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盛兰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搭上她冰冷的腕脉,那脉象细若游丝,时断时续,微弱得几乎无法捕捉。
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脑海中翻江倒海,浩如烟海的毒经医典、针砭秘术飞速闪过,却绝望地发现竟找不到任何一种能救她的办法!
她体内的生机,终究以一种无可挽回的势头流逝。
或许只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诸多念头在叶盛兰脑海中来回闪现。
师父当年拿她试药,险些毒死她好几次,她的身子早就被折腾得千疮百孔。
这一次呕血,分明是油尽灯枯的征兆。
她就要死了……
她一定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否则怎会那样毫无顾忌地激怒他?
她乌黑如墨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他臂弯间,曾经顾盼生辉的眸子紧闭着,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脸色苍白如只纸,唯有唇角留着一抹刺目的暗红血迹,像雪地里凋零的梅花,凄艳得令人心碎。
叶盛兰望着她,□□得像破旧的风箱,胸口不断起起伏伏。
他伸出手指想替林潇潇揩拭掉唇边的血迹,在指尖距离她的唇不过寸许,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僵硬地定格在半空。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疯长的毒藤,紧紧缠绕住他仅存的理智:趁着她这口气还没完全断绝,把她炼成药人!
就算没了神智又如何?只要她的躯壳能永远留在身边,能让他看得见、摸得着……
这念头一起,便如同跗骨之蛆般,再也无法驱散。
叶盛兰霍然起身,转身冲入了院子深处的炼药密室。
下午本来阳光很大,但到了傍晚,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天际便涌来压压乌云,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丝缠绵了片刻,忽而一声惊雷炸响,豆大的雨点便倾盆而下,狠狠地砸在青瓦上,噼啪作响,狂奏一曲锣鼓。
室内门窗紧闭,隔绝了所有光线,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暴雨敲击窗户的声音不断回响。
林潇潇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早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身。
不知过了多久,暴雨的势头似乎弱了些。
黑暗中,林潇潇忽然无声无息地坐起身,掀开床褥,穿鞋下地。动作流畅自然,全然不似将死之人。
炼制药奴的条件之一就是活人。叶盛兰一直在准备炼制药奴的药材。如今她性命垂危,眼见着不行了,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动心思,把她炼成不会腐烂的活死人。
果然,叶盛兰正忙着配药,根本无暇顾及她。
现在,只要躲过外面的那些药人傀儡,就行了。
仿佛连老天都在成全她,门外雨声潺潺,完美掩盖了一切细微声响,正是出逃的绝佳时机。
林潇潇摸出一节小巧的竹筒,里面是黏腻冰冷的尸油。
她迅速而均匀地将尸油涂抹遍全身的肌肤和衣物,然后披上一件蓑衣,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房门!
冰冷的雨水瞬间泼面而来,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激起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儿。
夜色深沉如墨,只有廊下几盏昏暗的风灯,在风雨中来回摇曳,光线忽明忽灭,恍若幢幢鬼影。
廊下的阴影里,几个药奴如被雨水浸透的石雕,无声无息地伫立着。他们的眼睛空洞得仿佛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即使在灯光的映照下,也反射不出丝毫光亮。雨水顺着他们青白的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凝成水珠坠下。
开门声像投入死水的石子。
唰——!
所有的药奴极其僵硬、同步地转过头,空洞的“视线”齐刷刷地对准了门口的林潇潇。
林潇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但要想出去,必须先经过这条逼仄的长廊。这意味着,她得从药奴中间穿过去。
她从老药魔那里曾听到过,药奴看不见,分辨敌人全靠嗅觉和呼吸。她事先抹了尸油,可以暂时干扰他们的嗅觉。至于呼吸,她身体并就异于常人,无论是体温还是各项身体指征都要比常人更低,长时间屏住呼吸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她强迫自己冷静,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向前走去。
近了!更近了!到面前了!
那些药奴空洞的眼珠,似乎随着她的移动而极其缓慢地转动,视线聚焦在她身上。他们的身体,极其轻微地、不自然地身体微微前倾,仿佛在确认她是不是同类。
太近了,林潇潇甚至听到了他们关节发出的“咯吱”声……
最终,在林潇潇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药奴那种绷紧的、预备攻击的姿态,极其缓慢地松解下来……重新恢复了初始那种空洞的矗立状态!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林潇潇不敢有丝毫停顿,不敢回头。凭借着这些天对院子布局的熟悉,尽量避开药奴巡查的路线,一路如法炮制,最终穿过了层层守卫,终于走到后门。
万幸,和她之前踩点看到的一样,门上只有一道沉重的铁栓,没有上锁。不用爬树翻墙了。
林潇潇用尽全身力气,将铁栓缓缓拉开。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被雨声掩盖的“吱呀”声,门开了!
