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梦境里沉浮。
池宿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于是到了约定时间,他压根就没听见燕清温轻柔地叫唤。
“醒醒,你不是让我叫你起床吗?”
那声音风一样散在他梦里,变成了雾蒙蒙不清晰的咕哝。
眉头连皱都没皱,眼皮不抖,直到柜子上的笨蛋乌鸦拍着翅膀,苍蝇一样在屋里乱转,大喊起来。
“好饿!好饿!”天空中,那只乌鸦叫声凄凉。
敲门声同时响起,混杂着程司远弱弱的试探。一时间,房间内竟然吵得像是有一个摇滚乐团。
池宿猛地睁开了眼。
“管好你弟弟!”朝乌鸦女士摆手让她去解决主唱,他穿好衣服,随手把小黑玩偶丢进绵羊包,起身打开门。
门外,小老鼠程司远蹲在旁边戳地面。由于里面已经传来了声音,他便没有在敲门,只是无聊的在门口等。
听到池宿开门,他抬头,舒了口气,“你房间里好吵,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不。”池宿眼皮跳了一下,微笑,“只是我的宠物脑子有病。”
得到了一个同情地点头,程司远紧接着又问,“所以你到底这么早起来做什么?你要先起来干活?”
……他的脑子里装了什么东西?自己怎么可能为了干活早起?
“那怎么可能。”嘴角往下撇,池宿左右看看确认没有人,俯下身在他耳边说:“我要出去。”
“什么!你要……”才喊到一半就被捂住嘴,程司远的眼睛瞪得像是要掉出来。
池宿皱着眉,看出他已经冷静才放下了手,“我就是要出去,我才不要听那两个人的话呢。”
“那……”程司远支支吾吾起来。
上看下看就是不看池宿,他足底似乎长出蜈蚣一样的细脚开始朝旁边蠕动。
无语地捂住额头,池宿喉咙里呛出两声气说:“我又没叫你跟我去,你干什么这副样子?”
“哦哦哦……”总算是放松下来,程司远拍拍胸口,深呼吸,“那就好,那就好,我真的不敢出去。”
“不敢出去就不敢呗,就算我提,你拒绝不就好了。”难以理解他这副模样,池宿做着奇怪的表情。
他盯着程司远,却只见眼前人脸一下子红起来,像一只摇摇晃晃扭捏的番茄。
程司远说:“你不懂,我…我……总之你就是不明白!”
“呵,这个我确实不明白。”看完了他自顾自演的这一场舞台剧,池宿懒得揣摩角色心理,朝门板上敲了敲后说:“总之我要出去了,如果可以,他们回来时如果我不在,帮我拖一会儿。”
程司远颤抖了一下,却还是点点头。他眼神祈求地看着池宿,似乎是希望不要有这种事发生,最终低沉地下了楼。
当然,池宿也没有任何要安慰的意思。
转头望见大部队已经因为刚才的敲击声凑到门口,他扬唇说道:“走,我们出门。”
随着他的命令,两只乌鸦一边一个停到他肩上,麻绳往裤子上缠假装自己是腰带,小羊则是乖乖跟在身旁。
下了楼一路走到大门口,门上的锁很破旧。
伸手轻轻一拉就开了,像一块脆脆的威化饼干。论美观称不上装饰品,论实用又确实是个废物,只是个象征性的东西,挂在那里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侧身溜出门,他昨天和程司远去外面时就看到了这把锈迹斑斑的锁,于是晚上才有信心做决定。
初晨的阳光洒在林林总总的矮楼房上,为墙壁盖上一层暖黄色的纱。天空中连成块的白云游动,微风从身后穿过。
池宿薄薄的衣服被掀起,他抬手捂住衣角往前望去。
街道上已经零散出现了一些居民,大多是开店的人,正忙活着把招牌支起来。
一切都……太正常了。
正常得不正常。
面前的小镇完全称得上是温馨,回头看,就连内部破旧的孤儿院外观也是整洁明亮。
米白色的墙配上外面郁郁葱葱的草地,四周围绕娇嫩的黑玫瑰,任谁能不说一句漂亮。
昨天他心情没在这些事身上,今天一看,就显得分外诡异起来。
正想要找个人问问收集信息,肩上那只笨蛋乌鸦忽然又大叫起来。
“好香!饿了!饿了!”
