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栩宁蜷在仓库旁临时住处的硬板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帘缝隙,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白天追查“老鼠”的线索跑了大半个城,鞋底磨破了,脚踝也因为长时间走路肿了起来,他揉着酸胀的小腿,脑子里还在过着赵三案的细节——“老鼠”昨天下午突然消失,据黑市上的人说,是被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带走的,大概率已经遇害。
线索又断了。
他从枕头下摸出那枚小小的警校校徽,冰凉的金属触感贴着掌心,这是他唯一能带在身边的“过去”。指尖摩挲着校徽上的“忠诚”二字,困意渐渐涌上来,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很快陷入了沉睡。
梦里是熟悉的警校操场,红色的塑胶跑道被阳光晒得发烫,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塑胶的味道。田栩宁穿着蓝色的训练服,正在进行3000米长跑测试,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夏末的燥热,身后传来队友们的呐喊声:“栩宁!冲啊!再快一点就能破纪录了!”
他咬紧牙关,加快脚步,双腿虽然酸痛,却充满了力量。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裁判举起秒表,笑着喊:“10分23秒!破了咱们警校的纪录!”周围瞬间围上来一群人,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调侃:“可以啊,田栩宁!这速度,以后抓歹徒肯定一抓一个准!”
“栩宁!”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田栩宁回头,就看见苏晓冉抱着一个文件夹,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穿着白色的法医制服,扎着高高的马尾,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
周围的起哄声瞬间响了起来,队友林子用胳膊肘碰了碰田栩宁的腰,挤眉弄眼地说:“哟,咱们的‘法医女神’又来给你送‘爱心资料’啦!”
田栩宁的脸瞬间红了,赶紧推开人群,走到苏晓冉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晓冉,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要去解剖室实习吗?”
苏晓冉把文件夹递给她,眼神里带着点狡黠:“刚实习完,就想着给你送这个——我整理的常见毒物分析资料,你不是说上次刑法课没听懂吗?这个对你应该有帮助。”她顿了顿,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塞进田栩宁手里,“训练累了吧?含颗糖,提神。”
薄荷糖的清凉在指尖散开,田栩宁握着糖,心里暖暖的。苏晓冉是法医系的学霸,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在警校里很受欢迎,可她却偏偏喜欢上了他这个“体能疯子”。而且她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意,不仅会给田栩宁送资料、送零食,还会在他训练受伤时,拿着医药箱跑前跑后,弄得全校人尽皆知。
有一次,田栩宁在格斗训练中被队友误伤,嘴角破了个口子,苏晓冉看到后,直接在训练场上就拿出碘伏和棉签,小心翼翼地给他消毒,一边消毒还一边凶巴巴地说:“下次训练注意点,别总是这么拼命,要是把自己弄伤了,怎么抓歹徒?”周围的队友们笑得前仰后合,林子还故意喊:“苏法医,你这是心疼咱们栩宁了吧?”
从那以后,“田栩宁被法医系女神倒追”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警校,走到哪儿都有人调侃他。有一次上课,老师提问田栩宁:“田栩宁,你说说,要是在犯罪现场发现了不明毛发,该怎么处理?”
田栩宁刚想回答,林子就在下面小声喊:“问苏晓冉啊!她最懂这个!”全班同学瞬间哄堂大笑,田栩宁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苏晓冉却丝毫不避讳,还对着他眨了眨眼,嘴角带着笑意。
梦里的场景又转到了警校的图书馆。田栩宁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看一本《犯罪现场勘查》,苏晓冉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一本《法医病理学》,却时不时偷偷看他。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栩宁,毕业以后,你想做什么?”
田栩宁抬起头,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想做刑警,去一线抓歹徒,保护更多的人。”
苏晓冉点点头,眼神里带着向往:“那我就做法医,跟你一起,在犯罪现场找证据,帮你抓住凶手。”她顿了顿,脸颊微微泛红,“到时候,我们一起努力,说不定还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图书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刀,朝着田栩宁就砍了过来。田栩宁赶紧把苏晓冉护在身后,和那些人打了起来,可他的手脚却越来越沉,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根本动弹不得。眼看着刀就要砍到苏晓冉身上,田栩宁大喊一声:“不要!”
