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如乳酪的雾气虽然不再吞噬视线,这让联军稍稍松了口气,他们稍微放松了一点。格洛芬德尔到达联军营地后只能看到弥林救治伤者,好像也没离开过联军的营地四处走动,他有些心动这个年轻人。
“来吧,弥林,”格洛芬德尔的金发在残余的微光中如熔金般流淌,他扫视了一圈营地,最终落在弥林身上,“我们出去走走吧,营地的情况已无大碍,让我们出去散步吧”玛格洛尔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半步,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格洛芬德尔没有给他机会,那温和却不容置疑的态度像一堵无形的墙。“玛格洛尔大人,营地需要你坐镇,防备可能的袭击。”他转向弥林,语气不容置喙,“走吧。”
弥林的心猛地一沉,一种莫名的抗拒感油然而生,仿佛被强行从温暖的炉火旁拽入寒夜。他看向玛格洛尔,那双深邃的灰眸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最终,弥林压下心头那点不适,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营地,沿着湖畔散步,格洛芬德尔走在前方,金色的身影在迷雾中如同唯一的灯塔。沉默行进了一段,格洛芬德尔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丝探究的随意:“弥林,你对费诺里安怎么看?我是说,所有那些从维林诺来的王子们。”弥林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思考片刻,诚实地回答:“我不太喜欢凯勒巩和库茹芬,他们的目光太锐利,像是要把人剥开来看清楚骨头里藏着什么秘密,太强烈了。”他皱了皱眉,回忆起那审视的眼神带来的不适。
格洛芬德尔没有回头,只是步伐似乎放慢了一瞬:“那么……玛格洛尔呢?”
这个名字仿佛带着魔力,瞬间驱散了弥林心头对凯勒巩兄弟的不快,一股暖意毫无预兆地涌上脸颊,他甚至能感觉到耳根在发烫。“玛格洛尔大人……”弥林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柔软,“他很不一样。他的歌声还有他身上的气息……”他顿了顿,似乎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最终只是带着点羞涩地低语,“……我很喜欢。”
前方的金发领主脚步彻底停了下来,他转过身,那双洞察秋毫的蓝眼睛里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是了然,是深深的忧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他看着弥林脸上尚未褪去的红晕和眼中不自觉流露的依恋光芒,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严厉的话,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化作一句低沉而郑重的话语:“世事复杂,弥林。有些光芒,靠近了或许会灼伤自己。”
弥林有些困惑地看着格洛芬德尔欲言又止的神情,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深意。但格洛芬德尔已经重新转身,指向远方被重重黑云挡住了夕阳:“快看啊,弥林,很快阳光又会照耀在大地之上。”
当他们返回营地时,夕阳的余晖终于艰难地穿透了峡谷上方的云层,洒下几缕稀薄的光,营地里响起了几声欢呼。
就在踏入营地的瞬间,弥林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强烈的、几乎无法抗拒的渴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玛格洛尔,他需要立刻看到玛格洛尔!这种冲动如此猛烈,甚至盖过了刚刚完成任务的疲惫和欣喜。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那抹熟悉的身影,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想要朝费诺里安营地那边迈去。
很快,他看到了玛格洛尔,诗人正朝他走来,脸上带着惯有的、令人心安的微笑。弥林立刻迎了上去,仿佛迷途的星辰找到了引力中心。
“玛格洛尔大人!”弥林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弥林,”玛格洛尔的声音低沉悦耳,目光在弥林身上流连,带着一种专注的、近乎审视的意味,“看来你们外出散心结束了。”他自然地伸出手,似乎想拍拍弥林的肩膀。就在这时,格洛芬德尔金色的身影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温和的笑容,但那笑意并未完全到达眼底。
“确实,”格洛芬德尔的声音清晰而平稳,他的目光落在玛格洛尔那只抬起的手上,随即转向玛格洛尔的脸庞,带着一丝探究,“不过,玛格洛尔,看到你和弥林如此亲近,倒是令人有些意外。毕竟相识不久,这份情谊发展得真是迅速。快得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他的语气依旧温和,但话语中的暗示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玛格洛尔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他灰蓝色的眼睛迎向格洛芬德尔,嘴角勾起一抹同样优雅却带着明显冷意的弧度,那弧度里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格洛芬德尔大人,灵魂的共鸣有时难以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我与弥林一见如故,这或许是你这种过于注重规则和距离的灵魂,所难以理解的感受。”他刻意加重了“一见如故”几个字,仿佛在强调某种不容置疑的天然联系。
