点。”
风从电梯井深处涌出,带着铁锈与咸腥,像一声跨越时空的叹息。
寻臻指尖抚过血字边缘,低语如风:“凶手,不是复刻历史,是在纠正它。”
黑暗中,电梯井深处传来水流涌动的闷响,仿佛整艘船正缓缓苏醒。
水流声渐响,走廊尽头浮起咸腥气息,仿佛深海正在倒灌入现实。
寻臻忽然攥紧谢妄的手腕:“今天是2025年9月1日,是被镌刻着的日期的三十年后。”
“而在已知的世界观中,三年前,‘深海号’就沉没过一次。”谢妄微微蹙眉,“三年......三十年......这两者之间肯定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或许......深海号从未沉没,它只是在时间的夹层里反复回航?
1995年首航那日,时间发生褶皱,所有乘客的记忆被折叠进9月1日的循环之中。
而今的2025年9月1日,并非第30年,而是第10次重启。
血字中的“0”,是系统重置的标记——有人试图在第10次轮回中改写结局。
或许......也可能不是第10次轮回才有人试图打破循环,而是每一次重启都有人觉醒,只是从未成功留下痕迹。
谢妄凝视电梯深处,脑海中一个年头忽然一闪而过——他们这些玩家或许不是案件的调查者,是被选中的变量,是突破循环的变量。
电梯门无声滑开,内部镜面映出两人身影,却多出一道模糊的轮廓。
那模糊的轮廓身穿红色的连衣裙,裙摆无风自动,宛如浸在深海中。
谢妄瞳孔骤缩,那红裙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容,却令他瞬间想到了“林薇”。
谢妄屏住呼吸,却看见“林薇”的虚影那红裙的身影缓缓转头,似隔着时空与他对视。
谢妄指尖发颤,心跳猛地如鼓点般撞击着耳膜,冷汗顺着脊背滑落。
她唇形微启,无声吐出三个字——“救我们”。刹那间,镜面龟裂,血色顺着裂缝蔓延如藤蔓,将1995年9月1日的数字层层缠绕。
血字在镜中扭曲,化作无数细小的数字与符号,如潮水般向四面蔓延。
谢妄终于明白,那红裙不是鬼影,是时间锚点残留的记忆体。
是“深海号”里所有残魂凝聚出来的,向世人求救的残念。
来了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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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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