风裹挟着山林深处草木的清新气息和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
她只要踏出一步,便可遁入山林,逃出生天!
就在林潇潇的左脚刚刚踏出院门的那一刹那,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猛地攫住了她。
门口没有毒虫、门栓没有上锁……除了监视的药奴之外,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近乎诡异!
叶盛兰心思缜密如发,手段狠辣如毒,怎会只派些药奴看守,竟毫无后手?
电光火石间,林潇潇脚步猛地一转,竟朝着离院子不过数百步之遥的乱葬岗奔去!
雨水冲刷着暴露在外的森森白骨,泥浆裹挟着腐烂的布条。惨淡的月光被厚重的乌云切割得支离破碎,吝啬地洒下几缕惨白的光,照亮嶙峋的乱石和浅埋的骸骨,在地上投下扭曲狰狞、如同鬼爪般的阴影。
幽绿色的磷火在湿冷的雨雾中无声飘荡、跳跃,像无数只窥视着生者的、充满恶意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尸臭与泥土的腥气,熏得人几欲作呕。
这里因常年掩埋药人试验的失败品,早已被污染,毒瘴丛生,连山林猛兽都绕道而行!
林潇潇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松软的泥泞中。
冰冷的雨水和污泥几乎没过脚踝,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林潇潇目标明确地直奔向乱葬岗中心,一株根脉虬结、比其它植物明显粗壮很多的老樟树醒目地矗立着。
树下堆积着厚厚的枯枝腐叶。林潇潇俯下身子,不顾泥泞污秽,双手如铲,拼命地挖掘。
很快,泥中显露出一小块陈旧但尚未完全朽烂的布包。
她迅速掏出来,解开,里面赫然裹着两把匕首和其它一些零碎东西。
林潇潇握紧其中一把匕首,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精神略振。
她深呼一口气,将匕首狠狠扎进底下的泥土里,发出“噗”一声闷响,仿佛刺到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
“阿云。”一道清亮略带一丝委屈的声音陡然穿透雨幕,像毒蛇般缠上了她的心脏。
林潇潇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极其缓慢地,像关节生锈的木偶般转过身。
一道惨白的闪电瞬间撕裂墨黑的夜空,将天地照得一片森然!
墨色的油纸伞下,叶盛兰无声无息地立在几步外的泥泞之中。雨水顺着他清隽却苍白憔悴的脸颊滑落,几缕湿透的黑发凌乱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如同从雨夜坟茔中走出的俊美鬼魅。
他身后,影影绰绰,数十个沉默的药人傀儡如影随形,黑洞洞的眼窝穿透雨帘齐齐“注视”着她,场面诡异得令人头皮炸裂。
叶盛兰果然追过来了!
冰冷的雨水灌进林潇潇的衣领,寒意刺骨,她的心沉到了极点。
叶盛兰一步步向她逼近,脚下的软泥发出“咕叽咕叽”的粘腻声响,每一声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林潇潇下意识地步步后退,直至脚下被一截白骨猛地绊倒——
“噗通!”她踉跄着重重跌坐在地,黑臭的泥水瞬间浸透了裙衫。
叶盛兰站在原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峰微蹙,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纯然的困惑:“你都已经逃出来了,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匕首上,语气轻得像一片羽毛,“你觉得,有了这个,就能杀我了?”
林潇潇攥紧匕首,指节泛白,咬牙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伞沿遮住了叶盛兰半张脸,只能看到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确实聪明,发现了药奴只靠嗅觉和呼吸辨人的弱点,甚至还呕血骗过了我。可惜,你忘了我最擅长的是什么。”
叶盛兰缓缓抬起那只未曾撑伞的手。
昏暗的月光下,林潇潇看到他苍白手腕内侧靠近脉门处,皮肤下似乎有某种极其细微的东西在极其微弱地跳动、凸起——不是血管搏动,更像是活物在皮肤下游移!
