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回到屋中已然湿透,谢云流把李忘生搂紧了些,只觉对方浑身在发烫,登时心惊胆战。他着急忙慌用额头去贴李忘生的,除却一片冰凉的雨以外也感觉不出任何异样,反倒是自己的脑袋因着过分贴近的距离有些发昏发烫。
谢云流赶忙后退一步,本想让李忘生先去洗个热水澡,可对方一上前,又像那天在日本一样把他搂得很紧,冰凉的唇覆上来柔软,不消多时便双双卸了防备,任谢云流在里头予夺。
李忘生艰难地回应着他的攻势,揽着谢云流的腰想往浴室的方向走,可退了两三步便被绊倒,两个人双双跌进沙发,距离霎时贴得更近。雨水蒸发时剥夺的温度他们在对方身上索取,唇舌纠缠时吻到的也不知是发间落的雨还是眼角残留的泪,一碰便没了踪迹,只给眼睫带来轻微的痒。
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握紧,谢云流在接吻的间隙低下头,瞧着李忘生攥着他的腕靠近毛衣衣摆。对方的手一撩,一截腰露在外头看得他登时眼皮一跳,怕对方着凉,迅速抬手把衣摆抚平。
李忘生却愣住了,半晌直起身,在他疑惑的注视里默默把那件毛衣撩起大半,脸和眼尾都红透,手抚着小腹一点一点往上,在终于要把全身显露彻底的时候被谢云流中止了,挨了对方一栗子:“你干什么?”
“我……”李忘生曲起腿,眼神躲闪着,“你进门的时候不就想和我做这个吗?”
“是想这个的时候吗?”谢云流看他一眼,有些责怪,“真是着你的道了,淋了雨也没点数,给我好好待着,我去拿药。”
李忘生闷闷哦一声,似是在为自己的举动反省。
反省的人不应该说话,可他看着谢云流在茶几底下乱翻,还是忍不住提醒:“师兄,药在电视那边的柜子里。”
谢云流这才从底下一堆盒盒罐罐里抬起头,默默拂远了离他最近的那盒女士护肤套装,照着李忘生的话去那方小柜子翻,很快便瞧见了冲剂。
他开始烧水,顺带捞了件衣架上的外套,回到沙发开始扒李忘生的衣服,扒得身下的人耳朵更红:“……师兄,现在就可以想这个了吗?”
“……”谢云流难以置信,“你就那么想跟我搞一回?”
“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去。”李忘生小声道,“不可以吗?”
“……又不是见不到了,我是回日本不是回火星!”谢云流把他的毛衣脱了,外套一裹就想把人从沙发里拖出来,“走了,先去洗澡。”
“那洗完澡呢?”李忘生问。
“洗完澡的事洗完澡再说。”谢云流的语气不容拒绝,“忘生,你药还没吃。”
李忘生抬眸看他,只得慢吞吞起身,可腿才抬到一半,谢云流便嫌他动作拖沓,挽了腰便把人抱起来。
李忘生看着乖巧安分得不行,可在花洒暖乎的水流落到胸口时他又开始不安分,手探入谢云流的腰只想把他的衣服也撩上去,最好是彻底丢了才好。
“怎么回事?”谢云流按住他的手,水流涌过李忘生的手臂,把冰凉的皮肤暖得温热,“真那么想做?你平时到底是有多憋闷啊?那么欲求不满?”
“明明是你先挑起来的……”李忘生被他说得根本不敢看他眼睛,“刚才是,几个小时前也是……”
“我干嘛了呀?”抱着他的人毫无自觉,“我就把你摁桌上摁沙发里头亲了顿,你就想要成这样啦?忘生,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放荡了?”
脸被捏得疼,他赶忙道:“哎我开玩笑的!”
“这不是没见过你这样吗?”他顺着李忘生的动作把上衣脱了,见着对方随即开始摸自己腰,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咱俩以前做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主动啊?这几年进修过了?”
“找谁进修了?”他亲亲他脸颊,“等下师兄也试试,你看看谁技术比较好,怎么样?”