他转向弥林,声音瞬间又变得柔和,甚至带着一丝蛊惑:“弥林,等战事稍缓,你若有兴趣,不妨随我回希姆凛看看。那里的熔炉锻造着最锋利的剑,而群山的回响,会让你的森林之歌拥有全新的力量。”他发出邀请,目光紧紧锁住弥林,仿佛在确认自己的影响力。
弥林眼中瞬间燃起向往的光芒,他几乎要脱口答应。就在这关键的一刻,一名费诺里安侍从急匆匆地跑来,对着玛格洛尔躬身行礼:“玛格洛尔大人,迈兹洛斯殿下请您立刻过去,有紧急军情商议。”玛格洛尔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被打断有些不悦,但他很快恢复了常态,对弥林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抱歉,弥林,看来得稍后再谈。你先休息。”他又瞥了一眼格洛芬德尔,眼神意味深长,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玛格洛尔的背影消失在费诺里安的帐篷群中,格洛芬德尔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稍松。时机正好!,他转向弥林,后者脸上还残留着对希姆凛的向往和对玛格洛尔离去的失落。格洛芬德尔用一种仿佛刚刚想起什么重要事情的语气开口:“弥林,说起未来的行程,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在你离开南埃尔莫斯森林之前,我们的朋友芬罗德·费拉贡德不是曾热情地邀请你去纳国斯隆德吗?我记得他非常期待能与你探讨森林的智慧与精灵的古老技艺。”
“芬罗德大人……”弥林喃喃道。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他记忆深处被某种力量暂时覆盖的部分。是的,他离开森林的初衷之一,就是应那位睿智的纳国斯隆德之王的邀请!探索新的知识,见识更广阔的世界,这些才是他最初的渴望。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出来,如同拨开了眼前的迷雾,玛格洛尔关于希姆凛邀约所带来的诱惑力,在这件被唤醒的正事面前,竟奇异地淡去了不少。
格洛芬德尔敏锐地捕捉到弥林眼中那瞬间的清明,立刻趁热打铁:“如今阴影峡谷的迷雾已除,安格班的大军再次蛰伏,联军暂时休整,局势相对平稳。这难道不是前往纳国斯隆德兑现承诺的最佳时机吗?芬罗德必定在流水环绕的殿堂里,期盼着你的到来。”
弥林的理智如同退潮后显露的礁石,清晰地回笼。他对玛格洛尔那种近乎病态的渴望被这突如其来的正事冲淡了不少。是的,去纳国斯隆德,那是他期盼已久的,是芬罗德的友谊和学识在召唤他。“你说得对,格洛芬德尔大人,”弥林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坚定,虽然眼中对玛格洛尔仍有一丝残留的留恋,但更多的是清醒的决心,“这确实是个好时机。我应该启程前往纳国斯隆德了。”
当晚,在弥林开始准备行装时,格洛芬德尔迅速写好了一封密信。他唤来自己最信任、速度最快的信使。“以风的速度,送到纳国斯隆德,亲手交给芬罗德·费拉贡德陛下。”格洛芬德尔将密封好的小卷轴系在雀鸟腿上,神情无比严肃,“信中的内容关乎一位朋友的安危与自由意志,务必尽快送达。”
雀鸟轻啼一声,振翅而起,瞬间化作一道银线,消失在沉沉的暮色之中。格洛芬德尔走到帐篷门口,望着弥林忙碌的身影,又望向远处费诺里安营地那摇曳的灯火,眉头紧锁。信上,他用流畅而庄重的精灵语写道:
吾友芬罗德·费拉贡德陛下:
愿星光永远照耀纳国斯隆德的流水与殿堂。
此信带来一个消息,也带来一个沉重的忧虑。年轻的森林守护者弥林,响应你昔日的盛情邀请,即将启程前往你的王国。他拥有罕见的天赋与一颗纯净的心灵,是黑暗时代中珍贵的亮光。
然而,我必须向你坦陈我深切的担忧。弥林在联军作战期间,与费诺里安的玛格洛尔建立了异常紧密的联系,这份情谊发展之迅疾、弥林对其依恋之深重,已超乎寻常。我亲眼所见,当弥林远离玛格洛尔时,其心智尚显清明;但一旦靠近,他的目光便会凝固,意志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对玛格洛尔产生一种近乎渴求的、难以自控的亲近。弥林自身虽隐约察觉一丝异样,但他对自身魔法抗性的强大自信,使他未能真正洞察这影响的性质。
芬罗德,我亲爱的朋友,我并非轻率地指控一位精灵王子。但基于我的观察与直觉,我强烈怀疑玛格洛尔对弥林施加了某种影响心志的魔法,或许源自他强大的歌谣魔力,或是其他更隐秘的技艺。其目的我尚不明晰,但弥林的自由意志无疑正受到侵蚀。
因此我恳求你,以我们的友谊和对无辜者的守护之心起誓:当弥林抵达纳国斯隆德后,请务必设法将他与玛格洛尔隔离开来。切勿让玛格洛尔有机会再次接触他。请以你的智慧与力量,守护弥林的心智,助他摆脱这无形的桎梏。此事不仅关乎弥林个人的安危,也牵涉到我们各方势力间本就脆弱的纽带。在掌握确凿证据之前,请谨慎处理此事,勿要声张。
详情容我日后当面详述,愿瓦尔妲的星辰指引弥林平安抵达你的身边。
你忠诚的朋友,
格洛芬德尔
于联军营地,暮色深沉之际
晚风吹过,带着战争后残留的阴冷湿气。格洛芬德尔知道,这只是暂时将弥林从危险边缘拉开。玛格洛尔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绝不会轻易放手,迈兹洛斯紧急召见玛格洛尔,是否与此事有关?而弥林身上那股被唤醒的、对玛格洛尔的不正常渴求,是否真的能在远离后逐渐消散?纳国斯隆德,那流水环绕的隐秘王国,又将迎来怎样的暗流?阴影峡谷的迷雾虽散,但由猜疑、魅惑与古老力量交织而成的迷雾,似乎才刚刚开始在中洲大地上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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