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回到了和五条的第一次会面。
那天下午，我和枷场两姐妹你靠着我我靠着你，窝在榻榻米上玩着手机。
“嘟嘟—”
枷场姐妹抬头，很惊喜地喊了声”夏油大人”，起身飞奔向他。
”诶？不要总是打到一半就跑掉嘛，”我恶狠狠地攻击着屏幕里头正在疯狂追击的敌人，指头飞速戳着屏幕。
“悠斗，”美美子看起来有些着急，声量不自觉抬高。
夏油伸手按着美美子的肩，“悠斗，已经去高专宣战的日子了，今天可是可以见到悟呢。”
我依旧手不停的在屏幕上滑动，看到夏油有些微微眯起的眼睛才不情不愿地回了句，“知道啦，知道啦，夏油，你明明知道我一直有在看着你的。”
我一面打着，一面起身，跟在夏油身后。美美子和菜菜子一左一右挽着我的聊天，好像是在说今天一定要买到那家超级爆火的可丽饼。
直到胜利的图案在我眼前蹦跳出来，我才收起手机，从夏油操纵的飞行咒灵身上下来。
目光掠过眼前的高专学生，咒骸，天与咒缚，咒言师，以及，我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弱气的男生，这就是夏油一直说的乙骨忧太吧，身上的诅咒缠得相当吓人呢。
夏油在文绉绉地说了几句开场后，突然非常狂热地握住乙骨的手，向他传输着自己的教义，好熟悉的场面，我有些出神，思绪好像又飞回那个阴雨连绵的下午。
“不要向我的学生们宣传你那疯狂的教义啊，杰”
一声沉凝的男声破空而来。
我如梦似幻般抬起头，走过来的是一个眼睛上缠着绷带的男人。他的身量极高，夏油已经够高了，他比夏油还高了几公分。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夏油口中的当代六眼。
夏油挽着乙骨的肩膀，将头转向他，笑眯眯的，“好久不见，悟”
五条站定，下巴小幅度扬了扬，“这个孩子又是你从哪里挖出来，”他的指尖摩挲了一下下巴，“该不会是我的哪个祖先吧？”
“是甜蜜的意外呢，能看着这孩子慢慢长大，把她带在身边。”
夏油放开挣扎的乙骨，慢慢踱步到我的身边。
甜蜜？我不自觉地咀嚼着他的用词。不过一会儿我就抛之脑后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扬起一点眉毛，中指和食指并拢，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是史诗级大会唔哦，五条悟”
我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他，“哇哇—真的超级厉害啊，居然真的有反转术式！”
“无下限术式全天候启动是不是很难受啊？”
“还算是可以忍受啦，”五条悟摘下绷带，微微偏头，露出他天蓝色的眼眸。
下一瞬，他右手握拳拍向左手掌心，
“是五条悠斗对吧？和十影同归于尽的那位五条家主。”
“是的哦，是和莲比试的那位”，我用力点了点脑袋。
“看起来完全是个孩子嘛，杰，你连我的先祖都不放过吗？”
夏油摸了摸我的头，神态间隐隐有些爱怜，“我答应过这孩子要陪着她的。”
我仰头，夏油的手顺势落在我的颊侧，停留了一下便收回。
我一直不明白爱是什么？美绪告诉我她最爱我，结果还是什么都不说就背着我偷偷跑掉。夏油说他会永远陪我，可他还是微笑着死在高专旁的小巷子里。我觉得自己会永远记得他断臂的切面，会永远记得他最后看我时就像在看一只受伤的小鸟那样柔和的眼神。
然后他死了。
后来我有些明白，也许爱是一种**。我想要美绪当我的妈妈，在那个语境下，“永远”是一个形容而不是重点，唯一的重点只是“我的妈妈”。
我在当时被一股奇异的热流冲刷全身，乃至于在最稀松平常的时刻，在美绪拿着手帕自然而然地帮我擦拭着嘴边沾染的糕点碎渣时，看着她低垂的眼睑，看着睫毛在她眼下投下的小小阴影，我几乎本能地萌生了想要去爱，想要爱能恒久，想要一切都是长长久久的**。
而面对夏油时的**是在花火大会。是在一切人都在欢笑高呼，烟花在头顶砰砰炸开时，我仰着头注视着他眉宇间萦绕不去的痛苦。
在那个当下，在世界其他人好像都全部死光，只剩我们在拥抱彼此时，我想要踮起脚，亲吻他痛苦不堪的眉心，一如美绪总会对我做的那样。
我在那时那刻，真切地希望他能暂时放下一点大义。这是我对夏油的**。
后来我渐渐忘了美绪和夏油的模样，也不再觉得痛苦，记忆也慢慢被当下吃掉，身边永远只跟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我拥抱着影子，却无比茫然，连情绪都被自己一口口吃掉代谢。
但我无比确信，在那个当下，在与他们相拥的那个当下，我一定是真切地爱着他们的。
这是我对永远的失约。但失落的人又只剩下我，我被永永远远留在了不属于我的时空长河里。
但还好还有五条悟。
我想着，其实一开始五条对我是没有那么多肢体接触的， 是在第一次拥抱发生过后，我们才真正开始亲密起来。
我的后背会贴着他宽阔的胸膛，他的手牢牢地抱住我，脑袋则磕在我的脑袋上。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我们披着杯子，抱着抱着就会一同眯着眼睛打一个短短的盹，就像两只叠叠乐的猫。
这样就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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