花洒顿时喷了他一脸。
谢云流吃了一嘴水,终于不说话了。
李忘生以为他终于安分,可嘴没法说话便能留出其他事做,吻登时像骤雨一样降临,他被谢云流堵在浴间的墙角,想逃都找不到空。
淋了雨本就大脑不清明的人现下更是被热气蒸得满面通红,待凉意侵袭大脑,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找回了羞耻心,紧张地想跑却又被拦腰抱回来。
“洗澡啊,跑什么?”谢云流额发还在滴水,似是对他方才拿花洒喷人的举措很是不爽,“怎么了,怕我会吃了你不成?”
“……”李忘生低声道,“我自己会洗。”
“我给你洗。”谢云流轻轻咬着他的耳廓,“行了,放松点,你这样我怎么给你洗?”
李忘生靠在他胸口,心跳错拍之下已然分不清哪道属于谁,脸闷热小腹也燥。可面前的人却突然敛了攻势,摁了沐浴露开始认认真真给他搓泡,看上去还真是一副要乐于助人的模样。
他实在受不了了,在身上泡沫都洗净那一刻终于忍不住贴向谢云流:“师兄……”
“你……”他对上谢云流了然的目光,语气登时很委屈,“你帮帮我,行不行?”
对方明知故问:“帮什么?”
太不正经,李忘生瞪着他,不再说话。
“真要帮?”于是刚刚还故意吊着人的坏贼主动贴近,“你想好了?”
李忘生点点头,看着对方的神情肃了会儿,而后问道:“忘生,你不是图一晚上刺激的吧?”
“当然不是。”李忘生道,“我想要你天天晚上来找我,不可以吗?”
“你这态度变得可真是……这么多年就一直介意着这个啊?”谢云流无奈地笑一声,瞧见对方瞪着他的视线,才发现自己还有问题没答,赶忙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李忘生轻轻嗯一声,道:“师兄不能和别人有这种关系的。”
再抬眼,谢云流看向他的视线十分复杂。
“……”对方叹了口气,“行吧,我不会和别人有关系。”
“真霸道啊。”没等李忘生怀疑,他又把他揽在怀里,“那你想好了吗?和我在一起的事。”
“这要问什么呀?”李忘生问,“当然想好了。”
谢云流问:“不后悔了吧?”
李忘生摇摇头。
谢云流登时笑了,连带着胸口也微微发震,震得他脸颊发麻。吻至此落下,再至嘴角下颌,于脖颈间流连逡巡,彻底燃了一方荒野。
热水澡匆匆忙忙便洗完,烧完的水也搁置在桌上,更别提还有旁的心思去泡药。
阵地是不知何时换的,思绪因缺氧昏沉得厉害,到最后呼吸也重得像沾了水的棉,李忘生只觉自己要在水里头溺死,跟谢云流接吻时更是大脑昏沉,可浑身都湿得不行,让他想睡也睡不了。
谢云流抱起他,笑得毫无反省之心:“怎么样忘生?”
李忘生没说话。
“说话呀。”谢云流软了嗓子,“怎么样?是不是我技术更好一点?”
“……”李忘生看向他,“挺好的,找了多少人练出来的?”
一句话让谢云流的表情僵在脸上,随即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不是!”
“我没有跟别人练过啊,这不都是七年前跟你玩剩下的吗?我也没搞什么新花样啊?”谢云流见他仍旧没什么表情,更是焦急,“忘生你不能这样!你别怀疑我这个啊技术变好都成错了吗?我那么努力表现呢怎么招来这么个回答?那我下次搞个技术差的你是不是就能信了?你癖好那么怪啊不要好的要差的?这样不舒服吗不爽吗?”
李忘生嗤一声笑起来,把他笑得一懵又一愣,迅速反应过来:“……你逗我玩呢!”
他气得去挠他痒,李忘生笑得更大声,半晌累得实在笑不动了,谢云流才止了动作,警告他不准再闹花样。
李忘生搂着他脖子被带去浴室,确实没再搞花样,水波打在身上也只是在乖乖被亲,没再揶揄他。
回到床上的时候睡意终于席卷,李忘生闭上眼,察觉到谢云流从背后抱紧了自己,手掠过他腰际,牵紧了他的手就和过去每次同眠一样。
“师兄。”他小声道,“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怎么变,是不是?”
谢云流的语气却有几分惆怅:“……一样吗?感觉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李忘生回头,有些疑惑:“怎么了?哪里不一样?”