“唔——”田栩宁猛地惊醒,胸腔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冷汗,连后背的衣服都湿了一片。窗外的月光还是那么亮,地上的影子依旧细长,可梦里的警校、队友、苏晓冉,却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冰冷的现实。
他喘着粗气,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烫的,梦里的场景还清晰地在脑海里回荡——苏晓冉的笑容、队友的调侃、警校的阳光,那些快乐的时光,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他想起毕业那天,苏晓冉拉着他的手,认真地说:“栩宁,不管你以后去哪里,做什么,我都会等你。”可后来,他接到了卧底任务,不得不和所有人断了联系,包括苏晓冉。他不知道苏晓冉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等他,还是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心里一阵酸涩,田栩宁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冷水,才稍微冷静了一些。他摸出手机,想给老陈发消息,问问能不能查一下苏晓冉的近况,可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还是放弃了——他现在是“有犯罪前科的边缘人”,不能再和过去的人有任何联系,否则不仅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还可能给苏晓冉带来危险。
他把手机放回枕头下,重新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梦里的快乐和现实的危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起白天追查“老鼠”线索时,在黑市看到的那些场景——吸毒的人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卖军火的人拿着枪,脸上带着凶狠的表情;还有那些因为帮派斗争而失去亲人的人,在街上哭着寻找自己的家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卧底任务不仅仅是为了捣毁“渡鸦帮”,更是为了保护更多像苏晓冉、像警校队友一样的人,让他们能生活在安全、和平的环境里,不用害怕□□的威胁,不用经历生离死别。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田栩宁瞬间警惕起来,从枕头下摸出那把微型匕首,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的动向。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他的门口,然后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栩宁,你睡了吗?”是梓渝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像是刚睡醒。
田栩宁心里咯噔一下,梓渝怎么会来这里?他赶紧把匕首藏回枕头下,整理了一下衣服,装出刚被吵醒的样子,打开门:“渝哥?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梓渝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件外套,身上穿着件黑色的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看了眼田栩宁,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刚才听到你喊了一声,是不是做噩梦了?”
田栩宁心里一紧,刚才的梦话被梓渝听到了?他赶紧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挠了挠头:“是啊,做了个噩梦,梦到被人追杀,吓了我一跳。”
梓渝没说话,把手里的外套递给田栩宁:“晚上冷,盖着点,别着凉了。对了,‘老鼠’的线索查到了吗?”
田栩宁接过外套,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梓渝没追问噩梦的细节,而是问起了“老鼠”的线索。他赶紧摇摇头:“还没,我今天跑了大半个城,问了好多黑市上的人,都说‘老鼠’昨天下午被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梓渝点点头,靠在门框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后吸了一口:“我知道了,明天你不用去查了,阿坤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老鼠’可能被‘虎帮’的人杀了。”
“虎帮?”田栩宁皱起眉头,“虎帮不是跟咱们渡鸦帮井水不犯河水吗?他们为什么要杀‘老鼠’?”
梓渝笑了笑,烟雾从他嘴里吐出来,模糊了他的表情:“井水不犯河水?那是以前。现在咱们渡鸦帮在军火走私这一块做得越来越大,虎帮早就眼红了,他们杀‘老鼠’,就是想断咱们的货源,跟咱们抢生意。”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点狠劲,“不过,他们既然敢动咱们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田栩宁心里一动,梓渝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渡鸦帮要和虎帮开战?他赶紧装出愤怒的样子:“渝哥,那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虎帮杀了‘老鼠’,还想断咱们的货源,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咱们吗?咱们得跟他们拼了!”
梓渝看着他,嘴角勾了勾:“拼?怎么拼?现在咱们还没有证据证明是虎帮杀了‘老鼠’,要是贸然开战,只会让其他帮派看笑话。再说,赵三的案子还没查清,要是现在跟虎帮闹起来,只会更乱。”他顿了顿,又吸了一口烟,“不过,你放心,这笔账,我迟早会跟虎帮算的。”
说完,梓渝转身就走,走到楼梯口时,又回头看了田栩宁一眼:“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仓库对账,别想太多。”
田栩宁点点头,看着梓渝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关上房门。他靠在门上,心里却翻江倒海——梓渝说“老鼠”是被虎帮杀的,是真的吗?还是他故意编造的谎言,想掩盖什么?赵三的案子和“老鼠”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他走到床边,拿起梓渝给的外套,摸了摸口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结果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小心阿坤,他跟虎帮有联系。”
田栩宁的瞳孔瞬间收缩,这张纸条是谁放的?是梓渝吗?还是别人?如果是梓渝放的,他为什么要提醒自己小心阿坤?如果不是梓渝,那又是谁?难道是警方的内鬼?还是渡鸦帮里的其他人?
无数个疑问在他脑子里盘旋,让他更加混乱。他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不管这张纸条是谁放的,都不能轻易相信,现在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不仅要追查赵三的案子,还要提防梓渝、阿坤,甚至是警方的内鬼。
他摸出那枚警校校徽,紧紧握在手里,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想起梦里苏晓冉说的话:“栩宁,不管你以后去哪里,做什么,我都会等你。”他在心里默默说:“晓冉,我一定会平安回来,到时候把你给林子凑一对!”
月光依旧明亮,房间里很安静,可田栩宁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他,必须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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