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亲的队伍被大片的山石拦住了去路,徐姥姥只以为那是天公不作美的巧合,殊不知她指挥队伍改道去往野风林的时候,就落入了有心之人的陷阱中了。
果然,队伍刚进入野风林不久,便遭到了歹人的伏击。
混乱之中,困在喜轿中的沈璧君成了最显眼的目标。
幸而她自幼习得一手沈家金针,危急关头,凭借过人的冷静和娴熟的技法,把抢夺花轿的两个逍遥侯弟子击晕。
沈璧君趁机掀开轿帘,顾不上凤冠霞帔的沉重,狼狈地滚出花轿,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密林深处。
她知道自己一身艳丽的红,在林子里实在是过于显眼,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可以躲避的藏身之地。
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前方林木稍疏处,竟孤零零矗立着一座宅院!
灰墙黛瓦,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萧索。
顾不上打量门前的牌匾,慌不择路的沈璧君只好一头扎了进去。
直到看清屋里停放着的棺材,她才惊觉自己居然跑进了放置无名尸体的义庄!
沈璧君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就想退出去。
可外面追兵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
——留在这里?还是出去?
她正惊惶不定地犹豫着,一只大手冷不防地从背后抓住了她的胳膊!
“啊——!”
沈璧君吓得魂飞魄散,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被什么东西擒住,只能闭紧双眼,用尽全身力气胡乱拍打挣扎起来。
“是我啊!”
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
沈璧君白着脸睁开眼,惊喜地发现眼前人居然是萧十一郎!
“是你啊!”
“放心吧。”萧十一郎笑着宽慰道,“不会有事的。”
他抬手,利落地扯下一整块不知挂在梁上多久的缟布。
掀起的漫天灰尘令沈璧君呛咳不止。
“你要干嘛啊……咳咳……”沈璧君挥挥手驱散尘埃。
萧十一郎扬手便把那块白布裹在了她的身上,语气颇为不满道:“你穿这身红嫁衣啊,太刺眼啦!”
沈璧君瞧了瞧身上的衣服,也没反驳,只是乖乖把那块布拢得更紧了一些。
“进去看看!”屋外清晰地传来了小小的喊声。
萧十一郎眼神一凛,一把揽住沈璧君的腰,飞身至梁上,安顿她坐好。
“你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沈璧君望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清澈的眼眸中盛满了毫无保留的依赖。
萧十一郎对她安抚地笑了笑,随即身影一晃,默默然滑落到地面。
几乎是他刚藏好身形的片刻,小小就出现在了义庄门口。
“你先别急着进去。”灵鹫拦住小小,警惕道,“小心有诈!”
小小不客气地拍掉了他的手,不耐道:“我就不相信她一个女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灵鹫当然知道她的脾气,也不想多做争辩。
“要进去你就进去吧,我等雪鹰。”他转身就走去了门坊前,等着雪鹰带着人马来接应。
小小轻蔑地睨了他一眼,兀自迈步跨进了义庄的门槛。
她圆溜溜的眼睛像探照灯一般,仔细地扫视着空旷阴森的屋子。
积灰的地面、斑驳的墙壁、垂挂的破败帷幕……
唯独没有发现人影。
她不信邪,走到正中央厚重的帷幕前,猛地伸手一撩!
帷幕后,只有一尊低眉垂目、落满灰尘的泥塑佛像。
佛像的表情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悲悯,又有些诡异。
小小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装神弄鬼!”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屋子一侧那几口黑漆漆的棺材上。
一丝犹豫在她脸上闪过,但随即被一股狠劲取代。
她走到最近的一口棺材旁,深吸一口气,运足掌力,猛地一掌推开!
“砰——!”
沉重的棺盖被硬生生推开一尺多宽,尘土纷飞。
小小探头往里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她又走到第二具棺材前,依样画葫芦,又是一掌!
棺木里依旧空空荡荡,连根骨头都没有!
“人呢?去哪儿了?”
就在她警惕稍有松懈的时刻——
“嗖!”
一道快如鬼魅的身影猛地从佛像背后激射而出!
萧十一郎脸上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窜到她的背后,猛地发力向前一推!
小小惊觉背后恶风不善,想转身却已来不及!
“啊——!”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就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倒,不偏不倚一头栽进了那第二口棺材里!
“进去歇着吧!”
萧十一郎朗声一笑,腰身一拧,如同投掷石锁一般,将那口棺材连着人一起,朝着敞开的义庄大门狠狠掷了出去!
“轰——咔嚓——!!!”
棺材如同出膛的炮弹,裹挟着劲风飞出大门,重重砸在空地上!
坚硬的棺木瞬间四分五裂,露出了里边被撞晕的小小。
“小小!”