“……”谢云流欲言又止,最终很轻地啧一声,非常不爽,“这个床单我不喜欢,得换。”
好幼稚的理由。
李忘生轻轻笑起来,困倦缓缓侵袭,他翻过身,钻进谢云流怀里:“师兄。”
谢云流睁眼,对上他晶亮的眼:“怎么?”
“我抱着你睡觉好不好?”李忘生道,“以前都这样的。”
“这有什么好问的?”腰被揽紧,谢云流发间的香气顿时把他包裹,“好了,睡觉吧。”
于是他终于得以安心地闭上眼,可迷迷糊糊睡了一半,抱着他的人却兴奋得不寻常,戳着顶着很是硌人,好不容易一觉安稳睡到清晨,对方居然又开始揉他的腰,生生将他揉醒。
李忘生嘶一声:“……师兄,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谢云流揉的动作慢了些,于是李忘生下意识朝他又靠了靠,靠得对方喉结一动,话也一顿:“……六点的班次。”
“那你别弄了。”李忘生拨开他的手,“还以为你要晚点再走呢,那么早的飞机,不如多睡一会儿。”
谢云流笑了:“你就那么想我走啊?”
李忘生眨眨眼,没懂他的意思。
“外面风啊雨啊大成这样你就赶我上飞机去了?太薄情了吧?”谢云流道,“昨晚就发取消的通知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赖在你家小区里头不走?”
“没地方住你跟我说啊。”李忘生道,“我又不会赶你走。”
“真假的?我看你那架势生怕我再回来呢。”谢云流嗤一声,“还什么念在我是你师兄的份上所以来送个伞,送伞都要念在师兄弟的份上,那我要是想进你房了,咱俩还有什么关系供我用啊?”
“对不起啊师兄,我那时候还误会着……”李忘生被他念叨得低下头,只能轻声地哄他,“现在来就是我男朋友的关系啊,男朋友就可以进房子里了。”
“好好,我是男朋友。”谢云流很好哄,迅速不再纠结,“那你说我什么时候回去啊?”
“我怎么知道呀。”李忘生道,“看你那边忙不忙,忙的话就早点回去,不忙就再待几天。”
“那我不走了,反正店里有人管。”谢云流道,“你不开心吗?咱们可以每晚都这样。”
“开心……”李忘生被他腰后乱动的手蹭得浑身难受,“但是你别弄我了师兄……我今天晚上还要直播的,你要再弄一次,我的声音就真的不能听了……”
“还直播?”谢云流揉着他的背,“请个假得了,又没事。”
“不行的,这几天请了好多次了。”李忘生道完,又听对方道:“那我弄轻点嘛,弄轻点就没事了。”
“还弄啊?”李忘生对上他的眼睛,还是服了软,“那你……你轻点吧。”
对方听话,还真如其所说轻柔了不少,像晴天时的海浪轻缓地拍在身上,很舒服很体贴。
于是李忘生有了闲心去干别的事,比如摸摸他胸口,又去亲亲他眉骨,亦或者是在不经意间舔到那枚疤。
他实在好奇其来历,便小声问:“师兄,你什么时候多的疤啊?”
“……”谢云流却皱起眉,问他,“……你觉得有疤好还是没疤好?”
李忘生唔一声,没带犹豫思索:“那肯定是没疤好呀——”
话未说完,眼前骤然被倒转,他还未来得及开口阻止,视线便被枕和被遮盖。
身后的人再不比方才那样轻缓,力度那么大,疼得他没忍住哭出声,激得罪魁祸首更放肆更大胆,一直到他求饶连连谢云流才肯俯下身吻他。
“师兄……”李忘生实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我就问一下你的疤……”
“你还说。”谢云流的语气听起来居然更委屈,“你心里还是更喜欢七年前的我对不对?我现在有了条疤你很不满意是不是?”
他忙摇头。
“那你说爱我。”谢云流道,“你快说。”
“我爱你。”李忘生忙道,“师兄,我更爱现在的你。”
“那七年前的我呢?”谢云流问,“你不管他死活了?”
李忘生摇摇头,谢云流威胁般嗯一声,掐他掐得更紧。随即听对方崩溃着开口,好好一句话被哭声支离破碎得不成样子:“我……我都喜欢……师兄……只要是师兄我都喜欢……”
手终于松开,劫后余生的人软了身,枕头都哭湿。
“师兄……”李忘生没想到这人心眼可以小成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这样的……”
“不该怎样?”谢云流轻笑一声,“说呀,你不该怎么样的?”