他一下子窜上天空,漆黑的眼瞳闪闪发光,毫不犹豫地向前飞去。
“诶!”伸出了手却没抓到一根羽毛,池宿扑了个空,只能眼见着那只乌鸦被勾了魂一样往前飞。
转头去瞪乌鸦女士,正想要开口问她“不是叫你管好他吗”,乌鸦女士就先开了口。
翅膀半掩着脑袋,她有些心虚地说:“主人,我也饿了,我都快一天没吃饭了……”
哦,所以这只鸟是故意的。
“OK。”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池宿遗憾地说:“那看来我们只能为他默哀了。”
乌鸦女士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急得拍翅膀嘎嘎叫:
“不要啊,主人!我可以找到他在哪儿的,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们真的饿了,不是想耍你!”
看她急成这样,池宿本也没打算真把笨蛋乌鸦抛下。他见好就收,挑眉示意:“带路。”
乌鸦女士从他肩上飞起,一边叫喊着指挥一边往前。
拐过一条狭窄的小巷,穿过人潮汹涌的马路,周围建筑上的光变得越来越暖,距离与时间都在不断拉长。
一路上池宿是边走边歇边抱怨。走到最后,他已经彻底忘记了怎么回到孤儿院。
……但也不需要走这么久,他在走了两分钟时,其实就已经忘了回去的路。
总而言之,他现在站在一家面包店前,从玻璃窗内望见了笨蛋乌鸦。
笨蛋乌鸦站在一张桌子上用喙啄盘子里的面包,吃得十分开心的样子。
尖端轻咬两下又仰起头吞吃入腹,这套动作重复的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将那面包挖空一半。
池宿不由地咽了咽口水。这只鸟吃的未免也太有食欲了。
属于甜品的烘烤香气透过门缝传来,直往他鼻子里钻。旁边的门口挂着“Close”(打烊)的牌子,但他还是伸出手握住门把推开门。
自己得把那只鸟带回来……或许还可以偷点他没吃完的面包吃。
想要模仿自己出孤儿院的动作偷溜进去,门开到一半,上面就传来铃铛的声音。
“叮铃”。
随着声音一同出现的,是前台处的一个人头。
那是个穿着围裙的中年男人,深棕色的头发齐整地梳在后面,手上端着一盘刚烤好的面包,似乎是正准备放进展示柜。
面包店老板的表情带着些惊讶,但还是露出一个笑容和蔼地说:“是来买面包的吗?我还没有全部烤好,但你可以先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哈哈……”池宿罕见地有些尴尬,“抱歉,我是来找我的鸟的,他就在……就在你的桌子上吃面包。”
“哦,那原来是你的鸟!我还以为那是野生的呢。”放下餐盘,老板掀开用于隔断的帘子,带着他进入了用餐区。
跟随着走进去,他歪头,眼神越过老板的背影。
笨蛋乌鸦瘫在桌上,翅膀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鼓胀的肚皮。面前盘子空空如也,这贪嘴的鸟……竟然吃完了一个足有三个拳头大的面包。
这家伙根本就没从上次的吃撑中长到任何教训……
眼神逐渐变为了冷漠,他看着老板走上前温柔地抚摸着那只乌鸦的头问他:“吃没吃饱”。
摸完头,老板拿起空盘子,往回走,“你养的鸟真可爱,他好像很喜欢吃面包,我给你装几个吧。”
“可……”虽然自己也饿了,但池宿的的确确是没有这个世界的货币的。
“没事,有几个烤废的瑕疵品,就当送给你了。”老板看出他的窘迫,笑着说,“你在这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拿。”
“好,那就谢谢了。”唇角也染上笑容,池宿看着他离开,立马跨步上前抓住了笨蛋乌鸦。
“嘎!”球形乌鸦尖叫。
用两根手指夹住他的喙,池宿带着他坐到另一个餐桌上。
就在刚才和老板谈话时,他余光望见笨蛋乌鸦座位右前方处摆着两碟还没收的盘子,以及一份随手放着的报纸。
大概是面包店老板吃完,还没来得及收的早餐盘。
把笨蛋乌鸦放到肩上警告他要听话,池宿抖开报纸,入目是显眼的黑色大字:
“城中最大黑·帮暴动!二王子名下资产被袭击,背后原因疑似为争夺王位?”
往下接着看,下面附着一张动态大图。
一个高大的棕发男人穿着西装优雅地站在场中,子弹从他身边擦过,四周血花飞溅。
照片显然是从角落偷拍的视角,只捕捉到他半张侧脸。隐约可见他嘴角噙笑,胸前的银饰随风轻晃、流光闪烁。
手中还扯紧一根锁链,末端拴着的狗正欢快地摇着尾巴。
看完了图片,他想仔细看看事情经过,可下面的文字却是一堆废话。
跑圈一样来回转悠,硬是一句都没说到重点上。左左右右不过是那几个词,直到看完都不知道这新闻到底是在说什么。
眼神移到旁边,整张报纸也只有这一张动态图片,其他都是文字版面。
“震惊!那些不可说的皇家秘辛……”
“今年的新舞会选拔冠军究竟花落谁家?”