一直在门外警惕的灵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脸色大变!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蹲下/身去查看小小的状况。
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脉搏,发现她只是被震晕了,这才舒了口气。
灵鹫猛地站起身,拔出腰间长剑,冲进了义庄。
刚跨过门槛没几步,他迎面就见一块巨大而厚重的棺材板呼呼砸了过来!
间不容发之际,灵鹫狼狈地向旁边一个打滚避过攻击。
“哐当——!”沉重的棺材板将地面砸出一个浅坑。
灵鹫惊魂未定,刚想起身,却见萧十一郎的身影已经轻盈地落在了那尊泥塑佛像的膝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灵鹫,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轻佻语气里带着点赞赏。
“哟呵,小子,身手不错嘛~”
灵鹫本就不善言辞,只是俊脸涨得通红,挺剑便刺,剑光如毒蛇吐信,直取萧十一郎的胸前!
萧十一郎却不慌不忙,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飘然一晃,躲开灵鹫的一剑。
接着,他就在这义庄有限的空间里,灵巧地腾挪闪避,动作行云流水,如猫捉老鼠般的闲庭信步。
梁上的沈璧君见他如此潇洒的姿态,眼底的崇拜之情愈浓。
灵鹫被他耍得团团转,在积灰的地面上深一脚浅一脚,终于,在一个急转弯时,整个人重心失控,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噗——”沈璧君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偷笑起来,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萧十一郎也乐了,他慢悠悠地踱步到灵鹫面前,非但没有趁机下手,反而弯下腰,饶有兴致地俯视着他,甚至用指尖轻轻挑了挑灵鹫的下巴,调侃道:“小子,没事吧~摔疼了没?”
这动作,这语气,简直比打他一顿还让人羞愤欲狂!
灵鹫怒吼一声:“我杀了你——!”
他毫无章法地朝着萧十一郎劈砍刺击!
萧十一郎终是失去了耐心,想着速战速决,觑准一个破绽,身形一闪避开刺来的剑锋,右腿如同钢鞭般弹出!
“嘭——!”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灵鹫的胸口。
灵鹫的身体如同一个沉重的破麻袋,倒飞着划出一道弧线,重重摔在了门外昏迷的小小旁边。
萧十一郎仰头,朝梁上的沈璧君抛了个媚眼。
沈璧君眉眼弯弯,笑颜如花。
义庄外,灵鹫捂着疼痛的胸膛,踉跄着爬起来,却觉身后一阵阴风袭来。
紧接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响起,嘶嘶沙沙,湿濡黏腻,像是某种巨大的软体动物在冰冷的地面上爬行。
灵鹫登时浑身寒毛倒竖,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惧笼罩住了他。
他猛地转身,甚至来不及看清来物,便毫不犹豫地垂首,单膝重重跪地:“侯……侯爷!”
“人呢?”
一个仿佛从九幽地府传来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非人的沙哑。
“在里面。”灵鹫颤声回答。
那黑色蚂蟥状的东西似乎是看了眼地上昏迷的小小。
“雪鹰呢?”
“雪鹰?”灵鹫诧异道,“他说他去林外找人手来了,侯爷没有碰见他吗?”
“哼!”
那滩黑泥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冷哼,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没用的东西……”
话音未落,它那粘稠的身体快速拉长、变形,如同一条巨大的黑色水蛭,迅疾地“游”动到了小小身上,来回窜动几下。
不一会儿,小小紧闭的双眼竟是睁开了!
“师父……!”小小醒来,看见了那条黑色蚂蟥,满眼都是惊喜。
“进去抓人!”
随着逍遥侯的一声令下,灵鹫和小小再度杀气腾腾地冲进了义庄。
“还来?!”
萧十一郎意外于两人的执着,连忙摆出架势应对两人的围攻。
就在此时,潜伏在暗处的逍遥侯趁着无人注意,沿着墙角的阴影,迅速攀上了高高的房梁。
沈璧君正紧张地关注着下方的打斗,一颗心全系在萧十一郎身上。
突然,她感觉脚踝一凉,低头一看,只见一滩蠕动的黑色粘稠物,正顺着她的绣花鞋蜿蜒而上!
“啊——!”
身上那冰凉而湿濡的触感简直叫人作呕,她不禁失声尖叫。
“救命啊——!”
她拼命挣扎,想伸手去摸藏在衣袖里的沈家金针,奈何那黑色蚂蟥状的东西力道奇大无比,如同铁箍般牢牢锁住她,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璧君!”萧十一郎见沈璧君陷入危险,心下大急,手下招式变得狠厉,只想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
千钧一发之际!
几道银辉如利剑般划破空气,重重射在了那黑糊糊的蚂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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