“不该在日本说那句话的……”身下的人抽泣着,“不该说你长得像师兄……”
“就这件吗?”谢云流贴近他耳朵,“我听风儿说你把那个榜一当成我了,真的假的?”
李忘生的肩顿时一抖,谢云流了然:“真把他当成我啊?”
“我,我那时候……”李忘生努力组织着语言,“我对他没那种感情的,我没有……”
“没感情就够了?”谢云流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李忘生道,“他一点也不像你,又坏又讨厌,根本比不上师兄……”
他听到谢云流不爽地哼一声,以为自己说错了答案,对方却放过了他,终于将正事进行下去。
“下次不准提别人了。”谢云流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不专心,还要在床上想别人,那么花心。”
“没有想别人呀。”李忘生委屈得不行,“我都被你弄成这样了还有什么闲心想别人……”
“真的啊?”谢云流笑道,“那师兄厉不厉害?”
“厉害……师兄最厉害了。”他道着,声音软软的,跟平日里好不一样。
谢云流得意地轻笑起来,随即想到什么似的,低声问他:“她什么时候回来?”
“……?”李忘生轻轻啊一声,“应该晚上吧……”
他早没了正常思考的能力,脑子里努力在回想洛风发的航班截图,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的数字。
算了……他想,记不清就不去想了。
“晚上啊……”他听到谢云流道,“那我白天可以待着吗?”
“可以呀。”李忘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认认真真答了,“你晚上也能待着的。”
谢云流却笑起来,笑得他一头雾水:“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啊?”
“……”李忘生疑惑,“这就胆子大啊?……”
高中时胆子更大的事情那么多,都是面前的人主张的,现下他留宿个对象的工夫,居然还能落一句夸奖,说他胆子真大。
李忘生还没思索出由头,就被谢云流翻过身抱在怀中。对方亲着他半闭的眼,语气满是欣喜:“你怎么那么爱我呀忘生。”
于是李忘生也不去琢磨他那话的含义,欣喜传染着叫他也轻轻笑起来。
指针转着圈,潮汐涨了又落,把滩上的沙打湿得一塌糊涂,到最后李忘生实在撑不住想睡回笼觉,谢云流才终于止了再来一次的念头,抱着对方去浴室清理。
一进浴室就瞧见洗手台上两只浅蓝色的水杯,分别画着大小两只对称的羊。
他冷哼一声,抱着怀里的人顿时感到很舒爽。
——
洛风在飞机上完全没睡好觉。
他总觉得有股奇怪的怨念在缠着他,箍得他根本睡不安稳,一醒来冷汗满背,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好不容易下了机,他还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雷雨天的因素飞机只得在重庆备降。还好高铁余票充足,洛风买了票,坐上了新交通工具又开始屁股熬穿——手机在此时叮咚一声响,他低头一看,是于睿发来的消息。
“看到你发朋友圈吐槽了。”她道,“怎么那么倒霉啊?”
洛风发了个哭泣黄豆。
“哎,可怜见的。”于睿无奈,“你大概几点到?”
“这一耽搁得大中午了吧……”洛风泪目,“于师叔我跟您说,这飞机有毒啊,跟闹鬼一样我一直在做噩梦。”
“真的假的?那么恐怖。”于睿道,“哎,我和你小比叔叔中午要去太极广场逛街,要不顺带把你带去吃个饭?”
“我还能撑到吃饭吗?”洛风十分怀疑自己的睡眠状态,“于师叔,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可是师叔一直不接我电话,我都没法和他说我钥匙弄丢了……”
“怎么还丢了钥匙啊?你去了趟日本也变倒霉了?”于睿道,“那这样吧,我有备用钥匙,到时候来接你回家,带你去广场打包点饭菜带回去,怎么样?”
“这哪好意思啊。”洛风道。
“……”于睿思索一会儿,“你想吃忘生师兄的饭吗?”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洛风迅速道,“下次给您带周边。”
“出息。”于睿笑道,“反正我也要去找忘生师兄拿东西,顺带的事,还能帮你拎个行李。”
洛风感动:“于师叔您对我最好了……”
“哎,这有什么?”她发了个猫咪眨眼表情包,“那你到了给我发信息啊,我去高铁站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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