叶盛兰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那一小块皮肤,仿佛在安抚什么似的:“我身上养着母蛊,百里之内,子蛊的动向都在我掌控之中。”他说着,拇指在腕上轻轻一按。
林潇潇忽然浑身一震,心口的蠕动忽然变得清晰起来,仿佛是子蛊在回应他的话语。
她下意识地按住胸口,似乎还能感受到细密的酸胀感。
“放心,”叶盛兰仿佛看穿了她的惊惧,安抚道,“这蛊对身体无害,唯一的作用也只是寻人。它不会让你痛,只会在我想找你的时候,轻轻动一动。”
“如果不是我这次留了一个心眼,在你身上下了蛊。通过蛊虫感应到你的位置在移动,就真的又要被你骗了。”
他顿了顿,目光如钩,死死锁住林潇潇的脸,语气里充满强烈的好奇:“既然你能逃出来,那就说明之前的脉象是假的,阿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还没有这么大本事,可以骗过你。”林潇潇苦笑道,“我自然是真的快要死了。能撑到这里,不过是回光返照。”她的脉象做不了假。只是用系统的外挂提前储存了部分能量,才勉强支撑她走到这里来罢了。
叶盛兰沉默了,雨水顺着伞沿密集滴落,织成一道冰冷的帘幕,将他笼罩其中。半晌,他怅然若失地、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倒是希望你是骗我的。”
那叹息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是失望,又像是某种幻灭后的悲伤。
“你把匕首扔了,我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围在林潇潇四周的药人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外面这么冷,这么脏……跟我回去吧。”
雨水顺着林潇潇苍白的脸颊滑落,空气静默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这一场暴雨。
林潇潇忽然开口幽幽道:“你真的……爱我?”
“当然。”叶盛兰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真的不计较我骗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计较。”
“我不想变成痴痴呆呆的药奴……你不能这么做……”
“只要你乖乖喝药治病,我自然更喜欢你活生生的样子。”叶盛兰的声音更柔了。
“你骗我,连张简斋都说,我这病没得治了。”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的病灶。我已经找到师父的《度鸠毒经》,那些隐藏在你身体里的毒引和暗伤,我已全部弄明白了。虽然不能彻底治好你的身体,但替你续命拖延些时日,不在话下。”
“那好吧,我跟你回去。”林潇潇仿佛彻底被他说服,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松懈下来,“当啷”一声丢开匕首。
她微微仰起脸,露出那张即使在如此狼狈下也难掩清丽凄绝的脸,嘴角牵起一抹盈盈笑意,宛如与情人闹别扭后终于重归于好般,伸出一双满是淤泥的手,娇声道,“我走不动了,你抱我?”
叶盛兰没有任何迟疑,随手丢开油纸伞。跨前几步,俯身双手稳稳地穿过她的腋下和膝弯,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泥沼中抱了起来。
林潇潇顺从地缩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用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衣襟,喃喃道:“小兰花……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有些信你爱我了……”
小兰花听着像个女孩的名字。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们情浓意蜜时,她总是喜欢这样逗他。那时他总爱板着脸,眼底却藏不住那一丝纵容和无可奈何的笑。
“嗯。”叶盛兰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是什么意思?”林潇潇不依不饶,扬起脸看他。雨水冲刷着她的眉眼,眼神湿漉漉的,却带着分明的娇蛮。
叶盛兰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我爱你。”
“爱……”林潇潇重复了一下,仿佛在掂量这个字的分量,又痴痴地问道:“小兰花,若是有一天我真死了,你会殉情吗?”
叶盛兰垂眸望她,她仰着一张素脸,唇却红得异常鲜艳,美艳中带着森森鬼魅之气。
他想了好一会儿,认真点点头:“会。”
“我不信。”林潇潇低低地笑出声,笑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空灵,“你还这么年轻,难道不怕死?”
叶盛兰诚实道:“怕。”
“看来你虽然是个鼎鼎可恶的自私鬼,却是个情种。”
叶盛兰忽然反问道:“若是我死在前头,你会不会殉情?”
话音未落,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林潇藏在袖中的银针,已如毒蛇出洞般抵上叶盛兰的后颈大穴,针尖在黑暗中闪着森然冷光。
她早就知道自己绝非叶盛兰的对手,刚才挖土时,早已悄悄藏好了一排银针,匕首不过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幌子。
叶盛兰却没有反抗,只是轻声问:“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没有人回答他。
林潇潇的嘴角忽然溢出一大口黑血,持针的手无力垂下,额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蛛网般的黑丝——那是向药奴转化的标志!