“绝世美男大比拼,皇家内到底谁最好看?”
……
这么多却没有一条有用,他们的心思大概都花在了标题上,以至于敷衍的正文根本没法看。
扫了一半,池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迅速放下报纸归位,他站起身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老板拿着个大纸袋回来,塞给池宿。池宿低头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全是面包。
看向池宿身后桌上的报纸,老板笑了笑说:“让你见笑了,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不不不,这没什么。”池宿连忙摇头,他没想到会在这个世界遇到这么好心的人。
抱着面包袋子,池宿知道自己应该离开,可左看右看又实在不知道这里是哪。
见老板已经因为自己的停顿而有些疑惑,他下决心露出一个笑,“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
“说实话,我光顾着追他了。”指着肩上的笨蛋乌鸦,他努力做着可怜的表情,“这边的路我不大熟,所以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早说呀。”老板理解地点点头,拍掉手上的面粉脱下围裙,“你住在哪啊?正好今天不怎么忙,我送你回去吧。”
松了口气,池宿继续说:“我住在孤儿院,外面有黑玫瑰和草地的那家。”
他不确定这里是否只有一所孤儿院,于是描述了大概的外貌,没想到面前的老板却惊讶起来。
“那个孤儿院?”
上下扫了他一圈,老板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穿这身衣服。今年的初选好像就是明天……那我可得早点把你送回去。不过,你们偷跑不是要被罚的吗?”
听见老板担忧地问话,池宿只能尴尬地笑笑接着装乖,“我的乌鸦跑出来了,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噢,真是个好孩子。”老板怜爱地拍了拍池宿的手臂,和他一起走出面包店锁好门,随后领着他回了孤儿院。
在孤儿院门口与老板告别时,天色已经大亮。从面包店到孤儿院的路程实在不算短,就算后面老板打了马车也弥补不了漫长的距离。
池宿先把装着面包的纸袋放在了小羊包里。抬头,望见之前被自己小心掩上的门此刻已经大敞。
眼睛微微眯起,他知道里面等待自己的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但没办法,为了拿到那纸魔法契约,他怎么说也是要进去的。
推开铁门轻手轻脚地穿过草地,他还抱了些可能不会被发现的侥幸心思,结果探出头,发现那两个女人就站在大厅里。
两道犀利的眼神一下子锁定自己。池宿起了鸡皮疙瘩,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入大厅。
不进不知道,一进去才发现那两个女人旁边居然还站着程司远。
程司远眼神空洞,领子被高个女人紧紧扯着不放,活像是被粘鼠板粘住的老鼠。
不用多说,池宿知道他真的尽力了。
“还知道回来呢?”高个女人厉声,“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见过和你一样胆子大的王妃候选人!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了!”
拽起瘫在地上的程司远,她一边骂一边指挥矮个女人让她去抓住池宿。
池宿没想躲,任由着那女人钳住自己的手腕,用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扣在后面。
现在起冲突绝对会更激怒这两个女人,而他也暂时不想和这两个没摸清底细的Npc彻底开战。
嘶……虽然是这么想,但这女人的力气未免也太大了些。
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掰折,他想要扭开些束缚,却被矮个女人狠狠瞪了一眼。
手腕上的力道加重。他呲牙咧嘴,希望高个女人能够快点骂完,也让自己少受些罪。
叽里咕噜一通骂完了池宿,她继续指着已经被吓傻了的程司远继续:
“还有你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还想妄图蒙骗我们!简直是不可理喻!”
程司远只畏畏缩缩低下头,没给其他反应。
或许是被骂的两人始终都是一副死人表情,又或许是这么长时间的输出实在让她口干舌燥。
总之,高个女人清了清嗓子,最后说了一句:
“你们别想去参加这回的舞会了!就等着被关禁闭吧!”
说完,她朝矮个女人招招手。对方立刻会意,一把拽过池宿就往楼上拖。
背和屁股被楼梯硌得生疼,等终于熬到那女人踏上二楼时,池宿毫不怀疑自己的半个身子会淤青一片。
“哐当——”,铁门被拉开的声音尖锐刺耳。
池宿努力抬头,被泪水泡胀的眼眶里只有一个黑漆漆、狭小逼仄的房间轮廓。
还没等他看清人就被狠狠丢了进去,后背重重砸向地面,痛上加痛。他在地上挣扎,好似一只被扔在烧烤铁板上的活鱼。
“砰!”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最后的光线。
房间不隔音,他能清晰听见隔壁也传来一声闷响,自己和程司远被关进了两间不同的小黑屋。
四处摸索到一根铁杆,池宿住上继续感受,察觉这是一张床。
撑着床面勉强站起,他也没心思管这床到底脏不脏,只缓慢地往下降身体,侧躺,尽量不让自己的受伤处接触床。
身边的那几个跟宠也被一同塞了进来。乌鸦女士拉着笨蛋乌鸦嫌弃地站在床杆,小羊站在自己面前用头担忧地蹭自己的手,麻绳还围在腰上。
顺着往下摸了摸小羊的背,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小羊的背在抖。
像是有某种东西迫切的想要从内部出来,正在疯狂顶着上面的盖子。
疑惑地摸到侧面按下按钮,小羊的顶一下子打开,他却没看到有任何东西出来。
正想要伸手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作怪,下一秒手指却被一个软乎乎的东西给抱住了。
池宿吓了一激灵,差点没原地跳起来献舞一曲。
深呼吸一口,他屏着呼吸用另一只手去试探,才发现是那个小玩偶。
原来是它太黑,这里的能见度又本来就低,所以自己才压根就没看到他钻了出来。
这倒霉东西……
心里暗骂着,他想把玩偶揪回去,玩偶却像昨天晚上一样死抓着自己手不放,怎么扯也扯不掉。
他放弃挣扎了。
无所谓地就让它抓着自己,池宿闭上眼睛想要先睡上一觉。
很可惜,这游戏似乎很讨厌他躺下的样子。
刚要入梦,眼前忽然出现一道光,让他早已适应黑暗的眼睛十分不适。
虚眯着睁开眼,只见那玩偶不知什么时候爬走,此刻正在墙壁上凿洞。
软软的小手十分费力地在掰小石块,光也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揪着他的后颈把它拎到床上,他已经适应了不算强的光,凑上前开始自己用手指挖起来。
组成墙壁的石头不是很坚硬,扒开一层又一层的灰和小石子,池宿终于看见了内部发光的东西。
那是……一张纸?
小小的洞口只能塞进一根手指,池宿努力伸长往里够,终于用中指费劲地把纸摁着取了出来。
打开被折起来的纸,这似乎是一幅画。
一幅……儿童画。
上面用铅笔涂了两个火柴人,不断堆叠的圆圈组成他们的头部,局促的脸上用简单的线条和点组成生气的表情。
两个小人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各自站在左右最远端,就这么愤怒地瞪着对方。
下面还写着一行字:The most detested person(最讨厌的人)。
同样是用铅笔写的,写时似乎很用力,以至于最后一个字母n处的纸直接被擦破了。
并不是整张纸都在发光,发光的只有那两个火柴人顶上,一朵粗糙的玫瑰花图案处。
他便是借着这微光才看清画的内容的。
抬起手指碰了碰那朵玫瑰,那一点光便从纸上被吸了下来,顺着他的指尖一直往上爬行。
池宿瞪大了眼睛。
眼看着那光一直穿过自己的手臂,来到胸腔、喉咙,最后从嘴巴里冒出来,停在了空中。
伸手捂住自己的喉咙,这过程并不痛,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舒适的暖意。
眼前的光点变得越来越大。它不断膨胀,发出的光也越发明亮。直到那光逐渐变得刺眼,让池宿不得不再次眯起眼睛时。
光点爆炸了。
霎时间,无数如繁星般的金色细屑从空中洒落。它们嬉戏飞舞,却又在看到池宿时乖顺地围绕起他开始不停转圈。
头发被金粉们带起的风掀起,他用手拨开遮挡住视线的碎发。然后面前出现一个拿着金笔的透明人。
一串闪着光的字母凭空出现在了空中。
“Congratulations! You've found your fairy godfather.”(恭喜你!你找到了你的仙男教父)
随着字母一同出现的是燕清温的播报。他夹着嗓子,模仿着惊喜的语气,但语气里明晃晃透露着敷衍和不情不愿。
当然,池宿现在也没有心情再去调侃或者戏弄他。
我们亲爱的池先生,在看到这串字母,听到这句话时,脑海里只有一大串问号飘过。
他满脑子都在想:
这个所谓的“仙男教父”,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
最近好像状态特别不好……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是刚刚才写完的,没想到写了这么久TT。希望能够尽快调整好,也希望这篇不要很差。
欢迎催更,因为我这个人就是有压力才会逼着自己去写Orz,我感觉主要是我太懒了,但也不知道的懒什么……
ps:英文都是翻译器出的,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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