林潇潇的身体在叶盛兰怀中轻轻一颤,待到黑色丝线爬至下颌,她眼底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
叶盛兰抱着她,先是僵立不动,仿佛没意识到怀中的人已经死去。
“哈哈……哈哈哈哈!”片刻后,他忽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笑声凄厉近乎癫狂,笑得肩膀剧烈颤抖,两道液体却毫无预兆地砸落在林潇潇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日日在院子里乱逛,是为了摸清路线?”
“当年试药时,我亲眼看着你熬过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已经烂透了?”
“为了留住你,我一直在研制改进药人的方子。喂给你的药里,本就有练药人的药材。子母蛊就是药引,只要我心念一动……”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像是在对她证明自己的胜利。可当他的目光触及林潇潇唇边那抹若有若无的、仿佛解脱般的笑意时,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你赢了……”叶盛兰的惨笑渐渐变成呜咽,“你用你的死,赢了……可你以为这样就能解脱?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就算是死,你也休想离开我!”
“嗤啦——!”
利刃破体入肉的声音在暴雨中格外清晰。
叶盛兰的身形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呆滞地看向自己的胸前——一截匕首的刀尖正从他的前胸穿透出来,带着刺目的鲜血!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剧痛和失血让叶盛兰的视线瞬间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破旧风箱般垂死挣扎,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与茫然。
是谁?谁能在穿过重重药奴伤到他?
但很快,他眼中的惊愕迅速被灰败的死气取代,最后的目光凝固在怀中林潇潇苍白冰冷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
身体晃了晃,向前轰然栽倒,重重地砸在泥泞冰冷的乱石地上。
暗红色的鲜血混合着污浊的泥水,汹涌而出,迅速在身下汇聚成一滩粘稠、暗红池沼。
主人一死,围在四周的所有药奴如同瞬间被切断了提线的木偶,纷纷僵直地倒在地上。额角如同根须般的黑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消散,露出惨白的面容。
凄厉的山风呜咽着穿过乱石坟茔,如同百鬼夜哭。
幽绿色的磷火在乱葬岗的坟茔间幽幽飘荡,仿佛死亡之舞。
雨势不知何时已然停止,月光破云而出,洒在站着的那道黑影身上。
雪肤朱唇,左眼尾下一点妖异泪痣,竟又是一个“林潇潇”!
这个“林潇潇”只裹着一身破旧肮脏的粗麻布衣,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脸上满是污泥。
但除此之外,站着的这个“林潇潇”和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没有任何分别。
在叶盛兰师徒骗来、抓来的无数药人中,林潇潇是唯一活过成年的。
他们总以为是她意志力顽强、恢复力惊人,却不知她早已死过一次。那一次,她被他们当作废物丢到乱葬岗,却分化出一具新的躯壳。新躯壳被发现后,他们只当她是大难不死,又将她抓回去继续试药,却不知那具旧尸一直埋在乱葬岗,在系统力量的滋养下悄然复苏。
旧躯壳浑身尸气,与这乱葬岗融为一体,自然不会受到药奴的阻击。
林潇潇冒险来此,就是为了挖出旧躯壳,趁叶盛兰心神大恸时偷袭。
这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
林潇潇嫌恶地抬脚踹开叶盛兰的尸身,俯身熟练地探进他的衣襟里摸索了几下,从他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
林潇潇拧开瓷瓶盖,面无表情地将瓶中的化尸水尽数倾倒在叶盛兰的尸体之上。瞬间,刺鼻的白烟伴随“滋滋滋”的恐怖声响升腾而起。
在强腐蚀药剂的侵蚀下,尸体的血肉迅速发黑、鼓泡、融化,最终与泥浆混为一体,没留下任何痕迹。
然后,林潇潇走到自己的尸体旁边,俯身想要将她抱起,打算重新埋回大樟树下。
就在她起身的刹那,蓦然愣住。
月光下,前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那人一袭月白色长衫,身姿挺拔,面容俊雅,嘴角习惯性地噙着一抹似有若无、风流倜傥的微笑。
只是此刻,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笑意、七分玩味的桃花眼中,却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赫然是她之前千盼万盼的楚留香。
林潇潇暗骂一声,该死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大肥章,写了整整一天,累了,自闭中,明天应该没有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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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楚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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